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塵世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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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塵世 第四十四章
那阿汗勇趕到阿格依住的地方,只見她屋子依然亮著微弱的燭光,心裡一鬆,知道大巫師還未來尋她。也顧不得什麼趕忙上前去敲門。
阿格依正在對著燭火縫補衣服,時不時地望著那跳躍的燭光愁眉不展。清漓被大巫師軟禁,自己心內如焚,可是自己卻是素來被族長,大巫師厭惡唾棄的,若是上前去說情怕是適得其反,因此不得不按耐下來。每日每夜,她都跪在地上向天神祈禱,保佑自己的女兒。自己只能這麼做了。
“篤篤”敲門聲響起,阿格依猛地一驚,忙問道:“誰?”阿汗勇忙道:“我是受巫女所託,來傳信的。”
阿格依一聽,忙上前開門。阿汗勇警惕地四下裡看了看,才把門掩上,急忙地道:“阿格依大嬸,巫女叫我帶你到歸望鎮去住幾日。快走吧。”
阿格依奇道:“為什麼?明日就要春祭了,我為何要走。”
阿汗勇急道:“走吧,大巫師要叫我們遷到南詔國呢。春祭後就要走了。大家都不樂意,可是……這個這個……反正巫女叫你去鎮上住幾日。”阿汗勇不善謊言,說話一急又語焉不詳。阿格依越聽越糊塗,但是嘴上依然不肯放鬆,阿汗勇只得道:“巫女怕大巫師春祭後會對你不利,所以叫我帶你去鎮上。”半是真話,半是假話的,才把阿格依哄得收拾了東西連夜向鎮上走去。
阿格依走在山路上,雖然身邊有阿汗勇前面帶路,但心裡依然突突直跳,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她的腦中盤繞。究竟是什麼竟能讓一慣溫和淡然的清漓如此急匆匆地要自己走呢?
阿格依忽然停下腳步,肅然地問:“阿汗勇,你不告訴我真話,我不會走的。是不是清漓要出什麼事情了?”
阿汗勇一愣,望了過去,看見她眼中滿是堅定的神『色』,只好長嘆一聲道:“明日,大巫師要拿巫女祭天。”說罷不敢看她的表情。阿格依立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才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她心神恍惚,對身後阿汗勇的呼喚充耳不聞,山間的路曲曲繞繞,她越走越快,一個拐彎,最後在阿汗勇的視線裡消失了。
阿格依渾渾噩噩,腳下的山路一腳深一腳淺,她彷彿回到許多年前,她帶著小小的清漓逃出族中的那個晚上。那樣的絕望與無助像一隻猛獸緊緊跟在她們的身後。小小的清漓那麼小,她為了走好山路,把她緊緊地勒縛在自己的懷裡。可是清漓她不哭不叫,那麼乖。後來,族長追到了山崖,自己要抱著她跳崖,她還是不害怕,……
阿格依腦中『亂』成一團,腳下卻是快步向前走。她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不知過了多遠遠的似乎是一個廟宇立在半山腰上,她凝目望去,仔細辨認了半天,才猛地醒悟,原來自己竟是走到了歸望鎮邊上了,這是漢人立的廟宇。他們信奉的與自己的不一樣,他們信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美麗夫人。
他們尊稱她為觀音。
阿格依停下來,只覺得身上痠痛異常,原來自己一路走來竟是沒有休息過。身上再痛怎麼比得上心裡若挖心的痛?!
