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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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閉門
只見原本賓客熙攘的客棧已經是空空如也。於子逍白衣立於當中,面色鐵青,手臂平舉,一隻手正緊緊地捏著一個女子粉白的脖子。而那女子,不是宋妙儀又是誰?!
宋妙儀的臉已經變成了紫紅色,脖子也被他掐出了一道紫紅的血印。她雖然已經哭得淚水縱橫,但是美目裡卻無半分膽怯之色,反而更加高聲地叫罵著,不住地掙扎著。
“於子逍,你奶奶的不得好死……”
“住嘴!”於子逍惱怒道:“你這臭娘們給我老實些!”手上的力道不禁又加大了幾分,宋妙儀果真再也掙扎不動,卻開始翻起白眼,儼然是要被他給掐死了。
地上還有躺著兩個尋常打扮的男子,只不過此時他們已經是鼻青臉腫。看到宋妙儀已經丟了半條命,他們又激動起來,捂著肚子朝著於子逍“哇哇”怪叫:“你……你竟然敢在河清撒野……簡直是……不要命了!”
卻聽得於子逍目光凝滯,看向他們的時候,就像是將萬年不化的寒冰一股腦澆到了兩個人的腦袋上。這兩個人就真的像是被冰給凍得死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我要不要命,跟你這狗屁侍衛沒有半點關係,也不是他沈延昭說了算的!”
“別以為他的名聲勝過我,就永遠可以高不可攀。現在的他,在我眼裡連提鞋都不配!”
於子逍與沈延昭,兩人即使是從未相見,也早已是宿敵了。
一個是天下勢力最大的門派的少門主,一個是天下財力無雙的門派的少閣主。這兩個人要是聚在一起,可著實是太有看頭了……
“說得好!”許淵齊清亮的聲音傳來,“他沈延昭不過是個自高自大,閉門造車的蠢材而已。”
身後的老大夫激動地不能自已,看向許淵齊的目光就像是看神仙一樣。
果真,你就是玉皇大帝派來解救我們的!
但是許淵齊對他卻是嗤之以鼻,連半個道別的眼神都不肯給,就負手走到於子逍的面前,看了眼已經被掐得半死的宋妙儀,又看了眼於子逍,複道:“連沈延昭都如不了少門主的眼,這丫頭只是沈延昭的表妹,何須少門主親自處死,豈不是汙了您的手?”
“不錯!”於子逍難得乖順地點點頭,立刻放開了手。
其實於子逍掐宋妙儀只是嚇唬她而已,要不是宋妙儀一直最硬,他早就想放開了……這裡畢竟是沈延昭的地盤,在人家的地盤上把人家的表妹給弄死了,那可真真就是不要命了。於子逍是惜命,但是作為威武高大的少門主,他又不能屁顛屁顛地把宋妙儀給放了,這跟認慫有什麼區別。
許淵齊也就是看穿了於子逍這點心思,才故意說句話給於子逍個臺階下。
兩人相識不過數月而已,相聚更不足一月。可一個願意為了對方赴死,一個卻可輕易看透對方心思。這豈不是天下罕有的奇妙之事?
宋妙儀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大口著喘著粗氣。可這丫頭的倔勁兒實在是令人折服,才剛剛緩過氣來,她就死死瞪著眼睛,啞著嗓子道:“於子逍……我表哥……不會放過你的!”
“你倒是讓你表哥試試!”於子逍脖子一挺,漆黑而邪肆的眸子恍若來自於這世間最陰暗的地方,“別說他只是封閉了城門,就算是對我們下殺手幼嫩如何。他若是敢動我和兄弟妹妹一根汗毛,我定教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決不食言!”
於子逍這句話說得很輕,卻沉如萬鈞,一言九鼎,壓得可憐的宋妙儀根本喘不過氣來,原本倔強大膽早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剩下的只要害怕、恐懼……
宋妙儀瑟縮著身子,顫抖道:“我表哥……絕不會輸給你……”
其實她自己都聽得出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麼的沒有底氣!
明明眼前就是一個紈絝子弟的樣子,沒有儀態,沒有風度,更沒有實實在在的千軍萬馬、重重護衛。這種人有什麼好怕的,或者說,他有什麼好自信的……宋妙儀眸中閃過無數疑問,到底是因為這個人的確是將城府全部埋在心裡,還是因為他身後站著的那個被他稱作兄弟的少年,還是……兩者都有?!
平生第一次,宋妙儀開始萬分擔心沈延昭的處境。
單是他們其中一個,表哥或許都對付不了,更何況他們兩個人已經是兄弟同心!那為什麼……為什麼表哥偏偏要關了城門招惹上他們,難道真是他走眼了嗎?
天吶……
宋妙儀看的呆了,腦袋中一連串的問號讓她的腦子再此毫無意外的又宕機了,只用手撐著地,瞪著大眼,仰望著於子逍和許淵齊。
“真是個沒用的女人!”於子逍罵著,“沈延昭好歹也是個人物,怎麼會有這種妹妹。本公子實在是太瞧不起他了!”
