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若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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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若憐君
一身桃紅的衣裳，窄口的袖子，上頭有簡單的裝飾的小花。乾淨清爽。可是眉宇間的那一分淡定自若，徵羽都覺得自愧弗如。而那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告訴她的哥哥，雖然讓不安，卻至少不會畏懼。為今之計，不如靜觀其變。這麼一想，便和顏悅色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奴婢紅玉。”
“紅玉，你擱下茶就出去吧，在外頭需伺候著吧。有需要我自會叫你。”
她款款一福身，退了出去。舉手投足間，畢恭畢敬。總感覺受過嚴格的訓練。婧王府不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也沒這麼謹慎懂規矩。
“就此打住！”徵羽空嘆了口氣。她哪裡還有力氣去管那些不在她控制範圍內的人。手頭上的假賬費了她不少的力氣。會計不是她的專業，做起假賬來自然是費些精神的。也只有假賬才能讓自己手頭的資金累積得越來越多。在還沒有足夠的資本之前，吞不了戚家偌大的產業。
所以這些日子，天天呆在王府足不出戶，終於做好了賬。然後便抽時間來金緣閣看看。這些天，李管家是對她越來越放心。甚至都開始有些對她言聽計從的意思了。以至於她就去了戚家的鼎豐號，要他守在外頭。自己喬裝出了門。
這樣一來，也就名正言順地來金緣閣巡視了。徵羽早看出那王掌櫃的是個領導人才。便以雪舞的名義，留下了他。王掌櫃也是個能手，一朝天子一朝臣，撤換了所有人。今日金緣閣正式開張。
樓下一片鑼鼓喧囂。不多時，便有人來請徵羽只匆匆下了樓，講了幾句開業致禮。
將賬本交給王掌櫃之後，他翻了翻，驚歎道：“主子，真不知原來賬還可以這麼做。主子虛漲這麼多開支是做什麼用呢？”
“我有一筆資金調入，不能惹人懷疑，是故這金緣閣會有這麼多開銷。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是明白了。賬面上全都是虧空，那養不起這一幫的夥計……”
“生意照做。我找你來，就是要你做一本真的賬，只需要交給我一個
人看。除你我以外，誰都碰不得的賬。只是做帳而已，你做了這麼多年，十家店交給你做，應該不是問題。是真賬，不比我做的假賬。”徵羽伸手拿了他手上的賬簿，“這一本，放在哪裡，有誰管，你應該清楚。”
“主子是要攏金嗎？”
聞言，徵羽自顧自地拿起了筆，良久都不曾說一句話。倒是王掌櫃嚇得一身的冷汗。實則徵羽只是在想一句頗有哲思的話，以期望收復人心。
“王掌櫃，聰明人有兩種下場。一種是為我所用，從此平步青雲。一種是自作聰明，下場是眾叛親離。”抿脣一笑，眉眼一挑，“你是哪一種？”
“主子的意思，奴才明白了。請主子給奴才一次機會。”
“機會我可以給你，你可千萬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是，奴才去幹活了。”雖然王掌櫃總有一種錯覺，感覺眼前的這個外邦人，聲音有些像戚家的小姐。可是今日一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氣度，便醫師打消了念頭。他明白眼前這個人，才是他以後的生財之道。
“主子，奴才這些年來，總有帶學徒，而今也算是桃李滿天下。奴才的學生，個個都會做假賬。奴才想，主子有這麼多的金子要收，需要的賬簿，可不是您一個人能做出來的。還請主子給奴才一個機會，替你分憂？”
聞言，徵羽來了興致，細細詢問了下。整理好一切事宜，趕在天黑之前，匆忙趕回鼎豐號。那頭李管家正因為找不到人而氣急敗壞。湊巧一次劉婧找她不見。小梅在後門等到了她，同她說清了一切，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徵羽一時之間想不到好理由解釋。側眼看見了跟著回來的紅玉，低聲道：“你不是說你的份內之事是忠於我？那麼現在起，我命令你跟我會婧王府，做奴婢。你可甘願？”
“奴婢遵命。”她沒有任何多餘的話，順從得不似平常人。
帶著她近的鼎豐號，還沒到書房，就看見了李管家。
“王妃，你這是去哪兒了？”聲音很乾脆，責備的意味顯而易見。
“我閒得發慌，整天憋在家裡。我跑去市場去了。我去了奴隸市場，帶回了一個侍女，又帶她購置了衣裳，所以遲了？”徵羽覺得時日久了，真是學會了撒謊臉不紅氣不喘的。
李管家將信將疑，問道：“王妃怎麼知道奴隸市場，哪些地方，怎麼走？”
這個……徵羽還真不知道，謊言就是謊言，一問就出馬腳。正踟躕著怎麼回答，身邊的紅玉道：“奴婢猜娘娘是不經意去了哪裡的。她也是無心買奴婢的。只因奴婢的主人虐待奴婢，她同情奴婢。”
“你的主人虐待你了？看不出來。”李管家可是過來人，誰有沒有說謊他多少有點知覺。只見紅玉勾脣，苦澀一笑，“用打的，豈不是破了奴婢的面相，身體。便不值錢了。現在他們都會將奴隸的頭按進了水裡，幾乎憋死，才放開。這樣一來，奴隸們日子不好過，卻也不會影響價錢。”
“天吶，居然這般慘無人道？”這事若不是親身經歷過，怎麼會知曉？或許是因為聞所未聞，或是是她眼神的真摯。總而言之，李管家是信了。立馬回頭跟徵羽道歉，“王妃，七爺急著找您。奴才一時沒了分寸，還請主子責罰。”
“算了。是我自己貪玩，沒得怨你做什麼。既然七爺找，我們這就回去。”
徵羽選擇了坐馬車，隨從們便一路騎馬尾隨，浩浩蕩蕩地往婧王府走去。
素來，他都是天黑才回家。今日裡一反常態，心裡已經有些不自在了。進得書房，下人們一聲都不吭。走進門，只看見扔了一地的宣紙。紙上塗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圖案。
她蹲下身一張一張地撿起。一直撿到了內室。還在撿著，手臂一下被抓住了。扯著她起身，一把擁了她入懷。
“怎麼……”還沒來得及問，纖細的聲音被他的咆哮聲淹沒，“都給我滾出去，不準進來——”
內裡伺候的人慌忙離開。一室沉寂，她想開口。輕輕的嗚咽聲在耳邊響起。
徵羽只覺得一道雷劈中，整個人搖搖欲墜。腦裡只有一個疑問，他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