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七十章 觸礁

第一百七十章 觸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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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觸礁

爆竹聲中一歲除。

一夜除夕,就在一路行走一路遊賞中過去了。

新的一年來臨,我身為一國之君,並沒有多少休假的日子,於大年初二就投入了緊張而繁忙的國事之中。

年前藉由帝王壽辰所募集的善款已然進入了折算、分配的階段,因為是第一次操作此類事宜,我與程肅二人皆是親力親為,埋頭在那兒算啊,記啊。

說實話,光是算賬就夠叫我頭疼了。

接觸算盤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兒了,本就學得不怎麼紮實的我,如今早就把算盤的用法拋到了九霄雲外。

幸虧程肅再一次向我印證了他神一般的存在——他居然僅在把著算盤熟悉了一個時辰後,就能把那玩意兒打得噼啪響。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左手五指飛快舞動,右手執筆仔細記錄,終於趁著他停手停筆的空當,微張著嘴嘀咕了一句:“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他聞言,抬頭笑而不語;我見狀,低眉拿手抹汗。

這大冬天的,要不要這麼壓力山大……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兀自汗顏著,忽而聽得他波瀾不驚的安慰。

是啊是啊,專攻……可是我的“專攻”在哪裡啊……

“記賬。”許是看出了我“無顏以對”的心思,程肅冷不丁將賬本推到了我的面前,和顏悅色地把筆遞給了我。

好吧……記賬……

我接過細長的毛筆,乖乖替他打起下手來。

就這樣,我們花了四五天的時間,將賬目理清,並商量了如何撥款的事宜。我特意下發了一筆相對數額較大的錢款至沛河沿岸的幾個小鎮、村落,下令將之用於賑災善後。與此同時,我也不忘城門外那群來自沛河邊的老弱婦孺——我差人專程負責把他們送回家鄉,並將我這一國之君的旨意帶往彼處。

有了國家下撥的專款,他們應該能夠重建家園吧。

我如此期望著。

而在這之後,我們要做的,就是從源頭入手了。

誠然,事後賑災,不如事前防災。

只是,這“防災”說來容易,做來卻難。

接下來的好一陣子裡,我都在抽空同程肅研究防災抗災的法子。為此,我們會嘗試從一條河流的汛期中摸索出規律,會藉助某一處災難頻發區的天氣情況總結出那兒的氣候條件,會根據文字記載瞭解某地的水土保持力,會拿著自制的尺子在地圖上比比劃劃……有時,我也會去請教黎曄,問問他身在皇位時有沒有處理過類似的事情。

一段時間忙活下來,我都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能人了。

當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功勞,要歸於我身邊的程肅。

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什麼都懂啊……分明感覺上是比我年長的前輩,可為何他對寒窗十幾載所學的知識卻記得比我還牢——得多啊……

對於他的“真人不露相”,我只能一邊自愧不如,一邊加以適應。

一晃眼兩個月過去了,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樹木紛紛抽枝發芽,遠遠望去,已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新綠。賑災備用的款項已然陸續送往各地,而我和程肅則利用空餘的時間,

挑了幾個合適的區域,對其地貌、氣候等多方面條件加以探究,準備將它們作為防災工程的試點區。與此同時,我們也不忘找來戶部尚書,向他更深入地瞭解南浮的財政現狀。

事實上,我原本是打算跳過此人,自己透過賬目去熟悉國家盈餘情況的,但程肅十分真誠地表示戶部尚書其人可信,叫我儘管放寬了心,我才放棄了寧可多花些功夫也要防一手的做法。

我不能確信,這個戶部尚書不是溫故離的人。萬一在交談過程中被他察覺到什麼,那麼我和程肅“大興土木”的計劃可能就會嚴重受阻。

說實話,我不太願意冒這個險。

但轉念一想,自己還是不該太過固執。

何況,我記起了去年生辰那日的晚宴上,程肅與那戶部尚書相鄰而坐、相談甚歡——既然素來不喜與人多言的程肅都認為此人值得來往、值得信任,那問題應該不大。

於是,在我和程肅全力以赴的策劃下,在戶部尚書有問必答的配合下,幾份計劃書應運而生。我既是興奮又是擔心——喜的是,經過兩個多月的不懈努力,我們最初的想法終於落筆成文;憂的是,前朝的文武百官們,不知能否接受這樣的計劃。

誠然,古時雖有構築堤壩之類的防洪措施,但感覺只是在沿襲前人的做法,並沒有真正深入或者想要盡力去解決問題。如今,我提出了這樣一些許是前所未有的方案,對古人而言,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很難認可的。

以上憂慮,很快得到了證實。

是日,當我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將防災的議題拋向群臣,果不其然地惹來了眾人的異議——理由,無非就是國庫難以負擔和以往未曾嘗試之流。

