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海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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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海戰（四）
“大人——”那個年輕軍官汪翔升正想開口，卻被吳參將用手勢給阻止了。
沉吟了幾秒鐘之後，吳參將道：“運動作戰，不要接近敵艦，用火炮遠端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
“可是大人，我們的火炮不夠，而且——”汪翔升對吳參將這種戰術佈置完全疑惑了，忍不住進言道。
“住口！汪校尉，你只要傳達命令就足夠了。
這是戰爭狀態，上級的每一個命令你都需要毫不遲疑地執行，若是因為你的原因延誤戰機，就算你是汪總督的二公子，我也一樣將你按軍法處置！”吳參將指著汪翔升狠狠罵了一通，最後訓斥道：“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傳達命令！”看到上司這麼不留情面地將自己罵得體無完膚，身為兩江總督汪津華最寵愛的二公子、西涼派當代掌門的關門弟子，汪翔升的那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蛋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就是白痴都知道他所具有的怒氣。
想想也是，作為總督之子，平日裡哪個人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到了西涼派，作為最受掌門寵愛的關門弟子，汪翔升在江湖中的身份也是高人一籌。
哪知道到了軍中，汪翔升就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
戚大將軍並沒有將他父親的推薦信放在心上，僅僅是將汪翔升安排到了吳參將的手下做事。
來到吳參將手下之後，汪翔升並沒有得到戚大將軍口中的“好好照顧”，雖然一舉成為“海狼號”上的校尉，可是平日裡除了充當傳令兵的角色之外，還真沒有半點的實權，更沒有半點的地位。
這也就罷了，今天在一個外人的面前，在自己提出一個恰當的建議的時候，這個吳參將居然這麼對待自己，汪翔升直感覺到心中的那團鬱積已久的怒火開始不穩定起來，直有爆發的可能。
可是看了看近在咫尺將留給自己一個背影的吳參將，汪翔升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不為別的，就為當初來到“海狼號”上被吳參將看一眼之後那彷彿了經歷了地獄旅行一般的經歷，就為在軍中流傳的“寧得罪大將軍，不得罪吳參將”的傳言。
深深吸了一口氣，汪翔升努力地平復心中那團急欲炸裂的怒火，鐵青著臉行了一個軍禮，沉聲道：“屬下遵命！”說完，汪翔升抬起身，然後大踏步離開艦長室，不一會兒傳來他響亮的傳令聲。
在一邊看了這一場好戲的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像吳參將跟班一樣的汪翔升汪校尉有著這麼不同反響的身份，這也就怪不得他為人如此的孤傲了，對我這種明顯是平民的人不屑一顧。
同樣地，我第一次發現吳參將和這個汪校尉之間的關係遠不如表面上那麼好。
也不能這麼說，事實上我和兩人的接觸，也就是那麼少少的幾次罷了。
給我造成錯覺的是，第一次和兩人見面的時候被兩人表現出來的那種默契給誤導了。
估計，吳參將是顧忌我這個外人在場不願意將兩人之間的不和表面出來，就算是我暗示汪翔升懷疑我是倭寇奸細這件事情，吳參將也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看到汪翔升灰溜溜跑掉的樣子，我是笑得樂開懷。
不過想到吳某人的那種可怕性，我只能在心裡偷笑了。
以“海狼號”為核心的“海狼支隊”，向敵艦隊的側翼發起了進攻。
依靠“海狼號”上三十門大炮和“海狼二號”以及“海狼三號”各六門大炮，對敵艦隊的大型戰艦轟去。
雖然是實心的炮彈，可是隻要擊中船身的側面，一般也是可以將戰艦擊沉的。
因此，一時之間敵艦隊中不少十多米甚至幾條二十米的戰艦被擊沉，死傷無數。
面對這樣的損失，倭寇當然要反擊了。
擁有著小火炮的敵艦極力地想要靠近我方戰艦，可是在速度上完全不佔優勢的對方戰艦，又如何能夠讓我方戰艦進入對方的射程之內呢？加上一旦發炮之後，我方的火炮就會集中射擊這些擁有著火炮的敵艦，讓對方徹底失去遠端作戰的能力。
一時之間，僅僅三條擁有火炮的戰艦，就讓對方的艦隊損失慘重。
終於，倭寇的指揮官忍不住了，開始讓那些小型漁船發起了集體衝鋒。
漁船的速度比之戰艦快得多了，甚至比我方的戰艦都要快上幾分，看著那密密麻麻快速接近的小漁船，吳參將瞪大了眼睛，暗道：“終於來了！”吳參將目光炯炯地望著那些火攻船，大聲道：“傳我命令，發射火石。”
“是！”一個傳令兵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海狼號”上那架龐大的投石機緩緩地開動起來。
在那隻金屬材質的籃筐之內，被士兵們放進了大大小小的石塊，然後又被淋上了火油。
當這一切做完之後，一個士兵拿著火把走了過來，在那個操作投石機計程車兵完成了校對之後，他點燃了火油。
下一瞬間在火焰冒起的時候，另一個士兵及時將投石機發射了出去。
只見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燃燒著的石頭以仙女散花狀射向那些火攻船，其中一大半掉進了海中，製造了一股股青煙；而另外一些則是成功地砸進了火攻船，點燃了火攻船內的易燃物。
於是那些原本要等到靠近我方戰艦之後再點燃火攻船的倭寇們一個個叫著鳥語跳進了海水中，他們中的一些還帶著滿身的火焰。
