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無十三章 天機
名門撩寵之寵入骨 再入仕途 背 影 至尊帝王 異世魔法縱橫 異族大陸 無上魔皇 九天雲舞 差館詭事 此夜綿綿
第一百無十三章 天機
直升機離開軍卡在低空盤旋了一陣子,大家果然在滾滾的喪屍群中發現了大量沒有衣服的兒童喪屍,這些小傢伙雖然步子很小、也很慢,但是仍然不屈不撓地跟著成年喪屍向著西部慢慢移動。這個數量本身就很可疑,在屍亂髮生的時候少年兒童總是第一批被吃掉的人,變成喪屍的概率很小,而且像這樣渾身完整的概率更小,王阿貴他們見過最完整的小孩喪屍身上也得掉幾塊肉,但是下面這些小喪屍身上卻完好無損,甚至連血跡都沒有,雖然雨水可以沖刷掉血跡,但是這乾淨得也有點過分了吧?
直升機飛離地面在原先的小基地上空默默地盤旋了一圈,在那個熟悉的小基地中,公交車仍然忠實地頂靠在牆壁後面,兩臺廢棄的大型汽車吊仍然鏽跡斑斑地停在原地,那輛被扔下的別克商務車已經變得滿是灰塵和汙泥。一切和王阿貴他們走之前差不多,只是院子裡佈滿了血跡和人體的殘骸,幾十頭各式各樣的喪屍在裡面遊蕩著、玩耍著;基地的大門被整個從外面推倒,那輛用來頂門用的廢舊工程車卻仍舊停留在原地。
王阿貴他們臨走時沒有把那輛工程車頂住大門,就是為了把小基地留給附近無法逃離的倖存者,另外還給他們留下了一部分糧食。隊伍在這裡住了近半年,活動範圍又很大,這附近的小股倖存者肯定注意到了他們,但是因為王阿貴他們訓練的時候從來都是清一色的男裝,女人也是女扮男裝,所以很容易會被當成純暴力團隊,反正那小半年沒人過去投奔。
院子裡的散落著沾滿鮮血的鍋碗瓢盆和破舊衣服,加上那堆人體殘骸,這說明附近的倖存者在裡面住過,但是他們仍舊沒有逃脫喪屍的攻擊。王阿貴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那輛頂門用的工程車以那些瘦骨嶙峋的倖存者的體力根本推不動,單憑那兩扇薄薄的鐵門根本無法阻擋喪屍大軍的攻擊。但是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游擊戰法的正確性,如果仍然留在這裡,沒日沒夜的喪屍攻擊遲早會把大家逼瘋。
飛機在附近熟悉的地方盤旋了一圈之後,拉高飛向那個小山村。小山村的倖存者已經對王阿貴他們的到來見怪不怪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王阿貴他們還來,這就說明村子還有希望;如果哪一天他們不再來這裡,這說明村子也離覆滅不遠了。
...
“怎麼你們沒有開抽水機?”在往老族長住的屋子裡去的路上,王阿貴看見了那堆長長的管線堆放在一個牲口棚裡面連包裝都沒拆。
“嘿嘿,不用了,天氣反常似乎已成定局,這兒三天兩頭下雨,後邊山窪裡那條斷了幾十年的小溪又開始流水了,山窪子四周都是小土丘,只有村後面一條路能下去,不耽誤取水。”陪同的一個長輩一邊賠著笑一邊說道。
村裡面的過來迎接的幾個長輩也跟著賠笑點頭;他們知道這個獨臂軍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全是衝著德高望重的老族長,不然的話人家能過來兩三次就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德了,還能來第四次第五次?每回過來人家都沒有空過手,這群軍人就是村裡的希望,而老族長就是維繫這個唯一希望的紐帶,只是老族長看樣子撐不了多久了,末世的生活條件很差,老族長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
“老族長他——”王阿貴一邊走著一邊含蓄地問道。
“唉,老族長自打上次那場雨之後就沒法下地了,幾個醫生給看了看,沒有病,就是上歲數了,時間快到了。”那個貌似位居第二位的長輩遺憾地搖了搖頭。
“唉,放心吧;不管老族長如何,隔三差五的我們仍然會過來。”王阿貴嘆了一口氣,停住了腳步衝身邊幾個村裡的長輩說道。他知道村民們擔心的是什麼,但是自己不能給他們承諾什麼,一切都是無常,一切都說不準,眼下這麼說說只能是安撫一下他們的心。
...
