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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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餘生
告別伊人,我悵然若失地徘徊於客棧,不知前路所在。無意間抬頭,發現人們都三三兩兩地往外跑,似乎還口口相傳著些什麼。感到有些奇怪的我攔下了路過的一個大叔,向其詢問原因。
“你不知道啊?聽說昨夜宮變,四王爺起義,誅殺了昏君,現在正要以血祭天呢!”大叔煞有其事地說著。
“以血祭天?”我用疑問的口氣重複道。
“你是從皇城外來的吧?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去看了就知道了。”說著,他竟熱絡地拽起我往外跑。
畢竟是跟自己昨晚的經歷有關的事,所以我不作推辭,由他拉著我出了客棧。本想在臉上塗點什麼東西以掩人耳目,可眼見街上全是蜂擁而至的人群,又沒什麼官兵,我也就放下心來,三下五除二地混入了人群之中。
半推半走地被夾在黑壓壓的人潮裡,我有點後悔來湊了這個熱鬧,但事已至此,我只好卯足了勁逆著人流而上,為的是不朝人多的地方擠。向後倒退了沒多久,前方忽然靜止不動了。我出了人群,抬頭一看,望見遠處宮牆上有些站得筆直的官兵和幾面旗幟。這時,一個身披鎧甲的男子映入眼簾,他只是往那兒一站,居高臨下,原本**的人們就於頃刻間鴉雀無聲。我看著那男子的身後突然冒出三個腦袋,其中兩個是兩名士兵的,他們一左一右地走著,似乎是帶著什麼人。
隨著三人的移動,我看清了中間那抹靚麗的黃色。
皇上?!
只見那名疑似一國之君的黃袍男子低垂著腦袋,任由兩個士兵將其拖到為首的男子面前,不知是死是活。
“浮暄帝昏庸無道,禍國殃民。今日傅氏子孫偰冉願負弒君弒兄之名,手刃昏君,為國除害,以血祭天。但求息諸神之怒,再保我南浮江山!”那男子說得字字鏗鏘有力,彷彿不光是對天請願,更是要讓腳下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會有錯了,黃衣男子便是當今聖上,而那個將軍打扮的人無疑就是昨晚公主口中的“四皇叔”了——我不由疑惑:難道,他要當眾殺了皇帝不成?
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我就這麼望著,等著,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四王爺和皇帝的身上。突然,我的餘光好像瞥見一個向前衝的人影。
我無意識地扭頭掃了一眼——公、公主!?
慌亂之中,我一個箭步上前——幸虧前邊人多,她沒能快速擠入人群,因此,我得以及時拉住了她的衣袖,阻止了她衝動的行為。
感受到外力作用的她驀然回首,眼中寫滿了憤恨,一看是我,她那雙眼瞪得更大了。
“幹什麼?!不要命了!?”無視了她再一次的橫眉怒目,我壓低嗓音,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她不出聲,只是拼命掙扎著,企圖掙脫我的束縛。可她一個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哪有我的力氣大,一來一去她愣是沒能甩開我的手。
“別讓你娘白白犧牲!”情急之下我奮力將她拖入懷中,用雙臂從後方禁錮住她的身子,同時在其耳邊低語,希望她能冷靜下來。
短短的八個字好似一劑苦口的良藥,她的身體一鬆,重心後移,不再胡亂掙扎了。
我牢牢地把持著懷裡的女子,默默地抬起頭,將視線重新移回那高牆之上。
一柄利刃,已然高懸。
手起刀落,見血封喉。
那個我都沒能看清其容貌的昔日國君,頹然倒地,消失在視野之中。
我皺著眉頭,別過頭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與此同時,站在較前端的一些人已先行跪倒在地,向著新的統治者致以崇高的敬意。後邊的人也毫無異議地跟著下跪,高呼萬歲。那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擁護新君的行列中,眼看跪地之潮近在咫尺,我唯有好漢不吃眼前虧地拉著公主一同屈膝磕頭。
我知道,她不可能願意的,即使不用去看她此刻的表情,我也能感受到那徹骨的仇恨和悲痛。
但是,我們別無他法。
那一刻,我
彷彿聽到了雙膝觸地時發出的聲音,以及,什麼東西生生撕裂的悶響。
我不由暗中喟嘆:即便我先前的諫言曾經起到零星半點的作用,如今怕是也已付諸東流灰飛煙滅了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一路將緘默不語的女子送回到客棧的房間。見她坐在桌邊一言不發地盯著屋內的一角,不便多言的我不禁有點糾結。
就這麼走人,不要緊嗎?
