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二章 私刑

第二十二章 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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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私刑

翌日清晨,天尚未大亮,我便甩開倦意匆匆起身。昨晚已經闖禍了,第二天我當然得悠著點,早些起床把伺候主子的工夫做好——話雖如此,但當我私底下對傅卿尋提及此事時,她完全是一副“不礙事”的樣子,叫我儘管放寬了心。

主子都明言無妨了,我還有啥好杞人憂天的?

想到這裡,我真就放下心來,聽了傅卿尋讓我到庫房取物的吩咐,該幹嗎幹嗎去了。

對於古代宮廷裡供應各類生活用品的地方,我原本是知之甚少的,不過經過傅卿尋和一些宮女、太監的介紹,我倒是對梁宮裡的這些機構有了些許瞭解。

梁國皇宮裡設定了不少專門存放各種生活必需品的庫房,根據物品的不同類別進行分類:有專供被褥、涼蓆、枕頭這些**用品的,有專管煤炭、暖手爐這類取暖用品的,有專司照顧花花草草並出納各種盆景植物的,甚至還有……嗯,專門準備某些女性用品的。

眼下傅卿尋差遣我造訪的,正是這特殊的女子專物庫房。

說實話,得令的一瞬間我還有點不好意思——可轉念一想:羞澀什麼?給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得好好珍惜著!

要知道,別說這種東西了,即使是所謂的暖手爐啊上等手紙什麼的,也不是宮裡所有的女人都能用上的。普通的小宮女自然是想都別想,就連那些在宮裡呆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人,那也要看你爬到了怎樣的位置——說好聽點叫“等級分明”;說白了,勢利著呢!

提起這傳說中的手紙,那可叫一個悲催。在現代司空見慣的衛生紙,在古代壓根就沒出現過,就連記憶中那種爛到掉渣的草紙,也是聞所未聞。剛開始,我真是不習慣,忍無可忍之下便拿布拿紙來擦,可這古時候的布料、紙張絕不像現代那般唾手可得,次數多了,時間久了,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去慢慢適應——連吃喝拉撒這些最基本的生理需要都難以滿足,我能不盼著迴歸自己的時代嗎?

好在如今沾了傅卿尋這位浮國公主的光,我得以私下領了下等的紙張和布料,跟傅卿尋一起把它們當手紙用,除此以外,我還能用上一些這個時代的好東西——總比什麼也沒有要來得強。

思及此,我心中清明瞭不少,昂首挺胸樂呵樂呵地加快了腳步。不過,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我記得侍候傅卿尋的小宮女說過,女子專物庫房離花草庫房不遠,容易搞錯——難不成,我跑錯方向了?

這都怪傅卿尋,拿點女性用品而已,有啥難為情的,非得叫我這個所謂的“貼身侍女”獨自去辦,也不派個熟悉路線的宮女給我帶路。

我情不自禁地抱怨了幾句,但也深知一味埋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因此,我四下張望,思忖著能不能找個人來問路——很快,我便注意到,不遠處剛好有四個太監打扮的人正往我所在的位置移動。

還好這裡不至於人跡罕至——我暗自慶幸著,這就邁步迎上前去,露出標準的社交笑容,準備開口一問。可是一張嘴還沒開啟,我就發現來人彷彿就是要尋我似的,直直地朝我快步走來。靠近了再看他們的臉,好像個個面色不善?我不由心頭一緊,臉上的微笑也倏地收斂了。正猶豫著要不要掉頭避開,幾個太監模樣的人已經圍了上來,硬生生地攔住了我的去路。

“幾位……有事嗎?”我不得不停住腳步,警惕地打量著來人——儘管他們四人看著極像太監,但我依然不敢貿然喚其“公公”。

“我們主子有請。”其中一人面無表情地說著,一開口便暴露了他的的確確是個太監的事實。

“敢問你家主子是哪位?”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去了便知。”來人不由分說,話音未落就伸手來擒。

“你們認錯人了吧!?”我見情況不對勁,慌忙退開兩步,做起掙扎。

“乖乖跟我們走,免受皮肉之苦!”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極不耐煩地響起,昭示著事態的嚴重性。

“等一下!幾位公公真的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家主人!”思前想後也不明白自己這是得罪了哪路大神,我推測自個兒十有八九是成了別人的替死鬼。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姐才不會歇菜!

