第一百一十章 畫破琉璃千萬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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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畫破琉璃千萬丈(十四)
    那日之後,君遷塵的傷迅速的好了起來,宮裡亦是三天兩頭,源源不斷地有賞賜的東西送來,可是那日太子主謀刺殺君遷塵這件事,卻像是一粒石子丟盡了水裡,剛漾起幾圈波紋,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便平靜了下去,只聽說他依舊被景和帝關著禁閉,但其他的懲罰,卻沒有再說起,若不是親身經歷,我甚至會以為那件事從沒有發生過。
    我念書唸到一半,終於忍不住,將書本“啪”地一聲,翻蓋在了桌上,皺著眉頭不解道:“太子做下這種事,皇上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君遷塵坐在我身邊,撥弄著棋子,“儲君乃國之根本,豈是這麼容易就能動的。”
    “國之根本?”我撇嘴道,“少唬我,書上可說了,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他落下一子,抬頭看我,眼裡含笑,“書讀得不錯。”
    我得意地揚起頭:“那是,除了那鬼兵書我讀著累,其他的簡直……”我剛想誇下海口,看著他明閃閃的眼睛,立刻將要說出口的話吞下了,寧可不說,也不能讓他抓住把柄。
    “其他簡直是什麼?”
    “其他簡直是好太多了。”我挑了個聽起來不那麼狂妄的詞,他又落下一子。
    我將兩隻手撐著腦袋看著旗鼓相當,各佔半壁江山的白子黑子,囁囁道:“你一個人下棋有什麼意思,”我突然想起鬼卿來,“對了,後來我在錦都又見著鬼卿了,他可喜歡一個人下棋。”
    “唔。”他淡淡應了一聲,並不覺得驚訝的樣子。
    有一個想法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猛地一拍桌子,他抬起頭來看我,我閉上眼沉默了片刻,待平心靜氣才睜眼開口說話,“你是不是在錦都見過鬼卿了?”
    “嗯。”他毫不遲疑地應道。
    我心裡一直默唸著忍字,聲音似乎從牙齒縫中擠出來似的,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抬起頭,一臉無辜,“你沒問啊。”
    我乾脆不再說話,把書本攤開,開始唸書,他繼續下他的棋,可書上的那些字愣是鑽不進我的腦子裡,往事卻一幕連著一幕不停地閃現,我笑了笑,自言自語:“原來那時他說要去見的故人就是你啊。”
    君遷塵沒吭聲,依舊專心致志地盯著棋盤,我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結果發現不知何時那盤棋局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黑子已漸成包圍之勢,將白子圍了個水洩不通,隨著君遷塵手中的最後一子落下,全域性已定。
    一個人下棋還分勝負,毛病。
    我見他下棋告一段落,問道:“你當時見鬼卿做什麼?”
    他黑漆漆的眸子就這麼看著我,然後嘴脣微動:“有事。”
    我不依不撓:“什麼事?”
    “真想知道?”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其實關於他的所有事我都想知道,可怕問得太多,他不樂意,見他表情平靜,並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神情,我這才鬆了口氣。
    說實話,雖得知他是司空易後,我心裡確實高興了許久,可欣喜之餘,卻不得不面對他身上藏著許多祕密的事實,他的孃親辰妃出自司空一脈,他體內的劇毒自打落了孃胎就有了,他為什麼同時擁有兩個身份,又如何成為了司星閣的閣主?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團迷霧籠罩著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我不僅沒有變得清晰明瞭,反而覺得越來越迷糊起來,但又不好過問,畢竟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不想其他人知曉的祕密,即使我喜歡他,也希望能夠尊重他的這一部分。
    “我找他,幫我一個忙。”君遷塵頓了頓,目光深沉,“顏顏,你當初選擇嫁給我,是為什麼?”
