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命運之輪
獄王 人生贏家快穿 從良小妾喜翻身 名醫 女帝傾城,皇夫別跑 豪門難嫁:絕殺總裁 吞噬武神 無限播放器 武魂 護界仙王
正文_第一章命運之輪
"虎千代,你將來的理想是什麼?"篝火邊老者問著自己的學生.
"成為一名武士(注1)!"少年一邊啃著燒雞腿一邊答道.
對於這個回答老者似乎很滿意,說道:"噢,看不出你還有這麼大的志向,那成為一名武士之後呢?"
"娶一堆漂亮女人供我玩樂,咦,師傅你打我幹麼!?”
十年後...
"村民們都聽著,想活命就乖乖把糧食,女人以及值錢的東西統統交出來,否則休怪大爺們手下無情!"男人揮舞著手中的長刀高聲叫嚷著,周圍則是一片人喊馬嘶,雞飛狗跳.
"啊!"忽然一塊石子結結實實砸中了男人的額頭,頓時起了個大包.
"是誰?"男人怒吼道,扭頭一看,遠處站了個小男孩,手持彈弓,正瞄準自己.
"臭山賊,趕緊滾出我們的村子!"男孩語氣堅定,儘管尚帶稚音.
"小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男人咆哮著撲向男孩,長刀與彈弓之戰,結局可想而知.
"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男孩奮力掙扎著,可始終被對方死死踩住,他感覺自己的肋骨彷彿隨時會折斷一樣.可男人卻似乎很欣賞這幅畫面.
"報告老大,村裡值錢的東西都收集好了."此時一個嘍羅跑了過來.
"很好,我看看."男人扭頭看了一下遠處停放的幾輛驢車,每輛都裝得滿滿當當.
"只有這麼點,小鬼你們的村子還真是窮酸啊."山賊頭目衝著腳下的男孩說道.
"可惡,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這群傢伙一定在遭報應的!"男孩憤怒地揮舞著拳頭.
"天在看?哈哈..."群賊聞言頓時一陣狂笑.
"小子,你還太年輕,就讓大爺我教教你,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神,有的只是弱肉強食,怎麼,看你的眼神似乎不相信?那我問問你,當人們生病時上天在哪?當災禍橫行時上天在哪?當惡人飛黃騰達,錦衣玉食,而好人則只能忍飢挨餓時,上天又在哪?再比如眼下,你們的村子被我們洗劫,你被我踩在腳下,這種時候上天又在做什麼!?別傻了,孩子,什麼主宰(注2)啊,天國(注3)啊,那些都是統治者編出來糊弄人的鬼話,為的就是讓你們安貧樂道,乖乖被他們統治**.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明白嗎?"
男孩驚恐地看著山賊的臉越來越近,嘴脣微微顫抖,可一句話也沒有說.
"怎麼,你不相信?好吧,那就讓我們來驗證一下!"說罷山賊一把抓住男孩的衣領,將其高高地舉了起來.
"你說假如把你的腦袋砸向地面結果會怎麼樣?"山賊獰笑道.
"住手,求你們放過這孩子吧."此時一個女人衝出人堆,撲了過來,結果還沒等靠近二人就被群賊給死死按倒在地.
"媽媽,你們這群混蛋放開我媽媽!"男孩大喊道.
"次郎,次郎."此時女人也不住呼喊著男孩的名字.
"喲,原來是母子倆啊,這場面還真是感人,不過次郎君,你現在最好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看看你所謂的"天"究竟能不能救你!"山賊說罷,把手一揚.
"啊!"一聲慘叫,血光崩現.接著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一幕發生了.一柄長劍深深刺透了山賊頭目的胸膛,血流如柱.山賊頭目滿臉驚異地看著遠方,似乎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一切.
"天聽不聽得見我不清楚,不過我聽得見."一旁的草垛上站著個男人,誰也沒留意到他究竟是何時出現的,他身高大約有六尺七八寸的樣子(注4),體格健壯,黑髮黑瞳,看外表應該是中土人(注5),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皮甲,看樣子似乎已經使用了許多年,背上揹著面木質方盾,由於角度問題看不清上面的徽號(注6),腰上的劍鞘無疑是空的,表面的皮革明顯有些磨損,看樣子應該也是老物.假如非要說這個男人身上有什麼光鮮亮麗的地方,可能只有腳上的那雙黑色馬靴吧,與他的頭髮一樣烏黑光亮.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傭兵標準的打扮,更正一下,應該是貧窮傭兵的標準打扮.
"你...你."山賊老大指著男人似乎想說什麼,可沒多久便摔倒在地,渾身抽搐,當場一命嗚呼.而我們可憐的次郎君則也被狠狠摔到了地上,幸好是屁股著地,雖然很疼,不過性命無礙.
"老大."群賊見狀大驚,趕忙想上前檢視,可此時那個傭兵樣的男人早已走了過來,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逼人的殺氣,群賊為他威勢所攝,一時間竟無人膽敢靠近.
"小子,沒事吧?"傭兵邊用靴底擦著劍上的血跡一邊問地上的次郎.
次郎此時早已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呆呆地搖了搖頭.
"沒事就趕緊讓開,這裡可不是小孩子該站的地方."傭兵邊把玩著手中的長劍,邊輕蔑地看看了周圍.
"你...你是什麼人,居然敢與我們疾風盜賊團做對!"此時群賊才總算反應過來.
"疾風盜賊團?沒聽說過,哪來的小腳色?"
"你...大夥不要怕,他只有一個人,大家一起上,給老大報仇."一聲令下,群賊一擁而上,通常情況一個人同時面對五十二個手持武器的敵人是難以取勝的,當然我們說的是在通常情況下.
"英雄,饒命!"明晃晃的劍尖離自己的咽喉不到五寸,男人感覺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放眼望去周圍滿是同夥倒下的屍體...至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要我饒你?說個理由先."傭兵冷笑道,臉上滿是血汙。
"我上有六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
"停,你們這群山賊每次都來這套,拜託下次能不能換個新鮮的理由?真為家人著想就別當山賊啊."
"這不是被逼無奈嘛,其實我們原本是想去投軍的,只是怕人家不肯接納,所以想先弄些見面禮."
"投軍?開什麼玩笑,哪支軍隊會要你們這群廢柴?"
"有的,有的,是自由軍."
"自由軍?"男人一臉茫然.
"看英雄的樣子不是本地人吧,難怪你不知道,之前皇太子謀亂,事*死,其僚屬以及衛隊被髮配到天門為軍,沒想到這些人半路兵變,攻城略地,其勢大張,各地領主根本不是敵手,如今據說擁眾過萬,各地的山賊傭兵紛紛趕去投奔,他們是來者不拒,由於他們自稱"為自由,爭平等",所以大家都稱他們為"自由軍"."
"有這種事,我居然一點都沒聽說,那這群自由軍現在到哪了?"
"河西(注7),聽說三天前剛剛在雙子城附近擊敗了平西將軍(注8)率領的諸侯聯軍,殺傷近萬,河水為之不流.之後他們便順流南下,似乎是意圖東渡.我們就是想到那裡去投奔他們."
"河西,離這裡倒不遠."
"是啊,走官道最快三天就到.要不小的為壯士引路?"
"不需要,我認識路."
"壯士息怒,小人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我也是窮苦人,如果不是生活不下去誰肯當山賊啊,求您手下留情,給我一條改過自新之路吧。我保證立刻回老家作個安善良民,再不為非做歹了。”
“嗯,我還不瞭解你們這群傢伙,不出三天保證就重操舊業。不過。。。你今天告訴了我很有趣的事,看在這份上,饒你一次。”說罷傭兵收起了自己的劍。
山賊滿臉錯訛,不明狀況。
“還不趕緊滾,等我改變主意啊?”傭兵厲聲道。
“是。。。多謝壯士開恩!”此時山賊才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趕緊連滾帶爬消失在了地平線。
“壯士。。。”此時村民們早已是一片歡騰,年邁的老村長顫巍巍地迎了上來。
“老漢是這裡的村長,感謝您為我們趕跑了山賊,救了全村的男女老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啊。”
“這簡單,把你們全村的錢給我就好了。”
“呃,您說什麼。。。”村長的笑容瞬間凝固,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想感謝的話,就把你們這所有的錢給我就好了。”
“可是。。。這。”村長語塞中。
“我又沒說是義務幫你們,你們花錢,我替你們擋災公平合理。何況我只要錢,糧食和女人都給你們留下了,比起被山賊打劫你們的損失應該小多了,這買賣不是挺划算嗎?怎麼,不肯給?那就沒辦法了,就拿這幾車東西抵債吧。”男人說著指了指遠處的驢車,上面裝了全村值錢的東西。
“壯士你不能這麼做啊。”村長急道。
男人雙眉一挑:“為什麼不能?!”
“這。。。這是我們的財產。”
“你們的財產?那你叫它們一聲,看它們答應不答應!剛才山賊來時,你們全村幾百號人居然只有個孩子敢出來保衛自己的家園,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恥。這群只是普通的烏合之眾,假如你們一擁而上未必會輸。他們有長刀,你們有鋤頭,連自己的親人與家園都沒能力保衛,如今還好意思說這是你們的財產。好啊,想要就自己來拿,只要你們能贏得了我手中長劍,這些東西統統還給你們!”傭兵按劍四顧道,村民剛剛見他一人擊退數十山賊,肝膽俱喪,哪個還敢上前?
