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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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篝火
於子逍的臉黑的能滴出墨水來。忽然急中生智，偷偷將衣服撕開好大一條口子，還假裝很不小心道：“哎呀呀，這怎麼還有條這麼大的口子！哎呀，我最喜歡這件衣裳了，冬天勝棉襖，夏天勝光膀……你說說，我本來已經想好了要麻煩你給洗洗了。咱們也算是兄妹了是不是，洗個衣裳算什麼？可惜現在是真的，真的不能讓你洗了。”
林曉月翻看著衣裳，上面果真有一條裂縫，約莫從胸前一直扯到脊樑杆子。於子逍嘻嘻道：“是吧，沒騙你吧。”
林曉月道：“真可惜，這件衣服這樣好。”
於子逍連連擺手：“沒關係，沒關係！只要妹子你能饒了你於大哥就好……”
林曉月忽閃著眼睛道：“有了！要不然曉月給你補一補吧。”
“什……什麼？！”
“山高路遠，你總不能穿著一件衣裳吧。曉月給你洗了之後，就給你補好。”
“你跳河，還拿著針線？”
林曉月當真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荷包，笑道：“女孩子家就是丟了性命，也不能丟了針線呀！”
於子逍徹底膜拜，轉向笑的幾乎岔氣的許淵齊，哭笑不得道：“你瞧咱這妹子……真是，真是居家過日子的一把好手。”又看向林曉月道：“妹子，誰要是娶了你，估計這輩子可享盡了清福了。”他算是徹底拜服這個撿回來的小丫頭了。
林曉月臉上頓時酡紅，咬著下脣跺腳道：“我只是……只是報答兩位大哥的救命之恩。於大哥，你怎麼能扯到這上面來，要是被人聽見了……我，我不理你了。”說著竟然一陣風似的抱著衣裳逃走了。
這回連於子逍也想不通了，便去捅了許淵齊一拳，摸著下巴道：“你說……這丫頭是不是在水裡泡的太久，腦袋進水了？”
許淵齊費力止住笑：“女孩子不都是這樣的嗎，有什麼好驚訝的。”
於子逍嘲笑道：“你說的女人都是從書裡看到的，書裡的女人可不都是整天相夫教子，穿針引線。但是現實中的女人你可見過幾個？”
許淵齊笑道：“這個真沒有你經驗多。”
於子逍搖頭晃腦，故作唉聲嘆氣狀道：“這丫頭原來還有當快活門門主夫人的命，可她居然有這麼個毛病，我可忍受不了，也只能放棄了。”
許淵齊提醒道：“這門主之位，你要是老老實實熬下去，絕對要比生搶豪奪來的更是十拿九穩。”
不知怎的話題又到了奪位的事情上來了。於子逍立即有些不悅，四下看了看後，沉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若是要說這件事，就跟我到僻靜的地方，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許淵齊也站起身來，負手道：“古人言：‘知而不爭，不可謂忠。爭而不得，不可謂強。’好，我就跟你去說道說道，辯出個孰是孰非。也省得你自取滅亡！”
他們這一走，就一直辯到了後半夜。他們去的時候還算是和諧，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兩個人足足隔了八丈遠，臉都有馬臉那麼長，都像是被欠了幾百兩金子似的。
這時候林曉月正在火堆旁烤著鮮魚，明亮溫暖的篝火映照著她紅撲撲的圓臉，就像是天邊最燦爛的雲霞。林曉月聽見聲音，閃著眼睛朝著他們盈盈一笑，拿起兩塊烤魚遞到他們眼前，酡紅著臉侷促道：“我回來之後找不到你們，天色晚了，就自己做了飯……。”
兩個人雖然在賭氣，可看到林曉月也沒了大半的脾氣。於子逍自然是最先嬉皮笑臉起來的那一個，抄手就將烤魚拿了過來，很誇張的從頭到尾聞了便，大讚道：“這魚簡直就是天下極品，簡直連皇帝老子的御廚都做不出來！”
林曉月低下頭，含羞一笑，低聲道：“哪有你說的那樣好……許大哥，你怎麼不嚐嚐合不合胃口。”
許淵齊從她手裡接過烤魚，卻沒有急著吃，反而沉著臉問道：“曉月，你身體無礙了嗎？”
林曉月道：“還要多謝許大哥。”忽然覺得許淵齊的表情有些凝重，下意識的就想繼續找個理由轉身走掉，卻不想許淵齊已經說話了。
他道：“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有些話想要問你。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兒，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你到底為什麼會掉進河裡。我記得當初你暈倒在暗影門裡，你又是如何逃過秦玉城的追殺的。”
林曉月身子一震，魚從手裡滑落，掉到了地上。有些張皇失措道：“我想起來了，於大哥的衣服還沒有收起來，我這就去……”
許淵齊拉住她：“曉月，你已經用這個藉口逃避一晚上了，怎麼不肯把事情說清楚？”
