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畫破琉璃千萬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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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畫破琉璃千萬丈(十二)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將視線移開,笑了笑:“不像麼?我倒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故人。”
    “顏顏。”
    我不理不顧,繼續道:“我還有另一個名字呢。”
    過了許久,他嘆了口氣,“你都知道了。”
    雖然心裡早已經肯定了這件事,但心裡知道和從他嘴裡聽到答案,感受完全不同,我只覺熱血上湧,“轟”地一聲將我的理智全部燒成了灰。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凳子“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我轉身就要走,手腕被他一把拉住,涼涼的手指扣在了我的手腕上,就好像一盆冰水將我心裡的熱血一下子壓了下去,我再也生不出勇氣來甩開,他往回一扯,我顧念他的傷口,便順著這股柔和的力道坐到了床沿邊,他的手卻再也沒有放開,從手腕滑到了我的手上,輕輕握住。
    “你問吧,我都告訴你。”我低垂著頭,聽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不知為何,一陣委屈突然湧上心頭,鼻頭酸酸的,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靜靜地等著我,既不催促,亦不焦急,我看著我們交纏相握的手,以及感受著他的手傳過來的冰冷質感,我終於抬起了頭,他正眼神專注地看著我,目光裡溫柔繾綣,這次我終於沒有看錯,我心裡忽然來了氣,將手抽了出來。
    “你是君遷塵。”我終於開口問道。
    “是。”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好像早已預料到我會這麼問。
    我想將手抬起來摸摸鼻子,可手舉到一半,又賭氣似的放下了,將頭偏向一邊不看他,“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名字。”
    他半天沒吭聲,餘光看到他的手往上抬起,最終冰冷的手指握住了我的下顎,微微一用力,便將我的臉轉了過去,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嘴脣輕啟:“是。”
    我閉上眼,不想看他,口中卻毫不停歇地問道:“那個名字叫什麼。”
    “司空易。”
    我猛地睜開眼,怒極反笑,“很好玩麼?”看著他眼裡化不開的溫柔,我一下子站了起來,他這次沒有阻攔我,我也並沒有奔跑出門去,而是在床邊來回踱步,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我才語速極快地說道:“那時候我去主動找你,求你娶我,你是不是像在看戲?我同你最後一次在玉緣齋相見,你看我糾結難過是不是覺得我很笨,很傻?你當時問我心裡有沒有別人,又說什麼情之一字,身不由己,有也無妨,呵,是不是這樣很好玩?”
    我一口氣說完,直到有些背氣了,才停下來猛喘氣,看他搖了搖頭,“不是。”然後靜靜道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受控制地喊出了聲:“你騙了我兩次,一句對不起就能夠一筆勾銷麼!”我想到扶搖,又想到以山,冷笑了一聲:“若我猜得沒錯,當初在天下第一莊,伴你左右的那位絕色佳人,就是扶搖公主吧。”
    “……是。”
    “曄王真是投其所好,連送的人都肖似她,”我深吸了口氣,“你既然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同意娶我。”
    他靜靜地看了我許久,“我以為你懂的。”
    “我不懂!”我有些歇斯底里,“我不懂你,一點都不懂,不懂你為什麼要騙我,我看起來很好騙嗎?還是你擔心,我會將你的身份告訴給別人?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不是。”他只是否認,但卻沒有解釋的下文。
    我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閉上眼,靜靜待了一會兒,“你不想解釋麼?”