冷冷清清的磚瓦房裡暖炕燒得足足的,只是老族長已經沒法下地了,雖然看著依然是那麼硬朗,但人敵不過生命的流逝,他只能靠在床幫上和王阿貴說話,不過老族長的思路仍然很清晰,而且口齒流利、能吃能睡。
“唉,沒幾天了,能撐一段是一段吧;現在村子不像以前人少缺吃少喝的了,現在三千多人,又有了水,山腰梯田裡種的糧食收了一季,勉強夠熬過這個冬天;再熬一年啊,明年這個時候就熬出來了。”老族長笑呵呵地拍著被子說道。
“我這回帶來了些糧食,不多,但也有個千兒八百斤的,大人們餓點沒啥,孩子們別餓得太厲害。我們下一步打算找個國家糧庫去搞點糧食,如果成功的話這個冬天大夥也不必餓肚子了。”王阿貴握著老族長蒼老的手說道。
“不錯嘛,現在已經是個加強連的連長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是營長、團長,很快就是師長了。”老族長笑得很爽朗,村裡面的長輩已經告訴他說王阿貴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
老族長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屋裡面只留下王阿貴、鋼索、嫣雲,還有村裡的一個長輩,王阿貴意識到老族長可能要交代後事了。
“阿貴,他是我選定的接班人,下一任族長,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老族長看眾人關上門離去,剛才還笑呵呵的臉龐頓時變得愁雲密佈,老族長指著那個留下來的長輩說道,“他叫王慶喜,打過越戰,從73年第一次邊境衝突一直打到87年中越特種戰正式結束,實實在在地打完了整場越戰,絕對的老兵,就是脾氣太拗,和那些人尿不到一壺去,雖然有軍功,但是升不了官、發不了財,這不,一直領著越戰軍人補助金過日子。”
王阿貴看向那個已經60多歲的長輩,枯黃削瘦的臉龐、混沌的雙眼、被劣質煙燻得發黑的牙齒;深藍色的中山裝裡套著厚厚的棉襖,頭上戴一頂老式的鴨舌帽;髒不溜秋的褲子、光腳穿一雙黑棉鞋;佝僂著腰對王阿貴陪著笑。
他就是剛才去接王阿貴的那班長輩中的一個,但是從剛才他們的排隊來看,這個老人僅僅位列第五,是村裡面十個德高望重的長輩中排第五的;排第一的當然是老族長,第二是村長、第三是村支書、第四是村裡的會計,第五就是這個看不出來有什麼能耐的老人了。
歲月的磨礪和風霜讓老人失去了一切稜角,王阿貴除了能從這個佝僂著腰賠笑的老人身上看出一種僵硬的圓滑外什麼也看不出來。但是王阿貴相信這個老人很有手腕,首先他得到了老族長的大力舉薦;其次他打過整場將近20年的越戰。
王阿貴的父親就是越戰老兵,他自然知道對越自衛反擊戰可不僅僅是79年那場的大規模戰役;從73年中越衝突擺到檯面上再到79年越南被打得鼻青眼腫這不過是前半段演出,從80年開始中越長達近十年的特種戰卻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也只有極少一部分人從頭打到尾——如果這位老人真的從頭到尾打過越戰,那麼老人將是一位相當了不起的人物;而往往這種人在治世只有隱遁鄉野這一條路,他們不屬於那個為了金錢而不顧一切的時代,但是如今,他們的時代時隔二十年再次來臨。
王阿貴看著老族長期盼的雙眼心中暗道:老族長啊,你這可是在託孤啊,你可是知道我王阿貴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萬一哪一天我們逃到中東,我說的話還管用麼?
