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一章 大雪飄城

第一百零一章 大雪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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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大雪飄城

龍國夏曆五四三年,清晨時分,欽天監的司馬星雲在等待婢女打洗臉水的空當兒,皺眉望著窗外大雪簌簌而落,眼裡盡是憂愁不解。

司馬伕人霧鬟微亂,酥胸半露,赤腳下床,走過婢女剛鋪上的厚實的地毯,從後面輕輕抱著司馬星雲的腰背,聲音嬌媚道:“相公,昨晚奴家伺候得不好嗎,為何一早起來,便這般清清冷冷,鬱鬱寡歡?”

司馬星雲握住婦人嬌軟的小手,搖了搖頭,說道:“夫人,你可知現在是什麼季節?”

司馬伕人一愣道:“昨天翠珠摘了一琥珀盤子的白葡萄,用清泠泉的水泡了大半天,咱們吃得好不盡興。但今早一醒來,卻看見漫天的大雪,相公,昨天是酷暑,今日是嚴寒,你問我眼下是什麼季節,奴家卻說不上來。”

這時婢女端來熱氣騰騰的洗臉水,伺候老爺夫人洗了,又有兩位婢女把昨晚熨燙好的官服官靴捧出來,給老爺穿了。

收拾完畢,司馬星雲拿起一把油紙傘,咳嗽一聲,一跺腳,走了出去。

司馬伕人見男人既不坐轎也不騎馬,大雪漫天漫地的就這麼出去了,心裡著急,忙追到門口去喊,卻見司馬星雲已經走得遠了,烏黑的袍角翻揚在密不透風的雪幕裡。

十七年前,龍國七月飄雪,七天七夜而不絕。

第七天,龍國億萬黎民百姓趟著齊腰的積雪,相扶來到御街,跟皇上一起祭天,祈求神明寬恕人間,使雪災消減。

是日,龍國天官司馬星雲夜觀天象,突然面色如土,手若篩糠,顫巍巍的寫下了幾行字,寫了幾遍,投進炭火裡,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夜沒閤眼,呆呆望著蒼茫夜空,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那幾行字永遠留在了他的心裡,終其一生,沒有對第二個人說起:

魔星出天庭,有奇令,天下亂。

十七年後,七月飛雪再次降臨人間。

他的此時的心事如一座山,如一座城,但豈可與婦人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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脩名一大早起來,也站在窗前看這場蹊蹺的大雪,窗臺上的那盆臘梅悄然綻開兩朵,實在令人不可思議。童廝端來了早飯,他便讓放在桌上,說一會兒再吃。不一會兒,童廝提了一個火爐,跌跌撞撞的走進來,放在窗根下,粗聲粗氣的道:“少爺,烤烤火。”

脩名瞥了這憨直的小童一眼,心裡哭笑不得,只得微微點頭。

小童甚是高興,轉身走了出去,忽然又折回,把桌上已冷的飯菜用托盤端了,大聲道:“少爺,這飯菜都冷了,我讓老曹再熱熱吧。”

脩名既不肚餓,也不畏冷,他心裡懷著一樁心事,亟需對人講,但這小童明顯不是個好聽者。

“也罷,你把飯菜熱熱,再燙壺酒,去四十三衚衕,請澹臺大人屈尊來咱們家喝點滾酒驅寒。”

小童哎了一聲答應了,端著飯菜一陣風的就往門外走,卻不防跟一個人撞了滿懷。

他抬頭一看,卻是家中常客澹臺明月。

“不必去喊了,我已經來了。”澹臺明月向小童微笑點頭,微微側讓,讓這個莽撞的小童過去,然後抬腳走了進來。

“窗外正風雪,擁爐開酒缸。修都頭,我一早起來,見風雪盈天,心裡分外思念老友,就不請自來了,來這,便是想討杯酒喝,沒想到跟都頭不謀而合。”

澹臺明月拉出一張椅子,一抬袍子,坐了下來。

“半夜倚喬松,不覺滿衣雪。公子,關於雪詩,我只喜歡這句。”脩名轉過身來,緩步走到桌前,也坐了下來。

澹臺明月拍手笑道:“果然是好句,但不免清冷孤寒了些,沒有我那句氣派。”

“你自然是喜歡氣派的,你從小就這樣,騎竹馬的時候,非要用最長的那根竹竿。”脩名輕聲說道,往常凌厲寒冷的雙眼裡難得露出一抹溫暖。

澹臺明月微微一愣,笑道:“二十年前的舊事了,虧你還記得,興隆巷前的那棵枇杷樹還在嗎?”

兩人自小住在北方一座小城裡的興隆巷子裡,兩家是鄰居,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

脩名抬頭望著窗外的風雪,低聲道:“不知道在哪年沒的,那座小城已經變了個樣。”

澹臺明月心中黯然,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小童與廚工老曹把熱好的飯菜端了進來,擺好,一壺燙好的酒放在澹臺明月手邊,兩個白瓷酒杯,是兩人常用的,兩雙烏金鑲玉筷子,也是兩人常用的。一切擺放停當,老曹又把一小壇新醅好的酒放在小火爐上,然後一扯小童,兩人出去了。

澹臺明月把兩杯酒斟上,自己先端起喝乾,然後又給自己斟滿,開口說道:“怎麼樣?”