    他沉默了半晌,又道了句,“對不起。”
    我轉身就走,將門“砰”地一聲開啟,把等在外頭的白芷嚇了一跳,我抬腳剛想跨出門,又猛地轉身疾步走了進去,看到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沒動,聽到我進來的聲音,眼睛一亮,抬起頭來看我,我朝他大聲喊了一句:“君遷塵,你混蛋!”然後不再看他,轉身走出了門。
    白芷估摸著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在我拿起披風要走的時候,忙湊上前來:“小,小姐,我陪您吧。”
    “你不要跟來。”我揮了揮手,一甩手將披風披上,走出了清漢苑。
    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小雪,我不知在雪地裡走了多久,手腳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但卻依舊漫無目的地走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什麼也理不清楚,我抬起頭朝灰沉沉地天上看了看,然後不管不顧地一下子躺倒在了雪地裡,撥出了一口白花花的霧氣,好像茫茫天地,此時唯我一人。
    我閉上了眼,接著聽到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可不知為何,就是不想動,接著聽到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我終於睜開眼,一下便看到了那口雪白的牙齒。
    “王妃,你躺在這裡做什麼?”來人卻是阿奴。
    我想到一事,一下子從雪地上爬了起來,“阿奴,我們聊聊吧。”
    “聊聊?”他偏著頭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就是說說話。”
    他一拍掌,“好啊,不過……”他撓了撓頭,“王妃不要躺在雪裡,主子說你們和我不一樣,在雪裡久了會生病的。”
    我聽到阿奴提起他,哼了一聲,接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我們去你院子裡。”
    阿奴的房間裡冷冰冰的,甚至都沒有暖爐,可他卻穿得很少,一點都不冷的樣子,見到我緊裹著披風,想了想,然後跑到外頭去不知從何處抱了個半人高的爐子進來,又在裡面添了火,好幾杯熱水下肚,我這才感覺人緩和了過來。
    我指了指對面的凳子,“阿奴,你坐。”
    阿奴這才一屁股坐下,有些不解地看著我:“王妃,你要跟阿奴說什麼?”
    我想了想,問道:“你記不記得,那次藏貓兒時,你說以前有很多人陪你玩的,有貫休,石大人……”
    阿奴高興地點了點頭:“對!我今天還在跟石大人玩藏貓兒呢。”
    我心裡一跳,“石大人,是叫……石南麼?”
    他想了想,點點頭,“是叫石南。”
    “他不忙嗎?今天怎麼得空跟你玩。”
    阿奴咧開嘴笑了,“他沒跟我玩,是我在找他,我看到他了,可一轉眼他就不見了,一定是藏起來了。”
    原本心裡只是猜測,可現在我終於敢肯定,那日一早我練武回清漢苑的路上和今日找白芷時不小心看到的那個藍色布衣的男子,就是石南。
    “你知道他住在何處?”
    阿奴搖了搖頭,“我好久沒看到石大人了,不過他本來就很少出現的。”
    看來石南只是君遷塵身為司空易時的貼身侍衛,若變成了君遷塵,他身邊跟著的只能是貫休。
    我想了想,囑咐道:“下次別人問你這些,你要說不知道。”
    阿奴呆了呆,然後點點頭:“阿奴知道,主子吩咐過阿奴。”
    我有些錯愕,“那你怎麼就告訴我了。”
    “因為你是王妃啊,貫休說主子喜歡,”阿奴眉飛色舞,那張憨厚的臉便顯得十分滑稽起來,接著又皺起了眉,“可貫休說,主子被王妃騙了。”
    “什麼?”我聲音立刻大了起來,誰騙誰啊!
    阿奴回想了一下,“貫休說,最毒婦人心。”
    我冷靜了下來,估摸著是上次我喂沉青吃毒藥時,被他看到了,才有此一說,便揮了揮手,將這話掠了過去。
    “王妃,主子生病了,你為什麼不陪主子聊聊?”阿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因為他活該。”我惡狠狠地說。
    “啊……”阿奴張開了嘴,露出了費解的神情,然後皺著眉很艱難地點頭道:“我終於知道最毒婦人心的意思了。”
    “……”
    和阿奴說了半天話,心裡的鬱結一下子散了不少,對我來說,雖然打心底生君遷塵的氣,怨他欺騙我,沒有告訴我,可當我得知他同司空易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心裡的某塊大石終於落定了,甚至有些輕鬆起來。
    原來……是一個人啊,我喜歡上的……
    我回去的路上,思緒清明瞭不少,看到院子門口寫著“清漢苑”三個字的牌匾,自嘲的笑了笑,明明那麼多那麼多的共同點。
    清漢,銀河的意思。
    到處都是星星,我怎麼從沒發覺呢。
    剛走到廊下,白芷立刻從房間裡奔了出來,看到好端端的我,鬆了口氣,“小姐,你嚇死我了。”
    她幫著我解下披風,不小心碰到我冰冷的手,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小姐,你手怎麼這麼冷,快回屋裡去!”