“......阿貴啊,老漢知道,老漢什麼都知道;但是村裡三千多人,今後還得越來越多,沒個有手腕的人鎮不住啊。現在村裡面村長一派、村支書一派、生產隊長一派,三派私底下鬧得不可開交。老漢活著,還能鎮得住,老漢一走,這個村子恐怕要血肉橫飛嘍。”老族長拽著王阿貴的手緊緊地握了握,把村裡面的情況給王阿貴大致解釋了一番。村中的勢力之複雜、恩怨糾葛之深都令王阿貴感到意外。
王阿貴暗暗下定了決心,老族長所託之事說什麼也要應下來。末世喪屍不可怕,可怕的是內訌和無休止的爭權奪利;雖然沒什麼可爭的,但是爭權奪利到了一定程度就完全是為了一口氣,就像很多地方兩個村子之間傳承了幾代人的仇恨,可能一開始就是為了一塊田埂或者一堵牆,但是後來的意義已經就不再是一開始那麼簡單了。
而對於小山村裡的三派勢力來說也是一樣,哪個不是多少年培植起來的,哪個不是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哪個不是和對方有著多年的恩怨情仇?雖然不至於不共戴天,但想要解開這個疙瘩則不亞於上青天;精誠合作只有老族長這樣的人鎮著才能達到那種平衡;當老族長百年之後,這個平衡必然會被打破,那麼在重新恢復平衡之前三派定然會殺得血流成河,而那些對村子裡的恩怨糾葛一點都不知道的外來倖存者則不可避免地會被當成犧牲品。
這一切老族長預見到了,每一個飽經滄桑的人都預見到了,雖然每一派領頭的都是年過花甲的長者,但是事情由不得他們,也不是每一個老人都能看破紅塵世事,多少年的歷史證明,人老心未必老。以前有法律、後來又有老族長,但是老族長走了之後呢?在這個殺人不犯法、甚至可能當一方土皇帝的時代,不排除有人會被慾望衝昏頭腦走向“天水王”那一步。
“民兵隊長大牛是您的人麼?還有,慶喜叔這事他們私底下都瞭解麼?”王阿貴皺著眉頭問了一句說道。
“不瞭解,沒有幾個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村子裡跟老漢二十幾年的老人。民兵隊長王大牛這些人都是老漢和慶喜偷偷安排的.........”老族長把自己這一年多來的安排詳盡地說了一遍。各種計劃相當嚴謹,可行性非常之高,看得出哪怕王阿貴不來,老族長也早就準備好了動手。
“嗯,那好;阿貴會幫著慶喜叔開路,接下來的事情就看慶喜叔的手腕了。”王阿貴看了看王慶喜,他還是有點懷疑這個怎麼看就是個農村懶漢的老人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雖然王阿貴感覺自己有點被人當刀子使的意味,但是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好拒絕的。一來是老族長所託,二來比起今後殺得血流成河,還是讓老族長一手帶起來的人去經營最好,起碼他能秉承老族長的意志去做。
如果換一個連老族長都不信任的人去管理這個村子的話,王阿貴更不敢肯定那人能管理好。王阿貴明白,老族長不會傻到以為自己已經成了他的嫡系,想借用自己的力量去給“王家王朝”開疆拓土,如果王慶喜想當“天水王”的話,王阿貴不介意讓他去追隨老“天水王”。
如果能保住這個山村裡的倖存者,被當回刀子使也罷;況且王阿貴還打著這個山村的主意呢——
這個山村的容納度有限,遲早有一天會人滿為患,這裡可以作為自己的兵源和日後的糧食供應基地。
“你放心;老漢打了近20年的仗,絕對有能力管好這個村子。”王慶喜突然間挺直了腰板,渾濁的眼睛變得清亮,一股老兵特有的精光在褐色的眸子中閃動,渾厚的嗓音表示他的信心十分充足。
王阿貴笑著點了點頭,他感覺到了那股經歷過沙場之人特有的血性,這種氣質絕對不是沒有上過戰場、沒有殺過人的人會有的。
“老族長,事不宜遲,我們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的,今晚咱就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王阿貴對老族長說道。擒賊先擒王,那幾個能量很大的老人就先送他們一程吧,至於剩下的,如果王慶喜連他們都擺不平的話,這隻能說明王慶喜太嫩,同時這也是考驗他的機會。有些人,必須死,為了長治久安,這些隱患必須儘早除掉。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啊;最好是老漢還在的時候能把慶喜扶上馬,老漢好送他一程。越早越好啊,你打算怎麼動手?需要我們咋配合?”老族長摸了摸白花花的鬍子說道。
