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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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入宮
一步,兩步,三步。
垂眸接下銀兩的女子一語不發,轉身離開。
沒有回首,沒有道別。
街頭人來人往,唯有她在遠去的道路上留下了一抹孤單的身影。
漸漸地,那背影也淹沒在茫茫人海中。
我轉過身去,眼前依舊是一派人流如潮的景象。
陌生的臉龐,陌生的裝扮,陌生的街道……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茫然地注目於前方。
天大地大,無處是家。
我恍然想起了一個多次出現在午夜的夢魘。夢中的自己回到了孩提時代,置身於看似熟悉的大街小巷,倉皇四顧,卻尋家不見。
倘若這是夢境重演,我願就此睜開雙眼。
然而只有這回,已不再僅僅是一場虛幻。
第一次,我望著這個世界的一景一物,有了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事發多日,那個世界裡的我變得怎樣了?昏迷?失蹤?或者乾脆已不在人世?我的父母呢?會不會因為發生在我身上的變故而方寸大亂肝腸寸斷?
腦中不禁浮現起那兩張同我有幾分相似的容顏——即使我可以捨棄原來的一切,我也拋不開生命中最重要的他們。
如果我永遠都回不去了,我最親最愛的家人該是何等的悲痛?
一個月來一直被我回避的想法此刻再也按耐不住,一股腦湧上心頭,兩行溫熱的**也終於承受不住心中的悲慼,溢位眼眶,爭相滑落。
那一瞬間我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著實只是個普通的人而已——得此不幸遭遇,豈能安之若素?
“小兄弟,沒事吧?”忽然,耳畔傳來一人關切的詢問。我驀地抬起頭來,趕緊伸手擦了擦眼淚,才得以看清說話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沒事。”我衝她尷尬一笑,這才注意到四周已有好幾個人圍著我指指點點。
這……這古代人也真是熱心。
回頭想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淚流滿面畢竟是有點窘的,因此已然緩過神來的我衝出包圍圈,快步鑽進了人群中。
哭也哭過了,該打起精神了吧。
既然上天跟我開了個比國際玩笑更神棍的宇宙級玩笑,我也只能盡力應戰了——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輸給自己的軟弱。
吸吸鼻子擦乾眼淚,我緩緩做了一個深呼吸,邁開步子尋了家客棧落腳。
現在離目標最近的線索就是浮國皇宮,而離這條線索最近的,不是走上艱難復國之路的傅卿尋,而是莫雲玦的師兄。
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故為今之計,唯有靜候師兄了。
正這麼想著,安靜的屋子裡突然冒出一聲響。
我連忙站起身來,四處尋找聲源。視線掃過牆壁之際,一支飛鏢赫然映入眼簾。我走近一瞧,只見一張摺疊得很小的紙條被紮在鏢上。
誰幹的?師兄?但他為什麼不向前兩次那樣直接跟我說話?
我有些不解地伸出手,用力拔下插入牆垣的異物。取下鏢上的紙條,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
展開字條一看,紙上只有四個大字:速入梁宮。
速入梁宮?我?
一時間,我愣住了。
這是師兄的指示?可為何之前在浮國見面時他不一併說個清楚?是遺漏了,還是……
頗感疑惑的我不敢貿然行動,決定忽略字條裡的“速入”二字,等上幾日,再做定奪。
然而“事與願違”總是很好地彰顯著它的存在感。等了好幾天都沒等到任何訊息任何人的我,不禁有些急了——盤纏快支援不住接下去的開銷了。
好吧,仔細想想,這刺殺梁帝的計劃應該只有師兄和師傅知曉,因而字條當是出自二人其一之手,他倆總不會坑害莫雲玦吧?何況眼下我也不得不給自個兒找個不花錢反掙錢的地方了——哪怕那兒是傳說中一入便是深似海的宮廷重地。
思忖至此,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入宮。
不過,要怎麼進去呢?翻牆,我不會,再說它也不利於之後的潛伏——不言而喻,我只能踏上和傅卿尋一樣的道路。
說幹就幹,我用剩餘銀兩中的大部分購置了一套女裝,研究試驗了足足兩個時辰才算是把它穿得像模像樣;胭脂水粉之類的,經過多次嘗試我最終選擇了放棄,與其一不留神把自己塗成個大花臉,不如素面朝天來得乾淨乾脆;至於首飾,我壓根就沒有佩戴的打算,誰讓在下已然囊中羞澀呢。
大致做好準備工作,我打聽到了應徵宮女的地點,便直奔目的地。豈料一路上磕磕絆絆,差點沒摔上個四五跤——這古代女子的衣裙也忒長了,她們一定是不曉得拖把為何物,才設計出了這種可以“一物兩用”的衣服吧?