自己的女兒,唯一的女兒,天一亮就要被捉去祭天了,她還那麼小,那麼美。她還沒嫁人。
阿格依跪伏在地上,淚流滿面。天神已經不可信了。清漓日日供奉他,可如今他就要奪去她的生命。要去求誰來救自己的女兒呢?可恨她手無寸鐵,一個無用的『婦』人怎麼能救得了自己的女兒。
對了,觀音!漢人都說她最大慈大悲,寧可自己苦,也不願眾生苦。阿格依用自己最後一點期望,虔誠無比地一步一磕頭向山上的觀音廟行進。
……
驛道上,兩列飛馳的駿馬飛快向前奔去。當先一人的紫袍已經灰撲撲的,幾乎看不清原來的顏『色』。驛道兩旁的行人慌忙迴避,忽然只聽得有匹馬悲鳴一聲,口吐白沫倒地而斃。那馬上之人伸身手了得,手拍向馬鞍,人拔地而起,只一個旋身,人就落在了地上,身後的幾個武士勒馬不及,紛紛向前疾馳了好幾十丈才停下馬來。
那人愣愣地看著地上倒地的馬匹,滿面風塵之『色』掩去了他原本俊美的容顏。兩鬢髮絲凌『亂』,金冠斜斜,整個人竟是落拓不堪。那幾個武士趕忙回來,一個個慌忙跪下道:“侯爺受驚了。屬下等再去找匹好馬來。”幾個武士面『色』疲倦,一個個也是風塵滿面。
那人身子晃了幾晃,忽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噴在前襟,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圖案。
“侯爺,你保重啊!”武士們驚呼,忙上前欲扶,那侯爺卻揮了揮手,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正欲擦拭,不由又是一愣。那方帕子是她那日來給他送別時候,給他擦汗用的。方帕尤在,佳人卻是在哪裡?
飛鴿傳信來說,明日就要春祭。春祭!為什麼他如此不安?難道?……
心神波動間,他眼前一黑,連日的奔波,就算是鐵打也支撐不住。昏闋前,他恍惚地記其她如花的笑靨,只淡淡一笑,便奪去了他全部的心神,從此他的心失落在莫明處。
……
清晨的晨光淡淡地打在窗上,清漓慢慢立起身來,走到銅鏡前,一夜未眠並未讓她顯得多憔悴,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冷然與決絕。白衣如雪,清瘦冷清,整個人更顯得不食人間煙火。
清漓靜靜梳理自己一頭烏髮,門忽然“哐”地一聲被開啟,清晨的冷風灌了進來,冷嗖嗖的甚是難受。清漓嘴角冷冷一笑,道:“嬤嬤,你就是這樣對待侍奉天神的巫女麼?”那開門的嬤嬤愣了下,只見清漓轉過身來,一臉肅然,傾城的面上,容光湛然,聖潔無比。那嬤嬤平日橫慣了,猛地見清漓收起溫和謙遜的姿態,『露』出迫人的威儀,忍不住低了頭請罪道:“巫女恕罪,恕罪!”
清漓不慌不忙地收拾好儀容,抬首走了出去。只見不遠處的廣場上已經有少數虔誠的族人積聚在一起了。
大巫師端坐在臺邊,似閉目養神。清漓淡淡一笑,走到他面前,施了一禮,道:“巫女清漓問大巫師好。”
大巫師睜開眼睛,見清漓神『色』從容,瘦削精巧的下巴著令人心動的弧度,清冷的面上容光出塵,果然是個絕『色』的佳人。只可惜……
想著他緩緩地問:“清漓可惜身上一半是漢人血統,若是我族,必定是我族有史以來最美麗出『色』的巫女。”
清漓淡然一笑,道:“漢人又是如何,宛衣人又是如何,在清漓心裡,從來不覺得漢人如大巫師般說得不堪,也不覺得宛衣族人在天神的庇佑下有多麼高貴,都是芸芸眾生的人罷了。有好有壞,大巫師這般說道,真是失之偏頗了。清漓雖然不才,卻也不敢妄自菲薄。”
大巫師越聽眼睛睜得越大,手顫抖地指著她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知道了……”
清漓依然不溫不火,面上淡漠之極,道:“清漓出生不祥,父母不相見,雖然忝為巫女,但每日勤勤懇懇,無有大錯。如今要清漓為族中獻身,清漓無二話,只是清漓見之春季已到,卻無甘霖,不知道大巫師知不知道以這情形下去,今年將會大旱。清漓自問心無愧,希望昇天之後能為族中解去此次災噩。”
說罷頭也不回地上了祭臺。
……
太陽漸漸升起,金『色』的陽光灑遍整個天地,阿格依終於一步一步地上了觀音廟,雙膝已然磨得鮮血直流。
