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死亡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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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死亡陰影
經過救治之後,那個拼了命突圍出來尋求支援的勇士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隨隊的韓軍醫說,如果他不這樣日夜兼程地在馬背上顛簸,使得傷口不斷地裂開,流出來的血將止血的草藥都沖掉了,他身上的那些傷口是不足以致命的。
換句話說,如果他自私一點,他便不會死。
“他是個英雄。”韓軍醫嘆了一口氣,然後默默地走到了一邊。
花慕青看著這個安靜地躺在草地上的男人,他的衣服上都是血,有早已經結成痂的黑血,也有不久前流出的鮮紅的血,而衣服原本的顏色已經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這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男人,不知道他閉上眼的時候,想到的是什麼,是妻子兒女還是父母雙親,亦或是正處於戰火之中的家鄉?
也有可能他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很輕鬆,就像是躺在了棉花之上,軟綿綿的,像是回到了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前待著的最安全舒適的地方——母親的子宮。
花慕青閉上眼睛,胸口某處傳來一陣厚重的疼痛感。
她並不害怕死亡,因為沒有必要害怕自己已經經歷過一次的東西,但是正是因為經歷過,所以她面對死亡時,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拓跋巨集和拓跋勰不知道在一邊商量了些什麼,片刻之後,兩個人走回來,前者還是面無表情,而後者,也是難得的一臉沉重。
“將這位勇士好好安葬了吧。”拓跋巨集看到地上已經冰冷的男人,一向清冷的聲音裡也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花慕青雖然在想這位壯士一定希望自己能夠回到生自己養自己的故鄉,但是她在聽到拓跋巨集的命令之後並沒有說什麼。
因為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不允許帶著他,如果這是在現代,客死異鄉,還可以帶著一把骨灰回家,但是在講究入土為安的古代,想要落葉歸根,大概只能等到以後遷墳了。
“通知下去,整隊北上,支援雲中城。”拓跋勰對同樣是一臉沉重的達奚康生說道。
達奚康生應了一聲,又調轉馬頭回去了。
大概是看花慕青的臉色並不太好看,拓跋勰猶豫了一下,出聲道:“這次柔然人突然發難是我們始料未及的,這些年北魏的邊境只有一兩個小村鎮偶爾被他們騷擾過,我們這次出征,名義上是對付柔然,但是……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知道什麼之後,那個不可一世的“本王”就變成了平等的“我”。
花慕青看他一眼,打斷他道;“我並沒有問。”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知道是不是大敵當前,拓跋勰收起了平時的那份任性張狂,還是他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對待花慕青的態度突然有了轉變。
花慕青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的心情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死亡而變得有些暴躁,所以語氣並不好,還以為按他的性子會跟她吵架的,但是沒有料到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或許吵架可以讓她暫時忘了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但是他不同於往常的溫柔語氣,卻也讓她的
心情平靜了一些。
“你想說什麼?”她反倒因為自己的態度有些愧疚了。
在21世紀,她剛被老教授帶回去的時候,性情暴躁,經常會無緣無故地發脾氣,而每次發完脾氣,老教授夫婦都會反過來安慰她,看著他們寬容和善的笑,她就又愧疚又難過。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雖然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有皇兄在,所以你不要害怕。”拓跋勰又道,臉上有一絲不自然一閃而過,隨後浮現便是滿滿的肯定。
“我知道。”花慕青輕輕笑了一下。
因為我雖然歷史不好,但是我也知道你的皇兄不是亡國皇帝,也知道他雖然英年早逝,但是也並不是死在戰場上。
所以我才會什麼都沒有說的就跟著你們出征,一來是因為跟著你們出征,我可以“消失”得更乾淨點,二來嘛,也是因為我知道跟在你們身邊,絕對要比留在皇宮要好得多——首先你們一定會對我嚴加看護,我逃跑的機會大大減少,其次,要是那個馮太后突然回宮,看到我這個突然冒出來還掛著“貴人”的帽子,嚴重性影響她掌握大權的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最毒婦人心,何況是這樣一個在後宮浸**多年的女人,玩陰的玩狠的,絕對不會有人玩得過她。
