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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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質問
在抵達丞相府之前,程肅問我,有沒有想清楚此行是去做什麼的。
我先是不明就裡地看了他片刻,隨後尋思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沒有。只是覺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去親耳聽一聽他的說法。”
我如實相告,他不再言語。
我們都知道,倘若不從源頭入手,今日之事,往後就會不斷地重演。
而我們同樣都不知道的是,自己是否有辦法越過眼前的這一座大山。
可如果只是站在原處裹足不前,便永遠也翻不過那崇山峻嶺。
所以,我作出決定,而他,並未阻攔。
來到目的地,程肅親自上前,敲開了溫府的大門。待他報上名後,開門的小廝竟是沒有立刻迎我們進門,而是經由通報之後方領我三人入府。
這溫故離的家丁,果真是和他家主子一般高傲不俗。
我心中冷笑,與飛簷一左一右跟在程肅的後頭,被帶到了溫故離的書房外。
“大人這邊請。”小廝恭敬地示意程肅往屋裡去,接著目光一轉,視線落到了我和飛簷的身上,“兩位請隨我來。”
顯然,這小廝是將我二人看成了左丞相的侍從,欲帶我們去偏房等候。
“這位公子將與本相一同入內。”程肅來回看了看我和那小廝,指向十分明顯。
“這……稟丞相,老爺只許您進屋相見。”小廝略顯為難道。
“若是唐突了右相,本相自會負責。”程肅面色如常地表示。
“怎麼?”見那小廝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沉默了許久的我忽而側首泰然一笑,“溫丞相難不成會不分青紅皁白地拿你出氣?”
我話音剛落,對方便微微瞪大了眼,驚訝地注目於我——此時,我已遣散了嘴角的笑意,轉而以冷眼與之對視。
不知是不是被我這眼神震到的緣故,那小廝驀地低下了頭,將原本將欲出口的話愣是吞回到肚子裡。他似是蹙眉思量了一會兒,終於垂眸領著飛簷離開了。
至此,我同程肅相視頷首,同時舉步跨進了溫故離的書房。
頭一回來到溫故離的府邸,頭一回進入他的書房,我自然免不了粗略地打量一番,卻不料,這屋裡找不出幾件古玩珍寶,倒是飄溢著一股淡淡的墨香。
很快,我便在一張書桌前看到了正在提筆揮墨的溫故離。
褪去朝服的他身著一襲青衣,凝神於白紙黑墨之間,全然沒了平日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冷傲與犀利,倒更像是個寄情于山水的文人墨客。
“程肅貿然前來打擾,還望溫相海涵。”與我一起站定在三米之外,程肅衝溫故離作了個揖,不卑不亢地開口。
溫故離不緊不慢地舞動著手中的筆,並不急於抬頭。就在我快要出聲提醒我們的存在之際,他忽然收筆將之舉在半空,然後老神在在地抬眼來望。
這一望,饒是他,也難免一怔。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整張臉上迅速爬滿了錯愕。儘管他收斂神色的速度異於常人,我還是被他難得一見的精彩表情給“逗樂”了。
原來他也有大吃一驚的時候。
說時遲那時快,溫故離這就擱下了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的跟前。
“臣不知皇上駕臨寒舍,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他毫不遲疑地跪在我的面前,俯首行了大禮。
我俯視著他匍匐不起的姿態,一句“平身”正欲脫口而出,卻被我及時嚥了回去。
眸光移至不遠處的桌面,我眯了眯眼,又將視線安放回他的頭頂。
“溫丞相可是在作畫?”我悠悠地問。
“……”他似是微微抬了抬身子,但臉仍舊朝向地面,“難登大雅之堂,讓皇上見笑了。”
此言一出,我還真就笑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望著書桌上那被我認定為“附庸風雅”的墨跡,揚起的雙脣倏爾平復,“溫丞相可知,在你悠然作畫之時,這皇城之內,有一個才五六歲的孩子,生生沒了性命?”
“……”保持著磕頭行禮的姿勢,溫故離沒有回話,想來是被我問得有些莫名。
“抬起頭來。”我一字一頓地說著,一雙眼直直地注目於他。
他微皺著眉跪直了身子,與我四目相接,好像適才發生在街上的悲劇與他全無關係——那份從容,那份無辜,一下子就點燃了我心頭的怒火。
毫無預兆地彎下腰去,我湊近了他的臉,瞪大了眼逼視而去:“城外有群災民一事,你可知曉?”
“回皇上的話,臣知道。”面對我的橫眉怒目,他居然反倒散去了眸中的少許疑惑,繼而鎮定自若地作答,“不知皇上是否記得,皇上問及臣姓名的那日,臣還同皇上提過此事。”
“你說什麼?”意外的言論為我帶來了短暫的愣怔,亦令我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不由開始搜腸刮肚。
你我君臣一場,這麼些天了,朕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臣,溫故離。
溫狐狸?
回皇上,是“故友”之“故”,“離別”之“離”。
漸漸地,我想起來了——在那場對話之前,溫故離確實提到了那些老弱婦孺快要在皇城外聚整合群的事。
“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他們是一群災民?!”猛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從回憶中抽身的我反倒更添一分怒意。
他靜默不語。
“朕在問你話!”