深知這種狀態是當不了宮女的,我只得悻悻地回到客棧,花了整整兩天讓自個兒適應古代女子的裝束——這不適應還好,一適應就把所剩無幾的錢財都散盡了。
這下我可是破釜沉舟了。
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情,我於第三天成功抵達招募宮女
的應徵處。報了名,領了牌,我排著隊等候初輪篩選。隊伍前進得相當之快——原來,所謂的第一輪篩選,就是一個面色不善的老宮女把待選的女子從頭到腳摸個遍,以檢查身子骨是否長得端正。
強忍著各種異樣的感覺,我默不作聲地任由那老宮女的十指在我身上游走。
反正這副身軀不是我的。
話雖如此,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好在我的犧牲沒有白費——老宮女檢查完畢後,將我歸到了透過的那堆女子之中,由另一個年紀稍輕的宮女帶著我們前往初試的考場。
考試我不怕,從小到大,什麼陣仗我沒見過?
我好像忘記了自己所處的時代。
直到一個約莫半百的太監問了一個我根本聽不明白的問題,我才幡然醒悟。
怎麼辦?如果此時此刻換做是戲裡的古代女子,她們會如何應對?
思及此,靈感即。
“回公公,小女子不知。”低眉啟脣,輕聲細語,我儼然一副謙卑恭順的樣子。
對方不以為然,明顯是幹這行幹得超脫了,見多識廣,見怪不怪——這不,他又慢悠悠地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回公公,小女子不知。”我已然不去聽他問了什麼,反正十有八九也是聽不懂的。
對方似是挑了挑眉,並未多說什麼,緊接著問了第三個問題。
“回公公,小女子依舊不知。”為了達到我的最終目的,我一直故作鎮定,保持著自信的微笑。
“你這一問三不知的,叫雜家如何放行?”終於,那太監沉不住氣了,不再繼續提問。
“回公公,俗話說得好,‘女子無才便是德’。”作為一個“男女平等論”的堅決擁護者,這種話本來我是不可能加以贊同的,但今非昔比,眼下我不得不口是心非,把它說得情真意切,“小女子進宮是要侍奉主子的,無需知道太多,只要懂得如何對主子忠心、讓主子放心、替主子省心,那便是盡了當奴才的本分。”
“嗯——”那太監聽了,拖長音調應了一聲,“知道得不多,心思倒是剔透。抬起頭來,讓雜家瞧瞧。”
“是。”我恭敬地答話,同時慢慢抬起了腦袋。
“長得還不錯,可惜這臉愣是讓兩頰的麻子給毀了。”太監陰陽怪氣地說著,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惡。
我低下頭,不說話。
“行了。”他示意我把手中的竹牌交給他,我遞了過去,看著對方用毛筆在上面畫了個圈,“莫雲玦,過——”他把牌子交還給我,然後輕輕揮了揮手,尖著嗓子喊道。
“謝公公。”我接過竹牌,笑著朝對方福了一福,側身離去。
事先往臉上點了“麻子”,果然是做對了。
有句話說得在理:樹大招風。想這莫雲玦的一張臉實在出落得清麗秀美,脣下右側還長著一顆正宗的美人痣,要是不藏著掖著點,指不定哪天會因福得禍——到時候,遭殃的還不是我?
暗自慶幸著,我已被一個引路的宮女帶到了下一個考場——豈料剛入考場,我就立馬傻了眼。
這……這是琵琶吧?那,那是古箏吧?還有那些……那都是些什麼呀!它們認識我可我不認識它們!
心倏地一沉,我意識到接下來考察的怕是演奏樂器了。
果不其然,只聽考官一聲吩咐,在場的其他待選女子都爭相奔赴各自拿手的樂器,等著一展身手——唯獨我,呆立在原地,無語問蒼天。
“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去?”正在這時,一名打扮同宮女不太一樣的女性考官注意到了於風中凌亂的我,當即予以催促,語氣裡透出隱隱的責怪。
“回姑姑,小女子不善樂器。”我自知突兀了,便趕緊面向說話人,賠笑著福了福。
“她不會彈琴?”“一個也不會?”“這樣也敢來應選宮女?”……一時間,周圍應徵的女子議論紛紛,各種聲音紛至沓來,攪得我忽覺一陣心煩意亂。
不會樂器怎麼了?姐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你們懂什麼?
那一刻,我似乎忽略了二十一世紀也有很多人擅長樂器的這一事實。
“安靜。”女考官只開口說了兩個字,現場立馬從七嘴八舌恢復到鴉雀無聲,令其威信盡顯無遺,“那你會什麼?”她倒沒有氣得把我轟出去,而是轉向我淡然發問。
我會什麼?這還真是個現實又棘手的問題——我會的那些吧,你們不懂;你們要求的那些吧,我又不在行——有什麼可以作為兩者的交集呢?
思緒流轉,腦中驀然浮現起曾幾何時於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純白身影。
眼眸忽地一暗,隨即靈光一閃。
“回姑姑,”我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小女子平日閒來無事,喜歡作些詞曲哼唱。如若姑姑不棄,可否容我獻醜?”