脩名道:“據亭長講,鵝蹼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消失的,之前毫無徵兆。我又問了鴨蹼村的里正,他說之前突然變了天,烏雲壓得很低,然後一眨眼的功夫雲開霧散,太陽又出來了,但鵝蹼村也隨之不見了。”

“不知龍丘兄弟如何了?”澹臺明月憂心忡忡。

脩名道:“我派了兩個屬下駐紮在鵝蹼村附近,今日一大早得報,鴨蹼村兩個村民向亭長舉報,說是龍丘明化為厲鬼從陰間出來禍害鄉民,那兩人親眼見到光著身子的龍丘明每到一處,一處便會落滿冰霜,草木紛紛掉葉子。依我看,龍丘明很可能跟這場七月大雪有關。”

“澹臺明月眉尖微微一揚,“那又如何?”

脩名冷冷道:“能如何,你這個御前侍衛總管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一個小小的都頭能怎麼辦。”

澹臺明月仰起脖子,把杯中物一飲而盡,笑道:“這話說得有些道理。”

兩人對看,各自從對方眼裡看出了濃郁的擔憂。

全村被屠,片瓦不留。這個不畏天地的龍丘明看來要鬧騰個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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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酒家天。

每到下大雪的時候,金麒麟酒樓的老闆金北斗便會披著僅有的那件貂毛大氅,站在二樓窗臺前,一手握著純銅小暖爐,一手拎著一壺滾燙的竹葉青,望著大街上那些在雪幕裡踽踽獨行的旅人。

一邊觀望,一邊自言自語道:“這麼大的雪,還這麼不要命的趕路,人人都像你們,我可要喝西北風嘍。”

今天一大早,他便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搞得暈了頭,向依偎在懷裡的小妾問了好幾遍昨天是不是立夏,小妾被問得煩了,一番白眼,幽怨道:“昨晚我穿著肚兜還香汗淋淋的,一到半夜,就得披著毛毯了,你在上面凍得嘰嘰叫,嚷著要把你那豬頭埋在老孃的胸前取暖,這麼快,你都忘了?”

金北斗搖了搖碩大的腦袋,感覺這日子過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嘟囔幾聲,不想再理這位平素嘴巴刻薄的小妾,拖著鞋皮往大堂裡去了。

嚷著喚來小丫鬟把衣櫃裡的貂毛大氅取出來,還沒等丫鬟把上面的樟腦味抖摟乾淨,他便急吼吼的穿上了,又吵著讓丫鬟們去準備小暖爐,去熱竹葉青。等這一切都弄好了,他便心滿意足地邁上通往二層的樓梯,嚴格履行每年大雪天都要做的事。

遠遠望見一個高大的男子頂風冒雪的往這邊趕來。金北斗心裡一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有客人來便有金銀進,視財如命的他能不高興?

這時酒樓賬房的老崔躡手躡腳的上來了,像只老耗子似的——醜陋的鼠須軟耷耷地垂在地上。

金北斗眉頭一皺,不悅道:“老崔,給你說多少遍了,走路不要那麼輕,你又不是耗子,幹嘛隨時隨地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兒。”

老崔故意跺著腳走到金北斗跟前,行了一個禮,細聲細語的道:“東家,那三個大財主今個兒又去柳青巷找樂子去了,我悄悄摸進他們房裡,數了數他們包裹裡的紫金幣,大概估算了一下,再在咱們這住上三年兩年都沒問題。”

金北斗呵呵笑道:“不錯,老崔,咱們酒樓這上百號人裡,只有你最懂我,知道我見那三個混小子日日鬼混,擔心他們付不了房錢。”說著,微微側過臉,伸出又肥又白的大手,輕輕拍了拍老崔的肩膀。

老崔瘦的猶如紙片,被他這一拍,身子陡然下沉了不少,幾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金北斗見慣了老崔那副可憐樣兒,並不在乎,抬臂一指在風雪裡已經走近的大漢,笑得合不攏嘴的說道:“趕緊的,吩咐夥計們接客。”

老崔乾脆的哎了一聲,喜孜孜的轉身下樓,剛到樓梯口,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又恢復到那副病懨懨的模樣兒,躡手躡腳的下了樓梯。

大漢推開門,裹著一大片風雪走了進來。

夥計點小茅頭哈腰的迎了上去,熱乎乎的為那大漢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衝著櫃檯響亮的喊道:“貴客蒞臨,備酒備菜嘍。”

大漢說了一聲有勞,便大步走到窗下,在一個亮堂的位子上坐下,問道:“小二哥,你們上京城怎麼回事,七八月的,卻落起雪來。”

小茅頭殷勤笑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整個上京城都在說這事兒呢,昨個兒熱得下火似的,睡了一夜,一睜眼,就見這雪花撒麵粉似的往下掉。”

小茅頭一邊殷勤地跟客人說著話兒,一邊上下打量這人,看看能從他身上榨出多少油水兒下來。只見這大漢魁梧雄壯,一臉虯髯,外面套著一件破損不堪的大衣,裡面卻是一件雪白的袍子,纖塵不染,一雙眼睛雖然時常半睜半閉著,但偶然閃過一道精光,能把你看得心裡猛然打上一個突兒。

那大漢道:“奇怪,真他孃的奇怪,我怎麼在這場風雪裡嗅到一股子殺氣呢。”說著,他開啟窗子,**鼻頭,聞了聞,點頭道:“是我龍丘兄弟的殺氣。”

便在這時,酒樓的大門猛地被推開了,三人爭先恐後的跳了進來,異口同聲的喊道:“觀大王,果然是你!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那大漢哼了一聲道:“我就不能來上京城看這場熱鬧嗎。”

這人正是觀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