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摸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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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摸魚兒
這一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讓人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虞希材聽了之後臉上卻仍然十分自然地說:“五妹,如果說你要執意如此的話,也就別怪大姐夫無義了。鬼魅四醜,佈陣,把他們手中的密笈給我奪下來。”鬼魅四醜得了命令,立刻行動了起來,四個人馬上分列開東西南北四方,圍成一個正方形,各持兵刃,背對著中心,組成了一個看似弱點百出的劍陣。楊雯莉看過之後不由心驚,心想:不好,他們把開日四極陣練成了。不可能啊,爹曾經說過,這開日四極陣乃祖上“開日花”寧鳳儀手創,要求由四人身形、身法、功力盡乎一樣的人來使用,可以所向無敵。可是,就我所知,鬼魅四醜雖然身形相近,但身法各有千秋,功力也自然各各不同,如此的四人怎麼可能練好開日四極陣呢。想到這些,她冷冷地說:“虞掌門,你可是越大越愛玩了,弄個假的開日四極陣來糊弄我們!”虞希材突然大笑,道:“五妹,你可要看清楚了,這個陣到底是不是開日四極陣?你們到底敢不敢來挑戰?敢不敢來看看我這個劍陣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開日四極陣?”楊雯莉被這些話一激,當下拔劍在手道:“好,我就來會會你們的這個大陣。”
她剛要縱身跳上,賀季玉突然大喊:“三妹,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這一句話提醒了楊雯莉,她心說:不好,我上了虞希材的當了,他這是要激我出手啊。不行,我必須對得起二哥。想著,還劍入鞘,道:“誰理會你的劍陣究竟是不是真的?”虞希材怪笑道:“你不上,我們可要過去了。上!”
鬼魅四醜催動四般獨門兵器,跳來跳去,方位不斷變幻著,按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方的八卦方位,飛快地向楊雯莉襲來。楊雯莉一下子便被這樣的陣法給弄蒙了,她雖然聽父親說過這陣法,也見過一些不成熟的演練,可是,從沒有見過這陣法被四個人如此精妙地使用出來。她呆在了那裡,呆呆地站著,如痴了般地看著那個大陣,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了。
就在那劍陣就要襲到楊雯莉身前的時候,水龍和賀季玉突然奮起跳上,與鬼魅四醜鬥在一處。鬼魅四醜原本是要對付楊雯莉,只道水龍和賀季玉已然內力空虛,不可能上手,所以少了防備。這樣一來,使得他們陣腳大亂,四個人慌忙急促地要恢復陣法,卻苦於被水龍和賀季玉時時阻住,不能得逞。須知,八卦陣法都有一個共性的特點,倘若他們的陣法練得很熟,又沒有出現混亂,那麼,你一個不懂八卦方位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破了他們的陣的;可是,一旦他們亂了陣法,那麼只須纏住他們,不讓他們恢復原陣,便可逐一破之,輕取勝利。
水龍和鬼無情、鬼無天,賀季玉和鬼無仁、鬼無義,各自鬥在一處,四醜回了一會兒陣法,見無能為力,便不再試圖回陣,各展力量,與二人較量。這二人此時的內力有所恢復,但絕對不是四個人的對手,很快,便只能防守了,並且可以看得出來,防守的手法也漸漸散亂。