“臭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拉扯中,一個太監惡狠狠地威脅我。

你從頭到尾有給過我敬酒喝嗎!?

“我和任何人都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肯定是弄錯了!放開我!!!”我拼命地企圖掙脫那八隻不倫不類的鹹豬手,態度同樣變得生硬起來,最後乾脆選擇破罐破摔,“你們不能強搶民女啊喂!啊——”豈料這破罐還沒摔碎呢,我的後頸就被人猛地擊打了一下。

毫無疑問,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四個太監的圍攻和偷襲下,只有兩眼一翻束手就擒的份了。

只是,怎麼……這麼涼?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依稀感覺到臉上和身上都涼颼颼的。有些難受地睜開眼睛,我的意識終於迴歸,登時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我摸了摸腦袋和身子,頭髮和衣襟是溼的。再抬眼一瞧,我的面前站著個太監,他單手拿著一隻空盆,盆裡還淌著水。我慌忙四顧,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昏暗陰森的屋子裡,四面皆是高高的灰牆,空氣裡瀰漫著陰溼微黴的味道——這一切,都在給人以不祥的預感。

“醒了啊。”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慢悠悠的語音。

我聞聲回首,進入視野的是一名安坐在椅子上的粉衣女子,她衣著華麗,正從容品茗。

誰啊這人?

截止至這一刻,我仍然覺得對方是抓錯了人。

“賤婢

!還不趕緊給淑妃娘娘請安!?”就在我愣在地上的同時,那個手持臉盆的太監陰陽怪氣地吼了我一聲。

這個雍容華貴的女子,是那個僅有一面之緣但我還看得不夠真切的淑妃娘娘?

不知是因為那太監凶巴巴地吼了一下,還是由於眼前人的身份太令我意外,總之我心中一驚,慌忙俯下身子叩首道:“奴婢給淑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聽你這等賊女請安,本宮還嫌耳朵不舒服。”淑妃娘娘故作姿態地說著,聽得我一陣莫名外加火大。

請安也是你那狗奴才逼的,請完了安你又嫌我的話汙了您的玉耳。您倒是和您那狗仗人勢的奴才商量清楚了再行動唄?

上述腹誹我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何況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在意。

賊女?我長這麼大可從沒偷過東西!這裝腔作勢的女人肯定是張冠李戴了。

“奴婢愚鈍,不知犯了何罪,惹惱了娘娘,還請娘娘明示。”對方沒許我起身,我只好保持著磕頭的動作,然後逆來順受直奔主題。

“哼。”淑妃娘娘貌似是在用鼻子出聲,“你以為騙得了浮國公主,就同樣騙得了本宮嗎?”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窩火的我轉瞬大吃一驚。

難道……她知道了我這身子的主人曾參與刺殺傅卿尋的父皇?知道了我進宮是有人授意是另有目的?不可能啊!她一個久居深宮的梁國嬪妃,怎麼會了解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怎麼可能知道我進入梁宮的意圖?她更沒理由探知遠在浮國的內幕啊?!而且……而且師兄也從來沒有知會我要偽裝、要更名、要提防這宮裡的誰……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思緒飛速流轉,我卻始終找不出一點頭緒,唯有默默地忐忑著。

“怎麼?不狡辯了?”高高在上的女子諷刺道。

“回娘娘,奴婢真的不明白娘娘在說什麼……”我不免緊張地頓了頓,急切地尋思合適的說法,“奴婢對公主忠心耿耿,對娘娘也十分敬重,實在不知……”

“呵呵……”女子以冷笑打斷了我的說辭,“你的敬重本宮是沒感覺到,不過像你這樣身份不明的奴才,呆在公主身旁,不分尊卑又別有用心,還有臉說對公主忠心耿耿?”

我一時語塞。雖然她的話是難聽了些,個別用詞也與事實不符,但是客觀而言整體來說,好像不無道理。

“又啞巴了?”嘲諷的聲音再度壓來,“無妨。很多人都自以為在本宮面前裝聾作啞本宮就拿他們沒辦法,可他們不知道,本宮有的是法子叫他們開口。來人!”她忽然話鋒一轉,狠戾道,“給本宮用刑。”

用、用刑?!開什麼玩笑?!

一股嚴重的危機感迅速逼近,我想我再不說點什麼的話,真的要成為板上魚肉了!