王阿貴回頭看了看鋼索和嫣雲,這可不是打仗,這是暗殺,他對此知之甚少。鋼索和嫣雲對看了一眼兩人的神色各異,這說明兩人沒有取得共識。
一個山村其實和一個國家沒什麼不同,三足鼎立是最可怕的,遠遠比兩虎相爭要可怕的多。三角形的關係自古以來就是最穩固的,互相牽制、互相平衡,卻互相消耗、互相掣肘,大家一起淪落下去;老族長採取的是壓制的措施,但是王慶喜卻沒有老族長的威望,那麼打破這種平衡,讓其成為兩虎相爭之勢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但是在這個封閉的環境下卻不能明著來,否則那三股勢力會很快團結一致共同對付新的一方,要來,只能來暗的。
“我的意思是把三股勢力中能量最大的村長拔掉即可,讓他們呈兩派相爭之勢,慶喜叔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沒必要殺不相干的人;黨爭利用好了反而是極大的保障,尤其是農村特有的‘兩張皮’現象。我們只需打破這個既定的平衡即可。”鋼索對嫣雲點點頭,示意各說各的吧,讓王阿貴和老族長定奪。
“我......我想著把他們全部清理掉,這樣的話會......”嫣雲本來有一肚子理由要說,可是鋼索剛說完,她就發現自己的主意和鋼索差得何止一截子;於是張口結舌地說了兩句後乾脆閉嘴。
“嗯,就按鋼索說的辦吧。老族長,晚上擺鴻門宴吧。”王阿貴點了點頭贊同道。以前村子裡族長只能算是一種形式上的存在,而能量最大的是村支書,但是屍亂以後能量最大的除了族長外就算民選出的村長了,至於生產隊長,更是跟著瞎攪和的;鋼索考慮得很周全,只需剔除掉一個村長,剩下兩個舊官僚根本掀不起多大風浪;這畢竟是宗族意識濃厚的農村,在危險的時代,村民們會不自覺地聽從來自宗族古老的召喚;這也就是老族長能施行“亂石砸死”這種古老族規的基礎。
“好,我去找老邱回去一趟,順便再找兩個人過來幫忙。”鋼索見老族長表示贊同便扭身走了出去。
看著鋼索關門出去,王阿貴感覺到了嫣雲心中的酸楚。其實王阿貴早就看出來了,嫣雲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她所學的一切本領都是建立在那個三十年和平的時代,離開那個到處是人、到處是高科技的大環境,她的所學所知絲毫排不上什麼用場,她需要的各種器具、藥品統統無法提供;她熟悉的那些佈局圈套也由於環境的不同而無法再行施展。鋼索不知道嫣雲的殺手身份,按理說這種事情嫣雲應該能提出最好的方法,可是她做不到,因為如今的世道已經再次回到古代那種全憑人力角逐的模式;而鋼索卻恰恰是最符合這個時代要求的人。
“閨女,不要酸楚,燭九陰有它註定要走的路。沒有人能夠知道自己將來的路會是什麼樣子,但是你要明白:命運和時間會帶你走向註定的道路。”老族長看著有些想哭的嫣雲說道。
“老族長......”嫣雲的嗓音有些哽咽。她早就看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地位:開車駕駛她不如張煜代安陽;行醫問診她不如李佳陽代安瀾她們;寫寫算算畫畫她不如宋婉兒單瑤瑤葉清兒;搞訓練她也不如正規部隊出身的韓燕,她那身本事都是為她量身定製的。
嫣雲文化水平不低,但知識面太窄,做祕書她更不如世家出來的雙胞胎姊妹倆;就是她引以為傲的殺人技術也慢慢地在失去舞臺;她目前除了一身功夫外絲毫找不到自己可以自信的地方——但是有男人在,打架用得了女人麼?她除了給王阿貴當個保鏢外似乎沒什麼用處,可是王阿貴的保鏢向來只是為了拉排場而已,雖然王阿貴和大夥不會因此笑話她,但是她也不願意自己當個花瓶。
“老族長,你知道我以前是幹嘛的?”嫣雲蹭了一下眼淚可憐兮兮地問道。
“老族長,你知道我以前是幹嘛的?”嫣雲蹭了一下眼淚可憐兮兮地問道。
“從見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但那時拿不準,這一段時間我想了想,肯定就是了。這個個頭、那四顆鋼牙我就想起來兩個人。”老族長咳嗽了一聲說道,“閨女,我且問你,‘金河水鬼’嫣雨龍、‘千面娘子’於月娟是你什麼人?”
