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急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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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急剎
第125章 急剎
乘警辦公席位於列車中部，十二號車廂，距張必成他們所在的十四號只隔了兩節車廂。
矮個乘警押解著小偷進了臨時拘留室，高個乘警則安排張必成三人坐了下來，開始分頭做筆錄。
所謂筆錄，實際上就是讓他們將事情的經過完整的敘述一遍，高個乘警則開啟錄音機，錄下敘述的內容，回頭再整理成文字。簽字畫押之後，這份筆錄就有了法律效力，如果做偽證，需要負法律責任。
事情的前半段，徐家文和黃小小處於睡夢之中，並不清楚。只有張必成一個人的證詞。
張必成講了講事情的經過，包括怎樣發現異常，怎樣裝睡，怎樣趁人不備，一腳踹翻對手，怎樣打鬥，黃小小的鐵盤子如何英勇，等等。他本來就能說會道，一件並不複雜的抓小偷行動被他說得繪聲繪色，驚心動魄至極。以至於高個乘警不得不中途打斷他，說道：“小夥子，你是寫小說的吧。這形容詞也忒多了點。”
張必成道：“不。俺是說書的。”
長話短說，這一份筆錄，錄了三個多小時。等張必成三人回到他們的座位上時，已經六點多了。窗外的天空已經微微泛白，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雖然一夜未睡，但是由於心情緊張，激動，甚至還有一點小恐懼，使得他們三個完全沒有了睡意。
車廂裡面，經過昨晚這麼一鬧，大多數人都沒再睡，正在那裡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車廂地板已經經過清掃，那個帶血的鐵盤子被人拿走了，換了一個新的在那裡。
在這段時間裡，列車又經過了幾個站，特別是停靠一個大站之後，上來的旅客有點多，大部分都是沒座位的。按照國人的習性，但凡有一個空座，必定很快就會有人坐上去。哪怕這個座位的主人只是去上個廁所，能坐幾分鐘也是好的。萬一這本來就是個空座，那就賺到了。
但是，在張必成三人去做筆錄期間，他們三人空出來的座位愣是沒有人去坐。間或有小孩子調皮，爬到那幾個座位上去玩耍，便會立即招致大人的嚴厲呵斥，彷彿這幾個座位是一個不祥之地。
張必成三人回來的時候，迎接三個人的，不是掌聲，而是無數含義複雜的目光。
有人冷漠，有人惋惜，有人同情，有人則是幸災樂禍。而更多的卻是……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張必成坐下來後，面無表情的說道。
徐家文有點緊張，啞著聲音問道：“那些人會不會來？”
張必成道：“肯定會來。這些人的報復心都很重，他們不敢對付乘警，對咱老百姓，就不會有半點客氣。他們要是不報復，那就是跌了面子，以後混江湖都不好混了。再說了，要是人人都像我們這樣敢於抓賊了，哪還有他們混江湖的地方？”
“真應該讓警察來保護我們的。”
“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想讓警察保護？平頭百姓就甭想這種好事了。”
他扭頭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忽然怪笑一聲道：“你坐得那麼遠，是不是害怕待會血濺到你的身上？”
那中年人嚇得身子一抖，下意識地往裡再擠了擠。那樣子，擺明了是有多遠躲多遠。如果不是車廂擁擠，恐怕他已經坐到其他地方去了。
坐在張必成對面的是一對年輕情侶，男的高大強壯，女的長得挺漂亮。
這時，那男青年說道：“你們要是為全車廂的人著想的話，就應該從這裡走出去，不要連累大夥。”
張必成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憑什麼讓我們走出去？這是我們的座位，我們有權利坐在這裡。”
那男青年道：“你們得罪了道上的，肯定會有人來報復。到時候打起來，刀劍無眼，傷到了旁邊無辜的人怎麼辦？我女朋友最怕見血了，到時候她有什麼問題，你們要負責任。”
“是嗎？到時候我們被人殺了，是不是要我們從陰曹地府出來給你們負責任？那就說好了，我這人最守信諾，說話算數。做鬼都要來找你們。”
那女孩打了個寒噤，連忙扯了扯男朋友，低聲說道：“別理他們，都是一些瘋子。”
