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入城門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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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一入城門深似海
第二天一早，我便跟小十五進了乾州城。我給永琰留了封信，叫他不用擔心。香妹和麼妹，則隨了凝香班進了乾州城府衙，為吳八月生辰祝喜。
乾州城中，兩駕豪華的馬車行在寬大的青石大街上。香妹和麼妹坐在個寬敞的車廂中。她們對面坐著的人，一身玉色羅衫，輕施丹朱，細苗眉黛，嬌顏如牡丹般雍容，如幽蘭般靜雅。
此時她正xian起車窗上的青幔，抬眼望向街頭。入目的是一街悠閒的市民，零零散散的街頭小攤，和遠處高聳的青山。乾州府城，不管你走到哪條巷子，抬頭都能看到那雲霧繚繞的苗嶺大山。
馬車駛過八個岔口後，到了一處硃紅大門林立的府宅外。幾人下了馬車，一邊早就停了兩頂綠尼小轎。
麼妹打量了一下這進高牆大宅，一排硃紅色大門，彰顯著主人不一般的身份。那幾丈高的圍牆，將這宅子圍得固若金湯。麼妹見細雲進了前頭的那頂小轎，才拉著香妹進了後面的這頂小轎。
幾個轎伕抬著小轎進了府門，麼妹好奇地xian開轎子的窗簾。看到一排排嚴整而大氣的屋舍廊房後，麼妹吃驚地瞪大眼睛。一間間韻味獨特的院舍，在滿園的春光綠意中，更顯華美精巧。
轎子後來停在了一進小院中，幾人下轎後，入眼的是滿院高聳的木棉花。一簇簇曼妙璀璨的花雲，鋪滿了整個天際。讓院中原本絕美多姿的曼陀羅花，都為之失色。清風中緋色的紅雲飄然而舞，滿園漂浮著甘甜的芬芳。
“好美啊！”香妹仰頭，看向那一片嬌柔的紅雲，滿眼欣然。
“走啦，進去啦！待會出來再看。”麼妹見細雲已經飄然進了院中，連忙拉著香妹跟了上去。
“你們暫且先在這邊住下，這幾天我會過來教你們身段和走場，沒事不要隨便出這院門。”細雲交待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麼妹連忙推開旁邊的一間房門，內中精巧的擺設，讓她不禁驚歎起來，“哇！不會吧！這是給我們住的嗎？”邊說邊高興地走了進去。
那寬敞的房間中，放著一張紅木大床，鏤空的雕花床架，粉色的明羅輕帳，旁邊兩盞精巧的琉璃花燈，看著甚是華麗。窗邊是一排竹木花架，上面放著幾盆各色的小花，為這原本就明豔的房間，扮出幾分生氣來。
八妹剛想跟進去，一旁一直引著她們進來的小廝，朝她指了指對面。她抿了下嘴脣，輕聲對八妹說，“姐姐，我去對面的房中看看。”
麼妹此時已經興奮地鋪在那張華麗的大**，用清涼薄被捂著自己的頭，高興地傻笑著，自是沒有聽到八妹的話。八妹還想張口，但終是猶豫了一下，嚥了下去。好一會兒，才跟這那小廝去了對面的那間房中。
推門而入，撲鼻而來的是滿室清幽的檀香，若有若無，氤氤氳氳，繞室不去。入眼的是一色淡綠的紗幔，繞在四周，顯得春意盎然。原本恬靜的香妹，也被這一眼的綠意，晃得如入清涼之境，心下一陣舒爽。原本離開有月後滿懷的愁思，此刻也已一掃而空。香妹沒有麼妹那麼興奮，但也是滿心歡喜的進了房間。
本來小十五是不想走路的，一路雲行過來，只一瞬便到了乾州城中。但在我的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下，他無奈地帶著我走上了城中的青石大街。
看著越來越熱鬧的街市，我開始流連起來。但前面的那抹白影，卻越走越快，害得我緊趕慢趕地一路跑來。好不容易到了施心齋，我一個箭步搶在她前頭，進了施心齋。
現在離開門的時間尚早，門口一片清淨。我一進門，就見一個白衣道童正在整理藥櫃，我連忙笑著走上前去，“小十七，早啊！”
那白衣道童回我一抹如陽光般燦爛的淺笑，“曼清，你好！”
我在心中嘆道，這個彤華，辦事效率就是高，每到一處，都不需要自我介紹。哈哈，省事又省心。
這時小十五已經從袖中取出一個小袋子，放在藥櫃前，淡笑著對我說，“曼清，辛苦你們啦，我先回去啦！”說著也不待我答應，飄然出了門口，一會兒就不見了。
我拿起那個小袋子，又從裡面拿出一包包荷包般大藥材，按著上面貼著的名目，放進相應的藥櫃中。那些小包中的藥材，一出了袋口，就怎麼倒也倒不完了，小小的一包藥材，我倒了滿滿一個大櫃，還多出來一半。