    他突然沒有繼續往下說,反而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有些措手不及,呆呆答道:“因為你好看啊。”
    他嘴角微揚,拿起我的手置於他的手掌心,我心跳有些不可控制地加速起來,他嘆了口氣,“沒想到你跟其他人一樣,只注重外貌。”
    “我就是這麼膚淺的女人!”我抿嘴笑道,低下頭看著我們倆交纏相握的手,我輕聲道:“也許是覺得你有種沒來由的熟悉感吧,還有,我當時心裡還念著某個混蛋呢,自然是以最理性的方法來選擇未來的人生伴侶。”
    “什麼方法?”
    “你明明都知道,還來問我,”我不滿地說道,見他一副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的欠扁表情,我只好一五一十地坦白:“你身子虛弱,既不需要參政,景和帝又十分偏愛,更何況,”我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更何況,當初聽聞你和扶搖公主的事,我想,你心裡既然有了人,自然不會強迫於我。”
    他眼眸微縮,“扶搖的事,我已解釋過。”
    “我現在知道啦,”我輕輕晃著他的手,“當時不是不知道嘛。”我突然眼睛一亮,將頭湊近他,眯著眼問道,“說實話,你當初是不是早就挖好坑了,只等著我往裡跳?”
    他也低下頭靠近我,眼中有笑意閃過,一隻手伸出來摸了摸我的頭,“你好像聰明瞭不少。”
    我得意道:“那是,天天看書也不是白看的,”接著我又問道:“若當時我不跳你該怎麼辦?”
    “自然有其他辦法。”他帶著藥香味的熱氣噴到了我臉上,我突然發現我們離得極近,一時間心跳如雷,我想往後退一退,可已然來不及了,他牢牢抓住我的手,眼睛烏黑,眸子微亮,“你慌什麼。”
    “我……我哪有慌,我就坐直一點。”
    自那日他吻了我鼻子一下以後,便再無其他任何越矩的行為,只偶爾牽牽我的手,或者摸摸我的頭,我雖還是會緊張,但已經比較習慣了,畢竟,喜歡一個人,會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他,聽他說話,聞見他的氣息,我們倆在一起時,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做一些十分親暱的小動作,我從最初的受寵若驚,到現在基本已經習慣了,可這一次,我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妙了起來。
    我低垂著眉不敢看他,但他卻半天沒吭聲,我終於忍不住瞄了他一眼,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剛才的小動作早已盡收他眼底,我臉轟的一下紅成了一片,一覺得不好意思,便會想耍小性子掩過尷尬,我哼了一聲,想抽出我的手,沒想到他這次握得牢牢的,我怎麼也抽不出來。
    “你放開。”
    “你哼什麼。”
    “我樂意!”我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被他握緊的手上,想用個巧勁從他手中掙脫出來,畢竟再這麼待下去,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炸開了。
    正在努力掙脫中,一團陰影突然掩蓋住了我,我剛想抬頭,冷不防一個柔軟而溫涼的脣印在了我的嘴角。
    一瞬間,我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他很快便退開了,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半晌,才想起拿眼去看他,他眸子亮得驚人,我下意識地握了握拳,感覺手心好像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你……你做什麼?”
    “做夫妻間該做的事。”他漸漸靠近,“笨蛋,閉眼。”
    我下意識便聽話地緊緊閉起了眼,只聽得耳畔傳來一陣輕笑聲,接著嘴脣一涼,他又覆了上來,輕柔地輾轉反側,好像生怕驚嚇到了我,一瞬間,我只覺腦海裡如有一團團絢爛的煙花升起。
    不知何時他放開了我的手,我終於掙脫了桎梏,依著本心,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他像是受到鼓勵一般,開始漸漸加重了力氣,同我追逐著,嬉戲著,我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提不起半分力氣,他的手一把摟住我的腰,不輕不重地摩挲著,直到我快喘不過氣來時,他才緩緩鬆開了我,但依舊沒有放開,看了我一會兒,又低頭將脣印在了我的嘴角。
    我躺在他懷裡,耳朵裡彷彿只能聽見我們倆的心跳聲,就這麼靜靜摟了半晌,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顏顏,我真高興。”
    我心裡閃過一陣甜蜜,輕輕地嗯了一聲,“我也是。”
    便聽他接著道:“我叫鬼卿幫忙,在我胸口刺了一劍。”
    我身子一僵,從他懷裡緩緩抬起頭來,好像沒聽清他說話一般,“你說什麼?”