楊雯莉在一邊看著,心中一陣一陣的焦急,既掛念著丈夫和師父的安危,又在想著在什麼時候好帶著紀文逃出去,她一直不能上手,她要為丈夫和兒子負責,但是,她又不能一點不幫丈夫,突然,她想起了心理戰,猛然笑道:“我當是什麼呀,鬼魅四醜就拿著這些掩人耳目的鬼把戲來糊弄人呢。”這一句話楊雯莉運上了內功,聲音雖在刀劍聲中亦是十分清晰地傳入四醜的耳中。四醜中鬼無情乃是一個急性子,一聽這話,氣便不打一處來,大吼一聲:“小丫頭片子,懂什麼,胡說八道,給你那小王八羔子……啊!”他這一說話,手中鉤法自然散亂,被水龍一下便看出了破綻,抽了這個機會,猛地向旁邊跳去,躲過了鬼無天打過來的一鐵幡。由於,鬼無天和鬼無情本來在水龍的一左一右,水龍這一閃,那鐵幡便朝著鬼無情的腦袋砸了過去,鬼無天一見便知道不好,可是他本來這一幡是志在必得要制水龍於死命的,所以這一幡特別的猛,竟是再也收不回來。鬼無情只顧與楊雯莉犟嘴去了,也沒有防備,待到反應過來時,一幡正好砸在腦袋,只打得腦漿迸流,斃命於當場。
死了一醜,那三醜的心緒已然亂了,早被賀季玉趕上一劍,將鬼無仁剁翻,另二醜見這樣不行,只得馬上調整心態,與二人再戰。二人的內力此時早已虛脫,這樣一來便又處於了下風。楊雯莉在一旁看著見這一計雖生效但仍然沒有解二人之圍,突然想起自己會使用暗器的。這才是人到了慌忙的時候什麼事都能忘了,楊雯莉曾使暗器從徐玄日的手中把賀季玉救下來,她今日一想此節,便想用暗器再救他一次。她從身上摸出一枚透骨釘,但苦於沒有毒藥,只好就此發了出去。
這一釘直奔虞希材的面門而去,虞希材當時一門心思只在看鬼魅四醜與二人的打鬥,一時間早忽略了楊雯莉的存在,這一釘真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只覺眼前寒光一閃,心裡叫一聲“不好”,已然不及,這一釘已經深深地扎入他的左眼。由於楊雯莉與他相隔較遠,且楊雯莉的手勁本來就不算大,這一釘只扎入他的眼,並沒有直入至腦,但虞希材由於突受襲擊,自然地捂著眼大叫了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二醜一聽掌門人慘叫,急忙回過頭來一看,見掌門捂著眼睛坐在那裡,情知是受了別人暗算,忙虛晃一招,舍了二人,迴護掌門。二人這又得了一點喘息的機會。
虞希材平息寧神,感受了一下,知道這釘並沒有毒,心中稍安,但想到釘子釘在眼上肯定不是辦法,便一咬牙,左手一使勁,把釘子猛地拔了出來。這一下,他的左眼珠當時便淌了,他痛了晃了幾晃,幾欲暈去。楊雯莉見有機可乘,忙招呼二人要從西洞逃離。但幾人剛一行動,便被虞希材發覺,他哪裡能夠放幾人去了,大叫一聲:“逆人休走!”從地上一下子跳起來,徑飛過來,雙掌朝幾人襲過去。這時,賀楊二人已經進洞,只剩水龍還在外面,水龍感到身後呼呼風響,急回身跳上去與虞希材對了一掌,這一對,直把水龍打得鮮血狂噴,一個身子如一個炮彈一樣直直地撞向石壁,騰地一下撞在上面,彈起老高,又重重地摔在地下。
洞中,賀楊兩人聽得水龍受敵,忙回來看視,見水龍身子歪歪斜斜地躺在那裡,忙上前去扶住,水龍看了看二人,斷斷續續地說:“你們快……快跑啊!你們……打不過他的。”說罷,頭一歪,竟這樣死了。二人一時間悲痛欲絕,雖然與水龍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對水龍的感情已經超過了二人所遇到過的其他任何人,一年來,三個人快快樂樂地過著日子,不愁吃也不愁穿,水龍對他們來說是師父也如父親一般。他就這樣快地去了,二人怎能不悲傷。
虞希材見二人如此,怪笑道:“你們趕緊把書交出來,我尚可饒你們不死,否則,這老傢伙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賀季玉聞得此言,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兩本書,朝著虞希材一晃,又放入懷中,說:“祕笈就在我這裡,不過,你別想拿走。”剛說法這句話,他便歪頭對楊雯莉說:“三妹,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帶著孩子快走,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記住,無論我怎麼樣,別回頭!”楊雯莉哭著點了點頭,抱著紀文,回身入洞。虞希材哪裡肯放,叫一聲:“一個也不許走!”跳過來仍是兩掌揮出,朝楊雯莉打過來,賀季玉一心得保護妻兒撤退,揮劍便朝虞希材的雙掌砍去,虞希材怎能吃虧,忙收掌時,楊雯莉已經進了洞。