拓跋勰看著花慕青有些乾澀卻又無比坦然的笑,心中又是一陣激盪,於是為了這種情緒,他連忙轉過臉去看正在不遠處跟參將說話的拓跋巨集。
花慕青沒有注意到他的怪異,看他轉頭去看別的地方,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那個穿著一身戰衣的男人,臉上還是那股巋然不動的冷然,只是眉眼間多了些許沉重。
第一次帶兵就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卻還是如此地沉靜,除了一開始的皺眉,他並沒有顯露太多的情緒波動。
花慕青甚至在想如果現在敵軍就在面前,他大概也會是這樣一副從容不迫的沉穩模樣。
從登基開始,不知道的人看到的是他萬人之上的尊貴生活,而知道的人,看到的是他被馮太后操控於鼓掌之中的傀儡生活。
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角色中游走了這麼多年,早就讓他練成了銅牆鐵壁來阻隔來自外界的一切衝擊。
花慕青靜靜地看著他,思緒翻飛,一顆心變得又酸又澀。
很快便出發了,行軍的速度明顯提高了很多。
花慕青握著馬韁,沉默地在拓跋巨集身後不遠的地方跟著,而拓跋勰則和達奚康生在最前面,跟他們又隔著一小段距離。
“花慕青。”拓跋巨集突然轉頭,看見花慕青雖然騎在馬上看著前方,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似乎很是茫然和無措,不由心中隱隱一動,便出聲喚了她的名字。
那個死去的勇士一定給她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否則總是笑眯眯的她又怎麼會換上這樣一副表情。
“恩?”花慕青正在想一些她曾經一度恨不得將其從記憶中抹去的事情,突然聽見有人叫她,嚇了一跳,但是還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到朕身邊來。”拓跋巨集看她似乎嚇了一跳的樣子,碧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再次開口的時
候聲音不由柔和了許多。
花慕青沒有多想,策馬過去,問道:“怎麼?”
“在想什麼?不高興?”拓跋巨集並不擅長安慰人,只好這樣開頭。
“沒什麼。”花慕青搖搖頭,都是些舊事罷了,不值得再提。
花慕青的回答讓拓跋巨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介面,於是沉默了片刻,才重新說道:“那位勇士,等到朕收復盛樂的時候,會將他帶回來厚葬的。”
花慕青一愣。
竟然注意到她當時的反應和想法了嗎?
“他為國家付出了生命,值得國家如此厚待。”花慕青輕輕地說道,眼睛裡卻突然盈滿了水汽。
拓跋巨集沒說話。
這種事情,是不需要說話的,因為語言有時候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哪怕他是一言九鼎的帝王。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後,花慕青注意到他看她時碧眸有些閃動,聯絡到之前拓跋勰對她的關心,突然恍然大悟。
還真是矛盾的兩兄弟,明明對她這般防範忌諱,卻又會擔心她,讓她都糊塗了,弄不明白他們什麼時候才是真,又是什麼時候才是假。
“你沒有經歷過這些,所以現在才會不適應,但是你必須得習慣”拓跋巨集的目光鎖住她:“或許你會認為朕讓你習慣死亡很殘忍,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這位勇士的鮮血,才是開始。”
“我知道,死亡是戰爭的代價,從古至今,乃至到幾百上千年以後,想要取得戰爭的勝利,必然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江山本來就是鮮血鋪就的。”花慕青苦澀一笑。
從第一次戰爭開始到21世紀乃至以後,在戰場上逝去的生命又如何能用數字記錄?
拓跋巨集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說,大概會當面對一個帝王說江山是鮮血鋪就的人,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她花慕青一個人了。
“正是江山是太祖踏著死人和鮮血得來的,朕才不能讓它落在賊人手裡。”良久之後,拓跋巨集十分堅定地說道。
花慕青不由看向他,她知道他話中的“賊人”指的並不僅僅只是柔然。
這個北魏的錦繡江山是他拓跋氏的太祖一點一點打下來的,現在卻內憂外患,他作為一個有抱負的帝王,其所承受的壓力和折磨恐怕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想到這裡,花慕青莫名地有些心疼,於是開口安慰道:“有一句話叫做‘創業容易守業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後來的皇帝並不比太祖皇帝輕鬆,亡國的皇帝多得是。”
拓跋巨集靜靜地看著花慕青。
花慕青微笑著跟他四目相對:“可是我相信你是一個好皇帝,你為北魏做了很多,一定可以讓北魏越來越好的。”
花慕青這句話跟他曾經聽過的那些辭藻華麗的讚美相比,顯得樸素得多,而且他也不喜歡聽人家的讚美,但是現在,聽著她斬金截鐵地說著這些話,他居然覺得很受用。
他突然笑了笑,看著花慕青道:“那你就一直在朕的身邊做個見證人,見證朕是如何讓北魏越來越好的。”
花慕青一愣。
一直在你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