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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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談心
那天不愉快的爭吵後，龍雲軒就把嵐欣軟禁在了賢明宮裡，除了貼身侍女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去見賢妃，而嵐欣也不允許出去。整整三天，嵐欣都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寢宮裡，不問外事，連赤焰都沒有放出去過。
她現在的心很亂，斷了的手腕已經用回覆咒接好，而脖子上被龍雲軒掐出來的的淤痕也一併消除了，但心中的傷痕卻始終無法抹去，但即使被這樣傷害，嵐欣卻依舊無法怨恨他。畢竟是她隱瞞在先，雖然是為了他好，但終究讓他失望了。在這改革的關鍵時期，朝庭局勢動盪不安，心力交瘁的龍雲軒一定想獲得更多心靈上的支援與安撫，但她卻沒能做到這一點。
現在，封印似乎有點眉目了，因為她感覺身體內的能量，似乎比以前充盈了許多，不知是不是封印即將解除的預兆。但在這賢明宮中，始終無法一展身手，不僅場地有限，更怕引來宮外侍衛和侍女們的懷疑。所以，嵐欣決定趁著夜色，再去一趟墨林，或許在那裡有機會將封印解除。
夜幕降臨，現在小桃和紅兒應該已經睡了，這幾天也難為她們了。自從那日龍雲軒將她軟禁後，紅兒以為嵐欣又失寵了，怕她想不通，總是時不時地安慰她，而小桃也宮內宮外地打點，為她打聽宮內一些有用的情況，甚至準備去求穆符儀幫忙讓龍雲軒回心轉意。當然，被嵐欣阻止了，那個老狐狸，現在利用這個混亂的局勢“渾水摸魚”都來不及，如何會顧她的死活，去了也只是受辱罷了。不過，患難見真情。嵐欣此刻真正感受到了這兩個侍女對她的好。這兩個心思單純的丫頭啊，當有一天她不在時，怎麼在這吃人的後宮裡生活呢？——唉，現在需要煩心的事真的好多噢！
施展結界，避開賢明宮外的侍衛，來到了墨林，卻感應到林子裡有一絲熟悉的磁場波動，懷著好奇的嵐欣再往波動的源處走近了些。
在明亮的月光下，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揮舞著一柄對他來說有些長的劍，但是那一招一式卻有板有眼，力道拿捏有度，可說是已經有些武功底子了。在這寒冷的冬夜，他卻只穿著一身薄薄的夜行衣，怎麼看都有些古怪。
“小明？”嵐欣不禁叫出了聲，同時撤去了身上的結界。
聽到熟悉的叫聲，龍毅明立刻收勢，轉頭看到了嵐欣。此時，興奮的他立刻丟開了手中的長劍，像一隻皮球般朝著嵐欣飛撲過來，“仙女姐姐——！”
倒在嵐欣懷裡的龍毅明不停地把頭在嵐欣的身上蹭，一邊還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你終於來了，小明好想你哦！”
嵐欣蹲下身，摸著龍毅明的頭。“小明，你一直都在這裡等姐姐嗎？”
“是啊！”龍毅明點點頭。“小明想姐姐的時候都會來這裡。一邊練武，一邊等姐姐。”
嵐欣朝四處張望了一下。“陳侍衛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兩人不是一直都“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嘛！
“他在太子殿裡守護安全！”
咦？！
陳平不是保護他的嘛，在太子殿裡守護誰的安全？
“小明，你一個人出來很危險的！”雖說現在兩大世族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阻撓科舉上，但也難保不會對太子不利，小心點總沒錯的。
龍毅明得意地炫耀道：“仙女姐姐，你放心啦！小明一直都跟著陳平練武哦，現在我有內力護體，就算只穿著這麼點衣服都不會覺得冷！憑小明現在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巡夜的侍衛進出太子殿綽綽有餘！而且，別人都認定我跟陳平形影不離，只要他還在太子殿裡，就不會有人想到我居然出來了。所以，姐姐完全不用替小明擔心。”
呃？！這小子玩“空城計”啊！
算了，他的貼身侍衛都不擔心，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抱著龍毅明，坐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嵐欣有點抱歉地說道：“小明，對不起，姐姐這麼久都沒來看你。”
龍毅明搖搖頭。“小明明白的，姐姐跟父皇在做大事！”
咦？！
“那天出現的神鳥，是姐姐的赤焰吧！那麼那塊石碑中所說的科舉，應該也是姐姐建議父皇推廣的。”龍毅明肯定地說道。
“呵呵，小明真聰明！”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觀察力。
“對了，姐姐，你今天怎麼會想到來墨林？你知道嗎，小明在這裡等了好多天，都沒看到姐姐來過！”龍毅明有點委屈地對嵐欣道。
“因為現在推廣科舉困難重重，你父皇在朝堂上為此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姐姐來墨林修煉，希望早些恢復法力，助你父皇一臂之力啊！”
“可是，姐姐！”龍毅明有點擔憂地看著嵐欣。“聽說——父皇把你軟禁了。”
“是啊！”嵐欣嘆了口氣，“你父皇他懷疑我的身份了。”
“姐姐，那麼你為什麼不吧你是仙女的事告訴父皇呢？我想父皇他，應該不會不高興的。”