那男青年便不吭聲了。
張必成撇了撇嘴，嘲笑道：“空長這麼大個子，原來只是個衣服架子。”
那男青年受了嘲笑，也不吭聲，顯然是覺得跟一個瘋子計較，有失他高貴的身份。
徐家文問道：“師兄，咱們還得坐多久？”
張必成道：“不晚點的話，今晚十一點多鐘到。要是晚點，就只有天知道了。”
徐家文默默心算了一下，忍不住呻吟一聲道：“還有十七八個小時，太遙遠了。”
“我知道你恨不得一下子飛過去。但是咱們坐的這個車，能有什麼辦法？”
徐家文四處張望了一番，情緒很是緊張。
張必成道：“別看了。現在有乘警在車廂裡，那些人不敢來。”
確實，那兩個乘警正在車廂裡，挨個檢查旅客的身份證，想來一時半刻不會離開。
徐家文鬆了口氣，說道：“他們在就好。希望他們一直呆在車廂裡。”
“那就指望不上了。其實，要是那個長腿妞在這裡，就什麼都不怕了。”
“哪個長腿妞？”
“王夢瑤王警官啊。你們不覺得她的腿很長嗎？”
黃小小道：“大兄弟，你要死了，敢這樣說夢瑤妹子。當著她的面你為什麼不敢說？”
張必成道：“我沒那麼蠢，自己去找死。不過她的身手真的好棒，能跟特警隊員對打，一點都不落下風。要是這幫毛賊，只怕幾個人都近不了她身吧。”
徐家文埋怨道：“師兄，你這才是畫餅充飢，望梅止渴。一點都不現實的東西，你拿來說有個屁用？”
“自我安慰一下，有何不可？”
那兩個乘警慢慢的檢查了過來。就在這時，那個男青年忽然站起來，大聲說道：“警察同志，他們是瘋子。快把他們趕出去。”
高個乘警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閉嘴。你可以選擇不英勇，可以選擇做懦夫。但請你不要汙辱別人的勇敢。”
那男青年被嗆聲，呆了一呆，俊秀的臉龐忽然變得通紅，一屁股坐下去，不說話了。
張必成道：“要是可以選擇，我也不願意坐在這裡。有些人雖然長得像人，掀開那層畫皮，其實就是一幅骨頭架子，沒有靈魂的。”
徐家文啞然失笑道：“師兄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文藝。要知道有些人雖然讀過很多書，也是聽不懂的。”
“那你不要將他們當人就行了。”
高個乘警忍不住說道：“你這張嘴，尖酸刻薄，還是少說兩句吧。”
張必成道：“大哥，你要是幫我們找幾個臥鋪，避開那些想報復我們的人，你讓我用膠布封起嘴巴都行。”
高個乘警道：“車廂都擠成這樣子了，哪個不想要臥鋪？那得有啊。別說幾個了，一個都找不出來。”
“我不信，誰不知道，列車上，乘務員都預留有鋪位的。我們不要很多，勻兩三個鋪位給我們就行了。好歹也是幫過你們的，我不要什麼功勞，換個鋪位總可以吧。”
高個乘警道：“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乘務員都有自己的休息室，怎麼還會有額外預留的鋪位？沒有啦。”
張必成眼珠子轉了轉，又說道：“那騰兩三個休息室呢？好歹讓我們避避難吧。”
高個乘警哭笑不得，說道：“別胡思亂想啦，現在是法制社會，誰敢亂來，不要命了？放心，我們會經常來這節車廂巡邏，沒人敢動你們。”
張必成哭喪著臉說道：“大哥，你們只是巡邏，一個小時裡頂多有五分鐘在這節車廂，其餘的時間夠他們殺我們好幾回了。”
高個乘警道：“咦，你這小夥子，怎麼突然變這麼膽小了？之前不是挺勇敢嘛？”
張必成道：“你給我找個不怕死的人試試？世界這麼美好，誰不想活著多看幾眼？特別是我們正青春年少，才不想死呢。”
“越說越不像話了。就算我們不在，至少還有列車員嘛。”
“她？比我嫂子的武力值差遠了。要是有歹徒來，她敢走出那間休息室就算是她的本事。”
“不管怎麼說，請放心，我們會保護你們的。”
“這話聽著就不能讓人放心。打官腔我也會，實際沒個卵用。”
徐家文插嘴道：“警官，要不幫我們換個座位吧？換到十二號車廂去，你們的大本營在那裡，保證會安全。”
高個乘警道：“問題是誰肯換？晚上的事情早就傳開了，誰肯換到這節車廂來？再說了，車上總共才四名乘警，兩個值班，兩個休息，你們就算是換過去，也跟這節車廂一樣。”
張必成道：“說來說去，反正就是說我們幾個死定了。家文，別說了，浪費口舌。”
徐家文聽話的閉上了嘴巴。
就在這時，列車忽然緊急剎車，伴隨著刺耳的急剎聲音，車廂裡一片大亂，坐著的還好，不過是猝不及防，額頭碰撞到座椅而已。那些站著的可就倒黴了，很多人沒有站穩，一個個變成了滾地葫蘆。
好在行李架上的行李沒有掉下來，否則就要增加很多傷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