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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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典故
回到客棧，夜已深，我躺在**卻怎麼也睡不著。
之前在雜貨鋪的事情處處透著古怪。
心中微微一動，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摸索著用“火摺子”點燃油燈，從懷中拿出“玩家日誌”，只見上面是如此描述我在雜貨鋪的事情：×時X刻－Y刻，火眼進入雜貨鋪購買“鹿皮手套”，與雜貨鋪老闆發生爭執，無果。
爭執？看到這兩個字，我有點鬱悶。
什麼爭執？之前，我可是以一種虔誠的心態對待那個雜貨鋪老闆的。
可是這傢伙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態度。
說實話，有這樣性格的人絕對稱得上“極品”。
我並不能肯定雜貨鋪老闆是否原來就是這種態度，還是根本專門針對我這個玩家的。
畢竟後者，好像有點太過無稽。
想了一會，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加上又睡不著，我穿戴好來到了客棧的大廳。
在那裡，店小二，也是客棧老闆的兒子趴在櫃檯上打瞌睡。
只見他下巴靠在手臂上，因為瞌睡腦袋一頓一頓的。
固然每一頓，都會令他從那種睡意中清醒一分，不過下一刻睡魔就將這一分清醒消滅得乾乾淨淨，繼續瞌睡。
看到店小二這個樣子，我倒是有點不忍心打攪他了。
對方雖然是NPC，可是在經過和師父一起生活的日子之後，我就對這個世界的NPC具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當然這話，聽起來好像比較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我想說的是，在我的感覺中，基本上並沒有將NPC當成NPC，而是看成和我一樣的人類。
其原因，不僅僅是它們本身的太過完美，基本上和真正的人類不會有太多的差別，特別是智慧方面更是讓人咋舌之極。
恐怕“龍盛”的所掌握的智慧技術，遠遠超過已知的國際技術水平。
就我看來，虛擬現實技術完全可以和他們所掌握的智慧技術並列為當今科技的兩大龍頭。
只可惜，畢竟智慧技術在《九洲風雲錄》面世以前已經高度發展了，所以《九洲風雲錄》留給大家印象最深的還是虛擬現實技術本身。
在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後，我輕輕地碰了一下店小二，輕聲道：“小二，小二……”經過了我大約半分鐘的騷擾，店小二終於從那種半睡半醒中徹底清醒過來。
人的自然反應，被別人從睡眠中吵醒，無論是誰都不會有好心情的。
這個店小二同樣是如此。
只見他揉著朦朧的雙眼，口中怒道：“哪個混蛋，吵老子——”“啊，那個，呃，原來是火眼公子。
那個，小人不知道是公子您……”看到我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店小二脹紅了臉嗑磕巴巴地想要解釋。
我打斷店小二道：“小二，不用解釋了，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
我叫醒你，是想問你一件事情——”“什麼事情？只要小人知道的，保證知無不言！”看到我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店小二馬上拍著胸脯保證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直言道：“之前我不是去雜貨鋪買東西嗎？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老闆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對勁……”“公子您是說牛老頭？”店小二一臉驚訝地道。