“娘娘!奴婢從未想過要加害公主或者這宮裡的任何一個人!也確實不知自己究竟所犯何罪!娘娘明鑑……啊!”我顧不得左右兩邊已然有人將我架起並狠狠地按在了一條長板凳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在視野中晃悠的粉色身影。

“你不知道?那好,本宮就大發慈悲告訴你。”淑妃娘娘將手裡的茶具往身邊的桌子上一放,起身走近了厲聲道,“潛入皇宮,接近公主,圖謀不軌……你認不認罪?!”

“奴婢是按照正常的途徑入選宮女的!和公主本就相識,何來接近之說?最重要的是,奴婢說過自己從未有害人之心!所以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由於身子被人死死地按著,我只能竭力仰起腦袋對準主事之人。

“死丫頭還嘴硬。”她美麗的容顏在我的眼裡彷彿扭曲起來,“給我打!”

“凡事要講證據!娘娘豈能屈打成招!?”事已至此,我已是慌不擇路,全然顧不上什麼尊卑之分。

“證據就是你待會兒的口供。”俯視著我的女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忽而臉色一變顯出戾氣,“打!”

“啊!”隨著淑妃一聲令下,我的臀部結結實實地受了一板,疼得我頓時放聲尖叫。

那痛楚,是難以言明的;那屈辱,更是無法形容的。

從小到大連爸媽都沒打過我,這個無恥的女人,竟然為了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我,就不分青紅皁白地叫太監打我屁股!?

“啊——啊——啊!!!”切膚之痛令我忍不住叫出聲來,伴隨著板子擊打在肉體上發出的悶響,漸漸成了屋子裡讓人最為恐懼的聲音。

不要喊!不許喊!!!

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斷襲來,我拼死叫自己咬緊了牙關,逼迫自己不準喊出聲來,可眼淚卻不爭氣地湧出了眼眶。

誰……誰能來救我?

腦海中劃過一張又一張或熟悉或陌生的容顏:傅卿尋,良梓棲,師兄,程肅,皇帝……最後,浮現出父母親切的臉龐。

淚水一下子又奪眶而出。早已冷汗涔涔的我緊緊地咬著嘴脣,彷彿要把它咬出血來。忽然,頗有規律的疼痛停止了它的侵襲,只剩下火辣辣的麻痺感。我微微發著抖,恍惚看見一襲粉衣靠了過來。

“你招,還是不招?”女子陰冷的聲音於耳畔響起。

“奴婢……清清白白,與娘娘……無冤無仇,娘娘為何要……這般對待奴婢?”我並直接不作答,因為不管是肯定的回答還是否定的回答都只能將自己送上絕路——我唯有用上僅存的力氣,斷斷續續地反問對方。

“你是說本宮冤枉了你?”她近距離地瞅著我,滿口不以為然,“繼續打,打到這賤婢不再信口雌黃!”

信口雌黃?呵……

我無力反駁,唯有冷笑。

淑妃

轉身遠離,似是輕輕揮了揮衣袖。那隨之而來的胭脂水粉的香氣,帶給我的卻是徹底的絕望。

劇痛再臨。一板子,一板子,又一板子……我早已數不清這是第幾下,只覺得每一下都在抽取我所剩無幾的意識。不久,我便兩眼一黑昏死過去。然而淑妃並不罷休,叫人按照先前的方法,三盆冷水把我潑醒。

“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淑妃說得煞有其事,“你招還是不招?”

“奴……呵……我本無罪,娘娘……要我招什麼?”醒來後的我渾身發冷,使不上一點力氣,只是軟軟地趴在長板凳上。

“哼,賤骨頭倒是夠硬。”她停頓片刻,又笑道,“依本宮看,這粗重的板子奈何不了你,不如試試別的吧。”她的語氣裡莫名透著絲絲雀躍,想來定是長期虐待別人,成了一個十足的變態,“拿針來。”

針……針?她想做什麼?!

簡單的三個字讓我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不少,腦中迅速溢位了各種殘酷的畫面:以針刺入十指、腳底、頭頂……乃至狠狠地往身上亂扎一通……

可以預見的鑽心之痛,令我深深地恐懼了。我顫抖著瞪大雙眼,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宮女拿著或長或短但都極細的銀針步步逼近。兩人一左一右分別抓起我的雙手,與此同時,我感覺到背上有一股壓力,像是要把我按得不能動彈。

“啊——”一陣尖銳的疼痛旋即由指尖襲向心頭,我根本無法想象自己竟能發出這般淒厲的慘叫。

“哈哈哈……”我在地獄裡疼得死去活來,而那惡毒的女人卻在一旁樂此不疲,“果真是十指連心呢!”