    我看著君遷塵房間的門依舊如我去時那般敞開著,皺了皺眉,低聲道:“怎麼不將那門關上?”
    白芷吐了吐舌頭,“王爺沒吩咐,我不敢去。”
    “你……”我瞪了她一眼,內心掙扎了許久,終於還是抵不過內心的真實想法,朝房間門口走去,原本只想將門關上作罷,可鬼使神差的,我竟抬腳走了進去。
    離先我甩頭而去,已經過了半日了,因為門一直敞開著,所以房間裡並沒有比外頭暖和多少,我關上門,走到裡室,原以為會看到沉沉睡著的君遷塵,可沒想到,他卻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看到我進來,笑了笑:“你回來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你混蛋。”我一下子哭出了聲。
    他朝我招招手,“顏顏,過來。”
    我心裡千百個不願意過去,可身子卻像著了魔似的,緩緩走向了他,他拍了拍床沿,“快坐下。”
    我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坐了下來。
    他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溫柔地為我拭去了眼淚,然後將我拉到他懷裡,摸了摸我的頭,“我錯了,以後再不這樣。”
    我抬起頭來,紅著眼睛道,“你以後若是再騙我,我就離家出走,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好。”我離他的臉極近,他的目光專注溫柔,眼裡像有流星閃過,我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笑道:“眼裡的光又晃到你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唔”了一聲,接著將頭一下子埋進了他懷裡,聽見他胸腔發出低沉的笑聲,我將手偷偷摟住了他,嘴角揚起一抹笑,“你不想知道,我怎麼發現的嘛?”
    “嗯,想知道,是因為沉青麼?”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全是,沉青當初為了殺你,甚至不惜賠上一整船人的性命,最開始我以為她是司星閣的仇家派來的,畢竟,司星閣知道這麼多祕密,有一兩個想除你而後快的敵人,沒什麼奇怪,可這次在晚宴上看到她,我確實吃了一驚,那晚宴是你父皇親設的家宴,守衛那麼森嚴,絕不是等閒江湖人能夠混進來的,可她不僅堂而皇之的混了進來,甚至還帶了啐了毒的刀。”
    我看了他一眼,見他在仔細聽著,便接著道:“當時來不及想太多,可將你的毒解了之後,我便開始想這件事了,特別是當她說出幕後指使人是太子的時候。”我停了停,繼續道:“太子派人來刺殺你,一定會派自己的心腹死士,那麼沉青自然不可能是一般殺手,而是太子的人,當初我只想著,難道司星閣同你有什麼聯絡麼,讓太子如此沉不下氣,刺殺完了司空易,又跑來刺殺你。”
    “我開始細細回想我們見面後的點點滴滴,後來讓我想起一件事。”我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他配合著我問道:“什麼事?”
    “你也不喜歡別人觸碰你。”我說道,“不過最初我是覺得你很熟悉的,但這件事迷惑了我,你以前身上全是毒,別人碰到都會面板潰爛,因我百毒不侵,所以才沒事,可後來你搖身一變成了君遷塵後,我親眼見過別人碰了你也沒事,但我那日忽然想起,你很不習慣別人的觸碰,甚至有些抗拒,當初我為你把脈時,雖然不知是怎麼回事,但已覺你脈象奇特,現在想來,應是你服下了部分解藥,所以體內毒素清除了不少吧。”
    他點點頭,“顏顏真聰明。”
    我呼了口氣道:“我還沒阿寶聰明呢。”我撇了撇嘴,“要不是那日想通阿寶喜歡你的原因,我是不敢肯定的。”
    聽君遷塵笑了一聲,我才說道:“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阿寶喜歡劇毒之物,因你體內有劇毒,所以阿寶格外喜歡親近你,那時在猗郇它都還沒孵化出來,但在你旁邊,它就會動一動了,其他人都沒用,我總算想明白了。”
    “我不喜歡蛇。”君遷塵吐出這麼一句。
    “我知道,你要是以後再欺負我,我就放阿寶到你**陪你睡覺,哼!”