“嫣雨龍是家父;於月娟是我師父;老族長您認得他們?”嫣雲愣了一愣問道。
“唉,一晃半個世紀過去啦;嫣雨龍曾經是老漢帶過的兵。那可是條漢子啊,當年入朝作戰,我國沒有海軍,面對聯軍多如牛毛的登陸艇、登陸艦束手無策;最後還是一個老將召集了一批水性好的江南戰士潛入水中人工引爆登陸艇;數千水中好手就活下來一個嫣雨龍。大冬天的,這後生灌兩口燒酒就能在水中一潛一天一夜,悄聲無息地潛到登陸艇下面引爆防水炸藥;當年紫金河一戰,他一個人生生搞沉百十艘登陸艇,此戰之後,‘金河水鬼’的大名便傳遍了江湖道。”老族長靠在床幫上兩眼盯著天花板打開了塵封的記憶,回憶著半個世紀前那場名動四海的戰爭。
“於月娟老漢不認得,但知道。當年傾全國之力抗美援朝,卻就是有些人趁機大賺特賺昧心錢;當年江湖道也出動了大批殺手協助中央展開整肅行動,於月娟應該是洪門的女殺手吧?當年殺了多少漢奸、買辦、奸商、特務,因為每殺一個人她的面容都不一樣,所以沒人知道她究竟長什麼樣;當時搞得人心惶惶的,有錢人甚至連自己老婆都不敢相信,唯恐她就是那個殺手。‘千面娘子’的美名就是那個時候傳下來的,據說她口中的四顆精鋼虎牙和背上的燭九陰才是她唯一的標誌;但是後來被打成黑五類——唉,不說了不說了。”說道那個黑白不分的年代,老族長擺了擺手不再繼續說了。
“這些......這些家父和師父都沒給嫣雲提起過。”嫣雲感到有些手足無措,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沒有見過我媽媽,我爹走得早,一直都是我師父把我帶大的。”
“唉,嫣雨龍有你的時候都五十多了吧?老年得女自然嬌慣的很,那些傷心往事過去了也就過去吧,老一輩人的東西不需要年輕人來承擔。”老族長嘿嘿地笑了笑說道,“嫣雨龍就是一瘦長高個,一米九多的身高卻瘦得只有百來斤,身子骨十分柔軟,在水裡就像條蛇一樣。你第一次過來時老漢就感覺那股氣質很熟悉,沒想到真是故人之女啊。”
嫣雲張了張嘴無話可說,對於她而言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只知道自己從小沒有過快樂的童年,從小就被逼著學習各種殺人的技術、進行著無休止的暗殺活動;直到有一天師父在她背上紋上了那條燭九陰告訴她出師了,她才知道原來世間還有愛情、還有浪漫、還有零食、還有漂亮衣服、還有陽光男孩這些本該屬於每一個青春少女的東西;可惜她還沒來及細細品味這一切就被送進了國家祕密實驗室。不過對於嫣雲來說,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經無所謂了,父親已死、師父不知所蹤,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王阿貴——至於其他的,已經無所謂了。
“閨女,你父親的本事你學了幾成?你師父的本事你又學了幾成?”老族長再次問道。
“家父的本事都學會了;從剛會跑時就一直在水裡泡著。師父的易容術只學會了六成,其餘的師父不再教了,她說她不願意讓我和她一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面容是什麼樣子。”嫣雲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不錯,於月娟做得不錯,易容術只適用於身材嬌小的江南女子,你的個頭太明顯了,做不到你師父的一半;估計你師父的殺人絕技你都學了不到七成。你明白你師父給你紋燭九陰的用意嗎?”老族長繼續問道。
“我師父說過——燭九陰於西北極陰之地擎蒼燭照於天際;生於深淵之底、長於幽冥之間,遇烈焰而伴龍相棲,重回苦寒之水以助烈焰滔天之勢。但是我一直琢磨不透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可能和他有點關係,他背上紋著一條八荒火龍呢。”嫣雲指了指王阿貴。
“嘿,阿貴,你小子還真敢紋那。”一聽到王阿貴身上紋著條八荒火龍,老族長和王慶喜對看了一眼,滿眼盡是意外也是笑容,那樣子像極了兩個長輩對晚輩的認可一樣。
“火龍配燭龍,江湖傳說還真不是空穴來風。”王慶喜看了看王阿貴對老族長說道,此時的王慶喜再也不是剛才那個卑微得只會賠笑的老人了,而是重新像一名老軍人一樣帶著一股浩然正氣。
“閨女啊,你師父告訴你的,其實是你的一生;你師父是個命相高手,從一開始就算知了你一生的大勢和歸宿。‘重回苦寒之水’就是說,如今已經到了你重返水中的時候,你爹教給你的功夫如今又派上了大用場;這個時代才是那些古老絕技的時代。”老族長看著嫣雲嚴肅地說道,“閨女,多久沒泡過水了?功夫都生疏了吧?”