“一群懦夫。”傭兵一陣冷笑,上前趕起了驢車。
“你是叫次郎吧。”臨走前,傭兵轉身說道。
次郎瞪著對方沒有說話。
“你是好樣的,那兩車東西留給你,算是對你勇氣的獎賞。最好永遠記住今天發生的事,將來千萬別成為你身後那樣的大人。”傭兵說罷趕著驢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村民,以及緊緊握拳的次郎。。。
註釋
一武士,最低等級的貴族稱謂,誕生於北方大陸,神武皇帝時期被引入中土,大貴族的子弟一出生便是武士,而普通人則可以透過武士以及貴族的冊封得到這一頭銜。最初只是一種社會階層,後來隨著文學戲劇以及民間傳說的渲染演繹,逐漸成為正義的化身,英雄的代名詞。儘管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二主宰普世神教體系中最高階的神,萬物的支配者及創造者,天地間唯一的真神,全知全能。普世神教認為人類是主宰按自己形狀創造出來的,是“主宰之子”,最初生活在天國,後因背離了主宰的意志被趕至地面,接受輪迴轉生之苦,只有篤信主宰,嚴守戒律,死後才可以迴歸天國。
三天國普世神教體系中主宰所居之地,在那裡沒有人間的所有苦難,所有人都是高貴,強大,永生的存在。人類原本居住於此,後因背離了主宰的意志被趕至地面。想要回歸,只有篤信主宰,嚴守戒律,在普世教修士的引導之下最終才能“重返天國”。
四尺寸中土大陸通行的長度單位,分為官,市兩種。官尺為“北人”政權建立後從北方大陸引進,一寸約二點七釐米,十寸為一尺。市尺則為中土文明本身所遺存,與官尺略有差異,一寸約為二點三釐米,十尺為一寸。文中所指乃官尺,即該人身高大約為一百八十釐米左右。
五中土人中土大陸的原著民,曾經擁有高度發達的文明,在藝術,科學各個領域都極有建樹。可大約五百年前其文明開始莫名衰落,之後帝國土崩瓦解,飽受戰亂之苦。大約兩百年前從北方大陸移民來的“北人”勢力開始興起,最終建立了自己的帝國,統治了中土大陸大部地區。二者在外形上的最大區別在於北人的毛髮瞳孔色彩不一,而中土人統一為黑髮黑瞳。
六徽號由圖形或文字構成的標誌,一般用為識別所屬,貴族擁有自己的家徽,軍隊,商團,公會甚至城鎮村莊各種團體都擁有自己的徽號,通常繪製在器物之上,軍隊以及奴隸有時也會烙印在人的身體上。
七河西地名,指銀河與天柱山脈間的狹長地區。銀河以東則稱“河東”,雙河地區以土地肥沃,物產豐富著稱,並稱為“帝國心腹”。又有同名“河西誠”位於銀河與怒河交匯處,為河西大城,河西領地首府,文中所指為河西城。
八平西將軍最初誕生於中土文明的一種軍銜,北人帝國建立後沿用。北人帝國實施分封制,作戰時以領主為單位,每個領主既所在單位的最高指揮官。而當多個領主共同作戰時則會任命其中一人為總帥負責指揮,此人既被封為“將軍”,共五等,名號不一,分常設與臨時,其中平西列第四等,屬於四平(東南西北)之列,為常設將軍,一般授予地方上勢力較強的領主,以便在戰時調遣諸侯。平西將軍亦可理解為西部地區的強藩之一。之上還有鎮西以及徵西將軍,其中鎮西為西方諸侯之首,徵西為臨時軍銜,擁有統轄西部境內所有軍隊的權力,大戰方設。
"藏在這裡應該不要緊了吧."玉顏心裡想著,其實她本身並不喜歡捉迷藏這種遊戲,她討厭這種一個人的感覺,可也正因不想孤單,所以她不得不融入其他孩子的遊戲中去.
御廚房平時很少有人會來.玉顏進宮已經整整兩年了,可卻只見過皇帝幾次,印象中是個非常豪爽有趣的老者,但不知為何大人們似乎都很怕他,在其面前往往連大氣都不敢喘.有次她曾經問過母親是怎麼回事,可母親當時所表現出的恐懼與緊張至今都讓她無法理解.
"皇妃殿下."忽然窗子裡傳來了聲音.
"嗯,這裡沒你們的事了,出去吧."這是一個略帶低沉可卻讓人不覺討厭的聲音,玉顏知道其屬於皇貴妃芷蘭,她個人心目中皇宮裡最漂亮的女人,她還小,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似懂非懂,只知道皇帝爺爺似乎有很多的妻子,而其中最得他歡心的就是這個芷蘭,連媽媽平日也對其極為巴結.她這樣高貴美麗的人怎麼會突然跑到廚房來?
"是."此時幾個侍女早已齊聲告退,門被"咿呀"一聲帶上.接著一陣安靜,只隱約能聽到開水的沸騰聲,從窗戶裡傳來一陣濃厚的藥味.
"大概是為皇帝爺爺煎藥吧."玉顏這樣想著,她知道皇帝的身體一直不好,長期臥床休養.芷蘭作為他的妻子關心丈夫的身體也很正常.在玉顏的內心裡隱隱希望自己將來能成為芷蘭那樣溫柔高雅的女人.
"啊."忽然一聲驚呼打斷了玉顏的思緒.
"嚇我一跳,你怎麼來了?"芷蘭的聲音明顯有些驚慌.
"還不是想你了嗎?我的美人."男人,房間裡忽然多了個男人的聲音,他是何時進去的?玉顏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她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自己肯定聽過,可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
"你瘋了,這裡是大內,萬一讓人看見了怎麼辦?"芷蘭似乎埋怨著什麼,聲音壓得很低,假如不是因為玉顏的頭頂就是視窗恐怕根本無法聽見.
"放心,下人們我都打發走了,沒人會發現.何況我是當朝儲君,即便被人知道了,哪個又敢多嘴多舌."
"可你現在還不是太子."芷蘭呼吸的聲音很重,好像正在極力擺脫著什麼.玉顏很想抬頭看看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又擔心被發現,偷聽別人說話始終是件不光彩的事.
此時只聽那個男人介面道:"有區別嗎?主上如今把都城內外的警備全交我來負責,又允許我調自己的衛隊入城,這不已經等於預設我為儲君了嗎?而且皇太子已死,論嫡論長最應該由我繼承皇位,還有誰能夠競爭?"
"那霸邪呢?"
聽到這個名字,玉顏頓時心頭一緊,那張凶狠剛毅的臉再次浮現在了她的眼前,母親他們這些大人通常都稱呼他為"武衛殿下",對此玉顏一直很疑惑,因為之前嬤嬤在教授他們宮廷禮儀時曾說過,只有皇子以及親王才可以稱呼為殿下,可霸邪...明明和自己一樣是中土人啊.
果然那個男人此時也吐槽道:"他?那可是個中土人啊,怎麼可能和我爭皇位?"
"可是陛下一直把他當作兒子看待,甚至讓他指揮宮中的警衛.我看得出來,陛下是發自內心的信任他."
"哼,那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當年他父親為了救陛下而送了命,父皇對此極為感激,所以才把身為遺孤的霸邪帶進宮來和我們這些皇子一同撫養,名義上算是他的養子,下面人也難免趨炎附勢,殿下前殿下後這麼叫著.可大家心裡清楚他終究不過是個"中土人"而已,就好比你養了一條狗,你會和它很親近,可你真會把它當成兒子,甚至指定成自己的繼承人嗎?"
"可他畢竟手握兵權,對你始終是個威脅."
"所以啊,剛才在御前會議上我才極力慫恿父皇派他出徵,只有踢開了這個絆腳石,整個京都就在我的掌控之下了.只可惜父皇非要堅持等戈登進京之後再做商議,可惡."
"戈登,那個雜胡?"
"不錯,就是他.上次父皇壽筵時你好像還給他敬過酒吧?"
"嗯,他說話嗓音很大,舉止也很粗俗,身上還總帶著股羊*."芷蘭沒有明說討厭,可從她的語氣中明顯能聽出一絲厭惡.
"這群沒開化的野蠻人就是這樣,可沒辦法,天下太平已久,軍隊都養懶了,那些貴族也把昔日引以為傲的武士精神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如今要想穩定東部局勢,也只有靠這些雜胡了.別看那個戈登舉止粗俗,作戰確實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五千弓騎更是橫行邊疆,連斯米塔人都自嘆不如,他的那群子孫也個個出類拔萃,比都中那些紈絝子弟強多了."
"對了,我聽說他有十五個兒子,三十個孫子?"
"哼,是十九個兒子,四十個孫子,至於女兒什麼就更多了."
玉顏明顯聽到芷蘭發出了一聲驚歎.
"不過在他這麼多子孫中最出色的還是次子香格斯,他年幼時在都中作過人質,接受過系統的教育,所以思維談吐遠非他那些族人可比,當初太傅還在世時對我們這群孩子中評價最高的就是他和霸邪,認為將來能成為一世之雄!哼."說到最後男人冷笑一聲,透出一股濃濃的嘲諷意味.
"是他!"玉顏驚訝地險些沒叫出聲,因為她終於想起了這是屬於誰的聲音.此時的她並沒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何等驚世的祕密.