這地洞是極長極曲折的,進洞後不久,小紀文便醒了過來,哇哇地大哭,楊雯莉沒有法子,一邊哄著他,一邊向前走,走了好長時間,才來到盡頭,她看到了浩浩蕩蕩地富春江水。她正要向外走去,忽然在身邊傳來一聲慘叫,她聽得出來,那是賀季玉的聲音,她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來,她要回去看看,但不能帶著孩子。她四下一望,突然發現有一個木盆在左近,喜出望外,連忙過去拿過來。她不知道,這其實是賀季玉早些時候為孩子準備的。她知道,今日註定要與孩子分離了,她哭著望著紀文說:“文兒,不是娘狠心,娘實在不放心你爹,讓娘再餵你一次奶,你以後多多保重。”就這樣,紀文這一生只喝了楊雯莉兩次奶,便被木盆裝著,放入了那浩浩的江水中,順水流去。楊雯莉這時早已淚水模糊,因為,孩子這一放出去,實在是生死未卜,她目從著木盆直至不見,這才回身回洞去。
回洞沒走兩步,便遇見了虞希材。他一見楊雯莉,便上前一把抓住了她,吼道:“說,你把祕笈到底放到哪裡去了?”楊雯莉一見虞希材能夠出來,知道丈夫已經無幸,便質問道:“我丈夫呢?”虞希材凶狠地說:“早被我殺了。”楊雯莉道:“帶我去看看他,我就把祕笈給你。”虞希材說:“好,隨我來。”說罷,一轉身,已經跳了回去,楊雯莉知道要暗算他已經不可能,料來他一定在暗中看著自己,不讓自己再逃走,索性邁開步子,回到了洞中。
一回洞,她便看到賀季玉倒在血泊之中,她的淚這時似乎都快流乾了,撲上來抱住了他,大哭了起來。但哭了一會兒,便發現賀季玉的四肢骨全部粉碎,但尚有鼻息,雖如此,可也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賀季玉受了震動,醒了過來,看見楊雯莉抱著自己在哭,他皺著眉頭,說:“三妹,你怎麼回來了,文兒呢?”楊雯莉見他醒了過來,摟住他,對他說:“紀文讓我放走了,你……”賀季玉這時現出一種失望,說:“你一向順著我,為什麼到了最後了,偏偏要逆著我呢,你這樣做不是害了文兒嗎?”楊雯莉哭著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哥,別怪我!二哥,二哥!”可是,任他怎麼呼喚,賀季玉的眼睛已經悄然閉上了,他的最後那句話牽動了內傷,加速了死亡。楊雯莉感到她自己的一切都完了,這是她唯一的依靠啊,就這麼去了,她的心碎了,再也無法恢復了。
虞希材在一旁說:“五妹,我讓你看了他了,他身上的那兩本不過是空白的假書,你還是把真書交給我吧!”楊雯莉站起來,朝他慘然一笑,說:“好,我給你,我給你,等著,我給你拿!”說著,她一步一步地來到山縫邊上,回頭看了看賀季玉的屍體說:“二哥,地獄再見了!”言畢,縱身跳了下去,虞希材過了救時,已然不及。這一變故讓他呆在了那裡,一動不動。二醜走上來說:“掌門!”虞希材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這是天不讓我武林稱王啊。走吧!”
作為虞希材已經沒有什麼好交待的了,這下,我們應該看看紀文了。
小紀文躺在木盆中,順看水向下遊漂去,兩岸的青山景色很美,他看著這一切,嘴中伊伊呀呀的哼個不停,他自然是不會說話的了,可他似乎也為這美景陶醉了,似乎他本來就應該是大自然的人。
木盆順水流去,一直流到了富春江的下游——富陽的郊外。這裡乃是一個魚米之鄉,常常有漁民出來打魚。這不——
“唉,上有那個天堂,下有咧蘇杭。划起那個小船,我把咧魚罩。要問我呀年幾何,上天下地自曉得嗎咿呀嗨。”隨著一陣悠揚的船海,一艘漁船逆流而上,出來捕漁了。富春江裡有一種半面焦魚十分珍奇,當地漁民都爭相捕這種魚,往往分散開,這一艘船的船主劉阿水也是如此。
劉阿水今年四十七歲,與其妻王氏開客店、打魚為生,他們的客店裡以水產最為出名,自然嘍,這水產可一般不用買,都是劉阿水出外打回來的。兩口子日子是不錯,可不知為什麼,兩人到現在也沒有孩子,這事可把兩人愁壞了。今日,劉阿水出來好久了,也沒見有什麼進展,似乎今天的魚都跑掉了。