看著龍毅明有點疑惑的表情，嵐欣緩緩地說道：“小明，記得姐姐曾經告訴過你。姐姐有一天終究要離開這裡，回到那個屬於我的世界。如果你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不是嗎？而且，你父皇最近這麼忙，姐姐又怎麼忍心再去煩他呢？就算不能跟他廝守到老，姐姐也希望至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是快樂的。”
只見此時，龍毅明的眼睛已經溼了，一邊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一邊還道：“仙女姐姐，你好善良，好偉大！”
呃？！善良也就算了，偉大？
呵，如果她真的偉大的話，就不會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在明知道時機還不成熟的前提下，去推行科舉，還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
抬起頭，望著澄淨的夜空，嵐欣自言自語道：“我恐怕並沒有這麼好。我也只是一個怕寂寞、怕孤單、渴望被人愛護的小女生而已吧！”
“那麼姐姐你，你……”龍毅明看著嵐欣，有點不知如何開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終於鼓足勇氣道：“你有沒有想過，留下來呢？”
留下來？她的確不曾想過。
“小明，姐姐如果留下來的話，就不再是仙女了。只是一個沒有法力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超能力”，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裡，她恐怕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打開了話匣子的龍毅明反而沒有顧慮了。“姐姐，到那時小明一定會保護你的！我想，父皇也會的。”
“如果姐姐不再是仙女，可能會變得跟那些後宮裡的女人一樣壞了，希望你父皇只愛我一個人，不允許他有別的女人。而且，如果姐姐以後跟你父皇有了小寶寶，就不理小明瞭哦！”現在她的能力有限，這具身體只能維持在這個階段，不會再生長也不會變老，當然也無法生育，不過如果她決定留下來的話，封印解開以後一定會為龍雲軒生個屬於他們的愛情結晶的吧！但是，到時她又如何能接受自己還要跟這麼多女人分享丈夫，而孩子一出生也註定要捲入這皇室的鬥爭中。這，都是她不願見到的。
龍毅明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仙女姐姐，你知道嗎？當小明知道父皇喜歡姐姐，而姐姐也喜歡父皇時，雖然有點討厭父皇霸佔了姐姐，也很傷心姐姐有了父皇就不理小明瞭。但也有點開心，因為小明知道姐姐有一天會離開的，而小明卻留不住姐姐，但父皇也許可以讓姐姐留下來。父皇和姐姐都是小明最敬重的人，這是不會改變的。而且，姐姐，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仙女啊，讓父皇喜歡你一個人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再是仙女時，龍雲軒也能為她廢除後宮嗎？事情有那麼簡單？
停頓了一下，龍毅明又露出了一副堅定的表情。“哪怕有一天姐姐不再有法力，但在小明的心中姐姐還是仙女！父皇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如果以後，姐姐跟父皇有了小寶寶，小明一定會做一個好哥哥照顧他的，若是個弟弟，小明也會心甘情願地把太子之位讓給他！”
“小明！”嵐欣看著一臉認真的龍毅明，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他的確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夠留下來吧！但是，留下來？這似乎太難為她了。而且——
“那個世界有姐姐的親人和朋友！”她在這裡沒有親人，而這個世界的生活方式、人們的思想觀念等等，都跟她格格不入，而她也已經習慣了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恐怕到時也很難找到知心的人的吧！更何況是在這危機四伏的皇宮裡。
知道說服不了嵐欣，龍毅明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不起，小明讓姐姐為難了！小明這就回太子殿，不打擾姐姐修煉了。”說著，龍毅明一躍而起，平穩地落到了地面上。
走了幾步，龍毅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頭對嵐欣道：“姐姐，你曾說對著流星許願能成真的。前兩天小明看到夜空中有流星劃過，小明許了一個願，就是希望小明能跟父皇和仙女姐姐三個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說罷，龍毅明快步離開了墨林。
“小明！我——”不忍心看小明如此沮喪的樣子，想再跟他解釋，但一時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看著龍毅明失落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嵐欣猶豫了。她，真的應該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