    “嗯,不敢欺負你。”他語帶笑意。
    我們兩人半天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呆在一起,可我心裡只覺甜蜜,沒有一絲尷尬,我終於知道,最初見他時,為何白芷會以為我和他認識許久了,因為這是事實啊。
    我突然打破了平靜,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和扶搖公主怎麼回事?”
    他半天沒做聲,我氣急了差點想張嘴一口咬上去,便聽到他一本正經地問道:“吃醋了?”
    我哼了一聲,“她長得好看。”
    君遷塵笑道:“若只看外貌,我抱著鏡子過得了。”
    我被他這句話逗得心裡一鬆,橫了他一眼,“自戀。”
    “我和她只是多年摯友。”君遷塵緩緩說道。
    “多年?”我奇道:“你怎麼會認識她多年?”我又想起那時候扶搖看他的眼神,“摯友,只是你認為吧,我看她就不是這麼想的。”
    君遷塵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你早就見過她的。”
    我愣了愣,“怎麼可能,她長得這麼好看,我見過一定記得。”
    “你都沒記住我。”君遷塵一字一句道。
    我恍然大悟,“你是說小時候在猗郇!”
    君遷塵點頭,“那時候她也在的。”
    我撇了撇嘴,“小時候的事怎麼會記得,所以呢,那時候起你們便認識了?”
    “嗯。”他應了一聲,“若喜歡她我早就娶了,何必……等到你。”
    我心裡一甜,裝作不通道:“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娶我是什麼目的,搞不好就是衝著那一紙乩語來的。”
    君遷塵無奈嘆了口氣,道:“我不信那個。”
    “為何?”我奇道,“你不信司空家族?”我突然瞪大了眼,“難道……難道你……不是,難道你師父……”難道司空夜光是司空家族的人?
    他聽到我提及司空夜光,眸子沉了沉,半晌才道:“你知道……我母親是誰麼?”
    我腦子裡突然流光一閃,之前所有的結一下子好像找到了源頭,全部解開了,我不可置信地說道,“是司空星!”接著立刻捂住了嘴,當著他的面叫出他母親的名諱自然不妥。
    他點點頭,承認了。
    我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怎麼這麼蠢,司空星,辰妃,星辰星辰,這麼明顯的事,我竟一直沒有聯想在一起,沒想到,我在他面前第一次出現,就是扮作他母親的樣子,怪不得,他同景和帝的關係並不怎麼好,同司空夜光卻情如父子,不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宗老頭那時候說,他的毒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那麼,辰妃就不是難產而死,而是……中毒身亡。
    我安慰性地朝他背上拍了拍,他悶哼了一聲,我突然感覺到手心一片濡溼,立刻站起身,往他背上一看,一片赤目的紅色讓我幾乎暈厥,他朝我露出了虛弱一笑,我大叫了一聲:“君遷塵,你個混蛋!”
    ------題外話------
    想了好久,子顏得知君遷塵和司空易是同一個人時會是什麼反應,但最終我決定,還是這麼寫,子顏的性格原本就是開朗活潑,很少記仇,更何況是自己喜歡的人,只能說,君遷塵對她的吸引力,即使換一種身份形象,也依舊還在,甚至更甚,這輩子我閨女遇上君遷塵,算是徹底栽了,唉,為娘實在心疼,所以,讓甜蜜擁抱她吧,虐什麼的不是我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