"原來你們是一起長大的,難怪你對他們那麼瞭解."芷蘭似乎怕"他"生氣,故而語氣變得頗為溫柔.
"你不必這麼小心翼翼地,我還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小氣.他們比我強又怎麼樣?帝國終究不是到我手裡了嗎?"
"那自由軍怎麼辦?你這麼有信心能撲滅他們?"
"放心吧,我的貴妃娘娘,一箇中土人或許很了不起,可一群中土人在一起不過是一盤散沙,他們對抗自己人的熱情永遠比對付外人要高得多,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芷蘭默然無語.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這些日子你一直陪在主上身邊,時刻不離,我連想親近的機會都沒有,今天總算讓我等到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的身體嗎?"接著是一陣推搡的聲音.
"你住手,別這樣."芷蘭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放心好了,不會被人發現的.你應該也想要吧,父皇久病纏身,根本滿足不了你,上次咱們不是玩得很開心嗎?看,你的身體不是也起反應了嗎?果然肉體比嘴要誠實得多."
"快點住手,咱們不能一錯再錯了."
"錯?我們有什麼錯?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發瘋似地愛上你了.那時你才不過十七歲,而父皇呢?已經五十二了?你們差了整整三十多,他不可能給你幸福的,我們才該是一對.我的貴妃娘娘求求你成全我吧,你知道我和愛蓮根本沒感情,如果不是為了得到他家族的支援,我才不會答應娶那頭豬為妻,你知道多少個晚上我只有熄了燈,把她想象成你才能行房.終於現在我的夢想就要實現了,求求你成全我吧."
芷蘭似乎在掙扎,發出陣陣呻吟,似乎很痛苦,可怕驚動別人又不敢太大聲:"不行,再怎麼說我也是你陛下女人,是你的後母,何況我還生了和彥,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啊."
"那你上次為什麼從了?別騙自己,你需要我.父皇的身體你也清楚,他還能保護你們多久?一旦他不在了,且不說宮中那些女人,單是外朝就不知有多少人嫌你們母子礙眼呢?將來能保護你們的只有我,不過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別忘了京都現在大半的兵力都在我手裡,哪怕我最終登不上皇位,想取你們母子的性命還是易如反掌.和彥他才只有三歲啊,你難道忍心看著他這麼早離開人世?"
男人的威脅明顯起了作用,推搡似乎停止了,空氣中只有倆人粗重的喘息聲.
"你...真能保證我們母子的安全?"芷蘭的口氣明顯有些鬆動.
男人興奮道:"當然,你知道我沒有子女,只要一等上皇位,我保證立刻就立和彥為儲君,在一群兄弟裡我原本就最喜歡他,而你...則會是我最美麗的皇后."之後的對話逐漸含糊,玉顏只記得聽到芷蘭似乎發出了一聲嘆息.之後就是喘息,呻吟,似乎倆個人都很痛苦,玉顏既緊張又好奇,想起來看個究竟,可偏偏不幹.
"找到你了!"忽然一聲大叫打斷了一切,是負責抓人的鳴人,他居然找到了這裡.
"誰!"隨著一聲驚叫,廚房的門被開啟,從裡面衝出了一個男人,衣衫不整,金色的頭髮蓬鬆散亂,俊美的臉龐因為緊張而扭曲變形,與玉顏猜想的一樣,廚房裡的男人果然是北地親王,二皇子恩佐.
"二皇子殿下,我...我不知道你在這裡."鳴人明顯被這一切給嚇呆了,連說話都不利索.
見只是個小孩,恩佐似乎鬆了口氣,嘴角又揚起了標誌性的微笑:"原來是漩渦島的鳴人少爺啊,你怎麼到這來了?"
"回稟殿下,我們幾個剛才在玩捉迷藏."
"哦,在皇城裡玩捉迷藏,聽起來就很有趣.那你找到了幾個?'
"回殿下還沒有,所以我到這裡來看看."
"噢,要不要我幫你,我可知道那群小傢伙藏在哪?"
"莫非他發現我了!"玉顏一陣緊張.
"不敢勞煩殿下."鳴人平時雖然頑皮,不過家教很好,與二皇子對答絲毫不敢失了禮數,一個小孩子說話彷彿成年人般老氣橫秋.
"沒事,我很喜歡玩足捉迷藏,來,我帶你去他們的藏身處."二皇子說著便拉著鳴人來到水井邊.
"瞧,就在這裡."恩佐沖水井裡指了指.
"可是裡面什麼都沒有啊?"鳴人衝著井裡張望著.
"再靠近些,離這麼遠看不清楚."恩佐笑道.
鳴人只有十歲,井沿對他而言太高了些,他不得已只好雙手扒著井沿,雙腳離地向裡觀看.就在此時恩佐飛起一腳踹向了他的後背...
"你瘋了,他還只是個孩子!"芷蘭驚叫道,這位尊貴的皇妃此時頭髮蓬鬆,兩肩緋紅.
"可他看見我在這裡,萬一說出去一切就全完了.他死總好過我們死."恩佐邊說邊搬起花園裡的石塊往水井中丟去,似乎唯恐鳴人不死.玉顏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儘管她還小,可她依舊意識到剛才在自己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得不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忍不住驚聲尖叫.
"可是,萬一漩渦島追究起來怎麼辦?"芷蘭問道.
"一群小傢伙玩捉迷藏,鳴人少爺想看看水井裡有沒有藏人,於是爬上了井臺,結果手一滑...雖然很不幸,可這一切都是主宰的意志."恩佐笑著說道,過了一會兒,直到井下沒有了聲音,他才住手.接著二皇子開始在院子中四處尋找.
"你這又是幹麼?"
"你剛才又不是沒聽到,他們在玩捉迷藏,天知道有沒有別的小老鼠躲在這裡,要是留下活口,後患無窮."恩佐一邊說著一邊翻找著,忽然他的眼光停留在了廚房窗戶下的樹叢.
"小朋友,乖乖地出來吧."玉顏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殺人魔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兩杯麥芽酒,一份炒麵,一份羊腿,一隻烤雞,半隻烤乳豬,兩份奶油濃湯,一份特製蔬菜沙拉.客人您點的菜齊了."
"謝了."男人邊說邊拋給夥計一個金幣.
"多餘地不用找了,算你的小費."
"多謝."侍者施禮告退.
你怎麼不吃啊?"男人一邊啃著羊腿一邊衝身旁的男孩說道.
"我才不要你的施捨,再說這些原本就是你從我們村子搶來的."男孩大聲說道,惹得周圍的人都不住側目.
"小子,你在半路上偷襲我的事大爺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這些錢原本就是我保衛你們村子所應得的報酬,你要是再給我惹事生非,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男人一把揪住男孩的耳邊,冷冷說道.
"強盜."男孩忍著眼淚罵了一句.
"嗯,真正的強盜你還沒見過呢.趕緊吃完了,乖乖回家.大爺可沒空照顧你."男人見狀一陣冷笑,鬆開了揪他的耳朵,拿起羊腿就開始胡吃海塞.
看著滿桌子的佳餚,男孩是垂涎欲滴,畢竟他已經餓了整整一天了,可偏偏又不想在男人面前示弱,只好強忍著不吃,可問題是他的肚子可沒有精神那麼堅強,"咕"地一聲響最終還是讓他的處境暴露無遺.
"哼,傻小子怎麼樣,被出賣了吧?給!"男人笑著拋給他一根剛撕下來的雞腿.
"再堅強的人也不能不吃東西,你覺得把自己餓昏了就能替你們村子討還公道了嗎?"
"這..."男孩明顯有些動搖了,看著手中泛著油光的雞腿,聞著那陣陣誘人的香氣,最終慾望打敗了節操,男孩大口咬了下去,彷彿把那雞腿當成了男人.
男人笑了,這種吃相他實在是太熟悉,也許在那些貴族士紳們看來這很不文雅,可那些人又怎麼會理解捱餓是怎麼的一種感覺呢?
正在二人大快朵頤之時,忽然從外面傳來了一陣喧譁,酒館裡的客人紛紛湧了出去,似乎在圍觀什麼熱鬧.
"夥計,外面怎麼回事?"男人一邊啃著羊腿一邊拉住了路過的夥計.
"領主大人巡城啊,客人你不去看看熱鬧嗎?"
"哦,聽說河西領主是個瘸子,行動不便,連馬都騎不了還能巡城?"男人只隨口說了這麼一句,立刻引了周圍的人一陣白眼.
侍者見著趕忙湊了上來,小聲道:"客官您最好小聲些."
"怎麼,我有說錯嗎?"男人邊說邊喝了一大口酒.
侍者尷尬地笑了笑:"話是沒錯,可是咱們領主大人雖然行動不便,可待人隨和,多行善政,深得全城上下的愛戴.要是聽到你口出不敬之言,恐怕會招惹麻煩的."
"原來如此,又是幫愚民啊.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他經常這麼巡城嗎?"
"那倒不是,不是要開戰了嗎?所以最近城主經常帶領兵馬巡城,以求安定民心."
"難怪,我說明明自由軍眼看就要殺到了門口了,河西城怎麼還如此太平.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位領主有多了不起.小子你一起來嗎?"
"我叫次郎,不叫小子."
"知道了,男孩子不要總在意這些細節.究竟來不來?"
次郎猶豫了一下,他也早聽說過河西領主的大名,只是自己不過是個鄉下小孩平時根本不可能見到領主,如今機會難得,終於還是耐不住好奇,隨著男人來到了門口.