她抬眼看著那慈眉善目的觀音娘娘,只覺得自己一生悲苦無比。不由嚎啕大哭,邊哭邊說著祈求的話。聞之令人心酸。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遠方響起了鼓聲,那鼓聲低沉肅殺,阿格依心頭一震,忙搶出去一看,只見一道濃煙若魔鬼一般升騰而起。
她悲極反笑,忽然轉過身來,對著觀音塑像一字一句道:“我以我身我魂下無間地獄,千世不得輪迴,換我女兒一命。望娘娘有靈,聽得我言,阿格依生生世世身受千刀萬剮,刀山火海,亦無悔!”說罷,從廟中踉蹌而出,奔向那萬丈深淵……
卻不知,她身後的觀音塑像周身散出淡淡的白光,一點一點地暈染開來。在一團聖潔的光暈中,觀音的眉目開始慢慢生動起來……
清漓只覺得自己彷彿身在母體中,異常溫暖舒服,原來死了也不錯。她沉浸在這虛無的幻境中。只情願就這樣睡去睡去。
“孩子!”一聲慈祥之極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清漓模模糊糊之中,喃喃地道:“娘!我還要睡。”
那聲音似乎嘆息了下,聲音中充滿憐憫。
“孩子!醒一醒!”那聲音中充滿慈悲,讓人不忍心拒絕。清漓不得不睜開眼睛,只見眼前只是一片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你是誰?”清漓問道。眼前的『迷』霧若輕紗一般,想要撩開卻是怎麼也拂不散。
那聲音又近了許多:“我是觀音。”
清漓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此時眼前出現一個白衣赤足的美麗女子。清漓見了心裡頓時覺得那女子觀之可親可敬,只恨不得就靠近她,得她慈愛的一笑。
“清漓,你看。”觀音見她不驚不懼,無憂無喜,心裡寬慰不少。手上輕拂,只見眼前出現了一片血紅的場景。
清漓一見,淚水頓時若泉般湧了出來。只見定越侯定定地立在祭臺邊,神情悲憤猙獰,身上鮮血淋漓,破損的紫袍上早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本『色』。一頭束髮早已經披散下來,更顯得他狀如魔鬼。在他旁邊,一個個族人被縛著,哆嗦地求饒。他一動不動,手上連連抖出劍花,木然地砍向他們。一個兩個……族人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地面,匯聚成血河。
“不!”清漓悲呼一聲,撲上前去,這是她的族人啊,她犧牲自己守護的族人啊,可是卻這樣被他殺了。清漓面前似乎有道無形的屏障阻住,任她怎麼掙扎都不能進前。觀音悲憫地搖了搖頭。
忽然有個族人似乎掙扎地上前說了什麼,接著他被鬆了綁,定越侯滿面陰鷲地直盯著他看,若是眼神是刀的話,估計那人早就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了。
那人抖嗦地掏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定越侯伸出僵硬的手接過開啟一看,只見一隻精巧的繡鞋靜靜躺在裡面。
“鐺”他手中已經鈍了的長劍,頹然落地。滔天的悲憤與殺意頓時消失與無形。
……
“觀音!”清漓哭得不能自己,跪在觀音面前。觀音長嘆一聲,一顆清涼的淚滴到她的額上,“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清漓,你願意忘卻這一切從新來過嗎?”
觀音緩緩地問道。
“願意!”清漓哽咽地道。一隻冰涼的手撫上她的額頭,輕輕點在那滴淚上,一道強大的光閃過,託著她的魂魄往天上飛去,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清漓面上沉沉睡去,再也沒有憂慮,再也沒有悲歡。
“清漓,忘卻吧,只有這樣你才能脫去凡胎,入了仙班。你的族人世代殺生,天借他的手血洗宛衣族。你也不要恨不要怨。從此,你就在天汲山當侍鳳巫女吧。”
觀音的柔和的嗓音飄『蕩』開來,輕輕縈繞在她身旁。清漓眼角流出一滴淚來,只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天邊,傳來鳳凰的鳴叫。天汲山已經隱約的聳立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