“可有好幾年沒泡過水了;從我爹走了以後沒人管我我就很少去泡水了,不過那時候江河湖海的都是汙染,根本就沒法下水。”嫣雲不好意思地捂了下嘴。
“沒關係,學會的技藝永遠不會忘記,只要重新熟悉就成。重工業停止一年半了,這外面的江河湖海估計已經淨化得差不多了,你們的時代重新來臨。”老族長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你們’在指嫣雲、在指王慶喜,也在指鋼索以及千千萬萬在屍亂前被稱做“落伍”的人,當高科技一夜之間形同廢紙之時,這些“落伍”的人將會重新登上歷史的舞臺,重新按照既定的規律站在時代的巔峰。
...
“老族長,還有一事我想請老族長指教。”王阿貴衝嫣雲點點頭示意她先出去,王慶喜看嫣雲開門出去也衝兩人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就是這樣,我想問問老族長,歷朝歷代包括當代各國的‘通靈部隊’都是如何控制這些奇人異士的?而且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不是說只有心靈極其平靜的人才能學會法術嗎?”王阿貴給老族長詳細地說了說自己的隱憂。生物護甲只能用作最後的殺手鐗,但是,要一個人死容易,要一個人服從卻難得多;王阿貴必須知道如何控制這種人。
“什麼‘鑽地術’,他自己起的名字吧?呵呵,你們被那小子蒙了,也許他自己壓根就不懂。”老族長哈哈地笑了,看著王阿貴一臉疑惑的樣子感到很是好笑。
“老漢見過這種人,當年中華大地四處烽煙,各種能人異士層出不窮,這種人在哪都有傳說。他那其實就是特異功能,也是那什麼基因變異的一種,根本和法術不沾邊。什麼是法術?法術就是神通,但是神通不是法術。當一個人證得神通之後,他還是‘人’嗎?所以,人永遠學不會法術。”
“但是為什麼還有會法術的人呢?他們其實是藉助於本門祖師爺的神通而行法術,就像道士在出師前要被授予‘空間符籙’,意思就是允許他使用本門祖師爺的神通法力,而他個人並沒有這個能耐。所謂‘魯班術’、‘祝由術’、‘熔金術’、‘鐵浮屠’這些各個工種傳承下來的御辱之術更是藉助祖師爺的神通法力而已。這些都是有嚴密的體系和師承關係的,也不是隨便一個和尚道士、一個匠人都會的,更不是什麼‘異人’說教就能教的。”
“會法術的‘人’要麼是方外之人,比如長野基地的那些守衛,一切應天而行。要麼是一輩子掏力的人,你回去問問老馬、老周,他們學會這些法子的代價是什麼?一輩子生活在社會的底層,雖然不缺吃喝,不受冷挨凍,但是一輩子發不了財當不了官,擁有一樣則必然失去一樣。但是看看你說的那個歐達,他是官家的孩子吧?還考公務員、拼爹、野心,這種人可能有法術麼?”老族長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那可以在土裡鑽行也是特異功能麼?人體怎麼能在密度如此之高的土壤裡鑽行?”王阿貴還是不太明白。但是他明白了一點,有野心、有能力、有權有錢的人絕對不可能再擁有超自然力量,這個世界沒有誰全部都得到,否則的話,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
“呵呵,特異功能能被人解釋得了還叫超自然現象麼?那麼多世界頂級的魔術師其實就是特異功能者;譬如大衛-科波菲爾,他能鑽長城,那麼那小子能鑽地又有什麼不可能的?有人說,那是大衛在長城腳下挖了條地道,說這話的人就是痴愚之人,長城能隨便挖地道?太不把中國ZF放在眼裡了吧?有些人就是想用科學解釋一切,結果什麼都解釋不了。”老族長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古有諸葛亮、司馬懿,近代有曾國藩、袁世凱;再後來還有白崇禧、龍雲;甚至到後來共和國祕密部門的那些人怎麼都會法術?”王阿貴還是不太明白怎麼回事,只能一點一點地提問。
“諸葛亮、司馬懿是被《三國演義》神話了的人,他們只是充滿智慧的智者而已,出將入相、娶妻生子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大的法術?真有那能耐他為什麼不篡位奪權?現在的人不講道義,那個時候的人就很講道義麼?曹操掘人家祖墳算什麼道義?劉備為一己之仇導致火燒連營算什麼好漢?”