河西領地素稱富庶,故而其兵甲之精也冠絕中土,加上此番又是為了耀武揚威,故而陣容更是精銳.當先是一百名重甲騎兵,皆乘白馬,英俊至極,其後則是由三百名長矛手組成的步兵方陣,之後又是一百名重甲騎兵,只是這次他們所騎乘的換作了清一色的紅馬,畫面優美至極,街道兩旁的觀眾無不喝彩.只有那個男人一邊啃著羊腿一邊不住冷笑.
"河西甲兵名動天下,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次郎此時正看得起勁,聞聽此言頓時不悅:"說得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樣."
"怎麼,小子說你家鄉的軍隊不行,你不高興了?別不愛聽,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是個老兵了,這些年我歷經過的大小戰鬥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什麼樣的軍隊沒見過?內陸太平已久,軍隊普遍都缺乏實戰經驗,裝備再好,也只能是中看不中用。正面交鋒恐怕未必是自由軍的對手啊。”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自由軍嗎?”
“沒有,可我瞭解平西將軍龍息,以前我曾經在他麾下效過力,連他也不是自由軍的對手,足見這群傢伙有多難纏,河西城能否守得住恐怕不太樂觀哦。”
“領主大人來了!”正此時人群忽然一陣**,接著只見遠遠駛來一輛馬車,車上端坐一位美貌青年,一頭棕發短髮,灰色瞳孔,或許由於缺乏日照,膚色蒼白地近乎病態,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美麗。
“明瑕大人萬歲!明瑕大人看這邊!明瑕大人我愛你!”看來之前酒館的侍者並沒有說謊,自從這位領主大人一出現,現場的氣氛頓時到達了頂點,歡呼聲此起彼伏,人們紛紛馬車的方向拋投鮮花以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有些痴情少女甚至當場情緒崩潰,掩面痛哭,場面幾乎失控,足見這位明瑕大人受民眾歡迎的程度。只是男人對此依舊不以為然。
“這就是領主大人啊,這麼文弱能上戰場嗎?”
次郎此時實在忍不住了,再次吐槽道:“你別總小看人,領主大人曾經幾次親自帶兵圍剿山賊,是個很了不起的大英雄。何況關鍵時刻還有那兩位大人在,一定沒問題的!”
“傻小子,山賊和自由軍可不是一個等級的,等等,你說那兩位大人是指誰?”
次郎聞言滿臉驚訝狀:“當然是”河西雙姝“啊,你難道連她們都不知道?”
“河西雙姝?“男人一臉疑惑。
次郎剛想解釋,忽聽得人群又是一陣**。
“來了,來了,在哪裡?那邊不是嗎?騎紅馬的是火墟大人,另一邊騎黑馬不就是妃茵大人嘛。妃茵大人好美啊,火墟大人也很帥啊,你看那雙眼睛簡直迷死人了!”鮮花,掌聲再次充滿了街道,比之此前給於領主明瑕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惡,看不到!“次郎此時不知為何表現地頗為興奮,踮起腳,仰著脖子想看清楚街上的情況,可惜他畢竟還太小,所能望見的只有一群人的後腦勺,急的他是抓耳撓腮。
”真是麻煩。“男人在一旁見狀不住啐了一口,接著一把將次郎抱起。
”哇,你要幹麼!“這一下突如其來,嚇得次郎一陣驚呼。沒想到男人最後居然讓他騎在了自己的肩上。
”這回看得清了吧?“男人笑道。
此時次郎才明白原來他居然是在幫助自己,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對男人產生了一絲好感。
”哇,看得真清楚。“抬頭望去,次郎不禁一陣驚歎,男人的身高在中土人堪稱出類拔萃,次郎坐在他的肩頭更是將周圍的情況盡收眼底,只見在領主馬車的側後分別跟隨著兩匹駿馬,而馬上則端坐著兩位英武騎士,假如不是那精緻的臉龐以及隨風飄動的長髮,你幾乎不敢相信她們居然是兩名絕色美女。
紅馬上的這位留著一頭淺綠的披肩發,一雙黑色的眼睛深邃如夜,彷彿能看穿一切。而她的五官則是輪廓分明,透出一股精明強幹之氣,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過於剛硬,反而透出一股罕見的英武之氣。而遠處騎白馬的那位則將粉色的長髮在腦後綁成一個馬尾,隨風擺動,透出一股飄逸,白皙的面板更襯托出她五官的精緻,纖纖玉手不住向街道兩旁的民眾揮舞致意,而臉上熱情的笑容則彷彿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儘管次郎還是個孩子,此時也不禁看的痴了。
“喂,她倆就是你剛才所說的什麼”河西雙姝“?”此時男人開口問道。
“對啊,那位騎紅馬的是火墟大人,以冷靜智謀聞名,騎黑馬的是妃茵大人,以英勇善戰著稱。別看她們年紀輕輕,又是女人,可據說在戰場上從來沒輸過,人稱之為”冰之火墟,炎之妃茵,河西雙姝,中土無敵。”
”這麼厲害,你對她們好像很熟悉嗎?“
”當然,她們可是河西武士的榮耀,我長大了也想成為像她們那樣的人。”說到這裡次郎的臉不禁泛起了一絲紅暈。
“喂,喂,你小子怎麼面紅了,不會是喜歡她們倆吧?”
‘哪有!?我只是見到她們高興而已。“見心事被點破,次郎不禁滿臉通紅,趕緊低下了頭。
“好,好,算我誤會了行不行?不過話說回來確實是兩個難得的好女人啊,你會喜歡也不是沒道理。看著她們這麼風光的樣子,越發讓人有想推到的衝動啊。那身材,脫光了應該會很不錯吧。”男人**笑著說道。
"喂,你小子夠了!"此時旁邊一隻粗大的手掌一把抓住了男人.
"從剛才開始我忍了你很久了,哪裡來的外鄉人,敢對明瑕大人以及二位大人一再出言不敬,趕快給我道歉."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滿嘴酒氣,明顯喝多了.
"不敬?有嗎?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女人嘛,原本就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尊敬的."男人白了對方一眼,冷笑說道.
"可惡."醉漢似乎是被激怒了,抬手便是一拳,男人微一閃身,剛好躲過.
"想打架嗎?我好心奉勸你,不想受傷的話最好給我到此為止."男人邊說邊將次郎放到了一邊.
"好大的口氣,讓你見識見識河西男兒的骨氣."很明顯醉漢並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結果...
"怎麼回事?"一陣**過後,士兵們分開了人群來到了現場,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堆人,都在翻轉呻吟,而正當中一個傭兵模樣的男人正在拍著身上的塵土.
"沒什麼大人,我們不過只是在喝酒而已."傭兵微笑說道.
"喝酒能喝成這樣?"士兵扭頭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現場.
"喝多了,難免會發生些小意外."傭兵兩手一攤,聳了聳肩.
"可能是自由軍的奸細,先帶回去再說."另一個士兵小聲在同伴耳邊嘀咕道.
"嗯,來人啊,把這些傢伙統統帶回去審訊."一聲令下,傭兵頓時陷入了十多名長矛手的包圍之中.
"大人,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些誤會."傭兵邊說邊慢慢後退.
"是不是誤會我們自然會調查,可眼下你們必須和我們走一趟."士兵說罷衝著同伴一使眼色,兩個長矛手頓時大踏步向男人走來.
"我一數到三,你跟著我趕緊跑."傭兵小聲對身後的次郎說道.
"什麼?"次郎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此時早已被嚇呆了,根本沒明白男人的意圖.
"一,二,三!"話音剛落,男人猛地推到了身旁的酒桶,趁亂抓起次郎得手轉身便跑,兩名長矛手見狀剛想阻攔,結果因為盔甲在身行動不便,愣是被他從倆人的縫隙間穿了過去.
"抓住那兩個人,他們是奸細!"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了,現場頓時亂作一團,而這恰恰是男人想要的,只見他帶著次郎宛若兩條游魚在人群中自在穿行.
"領主大人捉拿奸細,不相干的人統統讓到兩邊站好!"此時只聽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喝斥,說話的正是"河西雙姝"之一的火墟,人群聞言如夢方醒,趕忙向兩邊呼拉散開,頓時傭兵與次郎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可惡,還真是個難纏的女人.次郎,你先走!"男人見計劃落空,不禁罵道,同時推了一旁的次郎一把.
"那你怎麼辦?"其實次郎與男人算不上朋友,甚至惡感多於好感,可此時情況危急,不自禁地就產生了同伴的意識.
"我自有辦法,你留在這裡反而容易拖累我!"男人的佩劍留在了酒館裡,所以此時只能赤手空拳和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抗衡,可即便如此依舊如入無人之境.
"飯桶!"此時遠處"河西雙姝"中的另一位"炎之妃茵"見狀不禁柳眉倒豎,杏眼圓翻,當即翻身下馬,來至陣前.
"統統給我住手!"一聲嬌喝,眾士兵當即停手,扭頭一看竟是妃茵,立刻退到兩旁.
妃茵來至近前,高筒馬靴踩在石板路上"咔咔"作響,當真是英姿颯爽,氣度不凡,連男人心中也不禁暗暗喝彩.
"你究竟是什麼人,膽敢拒捕?"妃茵上下打量了男人一陣,不禁開口問道.