現在知道為什麼施心齋中的藥櫃每天都是滿的，而又沒見裝藥的大袋子，原來奧祕都在這裡了。看來神仙就是好，納須彌於芥子的功夫，真不是蓋的。這一刻，我對神仙的嚮往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剛把所有的藥櫃裝滿，就見門口來了一隊官兵。為首的一人穿了一身灰色的盔甲，臉上一道狹長的疤痕，從腦門一直劃到下巴，配上他此時冷漠的表情，看著甚覺猙獰。
“昨日來得晚，你們說沒藥。那今日趕早，總該有藥了吧。”那人也不待我們搭話，手一揮，示意身後的兵士上前。
這時，小十八也從裡間走了出來，平靜地看著幾人把藥櫃中的藥，倒入隨身帶來的口袋中。我剛想出聲阻止，小十七就拉了下我的袖口，示意我不要急。
所有的藥櫃都被倒騰一空後，那隊士兵才滿意地揹著滿滿一袋藥材，晃盪著出了門。
我氣得直跺腳，“這是給百姓們準備的藥，他們憑什麼拿走！你們幹嘛不攔著他們？”
“這藥是用來救人的，至於救誰，那都一樣。”小十八語氣平淡，正一臉溫和地看著我。
聞言我也平靜了下來，但心裡還是有氣，“可是他們這樣也太霸道了，跟搶有什麼區別！”
“曼清，你不要生氣，藥材我們不是還有嗎？”小十七笑著拍拍我肩頭。
我差點忘了，剛才小十五帶過來的小袋子裡，還有半袋藥材呢。我連忙高興地將剩下的藥材都裝進了藥櫃中。小十八則掛出了問診的掛牌，只一會兒，施心齋門口就排起了長隊，忙碌的一天又開始啦。
暮曦微明，吳八月站在廊下，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拿著一根細麥稈，挑逗著掛在廊下竹籠中的一對畫眉。清癯的臉上，一抹淡笑，如清風明月般朗朗舒適。
畫眉圍著籠子撲楞著翅膀，轉了幾個圈，愣是飛不出去。一隻已經識趣地停在籠中的橫竿上，細聲低語，好像在勸正撲楞著翅膀的夥伴，放棄掙扎，跟它一起聽風飲lou。另一隻也是低叫著，好像不願意就此放棄。
遠處廊上，一道玉影隨風而來，衣袂飄飄蓮步盈盈，如九天仙女下瑤臺，似池中白蓮濯清lou。近了，才看到那張比日月更顯光華的玉臉，此刻正含笑帶盼地朝他看來。
吳八月放下手中的麥稈，笑著迎了上去。在離玉影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細雲看著眼前那抹飄逸的白影，臉上掠過一片紅雲。這個儒雅清俊的男子，是自己每日每夜時刻思念著的人嗎？為何他離我那麼近，可我還是覺得他很遙遠，可望而不可及。
在觸及到吳八月含笑的眼眸時，細雲跪了下去，“細雲給大王問安！“
“起來吧細雲，不必多禮！”吳八月的聲音，近在耳邊，卻又遠在天涯。
細雲起身抬眸，對上那一潭深邃的幽眸，嬌軀一顫。這樣的眼神，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般幽沉。那時候的他，那麼炙熱，執著，願意為了她而放棄所有。可現在的他，在擁有了這麼多之後，還會為她放棄嗎？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因為她害怕那個殘酷的答案，擊碎她心中一直以來的美夢。
就在細雲愣神的片刻，吳八月已經走到她的身前，一把拉起她的柔荑，朝房中走去。細雲低頭看著自己及地的裙裾，在蓮步輕起間，開出一朵朵如雲似霧的小花。
一進房中，早有伺立在兩旁的小廝，識趣地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吳八月拉著細雲，坐到一張太妃椅上。細雲本是苗女，只因幼時家貧，被人賣到京城的戲院，學唱戲。後來也養成了穿羅衫的習慣。不管戲裡戲外，都是一襲羅袖及地長裙。而且她最喜歡的就是太妃椅。所以吳八月在這邊為她設了一張舒適的太妃椅。
吳八月摟著細雲坐了上去，讓細雲kao在他的胸口。兩人並排躺坐在太妃椅上。
吳八月輕柔地撫摸著細雲的臉頰，“小云，辛苦你了！”
細雲貼著他結實的胸膛，一抹淡笑時刻掛在她此刻紅潤的臉上，她輕輕抬手，搭上吳八月此時正撫摸著她臉頰的手，回頭對上身後這個清俊男人的眼眸，“月，不辛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麼都不辛苦！”
吳八月聞言，一把將他壓在身下，下一刻，一片火熱地脣吻上了細雲紅潤的溫脣，攫取那一片媚人的嬌柔。
細雲摟著吳八月寬厚的腰身，細雲緊閉著雙眸，靦腆而留戀地徜徉在他無邊的柔情中。滿心的愁緒，化作纏綿的繞指柔，在心頭柔柔處綻放。
羅衫輕解，雲徑中開。紅菱乍現，玉龍擎天。
一陣嬌吟歎潮生，一抹紅雲遮玉顏。巫山高聳本空寂，雲雨此時有多憐。又是一陣急風過，此處春色更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