“曾國藩、袁世凱號稱相術出神入化,尤其是曾國藩的《冰鑑》寫得更是神乎其神,諸如相術、風水術那些東西號稱法術,實則不然,那是人類多年傳承下來的一種經驗積累而已,而曾國藩、袁世凱對此深有研究和實踐,久而久之看人之法自然爐火純青,同時他們在這方面也很有天分,僅此而已。”
“至於白崇禧、龍雲不過是地方軍閥,會點風水而已,真有那本事他們自己為什麼不取代蔣光頭?”老族長有點想拿棍子敲王阿貴的樣子,如果換個人老族長真敢拿柺棍敲過去。
“那奇門遁甲不是號稱能行軍佈陣?我真聽說過有人在家裡按照奇門遁甲用凳子擺個陣法,人困在裡面就是出不來。”王阿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老族長,因為老族長的話和他以前所知道的相差太遠了。在那個傳媒發達的時代中,王阿貴不可避免地受影視劇小說的影響,想正本清源豈是那麼容易的?
“奇門遁甲是很厲害,但是規矩也不少;行軍佈陣是奇門遁甲在軍事上的應用而已,和法術不沾邊。否則我泱泱華夏能人異士有多少?豈是小鬼子能入侵的?可是咱們就是讓人家從清朝欺負到抗戰結束;僅僅是八年抗戰,戰死、餓死、傷殘的人數一個多億,15歲到35歲的青壯年整整兩代男人非死即殘,竟然淪落到差點斷代的地步;那個時候你說的那個人為什麼不去前線擺幾條凳子呢?讓小鬼子困死到裡面不得了麼?——沒用,他那要麼是胡吹,要麼是和‘魯班術’一樣只能用於自保。”老族長已經有點吹鬍子瞪眼了。
“呵呵,咱不說這個了,幽冥之事凡人難以揣測,我只需要知道他不會法術就是了。”王阿貴看老族長有找柺棍敲他的意思趕緊擺擺手轉換話題,“美國不是一直致力於打造一支純特異功能者的‘通靈部隊’麼,這個中國也有吧?”