“牛老頭？雜貨鋪老闆？”我反問道。
“對，就是他。”
店小二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道：“因為大家不知道他叫什麼，所以直接叫他‘牛老頭’了。
他這個人脾氣有點古怪，就算是我們本村人，他也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
“哦？難道還有什麼典故不成？”我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典故稱不上，若是公子想聽小人就給公子仔細地講講。”
“那感情好。”
說著，我從懷中摸出一錠十兩的元寶，放在櫃檯上，道：“既然是聽故事，那麼還是上點酒菜好了，我們邊吃邊談——對了，剩下的那些銀兩就當作是賞錢了。”
“啊，公子已經請小人喝酒了，小人怎麼好意思再要公子的賞錢，這實在太多了。”
店小二口中推拒著，但是手上動作卻是不慢。
不但將那錠元寶飛快地抓在手中，更是緊緊握住，一副打死不放的態勢。
看到這副經典的模樣，我差點笑出來。
好容易忍下了那份笑意，我大手一揮，豪氣地道：“什麼多不多的？要是看得起本公子，就快點給我準備酒菜。”
“是是，公子稍等，小人馬上給公子上酒菜。”
店小二順勢而下，滿臉堆笑地將元寶塞入懷中，飛快地向著後堂跑去。
不一會兒，店小二端著一個托盤出來了。
一個小酒罈外加一隻沙鍋、一碟花生。
花生沒有什麼特別的，而酒罈的封泥沒有去掉，從酒罈壇身那還有些新鮮的泥漬可以看出，這是店小二剛剛從地下起出來的。
至於那隻沙鍋，雖然仍然蓋著鍋蓋，可是那從鍋蓋上面的那兩個細孔中不斷地飄逸出來的肉香味以及騰騰熱氣，讓我知道這裡面的東西估計已經燉了很長時間了。
很有可能，是客棧明天用來招待客人的。
“公子，今天您可有口福了。
則是小人的孃親精心燉制的老山雞，在我們牛家村這一帶很是有名。”
邊說，店小二揭開鍋蓋，一下子那股肉香味濃郁了幾十倍，讓我不由地吸了吸鼻子。
看來店小二應該說得不錯。
光是聞這香味，我已經能夠聯想到這鍋老山雞的美妙滋味了。
看到我的動作，店小二臉上微微得意，繼續為我介紹那壇酒：“還有這壇酒，還是當年小人出生時候父親埋在地下的，至今也有十六個年頭了。
原本父親望子成龍，準備讓小人好好讀書，將來考上狀元。
只可惜小人不是讀書的那塊料，除了學得珠算之法外，一無所成。
不過幫助父親管管這間小客棧那是綽綽有餘了。”
說完，店小二自嘲地一笑，順勢去除了封泥，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闖入我的鼻子。
嗯，也只有這樣正宗的“狀元紅”才夠味啊！在享受著那股濃郁酒香的同時，我也想到了一個事情。
好像這些陳年美酒，一般都是不起眼的小店才會拿出手。
至於那些大型的酒樓、客棧一般都是拿兌過的型別充當陳年酒。
看來，我或許可以靠著這個方法為自己那個酒鬼老爸多弄一點美酒呢。
不過好像自己的銀兩不是太多呢，要不然倒可以在神洲大陸轉上一圈，然後將所有的陳年美酒蒐羅一空。
心中如此遐想著，手上的動作不停頓，喝酒吃肉外加享受鮮美的雞湯，一股愜意的滋味從心底升起。
與此同時，喝了一些酒的店小二精神變得振奮起來，關於雜貨鋪老闆“牛老頭”的事情不斷地從他的口中流淌出來：“公子別看我們‘牛家村’平時過往的路人不多，在二十年也算是繁華之地，來往客商不斷。
聽父親說，那時候生意最好的一次，一天就可以賺到二十多兩銀子。”
呃，這好像和我們的主題沒有什麼關係吧？想要提醒店小二進入正題，不過看到他幾杯酒下肚就變得關公一般的紅臉，我吞下了即將出口的話。
“不過後來變了，戰亂開始了，整整八年啊，我就是在那時候出生的。
當時，兵荒馬亂，咱家倒黴地遇上了兵匪，聽我爹說當時只留下藏在我娘梳妝檯下的十兩銀子。
我出生之後不久就生了一場大病，因為沒有多餘的錢請一個好大夫，腦子燒壞了，連說話都比別的孩子要晚。”
得，燒壞了腦子，那應該是根本沒有讀書的潛力了。
心下對店小二的身世有點憐憫之情，可是下一刻卻想到這傢伙實在太能扯了吧？我們好像應該是說雜貨鋪老闆呢。
“嘿嘿，腦子燒壞了讀書當然不能夠有什麼成就了，甚至連數數也是我用了近十年的時間才精通的。”