他仍舊三緘其口。
“好,好!朕先不跟你計較這個。朕問你,那不准他們入城的命令,可是你下的?”我強忍著怒意,繼續質問。
“回皇上,正是微臣。”這回他倒是直言不諱,還依然不慌不忙。
“你憑什麼?!”我高聲發難。
若是此刻手中有物,我真懷疑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直往他那張毫不畏懼的臉上砸去。
“臣無話可說,請皇上治罪。”孰料我的厲聲詰問換來的竟是他二話不說的一叩首。
“你以為朕不敢動你!?”我火了,真的火了,第一次在他面前不計形象地吼出聲來。
“皇上息怒。”就在我氣得腦袋都要嗡嗡作響之際,旁觀許久的程肅發話了。
熟悉的聲音稍稍將我從無處發洩的憤怒中拽出了一點,我微喘著氣,側首向程肅看去,見他正皺緊了眉頭衝我搖頭。
我咬了咬嘴脣,別過頭開始調整呼吸。
“溫丞相,請容程肅一言。”看我似乎把發言權交到了他的手上,他這就一臉嚴肅地開了口,“國中如若發生災情,無論大小,於情於法都應及時上報朝廷,告知於皇上。丞相身為朝中元老,理應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才是。”
“左相在跟你說話,啞巴了啊?”眼瞅著程肅的發言得不到對方的迴應,我又氣不打一處來了。
“臣的所作所為確實有違律法,請皇上降罪。”豈料這溫故離突然成了塊茅坑裡的石頭,什麼都不肯說不談,還偏就固執地強
調著最後那五個字。
降你大爺的罪!
那一刻,我火得直想罵娘。
已經很久沒人能叫我如此憤怒了!
心中似有幾股邪火亂竄,我沒作多想就驀地蹲下身去,使勁拽起了溫故離的上身,硬是逼著他與我面對面。而他,顯然沒有料到身為女子的一國之君竟會擺出此等市井流氓之姿,一雙烏黑的眼眸裡愣是千載難逢地流露出幾分錯愕。
“朕現在沒讓你低頭認罪!朕要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以比男人更男人的霸氣姿勢與之對峙,我怒目圓睜地瞪著他,一句話吼得毫無女兒家的矜持可言。
“皇上……”就連身側的程肅想必也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輕,可此時此刻我壓根沒工夫理會這些,一心只顧逼問出我想要的答案。
也正是在我的理智尚未回籠之際,溫故離的沉著之色已然重新掌控了他的面容。
“臣斗膽敢問皇上,若是皇上與臣同時知曉了城外災民聚集一事,皇上會如何處理?”眼中的驚異之色漸漸被沉寂的冷色取代,溫故離終於變回了往日那個面沉如水的男子,不徐不疾地向我發問。
“自然是賑災。”我盯著他,不假思索道。
“布粥,施衣,提供住宿……”同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溫故離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詞來,“皇上想做的,可是這些事情?”
這回,心中狐疑的我不禁稍作遲疑,可思忖過後,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概真的會這麼做。
於是,我斂起眉毛反問:“不然要做什麼?”
“那皇上可曾想過,災民的數量好似無底洞。一傳十,十傳百,若都在皇城嚐到了不勞而獲的甜頭,災民蜂擁而至,皇城卻這般無窮無盡地供其吃穿用度,最終會變成何等模樣?”
他的話令我不由在腦中構築起了一個又一個畫面——如他所言,無底洞確實不好補,可是,他的這番假設裡,卻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哪兒來這麼多災民?”是以,我抓住了其中最大的一個漏洞,徑直予以回擊,“莫非丞相以為,普天之下除了這皇城,全是受災地區嗎?”
“皇上登基不久,恐怕並不清楚南浮的情況。如若心中有數,想來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了。”他看似面無表情地陳述著,但那深邃的瞳仁中卻有疑似憂慮的情愫一閃而過。
下一刻,我便不自覺地鬆開了揪著他衣襟的手。
不光是因為那曇花一現的痛色,更是因為他口中所述的一席話。
這個國家,莫非是多災多難的嗎?
上述意外得來的認知,似醍醐灌頂,叫我瞬間冷靜了不少。
“即便災情頻發,”緩過勁來的我再度凝眸於他的雙眼,字字珠璣,“當權者也決不該坐視不管,任由我南浮子民挨餓受凍,交迫至死。”
溫故離不接話,只是平靜地跪直了身子,一言不發地閉了閉眼。
一時間,雙方皆陷入沉默,僵持不下。
“只因無法面面俱到布澤於蒼生,就乾脆破罐子破摔撒手不管,朕絕對不會認同這樣的做法。”良久,我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溫故離毫無漣漪的臉龐,啟脣鄭重其事地道出所思所想,“於朕而言,天下百姓是一個整體,更是一條條獨立的生命,哪怕多救回一個人,朕也會多一分顏面去面對朕的子民。”
溫故離靜靜地聽著,終是慢慢仰起頭來,默默無言地注目於我。
“溫故離,朕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