心裡卻是得意地把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許淵齊心中長嘆一聲,表示對這貨的無恥深惡痛絕。但表面上還得順著於子逍說話:“少門主,沈延昭乃是卑鄙小人,他的表妹又怎麼可能厲害得了哪裡去呢?”忽然壓低了聲音:“更何況,這世間讓人害怕畏懼的人已經夠多了,若還要再多一個城府極深的女子,恐怕當真要令周圍的人永無寧日了……”
於子逍看了一眼他變化莫測的神情,點頭道:“不錯,這世間還是少些太聰明的人好。”
而後嘴角一勾:“他既然不肯見我們,卻又圈禁住不讓我們離開,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想必這就是少閣主的為人了。”許淵齊淡淡一笑,看向在地上發愣的宋妙儀,“上一次是咱們是有求於人,才會被人家拒之門外,現在可就不同了。”忽然抓起還在愣神的宋妙儀,伸手點了她的穴道。
還在地上躺著的兩個侍衛大驚出聲,似乎是想要拉車著許淵齊,但無奈渾身的骨頭都被於子逍打得快要散架了。此刻就算是他有站起來的力氣,恐怕也沒有站起來的支撐了。
“你放開我們表小姐,否則……否則少閣主定然教你們有去無回!”
“你到現在還以為那個什麼狗屁的少閣主還能奈何得了我二人?”於子逍輕蔑一笑,“看來沈延昭身邊的人竟然全是些只會怕馬匹的傻子。有你們在側,沈延昭好好一個天才能變成這樣也不足為奇了。”
“你……”侍衛氣結,臉紅的像是塊大綢布。
許淵齊淡淡道:“在我們兩個回來之前,你們最好照顧好我妹妹。否則,這位表小姐的性命,在下同樣也絕不會負責!”
說完,便和於子逍相互打了個萬無一失的神色,提溜著宋妙儀就朝著沈府再次走去。
兩個時辰前,許淵齊還是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激動神情,於子逍卻耷拉著個腦袋就像是要見到情敵一般;但是這次,情況卻完全反過來了,換成許淵齊面色凝重,耷拉著腦袋深思,而於子逍則是趾高氣昂。少門主一馬當先,手裡攥著宋妙儀跟提著戰利品似的,大步流星的走到沈府門口。
“兀那侍衛,趕緊將沈延昭叫出來,本公子興師問罪來了!”
他仰著下巴,嘚瑟地把宋妙儀往前面一扔,大叉著兩條腿坐在石頭上,吊著眼睛看著嚇懵了的侍衛:“咋地,你眼睛瞎了,看不清楚這是哪家的野丫頭?嘿嘿,你要是真看不清,就教沈延昭那個縮頭烏龜趕緊給老子出來,問問他到底認不認識!老子還記得曾經有個侍衛說什麼,就算是我妹子被人扯光了衣裳,他們也不眨半下眼睛吧。”
說著就真的伸手去摸宋妙儀的腰帶。
宋妙儀臉上通紅,瞪著眼睛大叫:“於子逍,你敢懂本小姐一下試試……啊啊啊!你放手!!”
在宋妙儀的尖叫聲幾乎要響徹整個河清的時候,突然有個人驚慌叫道:“少門主,你……你可千萬別呀!”
許淵齊和於子逍往聲音處瞧,這人當然不是沈延昭,而是個方臉的侍衛,還是個熟人!
這侍衛當然是兩個時辰前為難二人的侍衛,但態度可就完全不是兩個時辰前的態度了!從前是傲慢,狐假虎威,現在卻變成了乖滑,諂媚。
“少門主好!”那侍衛一個跨步上前,“咔”的一聲,就朝著於子逍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朝著於子逍咧開一嘴的黃板牙,揚起一張笑的極其寒蟬猥瑣的臉。
“嘿嘿嘿……”
“唉呀媽呀!你笑出這幅慘樣是嚇唬誰呢!”於子逍不由得被這張臉驚出一身的冷汗,差點從石頭上摔下來,不禁怒斥道,“你媽就沒教過你見人要好好得笑?”
“嘿嘿嘿……”
“哎呀……算啦,你還是別笑了。本公子還想活到沈延昭壽終正寢之後。”於子逍捂著眼睛,整理了一下衣裳,別過臉道:“有事快說有屁快放,要是沈延昭不肯出來見我,本少門主可就要親自進去見他啦!”
“您這是哪裡的話呀……少閣主他現在實在是忙得很。聽說您也當過貢陽城的城主,自然知道這城主的日子,看著風光無限……實際上它累得很呀!小的知道,您可千萬不要累著了。”
“喲?聽你這意思,好像是當過城主是咋地?!”於子逍的臉上顯露出滿滿當當地不高興,令那還在堆笑的侍衛幾乎是懵了,冷汗一下子就從他的腦門滑到了下巴上。
或許在場也只有許淵齊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了,所以也只有他在掩著嘴偷笑。
這理由吧,其實簡單得不得了。於子逍雖說是當了好幾年的貢陽城主,但是政績實在是不怎麼樣,而且也決不是勤政的人。本來他去貢陽城的最初目的就是領了一個養鶯鳥的差事,跑出去擴充套件自己的羽翼,順便再再享享清福……你說他當城主別累著,這不簡直跟變著法罵麼!
“你小子這是在罵我麼!”於子逍老羞成怒,直把那可憐的侍衛瞪得低下了頭,再也笑不出來。
“小的哪裡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