店小二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又將一杯陳年狀元紅灌下肚子。
看著店小二的那副表情，我眼中澀澀的。
不過我馬上反應過來，心中暗罵一句，這算什麼？訴苦大會啊！不過罵歸罵，心中的那一份鬱悶卻是不言而喻，因為我想到了自己。
自己和店小二的經歷決然不同，不過本質上還是一樣的，都是因為某種意外失去了施展抱負的資格。
要不是《九洲風雲錄》，我現在還是一個可憐的瞎子。
以現代醫學技術的先進，居然找不出治療我眼睛的方法，當時對我的打擊何其之大。
當時要不是老爸時刻陪伴左右，恐怕我根本不能走出那一段適應期。
心神振盪，店小二的一大段話被我漏掉了。
不過這好像並不影響，因為當我重新回覆清醒的時候，店小二仍然在自己的事情上徘徊。
恐怕我再不阻止，這傢伙就會把他十六年生活中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將給我這個他口中的“好人”聽了。
“公子，您真是一個好人。
說實話，除了我爹孃之外，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嘿，我在這裡跟您說，以後只要有事，找我牛三，就算是讓我去殺人，我牛三也不會皺半點眉頭！”說話的時候，這個牛三還用手比了一個殺人的動作，讓我心中直叫現在的小孩子（十六歲）怎麼這麼暴力！得，還真是醉了。
不過醉了，有時候更容易得到一些祕密。
心中暗喜的我，在一邊提醒道：“牛三，關於雜貨鋪老闆……”“牛老頭啊，他這個人很怪，非常地怪。”
牛三彷彿突然從酒醉中清醒過來一般，小心翼翼地向周圍看了一圈，然後湊近我道：“公子，我告訴你一個祕密喔，不過您得幫我保守祕密才行。”
“沒有問題，我以人格擔保。”
我拍著胸脯保證道。
“其實，其實啊，牛老頭是一個逃兵。
他以前是我們‘炎黃帝國’著名的‘鐵血營’的一個軍官。
我們‘炎黃帝國’將那些侵略者趕了出去，這個時候牛老頭不知道怎麼就做了逃兵。
嘿嘿，這件事情只有我們牛家村自己人知道，我是相信公子您才、才告訴你的……”牛三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腦袋沉重地砸在櫃檯上，碰翻了自己的那隻酒杯，濺起的酒液一部分灑在臉上。
不過因為醉得實在厲害，牛三並沒有因此而醒來，不一會兒就發出巨大的呼嚕聲進入了夢鄉。
看著從櫃檯上不斷滴到地上的酒液，我心中想著牛三的話。
關於雜貨鋪老闆的事情，這傢伙就講了僅僅幾句，不過就是這麼幾句已經可以讓我得到不少的東西了。
因為遊戲資料的缺乏，關於這個遊戲世界的基本情況，大家都是睜眼瞎。
當初要不是“玩家日誌”上表明我是“炎黃帝國”的人，恐怕我和其他玩家一樣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遊戲世界的身份。
這種常識性的資料，玩家們在網上常常進行交流，甚至有一個遊戲論壇專門討論這些東西，並且根據已知的情況推演出“炎黃帝國”的發展歷程乃至整個“神洲大陸”的部分歷史。
當然這些資料一般都不是十分重要的，或者說除了歷史研究價值之外，不會涉及到遊戲內容的。
而關於牛三所說的那個“鐵血營”，酒鬼老爸並沒有在那些論壇上看到任何資料。
不過光從牛三說到“鐵血營”時雖然已經有了醉意卻仍然表現出一副敬畏的神色，我就知道“鐵血營”絕對不是一支簡單的軍隊。
甚至可以大膽地猜測，這“鐵血營”肯定是一支實力強大無比的精銳部隊。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那個“牛老頭”還真有可能就是我所想像的“高手”。
想到這裡，我翻開自己的“玩家日誌”，上面如此寫到：……火眼獲得店小二牛三的好感，並且從其口中得知關於雜貨鋪老闆牛老頭“鐵血營”逃兵的身份。
觸發“鐵血營”任務。
……還真是一個任務呢。
看到“任務”兩字，我微微激動起來。
這個“鐵血營”任務恐怕不僅僅是一個遊戲任務，更是揭開二十年前那場戰爭以及“炎黃帝國”建國真相的一個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