而為首之人,毫無懸念便是溫故離。

他非但面無表情地表達了反對意見,甚至像是事先知道我的打算似的,多次未雨綢繆,將我到嘴邊的理由給生生逼了回去。

我不免因此心生詫異,但更多的,則是鬱郁不得解。

是啊,因為他這近三個月來趨於緩和的態度,我都快忘了自己初來乍到之時所受到的待遇了。

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輕易發生改變的。

更何況,是他這麼一個人。

我聽著眾臣你一言我一語,大多都在勸說我打消我那些施工防災的念頭,心裡漸漸著起火來。我同樣注意到,本來試圖據理力爭的程肅也不得不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中,暫時選擇了沉默。

我心裡明白,這事兒已然觸上了礁石——無法繼續了。

最後,我終是聽不下去了,只能憤憤不平地甩了甩寬大的袖子,一聲不吭地起身離開——甚至,連“退朝”也沒有宣佈。

“退朝——”聽著身後管事的太監拖長的音調,我沉著臉風風火火地走向了御書房。

什麼史無前例……以前沒試過就永遠也不用做了嗎?什麼國庫空虛……我這不正在想辦法籌錢嗎?再說了,光會嚷嚷頂個毛用?有本事自己出錢出力支援國家啊!?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越想越來氣,真恨不得當著眾臣的面反脣相譏。

這時,出秀端著杯茶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她輕輕將茶杯放在了我面前的案几上,然後就收

起端盤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

正氣不打一處來的我以餘光瞥了瞥桌上的杯具,伸手抄起杯身,另一手開啟杯蓋,將其送至嘴邊就欲一飲而盡。

“咳——咳咳……”可是,由於喝得過急,心浮氣躁的我一個不留神就被茶水給嗆著了。

“皇上!”一旁的出秀見了,自然是慌忙想要替我順氣,但卻又不知該從何下手,“皇上……”

“咳咳……咳咳……”我撫著胸口,下意識地朝她擺擺手,示意她莫要插手。

“奴、奴婢該死,是奴婢……是奴婢沒把茶沏好……”我正有些難受地咳嗽著,耳邊冷不丁傳來了出秀磕磕巴巴的自責。

這怎麼就怪你了?

腦中隨即冒出一句反問,我好不容易順過氣來,面向她嚥了口唾沫,皺著眉頭道:“這關你什麼事?是朕自己嗆到了。”

“是、是……奴婢該死……”出秀低下頭去小聲說著,似乎沒敢看我。

“好了,別動輒‘死’不‘死’的,你又沒做錯什麼。”本著平等待人的良好風尚,我制止了對方莫名攬過的行為。

“是……”她不再說話,只是把腦袋埋得更低了。

怎麼了這是……我的態度很差嗎?還是平時對她不好?都沒有吧。

我心下納悶地想著,但也無暇多作思量,只緣此刻縈繞在心頭的是叫人惱火的大麻煩。

沒有什麼比辛辛苦苦制定的企劃遭人阻撓、遭人踐踏更讓鬱悶了。

我正兀自板著臉悶悶不樂,那邊廂,程肅身著朝服隻身來見——連通報的環節都省了。

我見狀,不緊不慢地坐直了身子,吩咐出秀退下。

目送女子遠去,我眸光一轉,落在了程肅的臉上。

良久,兩人皆是相顧無言——直到他面色如常地開啟雙脣:“這樣的結果,我們早已預見。”

“的確是有心理準備,”我面色不霽地移開視線,坦言承認,“但心裡頭還是很不痛快。”倏地移回目光,我不由自主地擰了擰眉,“尤其是那隻溫狐狸,我怎麼覺得,他像是事先知道我們的想法似的,有備而來?”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程肅若有所思,並不介意我給某人起的綽號。

“防災工程的計劃,只有我們兩個人在經手。”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難不成是……”我驀地看向程肅,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程肅微微蹙眉,搖了搖頭,“不會是戶部尚書。”

“我也想相信他,”既然程肅直言不諱地道出了我心中所想,那麼我也不必再礙於情面遮遮掩掩,“可是除了他,還有誰對此事是有所耳聞的?”

沒錯,為了防止計劃外洩,我和程肅幾乎都是呆在御書房旁的一個偏房內進行研究、商議的,故而根本不會發生有哪個大臣前來謁見繼而聽到什麼蛛絲馬跡的狀況。

那還會有誰呢?誰還能出入偏殿,暗中探得先機呢?要知道,連一般宮女太監,沒有我的允許,也都是不能擅自入內的……

思及此,我猛然一怔。

一般的宮人……確實無法輕易入內,但有一個人……是例外。

不……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