於子逍終於忍不住，劈手拉開他，不滿道：“你有完沒完，教訓完了我還要再教訓曉月。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你何必這麼直白的問出來，是信不過她，還是信不過我？”復對林曉月道：“你不要理他，他今天想要勸我放棄巨集圖大業沒有成功，心情不好，所以遷怒於你。這是他的錯，並不是我們信不過你。”
林曉月聞言心裡更是委屈，不禁捂著嘴巴，抽泣了起來。
許淵齊繼續道：“曉月，你雖年紀小但是很聰明，相信很多事情你都能想的清楚。秦玉城是你和我共同的仇人，他欠了我們很多的東西，我是一定要討回來的！但是他素來詭計多端，善於揣測利用人心，我不得不防。”
林曉月點了點頭，抬眼看著他道：“許大哥說的事情，我都明白。可是，我害怕把事情說出來，你會生氣。”
許淵齊道：“你但說無妨。”
她使勁擦了擦眼淚，認真道：“是，許大哥其實擔心的一點沒錯。那天我暈倒了，醒過來之後，人就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屋子裡，旁邊就坐著秦玉城。正如你所料，他第一句話就告訴我，我大哥的死，實際上是由你造成的！”
於子逍心中一滯，看向許淵齊凝重的臉，暗自佩服這次的確是許淵齊問對了。
許淵齊看著她問道：“你相信嗎？”
林曉月忙道：“我自然不相信！可是我卻不敢說出來，只好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既不說相信，也不說不相信。我哭著對他說：‘可我親眼看見大哥死在你身邊，你怎麼解釋？’。門主就說：‘你說得不錯，如楓的確是死在我手上，但是真正害死他的卻是許淵齊那個狗賊。他本來就是快活門派來聖門的奸細，其目的就是為了利用如楓，從內搗毀聖門。你可想一下，他入門沒有幾日，那麼多的都統都相繼而死，你大哥怎會倖免於難。’他見我不相信，就繼續說：‘如楓素來性情剛烈，若非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是為他人所利用，深悔不已，我豈能殺的了了？’”
許淵齊點頭道：“果真是秦玉城的口氣，那你是怎麼想的？”
林曉月低頭道：“他對我說了很多，我雖然一個字都不信，可是我還是不敢立馬錶態說我相信他，害怕他會因此而起疑心，所以對他說：‘曉月不相信許大哥是這樣的人。’他告訴我：‘你畢竟年紀尚輕，所見不一定是真實的。’他後來就將……將你當日為了消除他的懷疑，親手殺了諸多少年英雄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他還說，像你這樣心腸狠毒的人，自然……自然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幾乎掉到了地上。
但是許淵齊反而笑起來：“他的確會這樣說，因為這是他做的最成功的地方。”
林曉月繼續道：“他說到這裡，我就覺得我應該表現出相信他話的樣子了。所以我就假意作出思索的樣子。後來，他說：‘如楓雖然是受人利用，但也輔佐我打下江山，我已經將他安葬了起來。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我說：‘我想去，但是我差點幫了仇人，所以不敢見他。’他就撫著我的頭髮說：‘你別怕，我陪著你去。我還要當著你的面在如楓的墳前發誓，一定幫你殺死許淵齊報仇！’我便點頭答應了。許大哥，我不是故意將你說成是仇人的。”
許淵齊道：“沒關係，你繼續說下去。”
林曉月道：“他帶著我走到竹林，在河邊，果然立了兩座新墳。我忍不住趴在大哥的墳前大哭，他就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說：‘你不必傷心，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親自仇人親自帶到這裡來，跪在你哥哥面前謝罪！’我故意驚訝道：‘他這樣厲害，連你都抓不住他，我就更沒辦法了。’他笑起來，果然道：‘你是如楓的妹子，又曾經幫過他，你說什麼他都會相信你。’我驚道：‘你是想讓我去做臥底？可是……我大哥泉下有知，必定不會許我做這樣不光彩的事情。’他有些生氣道：‘天底下根本沒有絕對光彩的事情！連你大哥做的，在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眼裡，也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我聽著他似乎是想起了舊事，被激怒了，就答應道：‘好，但是我害怕出現意外。您能不能過來教我幾手武功，讓我做防身之用。’其實，我並不是想要學什麼武功，而是暗中握緊了匕首，等到他靠近我，就和他同歸於盡！”
於子逍驚道：“你果然大膽！”
許淵齊卻哀嘆道：“你太不明智了，秦玉城豈是你能殺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