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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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鬼迷心竅
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聲音的來源。
三月份午後溫柔的陽光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穿著黑色的錦袍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陽光在他剛毅與柔和奇蹟般完美結合的臉上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那一刻，花慕青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十分惡俗卻又在此刻無可替代的詞：風華絕代。
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拓跋勰，他似乎也沒有料到拓跋巨集會突然到訪：“皇兄怎麼來了？”
說完了之後便又立刻皺著眉頭去看花慕青，似乎怕她會對拓跋巨集不利。
周圍一群人被這接連的變化嚇得有些轉不過彎來，這時才反應過來，齊齊跪倒了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生。”拓跋巨集的聲音還是不大，但是卻像是壓著千鈞的重石，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對著他卑躬屈膝。
花慕青這時也回過神來，迅速在心裡做了決定，向後退了一步，避開拓跋勰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的劍鋒，跪倒在地上，朗聲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花慕青想得很簡單，拓跋勰現在已經認定她是個奸細了，她也不想跟他再糾纏下去，歷史上記載拓跋巨集是一代明君，想必會比他這個弟弟明事理得多，她不如向他服個軟，讓他放她走，大不了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他們面前就是了，不過就算他們以後再想見她也不可能了，她還有十幾天就要回21世紀了，管你什麼北魏呢。
一邊唸叨著我就當過年時被師母壓著拜菩薩好了，一邊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頭之後，花慕青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這個周身散發著冷冽氣息的男人。
“皇上，您可要給小人做主啊。”花慕青用力地眨巴著眼睛，試圖擠出幾滴眼淚來。
拓跋巨集烏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聞言，不由挑了挑眉，似是饒有興味地問道：“哦？做什麼主？”
“皇上，”花慕青成功擠出眼淚，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她習慣性地伸手想要拉住拓跋巨集的褲腳，但是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周身突然一涼，激得她立刻反應過來，現在眼前這個人可不是稚氣未脫的拓跋勰，而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啊。
於是伸出去的手又悻悻地收了回來，繼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開始控訴：“皇上，本來小人是在馬監任職的，但是前幾天彭城王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馬監去找到小人，問了小人幾個問題之後，莫名其妙地就收走小人的獨門暗器不說，還將小人帶到這個地方來，本來嗎，小人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在哪裡幹活不是幹活啊，伺候馬伺候人都是一樣的嘛……”
說到這裡的時候，花慕青故意微微拉長了語調，周圍有小丫鬟聽見她把馬跟王爺相提並論，不由抿嘴偷笑起來，被拓跋勰狠狠一瞪，又躲到一邊去了。
“……但是那天王爺回來之後，讓小人表演一套雜耍給他瞧，小人推脫不掉，就硬著頭皮表演了一套看家本領，誰知道看完之後王爺卻勃然大怒，說小人果然是什麼奸細，然後就將小人關了起來。小人被關起來之後，尋思著可能是小人哪裡做得不好惹王爺生氣了，於是就在房間裡面面壁思過，努力想著小人究竟錯在哪裡了，
就這樣過了幾日，就在剛才，王爺卻又突然闖進了小人的房間，掀掉了小人的被子，幸虧小人是穿好了衣服睡覺的，要是衣衫不整地被王爺看了去，傳出去王爺的名聲多不好聽……咳，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王爺就很生氣地將我從房間拖到了院子裡來，皇上你也看見了，王爺這是要將小人就地正法啊，皇上，小人知道小人不是一個合格的奴才，可是小人覺得自己也沒有犯什麼特別大的錯誤啊，王爺就算要殺了我，也要給小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啊，大不了，小人走就是了嘛，皇上，您可要給小人做主啊。”花慕青一邊說一遍偷眼瞧拓跋巨集，見他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眼神幽深，心裡莫名其妙地就顫了顫，於是又低下了頭去。
“皇兄，你別聽他在這裡妖言惑眾。”拓跋勰見自家皇兄似乎對這個小太監很感興趣的樣子，生怕他被這個小太監騙住，不由急道。