劉阿水正在四處找魚的時候,突然聽到從上游水面上飄過來一陣小孩的哭聲,這哭聲極其響亮,在空中久久盤旋。這一哭聲引起了劉阿水的注意,他的心中一個想法閃過:難道老天可憐我們膝下無子,特給我們送來一個?不行,我得快點找著這個孩子,別讓別人撈了去。想著,他手的篙撐的快了。
果然如劉阿水所料,從上游頭順水漂下來一個木盆,那哭聲就是從木盆上傳出來的。劉阿水喜出望外,快撐幾下,迎上木盆,把那木盆拖上船來,一看,果然是一個好孩子,就是可能由於餓得,哭個不停。劉阿水意外得子,哪能不高興,他得趕快回來,把這件事告訴給他的妻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邊高興著,一邊加快划船速度,只盼望能早點回到家,把這天大的喜訊告訴給妻子。
他劃呀,劃呀,終於到了自己村的岸邊了,他飛快地拴了船,歡歡喜喜地抬了木盆便朝家跑去。隔著家門口還老遠呢,便大喊:“老婆子,快出來,快來看吶?”王氏這時正在家裡做飯,遠遠聽到丈夫喊,心裡不知他為什麼喊,便迎出去,問:“什麼事呀?打魚打了不少,是不是?”劉阿水跑過來說:“魚是一條沒打著,不過你看!”他把木盆向王氏面前一遞,王氏一看大驚失色,道:“你這個死老鬼,放著好好的魚不打,是咱們沒有孩子,可你也不能出去把人家孩子偷來呀。”劉阿水一聽更樂了,說:“看把你嚇的,這孩子是打江裡救起來的,我估計是老天可憐咱們,讓那個神下凡來幫咱們了。不信,你看這孩子手上的那個手鍊,多麼漂亮,不是神物是什麼?”王氏說:“好了,好了,看把你高興的,你翻翻看,看這孩子身上有什麼他父母留給他的東西。”劉阿水正色道:“什麼父母,這是上天派下來的,那都是神物。”王氏笑道:“好,好,神物,神物,那你也得看看呀!”“唉!”劉阿水答應著,翻了翻孩子的身上,翻出一塊王佩來,正面刻著“紀文
二月十三日辰時生”,反面又刻著“父
紀玉
母
文利”。劉阿水雖然沒有讀過書,可簡單的幾個字還是認得的,他認出了這幾個字,便對王氏說:“這孩子叫紀文,他投胎時的父親叫紀玉,母親叫文利,是二月十三日辰時生的。”王氏笑道:“你呀,是欺負我沒讀過書,我可是也記了這幾年帳了,連這幾個字還不認得,要你說?”劉阿水笑著,又去翻紀文的身上,翻出一個牛皮紙包來,他開啟來看,裡面是三本書,他認得書名是《摩天劍譜之逐日劍法》、《摩天劍譜之閉月劍法》和《摩天大法》,他一見是劍,知道與武功有關,翻了翻,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還畫著圖,他雖認得一些字,可對這些武功祕笈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懂,但他仍對王氏說:“這是上天賜給孩子練武的書,咱們以後給他請個先生,讓他認得字,好照著這個練的。”他處於敝野山鄉,沒見過練武之人,哪裡想得到要給紀文請個武術導師來呢。他又翻了一翻,就只剩下小重山莊的一塊玉佩和玄壇教的腰牌,還有一柄匕首,也就是肉桂檀香劍。他雖不知這些名堂,但他斷定紀文的父母是小重山莊和玄壇教的人。但他和王氏商議,絕對不能把孩子給他們還回去,除非他們來要。
就這樣,紀文被劉阿水和王氏收養了下來。
時光總是流逝的極快的,一轉眼的工夫,十七年時間已經過去了,紀文由那麼一個小不點已經長成了一個青年。在這十七年中,劉阿水和王氏為他請來了教書先生,教他吟詩作對,甚至撫琴作畫等等,紀文的文化水平是很高的了。他自幼天資聰穎,不管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他自能通讀下幾本祕笈來之後,便日日練武,只用了三年的時間,便把七百二十招劍法和摩天大法的初級功夫練得純熟,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沒有師父教著,他都無法學會摩天大法中的中級功夫,更不用談高階和頂級了。十七年來,他同養父養母一起也打魚,也招呼客人,一家三口過著快樂的日子。
可是,這一天……
不時是怎麼回事,村裡突然來了幾個背劍的人,這幾個人就是玄壇教的鄭徐郭巴四人,這四人十八年前的那場惡鬥是怎麼收場的呢?