“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女考官波瀾不驚地說著,卻突然話鋒一轉,“但你若是唱得平平無奇,就休怪我不講人情了。”
“是。”我忙不迭頷首垂眸,避開她稍顯犀利的目光。
然而,我避得開她的目光,卻躲不了從四面八方湧來的視線——頓時,我有了一種成為眾矢之的的感覺。
無妨。我自認為唱功還算不錯,眼下用的又是莫雲玦優美迷人的女聲聲線,可謂加分不少。再者,那曲那詞她們必定未曾聽聞,正所謂“物以稀為貴”——我是有希望一鳴驚人的。
我深吸一口氣,站定於人群中央,雙脣一抿,張開了嘴。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宛轉悠揚的詞曲從我口中翩然而出,然不知何故,我唱著唱著,竟漸漸有些心酸。
浮國皇后月下輕舞的身姿,為救我二人而香消玉殞的畫面,短短數十日來經歷的大小劫難,置身異界的無措,至親離散的痛楚,父母傷心欲絕的面孔……各種景象各種情愫接踵而至,排山倒海般湧上心尖,恍惚使人愁。
彼時,我當著眾人的面邊唱邊舞了起來,而自己卻渾然不覺。直到四周不知何時傳出了越來越多的哽咽聲,我才如夢初醒戛然而止。
咦?我怎麼跳起舞來了?好像學的還是浮國的皇后?等等,我哭了?
赫然發現眼前一片模糊,我慌忙抬手用袖子拭去淚水。再看周圍的女子,見她們居然也在三三兩兩地抹淚。
我登時大窘——怎麼一個兩個都哭起來了……莫非古代女子都這麼多愁善感?
對了,那女考官……
我急忙將視線移到關鍵人物的身上——可讓我意外的是,映入眼簾的不是淚流滿面的臉龐,不是讚許有加的神色,也不是無動於衷的表情,而是一種難以言明的錯愕。
這首歌的效果有這麼神奇?把一群女子唱哭了不說,還震驚了堂堂考官?
望著對方瞪大眼眸目不轉睛盯著我看的模樣,我一時不知該不該開口打破這詭異的現狀。幸而她及時還魂,目光在別處飄了片刻,終於鎮定道:“此曲確實與眾不同,極盡感染之能事。就破格通過了吧。”
“多謝姑姑。”我一聽,不由喜上眉梢。
“把竹牌給我。”她不多言,直接向我伸出了手。
“是。”我忙將掌中之物雙手奉上。
她接過竹牌,和之前的太監一樣在上邊打了個圈,然後把它交還給我。
“你先到一邊站著去。”遞來竹牌的同時,她看了我一眼,很快又轉身面向其他人,“其餘的,繼續。”
“是。”眾人諾道。
我雙手接物,求之不得地退到人群之外,順理成章地當起了旁觀者。與此同時,我注意到那些同來應徵宮女的女子們看我的眼神似乎也變了:有羨慕的,有欽佩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不妙,我好像還是樹大招風了?
但這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啊,只是……為什麼我唱著唱著會哭了呢?更奇怪的是,我分明是不善於跳舞的,怎麼莫名其妙地手舞足蹈起來了?如果說前者還能解釋為因詞曲應景而調動了內心的情感,那麼後者是怎麼回事?一時失控?算了,就這麼理解吧,反正我也沒跳出個所以然,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我暗暗告訴自己難得有機會高興高興,就別再想那些不著邊際的小事了,於是就站在一旁觀看免費演出——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些女子太有才了。你方奏罷我登場,五聲音韻競相揚,時而如黃鶯輕語,時而似銀瓶乍破,時而若冰泉冷凝,時而猶鐵骨錚錚,時而……看來我不僅是詞窮,更是技窮了。
自愧不如的我深深感到自己剛才真是瞎貓逮著死耗子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真的是在選宮女嗎?我怎麼感覺這完全是在給皇帝選妃子的架勢?要不乾脆再考考下棋書法作畫?正所謂琴棋書畫樣樣通嘛!
幸好接下來的最後一場考試沒那麼變態,考的是刺繡的功夫——雖說沒我想象的那般無理取鬧,但也夠我喝一壺了。
我要應徵的是宮女!宮女!小小的宮女誒!不是三宮六院裡的嬪妃!要會刺繡幹什麼?獻給皇上、皇子?跟妃子、秀女搶生意嗎?!
只會把破布縫好的我坐在繡架前,再次體會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
師兄,我已經盡力了。
於內心仰天長嘆的我別無選擇,只好破罐破摔了。因此,我不再猶豫,大手一揮,一鼓作氣,在繡帕上胡亂舞針弄線了一番,便起身上交了被我自定義為“印象派”的作品。
接過我的“繡品”,考官不禁皺了皺,隨即輕咳兩聲,朗聲道:“竹牌。”
“啊?”我怔了一怔,傻傻地瞅著她。
“還在等什麼?”她不耐煩地白了我一眼。
“哦!是。”回過神的我趕緊把手裡的牌子交給她,親眼看著她信手在竹牌上畫了個圈。
通過了?就這樣?
那一刻,我糾結複雜的心情無法言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