我瞅著她的背影,看著看著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模糊,腦袋也暈暈乎乎的。
“啪”的一聲,她先一步倒在了桌面上。
完了,該不會……
還沒來得及恐慌一番,我便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睜開雙目之際,我和上回一樣躺在那張**——不同的是,這次我似乎是被人叫醒的。
“雲兒?雲兒?雲兒,你醒了?”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依稀傳來,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我努力撐開眼皮,試圖尋找聲源。眼前的景象漸漸從模糊變為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關切的臉龐。
“醒了就好。”見我的目光不再迷茫,那人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能起來嗎?”
帶著幾分迷糊勁的我恍惚點了點頭,藉著男子的臂力坐起身來,順便正面一睹他的容貌。誰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他不就是……是、是我的心理作用嗎?
我瞪大眼睛盯著他的雙眸看了良久,一顆心隨著一個想法的成形而悸動。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對方莞爾一笑,很自然地坐到了床邊,莫名親近的舉動嚇得我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你有點奇怪。”我的這一動作沒能逃過對方的眼睛,他保持著溫和的微笑,似乎是想用這句話引出我的下文。
然而對情況一無所知的我根本不敢貿然開口,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期望他能主動說出點什麼,好讓我聽出點兒蛛絲馬跡,再做定奪。
“該不會是在怪師兄給你下藥吧?”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師兄?!自己人?
“可是你真的不對勁。”見我依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那名自稱是我師兄的男子繼續道,“這種迷藥你應該很快就能察覺的,怎麼今日……”他沒有往下說。
“師兄?”我用試探性的口吻說了第一個詞。
“嗯?”他有些莫名地瞅著我,“是我啊,怎麼了?”
“我……”我尷尬地牽動著嘴角,“不記得你了。”
“什麼?”聽聞此言,他臉色微微一變,“雲兒,別開這種玩笑。”但不下三秒的功夫,他又一改方才的詫異,轉而換上微嗔的神色。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不記得你了。”在心裡打定主意,我衝他抱歉地笑了一笑,“事實上,我好像失去記憶了。”
此時此景下,我再也找不出比這更合適的理由來解釋對方眼中一切的不合理了,儘管這種理由聽起來相當荒唐——荒唐到足以令他凝視我長達五秒。
“你……連我都忘了?”他眼中似有千迴百轉。
實際上我是根本就不認識你……但我能如實相告嗎?
如此思忖,我唯有默默頷首。
“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雙眉微蹙道。
我再點頭。
皺起的眉頭慢慢化為平整,他輕輕吐息著,似乎在用時間消化我口中的“事實”。片刻,他的脣邊挑起一彎諱莫高深的弧度,呢喃道:“忘了也好。”
這……這我有點搞不懂了——他到底是希望我失憶還是不希望我失憶?
不過,眼前這顯然不是重點。
“師兄,因為我忘得實在太乾淨了,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我叫什麼?今年幾歲?身世如何?認識哪些人?最近在幹什麼?”我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他的臉部表情,生怕說錯了話而惹出麻煩——話雖如此,我說著說著,一股違和感還是襲上心頭。
我這說話的措辭和腔調,古代人會不會不習慣?