"一個普通的過路人而已,我並沒有拒捕,尊貴的女士請相信我一切只是一場誤會."男人舉起雙手答道.
"回稟大人,這個傢伙剛才在路邊打傷多人,而且我們從酒館裡搜出這些,據說都是屬於這個男人的."此時一個隊長(注1)模樣的人湊了上來,在妃茵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同時遞上了男人留在酒館裡的行禮.
妃茵接過一看,長劍,輕弩,以及大筆現金...美女的臉上頓時掠過一絲嚴霜.
"嗯."忽然妃茵的目光停留在了那面盾牌上,這是面普通的木製方盾,材質與工藝都很常見,其本身沒有絲毫特異之處,然而上面所印製的圖案卻吸引住了妃茵的目光,一隻烏鴉站在一具骷髏上,嘴角還在淌著鮮血,畫面栩栩如生.
"這是你的盾牌?"妃茵拿起盾牌衝著男人質問道.
傭兵默然無語.
妃茵見對方算是預設,趕忙轉身看向老搭檔火墟,沒想到對方的眼光也早已停留在了那邊盾牌之上,二女交換了一個眼神,互相點了點頭.
"對不起,恐怕你非和我們走一趟."妃茵扭頭衝著男人冷冷說道.
"假如我不肯呢?"男人剛才一見他們搜出盾牌就心知不妙,此時眼看難以解釋,乾脆破罐子破摔.
"那我們只好使用強制手段了,您覺得自己能從幾百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之中安然逃脫嗎?"妃茵冷笑道,高高上翹地嘴角滿是自信.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放聲大笑:"哈哈,人言河西武士冠絕大陸,沒想到到頭來也不過是一群以多欺少的膽小鬼."
"你說什麼!"眾兵士聞言頓時人人激憤,上前正欲動手,結果卻被妃茵伸手攔下.
"那你想怎樣?"妃茵問道.
"有本事單打獨鬥,正面決一勝負."
妃茵沉默了一會兒,笑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大人,這太危險了."一眾手下聞言當即勸阻道,不過妃茵卻衝他們擺了擺手.
"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這..."眾士兵狐疑不定,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火墟,只見對方衝眾人點了點頭,,眾人無奈這才紛紛退下.
"那我們現在開始,如何?"妃茵上前一步問道.
"恐怕不行."男人搖了搖頭.
"為什麼?"妃茵疑惑道.
男人微笑著攤開了雙手:"赤手空拳對全副武裝,您覺得這算公平決鬥嗎?"
妃茵聞言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冷笑一聲,將男人的佩劍拋了過去.
"現在可以了嗎?"
"樂意奉陪."男人接著佩劍,歪頭賤賤地一笑.
妃茵說了聲好,接著佩劍出鞘,頓時一道寒光晃得在場眾人眼前一花.
"河西領主家臣,領近衛軍都尉銜(注2),別部司馬(注3)妃茵."只見女武士將長劍放在自己正前方,按照武士決鬥的禮儀,通報自己的姓名官爵.
"無主僱傭兵虎千代."男人如法炮製,緩緩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話音剛落,虎千代只覺眼前寒光一閃,對方竟已出手,幸虧虎千代經驗豐富,這才勉強擋下了對方的進攻.
"可惡,看不出那麼美貌的小妞,動作居然這麼快!"虎千代心知今天遇上了勁敵,當即不敢大意,全力應戰.
妃茵素有勇名,尤其在河西一代,軍民上下都對其敬若神明,原以為三兩下就可以輕易取勝,沒想到十幾個回合下來二人竟鬥了個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不由得是盡皆變色.唯獨次郎,由於之前曾親眼見過虎千代以一己之力擊退過五十名山賊,故而對此倒不至於如何吃驚,可此時他的內心極為矛盾,一方面妃茵是他心中偶像,他可另一方面他與虎千代相處已久,之前的厭惡感已經減少了許多,甚至隱隱將其視為自己的夥伴,所以無論哪一方失敗都是其不願看到的.
然而此時現場最為焦急的卻是一旁觀戰的火墟,這位"河西智將"已經隱隱察覺出戰場上形勢的微妙變化.
"速度,力量,反應...全都無可挑剔,這個叫虎千代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妃殿逼到這種地步,再這麼打下去凶多吉少."火墟有心上前相助,可問題是武士決鬥自有其規矩,決不準別人插手,否則即使獲勝也為他人所不齒.正在為難時火墟忽然一眼注意到了遠處的次郎,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伸手拿起馬鞍後面的弓箭,拉滿弦衝著次郎的方向做瞄準狀.
"次郎小心!"虎千代正好面對她的方向,打著打著忽覺遠處寒光閃動,長期戰場生涯所養成的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妙,抬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趕忙出言提醒,可這一分神頓時讓對手有機可趁,結果被妃茵一個掃膛腿是絆倒在地,長劍脫手,剛想站起,明晃晃的劍尖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別動!"妃殿厲聲喝道.
虎千代猶豫了片刻,不禁一聲長嘆,高高地舉起雙手.
"我認輸."
"妃殿威武!"頓時現場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掌聲.而妃茵自己也不禁長處出了一口氣,衝著觀眾揮手致意.一旁計程車兵正準備上前拿人,忽然一個小巧的身影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住手,這場決鬥不公平."次郎衝著人們怒吼道,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內.
"你們不是武士嗎?怎麼能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次郎質問道.
"你胡說什麼?"妃茵由於背對火墟,所以並沒有看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幕,對於次郎的質問只感覺一頭霧水.
"剛才火墟大人假裝要偷襲我,引開了虎千代的注意力,他是關心我才會落敗的.這根本算不得一場公平的較量!"
妃茵聞言一驚,扭頭看向同伴:"火墟,這孩子說的是事實嗎?"
"別理他,趕緊把這倆個人帶走,現場可能還有其他危險分子,必須嚴加盤查."火墟並沒有回答同伴的提問.
"是!"幾個兵士聞言上前就把擋在虎千代面前的次郎摁倒在地,捆了個五花大綁.
"住手,他還是個孩子,整件事和他無關,你們放開他!"虎千代原本已經放棄了抵抗,可此時見狀也不禁驚呼,原想起身相救,可早有五,六個衛兵撲了上來將他壓倒在地.
"放開我,我們是無辜的,為什麼要抓我們,你們不是武士嗎?不是應該保護我們百姓的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次郎哭喊著,有驚恐,有委屈,然而更多的卻是失望,一種心中偶像幻滅時才會有的心疼與絕望.可士兵們並不在乎這些,在次郎聲嘶力竭的哭喊中,了;兩個人被帶領了現場.
次郎當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從那個下午發生了徹底地轉變.
----------------
注一隊長一種低階軍銜,北人帝國的軍銜制由低到高大致分為士卒-伍長-拾長-隊長-校尉-都尉-中郎將-將軍.隊長為第四級,下轄大約一百人.
注二領近衛軍都尉銜帝國中央授予各個領主以及家臣的一種榮譽官銜,享受相應的待遇,但無俸祿,無實權.
注三別部司馬官職,通常各地領主下設司馬一職,負責軍政,而自領一軍的高階家臣則會被授予別部司馬,享有與司馬相同的待遇與許可權,有權參決軍事.此外軍中另設有行軍司馬一職,負責行軍途中的軍法軍紀,通常為大規模作戰時方有的臨時職務,不常設.
"火墟,那孩子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妃茵一把抓住火墟的馬韁質問道.
"這裡不是講話之所,我們回去再說.別忘了領主大人還在呢."火墟小聲言道.
妃茵一愣,雖然心中種種疑惑,可身為武士在主人面前自然不能放肆,猶豫了片刻,她只好悻悻鬆開了手.
地牢,次郎蜷縮著角落裡,感覺又冷又餓,北風透過鐵窗呼嘯而入,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聲響.已經是第三天了,次郎被前所未有的恐懼與絕望包圍著,不過他此時最擔心並不是自己.
"咔."一陣開門聲,次郎整個人似乎被叫醒了一樣,緊張地看著外面.
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虎千代被兩個獄卒架著走下樓梯,整個人血肉模糊.
"進去!"鐵門開啟,虎千代被重重丟到了地上,兩個獄卒拍了拍手上的血汙,揚長而去,伴隨而來的是鐵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又一次嚴刑拷問結束了.
"虎千代,你沒事吧."次郎撲到了虎千代的身旁.
"死不了."虎千代苦笑道,聲音低得幾乎難以辨識.
"抱歉,都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看著虎千代身上的累累傷痕,次郎的眼淚奪眶而去.
"傻小子,是我連累你才對,要不是和我在一起你也不會被抓."
"那些人為什麼一口咬定你是奸細?"
"還不是因為那塊該死的盾牌?"
"盾牌...說起這個我一直想問你,那塊盾牌上的烏鴉徽號究竟有什麼含義?還有黑羽傭兵團是怎麼回事?"
聽到黑羽傭兵團幾個字虎千代頓時神色一變:"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聽獄卒他們說的,這幾天他們一直在問我和你究竟是何關係,是不是自由軍的奸細,還有就是好幾次提到什麼黑羽軍團..."這幾天次郎的待遇也不輕鬆,一堆凶神惡煞的獄卒對他反覆逼問,威逼利誘,哄騙恐嚇幾乎無所不用其極,不過倒沒有怎麼用刑,可能因為看他還是個孩子吧.