那日,賀季玉抱著楊雯莉從樓上跳下去之後,鄭玄空便與開閉兩門的人們糾纏著上了樓,徐郭巴三人見二哥受敵,自然同仇敵愾,舞兵器上前助陣。
四個人中以鄭玄空武功最好,徐玄日往下水平就弱,你想啊,一開始的時候他連楊雯莉都打不過,事後雖苦練了一年,比當時的賀楊二人水平是高了,可是要想對付開日門的鬼魅五醜中的三醜,還有閉月門的雙連老將——連富怡和連富財那還是差了一截子,不過,四個人聯手嗎,到也支得一時。
二十個人混戰了一大段時間,鬼無天突然在戰團中說:“這四位朋友究竟是什麼人,何以妨礙我們的公務。”他這一句話一出口,兩邊的人都停了手,鄭玄空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追著人家小倆口不放?噢,我看出來了,你這個傢伙是看上人家媳婦了,怎麼不早說,我就愛管這種事了。”這一句話,讓徐郭巴三人都知道兩邊為什麼會打起來了。鬼無天一聽臉上便掛不住了,吼一聲:“你這人好生無禮,連你鬼二爺的事也要管管。”徐玄日和鄭玄空一樣,都是會油嘴滑舌的,他說:“這麼說來,你這大鬼頭還真是看讓人家小妞了,只可惜嗎,你的本領似乎太低微了,這樣吧,我給你指一條路,你回你們的彩莎莊去,在那彩莎莊後面的山上,憐香惜玉在那裡建了一座香玉宮住在那裡,你快去向他們學兩年再來吧。”其實,這幾個人現在要逃,只須跳下樓去便行了,他們在這裡與對方閒扯,一是為賀季玉和楊雯莉二人爭取時間,二是可以省一些力,過些時候逃跑的話還有點勁。可是這些話把鬼無天氣了個半死,他大叫道:“你們竟敢阻撓開日門的公幹,還敢試弄你鬼二爺,說,你們到底是哪一門哪一派的?”這句話吼出來的時候,鬼無天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來看得見了。徐玄日不慌不忙地說:“哎喲,鬼二爺不要這麼威脅我嗎,我可是好害怕呀!”鬼無天笑道:“你們也不必學得這麼娘們,我也是不願意看的呀。說,你們到底是哪一派的。”鄭玄空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說:“我告訴你們吧,我們是關東玄壇教的人。”說罷,一縱身跳下樓去,另處三個人也跳下去,朝著賀楊二人的來路跑去。開閉兩門的人沒有辦法,只好兵分兩路,一路追賀楊二人,一路追這四個人。四個人別看真的打起來不怎麼厲害,可是腳底下的功夫可真是不弱。開閉兩門的人追了半天,愣是沒追上,看著他們四個人遠去,這些也只好作罷。但也因此,玄壇教與開閉兩門結下了更深的樑子。
那麼,這四個人怎麼會來都富陽的這個小村呢?原來,自虞希材殺死水龍和賀季玉,把楊雯莉逼得跳崖之後,便向整個武林發出帖子,通告此事,說賀楊二人有一個遺子,他的身上有《摩天劍譜》和《摩天大法》,另外還有武林中關於血翼禪衣的一件大祕密。這血翼禪衣乃是當時武林盛傳的一件至寶,相傳穿上它後可以刀槍不入,且可以飛行而無須輕功相助,並且它中間還有一個武林的大祕密,但這個祕密究竟是什麼,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了,那麼,虞希材這麼一傳,人們自然覺得紀文身上的這個祕密是與血翼禪衣的這個大祕密有關。其實,這當然是虞希材的一項計策,想發起全武林的人尋找紀文,並向他發難,然後,他可以設法再將得到《摩天劍譜》和《摩天大法》的人殺死並奪回祕笈,當時的武林上對於血翼禪衣一事也只不是傳言,沒人親見,至於它是什麼樣子則是在當時武林大害——“七神劍”曾兆先(詳先拙作《七神劍》)死後才被人第一次看見,此是後話(詳見拙作《摩天劍俠傳》續集《血翼傳奇》),這裡並不會多涉及,暫且不提。
虞希材這一計自然取得了成功,許多武林人士都爭相在富春江的上下游的各個村落去尋找賀季玉的這個遺子——當然,他們是不知道他叫紀文的,只是覺得他姓賀——於是,他們曾經把附近所有姓賀的與紀文年齡相當的人都抓起來拷問,每天因拷問而死不知有多少,可他們找不到紀文,自然是徒勞無功了。