事實證明,我好像是多慮了。
聽了我的一連串問題,師兄雖然不可避免地愣了一愣,但迅速恢復鎮定後,他還是選擇性地進行了解答。從他的口中,我獲悉這身子的原主人名叫“莫雲玦”,今年十七歲,是由我們共同的師傅撫養長大的。
“雲玦”二字我喜歡,雖說並不罕見但讀起來還算大氣,就是一不留神會叫人聽成“暈厥”;十七歲稍微小了些,不過古代人不就喜歡走在時間的前列麼;由師傅養大,看來不是個孤兒就是個爹孃不待見的可憐娃。
“那我爹孃呢?”想到這裡,一個疑問脫口而出。
“你從小父母雙亡,是師傅收養了你。”師兄好像並不願意對我這個“當事人”提及那些在常人看來確實可以稱為“傷心事”的過去,因為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顯而易見的憐惜。
“哦……”我若有所思地張了張嘴,“那……現在是什麼年代?這裡是哪個國家?”
“你……真的是一絲一毫也記不起來?”大概是這兩個問題著實愚蠢,師兄忍不住面露驚訝再次反問——幸好,他的語氣還是很柔和的。
“對不起……”我只好面帶歉意略微垂首。
“雲兒。”豈料我的“低頭認錯”居然引發了對方意想不到的親切舉動,他忽然伸出雙臂輕輕握住了我放在被褥上的手,成功使我倏地抬起頭來以眼神詢問“你幹嗎”,而我的這一反應,似乎也令他意識到了什麼,“記不起來也無妨,有我在,別怕。”於是,他看起來像是換了一句話說。
好兄弟!
如果此時此刻他凝視我的目光不這麼柔情似水,那麼我應該會在心裡大手一揮作上述反應——可惜事實並非如此,以至於我情不自禁地體會到了一些不該體會到的東西。
這不能怪我自作多情,真的,換做任何人,在孤立無援混亂不堪的情況下遇上一個英俊瀟灑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人溫柔誠懇地表示一切有他,都不會無動於衷的。
因此,我跟這位從天上掉下來的帥師兄演繹了一場傳說中的眉目傳情——當然,一切也不過持續了短短的十餘秒。
再怎麼樣,他跟我也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的目標是儘快回去,而不是在這裡建立各種感情。
快速冷靜下來的我很快就從胡思亂想中抽身而出,用拇指的指甲痛戳食指之後,我立刻擺出了一個自認為人畜無害的微笑:“謝謝你,師兄。”
“這裡是浮國,熙昀十七年。”他輕輕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亦回到了剛才的話題。
說起來,之前宮牆上的那個四王爺也提到什麼保我南浮江山,所謂“南浮”就是“浮國”吧。
“不過如今江山易主,怕是要改年號了吧。”師兄冷不丁站起身來,將視線投向別處,口中兀自波瀾不驚地補充著。
他這一說,倒提醒了我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望著他挺拔的背影,一時陷入遲疑:那雙眼,我應該沒有認錯。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對我想必也……我是該把話挑明,還是該心照不宣?
“雲兒。”就在我猶豫不決之際,師兄冷不防轉過身來,一聲呼喚令我忙不迭停止思考,注目於他的眼眸,“在想什麼?”他優雅地笑著,那和聲細語依舊讓人如沐春風。
要點破嗎?他當時蒙著面,也沒有與我相認,甚至最後還將我打暈,這些很可能就是不希望我認出他的表現。萬一我這一說拂了他的願,惹惱了他……儘管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對這個莫雲玦也很好,可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但話又說回來,眼下我對自己、對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知之甚少,如果一直因為畏手畏腳而放棄蒐集資訊的機會,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回去的線索?
“雲兒?”見我良久沉默不語又直勾勾地盯著他,師兄又喚出了我當下的名字。
豁出去了。他要不高興我就裝傻充愣,再不行就發嗲賣萌……不對,我這只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被自個兒的想法噁心到的我定了定神,注視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動起嘴皮子:“師兄,昨晚救我的人,是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