"那你怎麼說?"
"當然什麼都沒說,別說原本就什麼不知道,即便知道我也決不可能告訴那些人."
看著次郎倔強的樣子虎千代笑了:"好樣的,扶我到牆角我慢慢告訴你."
"噢."次郎聞言趕忙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虎千代扶到牆邊,由於他倆是重犯所以與其他罪人分開關押在死囚牢,牢房狹小且不用說,陰冷潮溼,一到晚上簡直與室外毫無區別.
虎千代靠在牆上休息了一會兒,精神似乎恢復了一些,睜開眼仰望著天花板.
"其實有些事原本不該告訴外人,可如今你畢竟也已經被捲進來了,咱倆這次生死未卜,我想你也不願死都死得不明不白.我出生在東海道(注1),家裡是普通的農民,由於鬧匪患很早就成為了孤兒,之後四處流浪,大約十歲那年認識了我老師,一個成天把武士精神掛在嘴邊的落魄傭兵,其實就是個古板的老頑固.我們在大陸上四處遊蕩,為不同的僱主效力,原本也能攢下些錢,可我們倆都好賭,經常是頭天剛拿到薪水,第二天就一文不剩.日子過得很清苦,不過現在想想還是挺開心的,只可惜我十七歲那年老師就死了,之後我就一個人獨立出來單幹,一年後我在東部邊疆遇到一群同行,他們的頭領是個非常有趣的人,他問我要不要加入他們一起幹.我覺得這群人不錯於是就答應了.沒多久我們就成了整個東疆最有名的傭兵團,因為我們通常都在身上佩戴一根烏鴉羽毛作為標記,所以別人都稱呼我們為..."
"黑羽傭兵團."次郎試探性地問道.
"嗯,我們自己倒是挺喜歡這個名字,後來乾脆就以此為靈感設計出了自己的徽號,就是那面盾牌上畫的站在頭骨上的烏鴉.巔峰時期我們的要價是市價的十倍,可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生意主動送上門,因為只要我們參與的戰鬥幾乎沒有輸過.想想那時在邊疆我們還真是威風,只可惜去年,也是在冬天,軍團長死了,之後大家就四分五裂,各奔東西,也有原先要好得夥伴希望拉我入夥,可我總是懷念以前軍團長在世時大家親如一家的氣氛,於是就拒絕了他們,一個人跑來內陸闖蕩.原本有幾次我也想換掉盾牌上的徽號,可每次一看到就想到大家一同出生入死的時光,最終還是沒捨得.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倒黴在這面盾牌上."
"也就是說他們懷疑你是受自由軍僱傭,進城來當奸細的?"
"大概吧."
"可你們那個傭兵團不是解散了嗎?"
"解散了是不假,可大多數人離開後依舊在幹這一行,我也聽說他們中的有些來到了內陸,風評似乎不是特別好,沒辦法,大家雖然曾經是同伴,可每個人的人品志趣也不可能全都一樣.可能就因為這點他們才會懷疑我吧."
"那和他們解釋清楚不就好了?"
"傻小子,要是你解釋別人就信,那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戰爭了."虎千代苦笑道.
"那...我們會被關多久?"
"這就不清楚了,也許一天,也許一年,就看他們的心情,也許明天就送我們上斷頭臺也不一定."
次郎抱著自己的雙膝低頭不語.
"害怕了?"虎千代問道.
"我是瞞著家裡出來的,已經好幾天了,媽媽...媽媽一定很擔心吧."次郎極力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對不起,把你給連累了."虎千代望著天花板苦笑道.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幾天,直到二人發現獄卒不再審問他倆了,起初虎千代有些擔心,以為是決定判處他倆死刑,僅僅意圖行刺領主一項就是死罪,要是再扣上自己軍奸細的帽子即便公開凌遲處死也不為過.可一天,兩天,整整三天什麼都沒發生,這反而弄得倆人有些莫名其妙,由於深處高牆,也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唯一明顯的變化是伙食越來越差,量也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窗外傳來了軍號聲.
"原來如此."虎千代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冷笑道.
"究竟怎麼了?"次郎嚼著每天僅有的塊黑麵包吐司問道,在牢裡待久了,再差的伙食似乎也變得美味無比.
"應該是開戰了."
"唉,難道是自由軍!?"
"應該差不了,算算日子也確實差不多了.難怪那群傢伙顧不上審訊我們了,伙食越來越差應該也是為了節約糧食,以便長期固守吧.看來八成又是那個叫火墟的女人想出來的主意."
"可是通常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出兵一決勝負嗎?這樣死守豈非作了縮頭烏龜?"次郎吐槽道.
虎千代一笑:"你啊,還太小,根本不懂戰爭那一套.這種時候死守才是最高明的選擇."
"為什麼?"
"這個...唉,反正閒來無事,我就說給你聽聽,自由軍之前據傳聞已經擁兵過萬,這幾天應該還會有不少人前去投奔,而河西城內的守軍據我估計最多不會超過五千,這是數量上的差距.其次自由軍這回揭竿而起,自知沒有退路,作戰時必定拚盡全力,加上起兵至今,每戰必勝,士氣正旺,而官軍這一邊大多缺乏實戰經驗,連續潰敗之下,難免士氣低落,這種時候正面衝突你覺得勝算有多少?按常規,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堅壁清野,據城固守.河西大城,防禦體系相當的完備,至於錢糧應該早已囤積好了,估計以河西之富庶,支撐兩,三個月應該沒什麼問題.而自由軍方面則不同,他們沒有穩定的後勤保障,又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一旦攻城勢必打成持久戰,時間一久,糧草耗盡,勢必生亂,到時城中再派精銳出擊不患不勝.按常理來說這應該是目前最保險的辦法,估計那個叫火墟的應該也是這麼想,真是個難纏的傢伙,要是有朝一日大爺能夠出去,非有她好看不成,弄懷孕之後賣給奴隸商人,這主意應該不錯.
次郎默然無語中.
"抱歉,抱歉,開個玩笑別當真."虎千代見狀趕忙賠禮道,由於不再用刑,他的狀態明顯好了好多,對此次郎內心倒是頗感安慰.
"要萬一自由軍被打退,會不會追究我們呢?"
"那倒不一定,你們的那位明暇大人看起來是個很在意名譽的人,假如他們贏了,為了做個寬巨集大量的姿態或許反而會從輕發落我們.相反要是自由軍贏了,他們腦羞成怒...那就不好說了."
"那這麼說我還有希望對嗎?你剛才不是說自由軍勝算不大嗎?"
"按常理推斷是這樣."說到這裡虎千代的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可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之後...漫長的兩天,廝殺聲與爆炸聲不時傳來,那是次郎第一次離戰爭如此之近,沒有故事中波瀾壯闊,沒有千軍萬馬的氣勢恢巨集,有的只有對於未知的恐懼,以及漫長的等待,足以把人逼瘋的等待.許多年以後次郎才發現等待有時居然也是一種智慧.
第三天黎明,廝殺聲有所減弱,似乎是自由軍的攻勢結束了,倆人難道睡了個好覺,直到被鐵門開啟的聲音所吵醒.
"是你!"粉紅色的馬尾,倔強的眼神,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居然是妃茵,只見她滿身血汙,手提長劍,二話不說,便向二人走來,同時長劍已高高舉起.
戰士的直覺使得虎千代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趕忙擋在了次郎的身前.
------------------
注一東海道地名,指中土大陸東端漫長的一帶海岸線,由於氣候,地理位置等原因條件相對落後,以貧苦著稱,同時也養成了東海道人吃苦耐勞,樸實剛健的性格.
長劍落下,只聽一聲輕響,二人只道是血濺當場,沒想到等了一會兒沒反應,睜眼一看,手中的鐵鏈竟已被削斷.
"這是你們的東西,想活命就趕緊走."妃茵說罷,拋給虎千代一袋東西,開啟一看居然是他的劍甲盾牌.
"怎麼,你是想放我們走?"虎千代問道.
"怎麼,你還想繼續在這待下去?"妃茵反問道.
答案顯而易見,這世上恐怕沒誰願意一直待在陰暗潮溼的死囚牢中.
等三人來到外面這才發現整座城堡早已變成了一座戰場.
"怎麼,城破呢?"
"不然,你以為呢?"妃茵沒好氣地答道.
"怎麼會這麼快,你們不是應該早有準備嗎?"
"你一個囚犯問這些幹麼,有這時間還是趕緊逃命吧."黎明的曙光中,妃茵揮舞著長劍,帶著二人在城堡中衝殺,如入無人之境,身上的甲冑也早已被染成了血紅,許多年之後次郎依舊會記得當時那個俏麗的背影,如此美麗,如此可靠,彷彿傳說中的女神.當然那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自由軍,乍看起來與尋常的山賊似乎沒有太大區別,只是裝備略好些.終於三人歷經艱難衝上了城樓,此時地平線上太陽正緩緩升起,將整座河西城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原來如此,是水門!"虎千代忽然驚呼道,次郎順著他的眼光望去,河西城是銀河三角洲(注1)上最大的港口之一,東面是港灣,由於航行需要,城牆在這裡留有缺口,當然當初建城時也想到了補救措施,即在港灣處設立了一道閘門,開戰時放下鐵閘便固若金湯,風雨不透,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正是這道鐵閘最後斷送了河西城.此時只見原本應該放下的鐵閘大開,大批自由軍從水路湧進城內.因為自由軍缺乏船隻,所以從一開始守軍就沒想到他們會從水路進攻,故而此處的防衛頗為懈怠,而自由軍應該就是抓住這一點,趁夜順著鐵閘翻入了城內打開了城門.這個計劃聽起來雖然簡單,可實施起來卻極為冒險,鐵閘表面堅硬光滑,幾乎沒有可供攀爬的地方,而且其離水面至少有五,六丈(注2)的距離,閘門上面還有巡邏計程車兵,一旦被發現勢必前功盡棄.這也就是即便火墟那樣的"智將"也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的原因.故而其成功有守軍鬆懈的原因,可自由軍的勇猛強悍卻也顯露無遺.