玄壇教的四人與賀季玉乃是舊交,他們在那次酒樓解圍之後便四處尋訪賀季玉和楊雯莉的下落,這自然是沒有任何收穫的,於是,在一年之後,他們便回到了關東總舵。可是,事隔不久,他們便得到了關於賀季玉遺子的訊息,出於一種對老友的關心和責任,自然地,他們也加入到尋找賀季玉遺子的隊伍中來,不過他們發誓,找到他後應一心幫助那孩子學會他父母的神功,個人絕不偷學一點,若有私心,天地不容。
正是因為紀文被撿到的村落實在是太偏僻了,那個教書先生要不是因為是本村的一個落第秀才他才不會來這裡呢,不過,也正是借了這一點,紀文才得在這裡安居的十七年,還學會了一身的本領。然而,命運是不容許任何一個人置身事外的,紀文的江湖路也漸漸地拉開帷幕了。
四個人一路尋訪,始終沿循著各大門派的老路,所以也同樣沒有任何收穫。在如此情況下,多數人自然會認為紀文早已不在人世了,他身上的祕密自然也早隨著他墜入江底,但是細心的鄭玄空不死心,他對三個師弟說:“我想咱們應該到賀老弟住過的那個山洞去看一看,也許能得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一句提議,徐玄日首先響應,他扯著嗓子大喊道:“對,對,沿河找源,總是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什麼時候才他媽是個盡頭啊!”鄭玄空白了他一眼說:“老三,你不是早說過這輩子不再口沒遮攔和罵人了嗎,你剛才的那一句話,兩樣全犯了。”徐玄日不好意思地笑道:“對不起,二師兄,我一聽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樣,我就高興的得意忘形了。”四人都笑了。
說歸說,笑歸笑,四個人按著一路上得到的訊息,找到了賀季玉和楊雯莉曾經住過的那個洞穴,鄭玄空領頭上去,剛一上去,便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但放眼一看,卻沒有屍骨,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土包,看來這兩個土包是兩座墳墓了,兩座墳上各插著一個木牌,一個寫著“前丐幫七袋弟子水龍之墓”,另一個寫著“前閉月門三公子賀季玉之墓”,郭玄風看過之後笑了笑說:“虞希材這個王八蛋看來還沒算壞到家,殺了人之後還知道把人家埋了,但不知為什麼沒有賀夫人的墓?”巴玄江接過來說:“我聽說賀夫人已經投崖殉夫了。”鄭玄空嘆道:“唉,可憐吶!對了,咱們得找找,看看這裡還有沒有別的出口?”幾個人雖然對這件事有所耳聞,但對這件事的詳細經過,以及這洞穴究竟是什麼樣的還是不太清楚,所以四個找西方的那個小出口可是著實不易,由於年深日久,那個小出口早被一些雜草給封上了,四個費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了那裡。四個人穿出小山洞,順流而下,如同順藤摸瓜一般,竟找到了這個小村裡。但找到這裡時,四人早已是疲備不堪。
“二師兄,三師兄,”說話的是五弟子郭玄風,“我們是不是該歇一會兒了,咱們就這樣找,也不吃東西不睡覺,只怕沒能找到那個孩子,咱們早就累死了。”徐玄日也說:“是啊,二師兄,咱們不如找個客店,先休息一會兒,飽喝飽吃一頓,再做打算。”鄭玄空道:“咱們公事在身,吃一點睡一覺可以,切不可飲酒誤事。”眾人自然聽二師兄的。鄭玄空於是叫住一個看打扮像是漁民的男子問他:“這位老兄,附近可有什麼客店什麼的?”那男子不知為什麼,嚇得哆哆嗦嗦地,指著不遠處道:“那……那邊有一家,你們到那邊去看看吧。我……我走了。”說著,撒腿便跑開了。巴玄江上來對鄭玄空說:“這傢伙慌慌張張不知怎麼回事,我去攔下他。”鄭玄空吩咐道:“切不可傷他性命。”“是!”