混亂就此開始。
恐懼也是一種可以傳遞的東西，那些沒有被點著的火攻船上的倭寇，在周圍傳來巨大的熱浪以及無限驚恐慘叫聲的時候，無比慌亂起來。
這個划船的時候手忙腳亂地弄偏了方向，直直地撞向一條火船；那個呆呆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火焰，卻不知道有所動作，任由自己的船隻撞向前方的火焰；甚至有的人害怕的直接跳水，雖然他附近根本沒有一隻著火的火攻船；……那兩百多隻的火攻船，在這一擊下就損失了五十六隻。
在這些火攻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海狼二號”和“海狼三號”上的投石機同樣發威了。
最後從這一場災難中逃生的只有不到五十隻的火攻船。
這個時候，投石機和火炮都無法發揮作用了。
就在那些倭寇嘰裡咕嚕叫著歡呼的時候，更加悲慘的災難降臨了。
不管是“海狼號”，還是“海狼二號”和“海狼三號”，又或者小型戰艦上，都出現了一排排的弩弓手。
利用精鋼彈簧作為動力的弩箭最遠可以飛躍一百三十多米，八十米內在這些弩箭手的操作下基本上箭箭必殺。
還不等這些剩下的火攻船靠近，一支支弩箭就收取了大部分倭寇的性命。
剩下的幾隻可憐火攻船成功地來到了，可是早就失去了所有的鬥志，還不等弩箭收割他們的生命，自己就跳海逃生了。
敵人的這一波攻勢，完全以失敗告終了，其直接結果就是敵艦隊後退了十多里。
看到這個情況，吳參將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雖然這一次消耗的物資不少，可是以僅僅十五艘戰艦擊敗對方包括二十多條中型戰艦在內的兩百多條船，這完全說明了平時的嚴格訓練的成效。
在我方官兵歡呼雀躍的時候，我卻是心中微微失望，難道就這樣勝利了？若是扶桑國只有這一點海上實力的話，那麼只要吳參將這一支先鋒隊就可以稱霸扶桑國的海域了。
而十八倍於先鋒隊的軍事實力完全可以橫掃整個扶桑國。
可是真地有這麼簡單嗎？當然不是。
在吳參將決定繼續採用這種方法擴大戰果以及將扶桑國艦隊的真正實力全部引誘出來之後的一個小時之後，損失慘重的扶桑國艦隊開始了大崩潰。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這是扶桑國艦隊大敗的到來。
可是幾分鐘之後，我卻發現這種認識錯誤得離譜。
整個崩潰開來的扶桑國艦隊，採用化整為零的方法躲避了我方艦隊的攻擊。
繼續追擊吧，等到那盤散沙重新合攏起來，那麼等待“海狼支隊”的將是覆滅性的災難。
不追吧，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逃散，無法繼續擴大戰果。
在考慮了幾秒鐘之後，吳參將憤憤地捶了一下身前的窗沿，然後下達了在敵艦隊一側進行追擊的命令，以避免陷入對方的圍困。
這樣的情況，當然不會有多少的戰果了，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艦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半個小時之後，“滄狼號”上。
吳參將把交戰的情況詳詳細細地給戚大將軍講解了一番，然後總結道：“大將軍，雖然自始至終倭寇沒有表現出強大的戰力，可是根據探子的情報，對方應該有著一支精心打造的艦隊。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這支艦隊，恐怕是被倭寇當作了祕密武器來使用。
末將建議，留下六個營的艦隊進行海上牽制，其他的戰艦直搗扶桑國，和對方進行陸上作戰。”
吳參將的話聲剛落下，一個很是陰柔的聲音就道：“吳參將，你恐怕是在說笑吧？捨棄我們的海上優勢去進行陸上作戰，這將會讓我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一旦進行陸上作戰，那麼我們的補給就成為很大的問題。
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可以不斷地取得勝利，可是一旦對方四處堅壁清野的戰術，那麼我們將會陷入巨大的困難。”
聲音的主人，一個長得比吳參將粗獷和吳參將形成鮮明對比的中年男子向戚大將軍抱拳道：“大將軍，末將還是認為繼續執行之前定下的‘在海上消滅倭寇的有生力量’的作戰計劃。”
聽完這個人的話，戚大將軍點點頭，道：“吳參將和餘參將說得都很有道理。
對方的那支艦隊一天不出現，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據探子傳回來的情報，這支艦隊比之我方的戰艦不遑多讓。
雖然像‘滄狼號’這樣的大型戰艦並不具備，可卻是全部是清一色的中型戰艦，而且每一艘戰艦都裝配有大炮。”
“若是僅僅用六個營的戰艦進行牽制恐怕不會有太大的效果，損失將會很大。
我們海外作戰，損失不起。
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不過在細節上可以作一下改變。
我們表面上作出一副直搗扶桑國的態勢，然後逼那支艦隊出現，然後在海上進行決戰。
只要消滅這支艦隊，我們就可以作為先鋒軍直搗扶桑國國都‘東京’。”
對於戚大將軍的話，沒有人有異意，所有的艦隊指揮齊齊站起來，大聲道：“謹遵將令！”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眾人中的吳參將和那個餘參將兩人相互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餘參將臉上透著得意之色，而吳參將雖然沒有因為自己的建議不被接納產生沮喪的神色，可是對小人得志的餘參將卻是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