"他們大約什麼時候進來的?"虎千代問道,此時他早已換好了準備,一邊保護著次郎一邊向外衝殺.
"黎明之前."妃茵話音未落,一名敵人就早已被其砍翻在地.
"果然,那個時間人的精神最容易鬆懈.對了,你們那位領主大人還有你的好搭檔火墟哪去了?"雖然切斷了鐵鏈,但畢竟被關押多日,虎千代的動作明顯有些遲鈍,可即便如此在敵人的包圍中依舊錶現地如虎入羊群.
"他們先撤了."
"怎麼,明暇大人不是說要與城池共存亡的嗎?這麼快就跑了?"虎千代嘲諷道.
妃茵頓時一陣臉紅:"領主大人本不肯走,是在我們一再的強迫下才不得已如此."
"說得好聽,一個人要真不肯走,千軍萬馬又能奈他如何?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即便貴族也在所難免,你就不必為他找藉口了.對了,那你怎麼沒和他們一起走,還冒險回來救我們?"
妃茵的臉又是一紅:"我樂意不可以嗎?"
"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事先宣告我可不是個隨便的男人."
"呸!你要再敢胡說小心我先撕爛你的嘴!"
"那究竟是為什麼?"
妃茵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開口道:"上次決鬥的事我找火墟證實過了,是我們作弊在先,對不起."
"哦,原來如此,所以你覺得內心過意不去,特意在城陷之前放我們離開,為的就是減輕你的負罪感?"
"愛怎麼說隨你,可我畢竟是個武士,決鬥作弊這種事說什麼也不能容忍,上次那一戰算我輸.不過你也別得意,下一次我一定會堂堂正正地贏回來!"
"好啊,那你就先給我活到那天再說!"
妃茵聞言一樂:"記得你是叫虎千代吧?真是個有趣的人,我記住你了."
虎千代笑答道:"我也記住你了,河西城的妃茵大人,說實話你劍術不賴."
"彼此彼此."儘管身處險境,四周敵人如潮水般的湧來,可這倆個人之間卻似乎產生了一種悻悻相惜的默契.
"就在前面!"眼看三人來到了城堡的東側,妃茵忽然指著遠處一座塔樓說道.
"那裡有什麼?"
"一條暗河,當初設計來用作領主逃生之用,大人和火墟他們就是從那裡走的."
"真不愧是貴族,一開始就把後路留好了,卻叫那些無依無靠的百姓做炮灰."
妃茵臉色一陣尷尬:"我們也是迫於無奈,你以為身為武士會樂意逃跑嗎?我們也只是為了保住河西的元氣而已,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
"好吧,你愛說豪言壯語是你的自己,現在還是抓緊吧,敵人快趕上來了!"儘管虎千代與妃茵都有萬夫不擋之勇,可畢竟眾寡不敵,眼看追兵越來越多,虎千代也不禁緊張了起來.
"就快到了."妃茵邊說邊帶著二人衝塔樓跑去,五十丈,二十丈,眼看塔樓已經近在眼前,忽然天空中響起一陣詭異的呼嘯.
"危險,快臥倒!"虎千代忽然一聲斷喝,接著一把將次郎與妃茵二人撲倒在地,幾乎在這同時只聽見一聲巨響,塔樓轟然倒下.
塵土散去,三個人掙扎地抬起頭,眼前只剩下一堆廢墟.
"你倆沒事吧?"虎千代吐了口嘴裡的塵土說道.
"死不了."妃茵的額角似乎在摔倒被蹭破了正在流血,不過對於武士而言這種層度的傷無足輕重.
"沒事."次郎搖了搖頭,對於一個孩子而言眼前發生的一切未免太刺激了些.
"可惡,自由軍那群傢伙什麼時候有的霹靂車(注3)?"
"那是我們自己的,準是那些傢伙攻佔了武器庫,想以此阻擊城主他們."妃茵介面道.
"得,出口被埋了,接下來怎麼辦?"
"抱歉,本想搭救你們,沒想到落到這般結果."妃殿靠到一旁的城牆上嘆息道,似乎她也已經放棄了."
"喂,喂,這不像河西城的妃殿大人,上次把我擊倒在地時的氣魄哪去了?"虎千代笑道,一把抓過身旁的次郎.
"看看,這裡可還有個你的仰慕者哦?你不會想讓他失望吧?打起精神,像個武士的樣子,不是還沒到山窮水盡嗎?"
"發現了,他們在這裡!"此時遠處傳來了追兵的呼喊聲.
虎千代撇了一眼,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得,現在是了."
"虎千代你帶著次郎先走,我來斷後."妃茵邊說邊扶著牆勉強站起,渾身的疼痛以及疲勞,她從沒感到身上的盔甲居然這麼重.
"可是..."虎千代剛想解釋,卻把妃茵立刻打斷.
"沒什麼可是,你們不是河西城的人,沒必要與其共存亡.你剛才說的對,身為一個武士無論到任何時候都不能認輸,就讓你們看看河西人的骨氣."妃茵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可是..."
"還有什麼可是的,還不快走!"妃茵怒道,心說這個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
“可是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不是我不想走,是根本走不了!“虎千代明顯也急了,高聲吼道。妃茵聞言一驚,扭頭一看,一塊碎石不偏不倚壓在虎千代的右小腿上,鮮血早已染溼了地面。
”你受傷了?”妃茵驚訝地來到虎千代面前替他搬開石塊,傷口血肉模糊。
“運氣不好而已,小心!“虎千代原先還在苦笑的臉忽然僵住,一把將妃茵推到在地.
"噌!”戰斧重重地砸在地上,偷襲落空,自由軍當然不可能坐在一邊看他們聊天,第二波攻勢隨即到來,妃茵翻身站起與眾人做殊死一搏,可拼殺了這麼久她畢竟是累了,在擊倒了多名敵人之後,她的右手終於還是受傷,佩劍落地,整個人再也無法支撐,癱倒在地。
“可惡,費了我們這麼事。”一個頭目擦了擦汗,不住吐槽道。
“頭,這幾個人怎麼辦?”嘍羅問道。
“統統帶回去,看那個女人的裝扮應該地位不低,也許能套出不少情報。”
“是。”眾嘍羅口中答應可卻沒一個行動,只是盯著頭目不住壞笑。
“你們站著幹麼?抓人啊。”
此時一個光頭佬迎了上來,**笑道:“頭,那個女人長的著實不錯,你看大夥是不是可以。。。”
“眼下還在作戰,你們都想什麼嗎?”那個頭目似乎頗為正派,不禁皺眉道。
“不是,頭,你也要體諒大家,弟兄們都已經幾個月沒碰過女人,那滋味實在不是人受的,何況當初他們這些北人又是如何對待我們中土人的,弟兄們不過是以牙還牙。”
頭目猶豫了一回兒,嘆了口氣說:“別弄出人命。”
“是!”眾人知道頭目這是答應,當即喜形於色,敬了個軍禮,獰笑著向妃茵走來。他們的對話妃茵聽得清清楚楚,可此時的她連站起來的都已無法做到。
“站住!”忽然一個弱小的身軀擋在了妃茵與眾人之間。
注一銀河三角洲地名,銀河與怒河合流處由大量泥沙沖積所形成的廣闊平原,河西城既位於其中心。
注二丈長度單位,十尺為一丈,以中土人的市丈為標準大約為兩米三十,而以北人的官方標準則為兩米七。文中提到的為官方標準,故五至六丈,大約相當於十三點五至十六點二米之間。
住三霹靂車既投石車,利用槓桿原理進行打擊的一種遠端武器,誕生於北陸,神武皇帝時期大量引入中土,後成為帝國軍的標準攻城配備,能夠發射數十直至上千斤的硬物,射程受彈丸重量,地形,氣候種種條件影響遠近不一,通常情況下在四至五百米之間。
曙光中次郎的身體微微發抖,虎千代的那柄劍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重也太長了,根本難以駕馭.當然更主要的還是恐懼.
"不准你們傷害她."次郎用略帶稚嫩的聲音說道.
眾人先是一愣,接著鬨堂大笑.
"哈哈,哪來的不知好歹的小鬼,人還沒有劍高呢也學人家做什麼英雄,實在是笑死人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次郎高聲道,想裝出一幅勇猛的樣子,可結果中氣一瀉,長劍立刻就拿不穩了,整個人被往前一帶,險些栽到.
"這個笨蛋!"虎千代以手加額,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而自由軍眾人此時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次郎快跑,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妃茵勉強從地上支撐起來,衝著次郎說道.
"不行,我是男子漢不能丟下受傷的人不管."
看著次郎連劍都握不準的樣子,妃茵不住想笑,可根本根本笑不出來,誰能想到堂堂的"炎之妃茵"有朝一日居然要靠一個小孩子來保護.