巴玄江兩腿一蹬地,身子早搶到那人面前,一下攔下他,問:“這位老兄,你見了我們,慌慌張張的這是為何?”那人一見他攔了上來,轉身又要跑,沒留神與徐玄日撞了個滿懷,他哪裡撞得過徐玄日,只被徐玄日撞得“噔噔噔”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下,這時,鄭郭二人也圍了上來。那人坐在地上,見跑不了,便一閉眼,道:“我身上沒有錢,要殺便殺好了。”鄭玄空一聽他這樣說便笑了,上前伸手一把把他拉起來,說:“這位老兄,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是那打家劫舍的強賊。”那人道:“那你們為何攔住我。”鄭玄空賠笑道:“是這樣,我們這位兄弟(他指了指巴玄江)看到你見了我們慌張的異常,這才一時好事,讓老兄你受了驚,我們在這裡向你賠罪,好嗎?”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你們腰裡都掛著劍,誰見了不心驚啊。”徐玄日爽朗地笑道:“這位老兄,你還怕這些劍啊,那我們這些天天在劍邊上生活的人豈不是朝不保夕了嗎?”那人揮揮手,說聲:“好了,我走了。不許再攔我了啊。”眾人閃開一條路,那人便走開了,一邊走一邊還嘟囔道:“你們使慣了,當然不怕了。可我們……唉,村裡出了個舞刀弄劍的受夠了他的欺負還不算,還要受外面來的拿刀劍人的氣。”鄭玄空一聽這話立刻警覺,一個箭步趕上來攔住那人道:“這位老兄,你且慢走。”那人一見他這樣,立時便急了,喊道:“你們這些拿劍的人怎麼都是說話不算話,怎麼說好了讓我走,又把我攔下了。你們是在玩貓捉耗子的遊戲是不是?”鄭玄空本來要直接問關於他剛才那句話的事,但一聽他這樣說,馬上改變了問法:“這麼說來,你以前見過拿劍的人?”那人早急了,聲音像在喊叫地說道:“那是啊,我們村裡就那麼一家客店,是劉阿水和他老婆開的,老兩口平日看著挺老實的,誰知道什麼時候撿了那麼一個野小子回來。叫什麼紀文,身上帶著一大堆東西,有書,聽說是練武,還有一些玉佩,還有一塊腰牌,說是什麼玄壇教的?誰管得了那麼多,那孩子小時候還挺好,大了便越來越不像話,請了個什麼教書先生來,是多認了幾個字,竟讀起了那些練武的書,天天舞刀弄劍的,神神道道的,誰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啊。要光這樣到好了,那小子天天在家裡飲酒,經常還到鎮上去賭兩把,偏偏手氣不怎麼樣,總是輸,輸了不敢向家裡要錢,便向我們借,我們一開始借給他,後來發現那是個借錢不還的東西,少來少去的行,時候久了誰還肯借給他。誰知道,他竟仗著他會武功,從我這兒搶了五十文錢去,把我今天的飯錢都沒了,說是贏回來便還,鬼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贏。唉,要不是看著劉阿水夫妻平時待人挺客氣的,我啊,早上他家去找事兒去了。唉,就是打不過那小子呀。”這人看來是氣極了,又加上長期以來的怨憤無處發洩,所以一下子竟說了這麼多,他這一番話早把四個人聽得心裡癢癢了,他們已經可以確定,劉阿水的紀文便是賀季玉的遺子。但為什麼他們不對紀文這個名字持懷疑態度呢?要知道,被收養後,名字由養父母起的事情那幾乎是理所應當的,他們料想紀文姓劉,叫劉紀文,所以自也不懷疑了。
鄭玄空耐著性子聽那人的話,聽出紀文行事自有那種江湖人所應有的豪氣,心中暗自為賀季玉和楊雯莉慶幸,他們總算有後,還好好的活著,更重要的是還會一些武功。那人終於講完了,四個人早聽得不耐煩了,鄭玄空說:“謝謝你給我們指路,這些銀子你拿去吧,就當我們替紀文還你。”那人見鄭玄空拿出五十兩銀子來,哪能不高興,伸手便要去拿,徐玄日上來一下子捂住了,道聲:“且慢!”那人見銀子被捂住了,恐四人反悔,忙道:“怎麼了?”徐玄日說:“你必須答應我們一件事。”那人急著要銀子,別說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只要不要他的命,他可能都會同意的,急忙說:“什麼事?”徐玄日說:“今天的事,你對誰也不能說起,連你自己的父母、老婆,無論是誰也不能說!記住了嗎?”“好說,好說。”徐玄日雖然還是不放心,但還是放開了手道:“好了,銀子你拿去吧。”那人得了銀子,歡歡喜喜地走了。四個人便循著那人指的方向,向劉阿水的客店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