花慕青不滿地看了一眼拓跋勰，心想你這個小屁孩，你才是妖言惑眾呢，丫丫的，你以為姐姐我願意穿越到這個戰火紛飛的朝代來啊，要不是看你長了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姐姐早就對你不客氣了，你倒好，把客氣當福氣了。
“王爺，小人真的不是什麼奸細，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小人在這裡除了跟那個馬監的小季公公稍微熟悉一點之外，根本就不認識什麼人吶，而且，就算如果王爺不去馬監將小人帶到這裡來的話，小人下個月也是要離開馬監離開平涼城的。”花慕青一邊在心裡幻想著將拓跋勰揍成了豬頭臉，一邊做出誠懇的表情解釋著。
“哦？你要走？”拓跋巨集聽到這裡的時候才突然出聲，問的卻是一個最無關痛癢的問題。
花慕青點點頭，訕笑道：“江湖中人嘛，四海為家四海為家。”
“你還在狡辯，就算你說的下個月離開平涼城是真的，那也一定是你達成你的目的了，想要畏罪潛逃。”拓跋勰咬牙切齒地道。
花慕青立刻覺得跟這樣的人說話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索性就不再理他，而是徑直看向那個年輕的帝王：“皇上，小人想，以皇上的英明才智，一定能夠看出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小人雖然不是鮮卑族人，但是小人從小就接受漢族少數民族是一家的教育，小人對皇上絕對沒有不良的居心吶。”
拓跋巨集還是不說話，只是一雙烏沉沉的眼一動不動地看著伏在地上的花慕青，似乎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花慕青不禁有些急了，說了這麼多還是無動於衷嗎？情急之下，有些不經大腦考慮的話就脫口而出了：“皇上，皇上你想吶，如果小人真的是什麼人派來的奸細要害皇上的話，那為什麼那天小人要救皇上呢？如果小人真的是奸細的話，小人完全可以看著皇上在馬蹄之下喪命，但是小人還是冒著改變歷史的風險出手了……”
“大膽，敢對皇上不敬。”這時跟在皇上身後的一個侍衛大聲呵斥道。
“繼續說下去。”拓跋巨集卻擺了擺手，制止了身邊一群人想要上去拿下花慕青的舉動。
花慕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她竟然說皇上在“馬蹄之下喪命”，媽呀，都是這個易衝動性子啊，花慕青
嚥了一口吐沫，在拓跋巨集的目光中又接著說了下去：“小人那天之所以會出手，是因為小人知道皇上是位明君，會造福天下百姓，小人救了皇上就是救了千萬黎民百姓，而且就算那天不是皇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小人也是會救的，小人曾經經歷過一場血戰，所以小人害怕鮮血和死亡。”
花慕青的目光忽閃了一下，接下來話鋒一轉，道：“但是小人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小人救了皇上，竟然就被王爺認為是賊人派來的奸細，如果現在王爺真的要殺了小人的話，小人也無話可說了，但是王爺，如果這樣的話，以後還有誰敢為皇上，為你賣命？”
“你……好好好，你生了張巧嘴，本王不跟你理論，現在本王就滿足你的心願，送你去見閻王，有什麼冤屈，你去找閻王伸吧。”拓跋勰被氣得幾乎跳腳，說完便舉劍準備上。
“彥和，不要魯莽。”一直沉默著看著花慕青的拓跋巨集卻伸手攔住了拓跋勰。
“皇兄，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拓跋勰被攔住，不由有些氣急敗壞。
拓跋巨集卻沒有理他，不顧身邊的阻攔，竟然徑直走到了花慕青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清冷地問道：“你叫花慕青是吧？”
“回皇上，是的，花朵的話，仰慕的慕，青草的青。”花慕青有些呆呆地看著仰望著這個萬人之上的男人。
“你還識得字？”拓跋巨集似乎也有些意外，輕輕地問道。
花慕青看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不由有些慌亂地挪開了眼：“回，回皇上的話，小人，小人小時候跟著雜耍班裡面的一個師傅學過一些。”
“哦？那朕現在招你入宮去伺候朕，你可願意？”拓跋巨集的聲音雖然還是清冷，但是之前那股壓迫人的感覺卻沒有了。
花慕青沒有料到拓跋巨集會問她這樣的問題，不由愣了一下。
還沒有等她回過神來，一邊的拓跋勰聽見了自家皇兄的話，不由嚷道：“皇兄，他可是個奸細啊，怎麼能進宮去伺候你呢，要是做出什麼不利於皇兄的事情，可不是要把人急死嗎？”
拓跋巨集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而仍是用一雙烏沉沉的眼睛看著花慕青，重複了一遍自己先前的問話：“你可願意？”
花慕青活到十七歲，在該編織有個王子會騎著白馬來找她的美夢的年紀裡，卻呆在陰冷潮溼的地下室，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甚至在夢裡都保持著防備。
後來獲得重生，卻是拼了命地在彌補缺失的父愛母愛，根本就沒有在那些粉紅色的幻想上動過心思。
所以當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的時候，在不由自主挪開了眼神的同時還在心裡納悶：怎麼氣溫突然變高了。
而現在拓跋巨集又重複了一遍問話，聲音比起之前竟然柔和了半分，她突然就覺得有些躁動不安，還沒有等她的腦子做出什麼反應，她已經脫口而出：“願意。”
拓跋巨集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有些不自在的小太監，眼中不由帶了些笑意。
而花慕青在回過神來之後不由在心裡猛敲自己腦袋：你是怎麼了啊，都說了什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