    他目光深沉地看著我,我知道自己剛剛聽清楚了,只是因為不敢置信,所以又問了一遍,可看他現在的態度,他說的話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我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所以那日在驛站中,是你,鬼卿,還有貫休演的一場戲?”
    他點了點頭,我腦子裡迅速回想那日的情形,顫抖著手指了指他的胸口,語無倫次道,“可,可你受了傷,那麼大一個血窟窿……”
    “鬼卿劍法極好,下手有分寸的。”
    我想起那日他躺在血泊之中的情形,眼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這麼說,我又被耍了?”
    “顏顏,”他眼中微痛,輕輕為我拭去眼角滾落的淚珠,見我眼淚流個不停,又低下頭來一下一下親吻著我的臉,好像要將我滿臉的淚水吻幹,“顏顏不哭,我不是沒事嗎。”
    我嘶啞著聲音,抽噎著,“可是……疼。”
    “不疼,你拍一拍,”他將我的手放在他之前胸口受傷的位置用力拍了拍,我縮回了手,他笑道:“早就好了。”
    “你為什麼呀?”我想到就心酸。
    他沉默了一會兒,牽過我的手輕輕握著,“當時啟程迴風驚,沒想到他們那麼沉不住氣,剛出了錦都便派了殺手行刺。”
    “那次是真的吧?”我急忙問道。
    他無奈地笑道,“自然是真的。”
    我鬆了口氣,有些試探性地問道,“但那時候離風驚太遠,而且……你也沒遭受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即便皇上懷疑,也不會懷疑到……”我頓了頓,“太子頭上?”
    他讚賞地看了我一眼,點頭道,“他接二連三派了不少人,有些沒近身便被貫休除掉了,那日是一時疏忽,沒想到他們會那麼快動手。”
    “可後來你叫鬼卿刺你一劍又有何用呢,皇上也沒對太子怎麼樣啊,你還白白流了那麼多血。”我想起當時的場景,心裡痠疼得不行。
    他摸了摸我毛茸茸的頭,笑道:“當時服下解藥後,身體裡積攢的毒血沒排出,正好了。”他看我點了點頭,又道:“皇上自然不會對太子如何,我要的是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他語氣冰冷,臉上閃著肅殺之氣,我搖了搖他的手,“你別這樣,看著害怕。”
    他聽到我的話,臉上表情立刻柔和了下來,我想了想,吞吞吐吐地問出了一直盤旋在心裡的問題:“所以,你是想……”
    他專注地看著我,“顏顏,你同意麼?”
    我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迷茫道:“我,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你容我好好想想。”
    他天縱英才,驚才絕豔,若不是身中劇毒,憑藉景和帝當初對辰妃的寵愛,太子之位又如何會落到君無雙身上,可正因為如此,才引人嫉恨,司空星興許就是因此而喪命的,他能平平安安活到現在,實屬不易,多虧司空夜光拋卻一身修為才換了他活著的機會,我知道他心中必然有一團充滿恨意的火,想燒盡那些歹毒心腸,對他和他的親人萬般摧殘的那一雙雙厲手。
    即便我最初的私心,並不想捲入權利的傾軋中,但,這若是他所希望的,若只有這樣,才能夠獲得永久的安康,我既然已經選擇站在他的身側,並肩而立,那又怎麼會拋卻他一人去面對那些刀光劍影,獨自吞食苦果呢?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堅定地點頭:“我同意,我願意陪著你。”
    他眸子微動,似有什麼東西想破土而出,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手一翻覆住了我的,和他對視了許久許久,我終於想到了最現實的問題,“可是,皇上還是捨不得動太子啊。”
    君遷塵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很快,便會捨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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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什麼也不說了……被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