此時那個光頭強忍著笑,上前說道:"小鬼,這不是在玩什麼武士遊戲,看在你也是中土人的份上,乖乖讓開,我們保證不傷害你."
"那也保證不傷害這位姐姐嗎?"
"這怎麼可能?以前他們北人殺害了我們多少同胞,*了我們多少婦女,如今我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你雖然年紀小,可總聽大人說過關於北人的暴行吧?"
"話是沒錯..."次郎停頓了一下,儘管還是個孩子,可北人對於中土人的壓迫與輕蔑,他多少也經歷過,或許聽別人講述過,這點他無法否認.
"可村長說過無論北人也好,中土人也罷,都是有好,壞之分的,不能一概而論.何況不能因為別人傷害了你,你就去傷害別人,假如那樣你和那些傷害自己的傢伙又有什麼不同呢?"
現場一陣沉默,誰也沒想到這樣的大道理居然會從一個孩子嘴裡講出來,但接著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小鬼,你太天真了.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太軟弱,太善良,才讓北人欺壓在我們頭上那麼久.他們可是一群生長在蠻荒之地的野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非善惡,只會服從於力量.和他們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光頭笑著說道。
此時人群中走出一個精瘦漢子一邊接著衣釦一邊說道:“和這小子廢這麼多話幹嗎?一會兒其他人來了好事就沒我們的份了,小子,你給我滾開!”說著便衝著次郎撲來,次郎何曾見過這般陣仗?嚇得趕忙舉劍自衛,結果慌忙之下整個人向後摔了個屁股墩,長劍脫手。
“笨蛋,快把劍拿起來!“虎千代在旁見狀不住怒吼道。
“可是,可是我害怕!”次郎坐在地上說道,此時他只感覺兩腿發軟,連站起來都無法做到。
“你這孩子,當初對付山賊的膽量拿去了,你不是說長大想當個武士嗎?那就把劍拿起來,否則今天大家都玩完了!”
“次郎君,把劍拿起來,我相信你可以的。”妃茵也在一旁介面道。
看著妃茵溫柔的眼神,次郎感覺心頭一股暖流湧動,他鼓足勇氣撿起了長劍,再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現在開始學劍恐怕太晚了吧。”精瘦男人見狀不住冷笑道。
虎千代笑道“是有點晚,不過對付你這種小腳色足夠了。次郎聽著,兩腳分開與肩齊,一隻腳踏前一步。”
“左腳右腳?”
“隨便哪一隻,站成丁字步就可以,雙眼目視前方,劍尖與之成一直線。。。你動作那麼僵那麼幹麼?演木偶戲呢?深呼吸放輕鬆,利手在上,另一隻手在下。”
“什麼叫利手?”
“就是你平時用來吃飯的那隻!”
精瘦漢子此時明顯看不下去了,怒吼道:“你們當我不存在啊!”說著二次撲上,依舊是徒手,顯然根本沒把次郎放在眼裡。
“大叔怎麼辦?”次郎驚呼道。
“用劈砍!”虎千代命令道。
“不行,次郎力氣不夠,應該用刺擊。”妃茵爭辯道。
“胡鬧,刺擊的話攻擊面太窄,次郎又不懂應變,一擊落空不是隻剩捱打的份了?聽我的,用劈砍!”
“不行,劈砍只適合你這種體力型的打法,次郎的力量體型還是適合用女子的打法,聽我的,用刺擊。”結果二人是爭執不下。
“他來了,我怎麼辦?!”眼看精瘦男已經近在眼前,次郎都快哭了。
“用揮擊!”妃茵,虎千代幾乎異口同聲道,次郎此時腦子一片空白,聞言也無法思想,掄起長劍做了個標準的揮棒動作,由於用力過猛,整個人差點一起帶過去,可沒想到這一下歪打正著,正好直奔精瘦漢子的面門而去,眼看明晃晃的劍尖直奔自己的眼角,漢子可嚇壞,趕忙本能地往後一讓,退出好幾步,這一輪攻勢居然就此化解。現場頓時爆發出一片驚呼。
虎千代見狀欣喜道:“次郎好樣的,就這麼繼續下去。身體儘量放鬆,不要光用手臂,要用背部發力。”
“哦,我試試看。”次郎答應道,不住喘了一口氣,剛才那一擊實在把他嚇得不輕,不過也打出了他的信心,他知道自己眼下已經沒有退路,己方三人的生死存亡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劍柄按照虎千代所教去做。
精瘦漢子此時早已腦羞成怒,要是被一個孩子打敗,那他今後也不用再做人了,於是再次攻上。客觀地說十個次郎加起來也未必是眼前這男人的對手,可一方由於輕敵加上憤怒,漸漸失去了對於戰局的正確判斷,而次郎一方則在虎千代,m妃茵兩大高手的點撥下越大越有信心,當然最關鍵的還在於次郎是用劍的,另一方卻是徒手,次郎佔的便宜實在太大,故而二人得以僵持許久,男人越打越急,忽然急中生智,手一指次郎身後高喊道:“甚平,抓住那個女人!”
次郎聞言大驚,以為是對方的同夥繞到了自己身後偷襲妃茵,忙扭頭一看,只見妃茵正滿臉驚訝地看著,周圍一個敵人都沒有。
“小子,這次看你再往哪逃!”就在次郎一分神的功夫,男人早已衝了上來一把將次郎按倒在地。
“你。。。你耍詐!”次郎此時才知上當,暗怪自己太過單。
“嗯,這叫大丈夫鬥智不鬥力,你剛才讓我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這回看我怎麼教訓於你。”男人說罷,是舉拳要當。
“住手!”此時只聽有人一聲大喊,眾人俱是一驚,扭頭一看遠處又來了一隊人馬,看服飾應該也是自由軍,為首的是個金髮青年,身後則跟這個鬚髮皆白的矮人。
“熙大人,潘德大人,您二位怎麼來?”光頭一夥人一見他倆當即不敢怠慢,紛紛立正敬禮。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金髮男人問道。
“回大人,我們是無忌大人麾下五番隊,我是隊長冉燃。”之前那個頭目高聲答道。
“是新招收的僱傭兵。”矮人小聲在金髮男子耳邊說道。
男人點了點頭,訓斥道:“這麼多人圍攻一個孩子,你還有沒有身為一個軍人的羞恥?”
“對不起,大人,我們是懷疑這幾個人身份可疑,所以想抓回去供大人們審訊,沒想到遇到抵抗,不得已才自衛的。”那個光頭辯解道。
“恐怕是因為想先”審訊“那位小姐,才遭到抵抗的吧?”老矮人撇了一眼妃茵冷笑著說道。
眾人見心事被戳破,頓時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來的這兩位分別是自由軍十名千夫長(注1)之一,金髮男人名叫熙,是中土與北人的混血兒。矮人名叫潘德,是位擁有五十年實戰經驗的老兵。此番他們受命率隊攻打居城(注2),沒想到讓領主帶著城中大批貴族從暗河逃走。情急之下,正巧從被攻陷的武器庫中找出了幾輛霹靂車,原想對水面射擊,可由於操作人員缺乏經驗,結果第一發打偏了,擊倒了塔樓,二人生怕誤傷到自己人,趕緊帶隊前來偵查,正巧趕上次郎拔劍力戰眾人,事情的經過他們看的是清清楚楚,一方面暗罵手下行為卑鄙,另一方面也為次郎的勇氣所感,眼見他失手被擒,這才上前解圍。
“孩子你叫什麼?”熙蹲身扶起了次郎,輕聲問道。
“次郎。”
“哦,次郎君,你剛剛地表現很勇敢,叔叔為那些人的行為向你致歉。”說著熙衝次郎深深一鞠躬。
次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位是妃茵大人吧?之前在城樓上見過,當時距離遠沒看清,果然是位美麗的小姐。”熙衝著妃茵微笑道。
見對方認出自己,妃茵也不便再掩飾,靠在城垛上說道:“不必要的讚美還是免了吧,身為一個武士我隨時都有赴死的覺悟,想怎麼處置悉聽尊便,但請放過這孩子以及那個受傷的男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不無辜恐怕你說了不算。”此時矮人潘德插話道。
“我們不是強盜,更不是殺人狂,我們只是為了自由與平等而戰,不僅是中土人的,矮人的,也包括精靈族,斯米塔人,雜胡,南蠻,甚至是你們北人。我們只是希望建立一個更公平的國度而已。所以,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惡人。”潘德說到最後扭頭瞪了光頭眾人一眼,對方只覺背後掠過一絲寒意。
“正是,所以請三位還是乖乖和我們走一趟吧,那位朋友的傷也需要治療不是嗎?”熙看著遠處的虎千代說道。
妃茵與虎千代對望了一眼,不禁同時抱以一絲無奈的苦笑,旭日東昇,新的一天剛剛開始,接下來迎接這三個人的又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
注一千夫長自由軍軍銜下轄一千人,分由十個百夫長統領,每個百夫長下轄十個拾長,以此類推。由下到上依次為拾長—百夫長—千夫長—萬夫長,自由軍此時總兵力為一萬兩千人,除去非戰鬥人員外,所有部隊分為十個千人隊,其隊長對大都督寄奴直接負責。
注二居城領主居住的城堡,一般修建在城市中心,集行政,軍事,居住於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