我根本無暇去理會她的幸災樂禍,因為那毒婦的爪牙在接連不斷地用她們手中的銳器猛刺我的手指——拔出,刺入,再拔出,再刺入……如此反覆,施暴者竟毫不手軟。

有生以來,我從未感到活著是這樣一種煎熬——想死,卻死不了。

“你可要放聰明點兒。照這麼下去,不死,也殘了。殘了就罷了,可到頭來還是得招。不如眼下少受點罪,求個乾脆。”她頓了片刻,“你也別指望有誰會來救你。本宮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死在這兒,也沒人會知道。”最後六個字,她故意咬重了音,像是為了讓我聽個清清楚楚。

這惡婦所言不虛。她既能動用私刑,我的命便早已在她手中。認了罪,將獲刑而死;不認罪,被折磨致死。

“娘娘……”我的嘴脣動了動,氣若游絲。

既然沒有人會來救我……

“娘娘,這賤婢有話要說。”對我施加針刑的宮女聽到了我微弱的聲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那麼橫豎唯有一死。

“終於肯招了?”

爸爸媽媽,女兒好想回到你們的身邊。

“懇請娘娘賜筆墨。”

如果再次睜開雙眼能看到你們,我一定會比以前更努力更懂事更孝順。

“準。”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我一言不發,目視一宮女拿著紙筆向我走來。感覺到摁著我的那股力道消失了,我試圖掙扎著從長凳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氣,結果身子一軟,幾乎是摔下了長凳。好在我及時用手扶住了凳沿,雖是一陣鑽心的疼,卻好歹勉強找回了平衡。於是我兩手撐地,側身靠上長凳,痛苦地喘息。

“寫吧。”取來紙筆的宮女冷冰冰地說著,蹲下身將紙筆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顫巍巍地拿起平放在地的毛筆,抬起另一隻手,為自己擦去額頭上的水珠,理一理額前散亂的髮絲。

卿尋,你大概不會料到,前些日子你送我的銀簪,最後竟派上這種用處。

我不動聲色地將手伸向了發叢。

我看不到你復國了,等不到你兌現承諾了,回不到一切開始的地方了。

趁著所有人都以為我要寫認罪書故而放鬆警惕的空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了插在髮間的銀簪,早已鬆散的長髮瞬間隨之傾瀉。

“你幹什麼?!”淑妃見狀,一聲驚呼,許是沒有料想我會做出這般舉動,“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簪子奪過來!”她對著我背後的太監大吼大叫,配以相當豐富的面部表情。

“都別動!”我迅速將簪子橫在自個兒的脖子上,雙目死死地盯著罪魁禍首,“你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不就是要我這條命嗎?何必這麼大費周章?”我不痛不癢地說著,已經沒有必要再去思考自己究竟緣何落魄至此,“呵……”然而遭受了這麼巨大的痛苦,臨了了,我的心中畢竟憤恨難平,因而我高高地仰起腦袋,朝那惡婦咧嘴一笑,“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話音一落,千鈞一髮,“乓——”的一聲巨響,驚嚇了在場的所有人。

我握緊銀簪,下意識地扭頭望去,頃刻間目瞪口呆。

下一秒,便淚如泉湧。

有人來救我了……我命不該絕!!!

“雲玦!!!”那張記憶裡諳熟的面容,此刻正寫滿了焦急——良梓棲破門而入,火急火燎地衝到我的跟前,蹲下身子伸手來扶,“你怎麼樣?!”

我如釋重負地鬆開了手中緊攥的利器,凝視著他的臉龐,想哭,又想笑。最終,我有氣無力地倒進來人的懷裡,只覺此情此景下,它就是世界上最溫暖最堅實最可靠的胸膛。

“雲玦你……雲玦?雲玦!?雲……”良梓棲似乎在越發著急地喊著我的名字,可我的眼皮正疾速沉重起來,意識的遠離讓我漸漸聽不見任何聲音——唯有四個字,分明到了嘴邊,卻來不及吐出半個。

帶我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