“有,歷朝歷代都有;白崇禧號稱‘小諸葛’,這個名號不是白來的,據說他手下有18名高階警衛,這很可能就是一支特異功能者組成的隊伍。還有龍雲,估計都是蒐羅了一批這樣的人為他效力;包括孟嘗君‘食客三千’中的‘異士’都是這個情況。當初上朝*鮮時,我國部隊中就有,當初綽號是‘七縱’一共21人,嫣雨龍只是其中之一;以後叫什麼就不知道了,聽後生們說有個‘中華龍組’不知道是不是。”老族長想了想說道。
“但是就像程飛說的,特異功能不過是人體某項機能更加發達而已,一切御人之術對他們都管用;他們力氣再大能大得過發動機?跑得再快能有子彈跑得快?看得再遠他們也不是雷達。而且這種人少之又少,幾萬人中未必挑得出一個,否則美國的‘通靈部隊’也不至於多少年一直無法形成戰鬥力。”老族長喝了口水道。
“也就是說,歐達可以用特異功能殺人偷東西?根本沒有所謂的禁忌?”王阿貴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問題很白痴,怪不得老族長想敲他,他自己都想敲自己,但是這個領域是他從來很少涉及的。
“可以,沒有所謂的禁忌。當年明教朱元璋起義之初,不是也有能在流沙中潛行的人麼?能鑽水,能鑽沙,為什麼不能鑽土?但是你也不必怕他,殺人方法無數種,再多一個特異功能又如何?他鑽得了土,未必鑽得動水泥、大理石,何況鋼板。”
“只要你能做到:誘之以權位,威之以刑殺,恐之於異術,足以讓他們服服帖帖——千萬不要學馮將軍的治軍之法,看起來治軍極嚴,但中原大戰之初,還沒開戰10萬精銳就盡數倒戈;你要學的是張作霖、白崇禧,做到‘大辟天下寒士俱歡顏’。”老族長不太想談論這個事了,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可能王阿貴的見識太少了吧。
“恐之於異術——”王阿貴咀嚼著這句第一次聽到的話,似乎體會到了些箇中三昧。
“對了,老族長,嫣雲的父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那水下功夫?”王阿貴解開了心結,便問起嫣雲的事情。
“這事兒嫣雲沒告訴你?”老族長看王阿貴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便嘆了一口氣,“唉——你回去問她吧。老漢只簡單說說:嫣雨龍能在水裡一潛就是三天三夜不出來冒氣,要是有人給他吃的,他能成年累輩子不出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水下換氣的功夫江南漁民中的好手都會,這個不稀罕,但是能潛這麼久確實很不可思議。那他肯定有某些器官適於水中呼吸。”王阿貴突然想起來以前看過的一部末世電影,裡面的倖存者就有了這種能力。
“對,你想象不到,嫣雨龍有——腮。”老族長慢慢地吐出了最後一個字。
“腮?!”王阿貴大驚失色,他看過古代不少的志怪小說,有腮的人一直存在於整個人類歷史中,但是歷來都是稗官野史和筆記小說中的記載,難不成還真有這種人?
“你回去看看嫣雲,她應該也有;就在牙關和耳朵之間,腮幫子上的面板之下。”老族長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
“有一回嫣雨龍被扔下水的手雷震暈是我把他拖上來的,軍醫給他驗傷時發現的,當時的首長下了封口令,不讓任何人往外說。這其實就是基因變異,讓人體已經退化幾億年的腮重新長了出來;而且我估摸著這基因可能已經傳了幾代人了,歐達家估計也是這樣;很可能歐家祖父小時候沒意識到自己有這能耐,突然有一天意識到了卻無法解釋,只能自己編個理由搪塞,老一代的人都很迷信,估計什麼清規戒律就是這樣出來的。”老族長繼續解釋道。
“嫣雲、歐達是基因傳承;於洋那就是基因突變——泱泱中華,果然奇人異士無數啊!”王阿貴頓時感覺胸中燃燒起一團火焰,一支“通靈部隊”、一支完全由特異功能人士組成的部隊,誰有了這支威武之師,在如今這末世征伐天下豈不勢如破竹?
“別做夢了!”老族長看王阿貴有些魂不守舍,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於是一聲低喝道,“老漢告訴你,這種人從來都是萬中無一;蔣光頭命戴笠收集天下奇人異士不過三百多人,連軍統、中統都不夠分的。共和國集天下能人異士,結果入朝作戰百萬大軍僅僅派去21人而已,可想而知這種人能有多少?這末世又會有多少?‘金河水鬼’半個多世紀都無人能出其右,什麼時候有能耐了,去朝*鮮紫金河附近的紀念碑看看去,‘金河水鬼’的碑可是美國人刻的。”
“唉——但是這些人離開戰場就什麼也不是,一個個下場都很可悲;阿貴啊,這些人跟著你都是有所圖,榮華富貴少不了的。”老族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做出了結論。
“老族長,我明白!”王阿貴緩緩地點了點頭,老族長又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也許這是最後一課了吧?今後如果再遇到困難,是否還有老族長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給他指點迷津呢?
不過王阿貴也解開了一個心結:會法術的人不落紅塵;落紅塵的人不會法術;紅塵之事還得紅塵之人來掌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