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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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當局者迷
東漸雪濃眉一挑，道：“問得好。”他考慮了片刻，重新坐回了原位，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索xing跟你講明白吧。”
“你觀察得很仔細。沒錯，手掌變綠是我運功時的一種體現，但和毒功卻風馬牛不相及，你能猜出什麼原因嗎？”
邊鋒想了想，遲疑道：“難道跟前輩治元有關？”
東漸雪頜首而笑：“聰明的小子。嗯，正是這個道理。”
“以你的年紀，能知道元的存在已很難得。不過我知道的比你略多一些。根據古書記載，在這個世界上，能發現自身之元的人鳳毛麟角，它不但需要一個人擁有根基和智慧，而且機遇也缺之不可。另外，元的出現和修煉方式因人而異，和個人的xing格息息相關，一般來說可以分為四類：碧元、朱元和墨元。我現在剛剛入門，時ri尚淺，手掌才顯出濃重的深綠sè，如果是爐火純青的高手，行功時和常人大致無異，只是面板的紋路里有微微的淺綠sè，很難被人察覺。”
嵐微笑道：“那您修煉地就是碧元了？”她雖然不清楚元為何物，但也聽出了個大概意思。
東漸雪點頭應是。邊鋒問道：“您不是說有四種元麼？這才說了三種。”
東漸雪一笑，眼中流露出神往之sè，道：“還有一種元，是金黃sè的天元。它所隱藏的潛力和能量是其它三種元難以項背的，非具有大稟賦和福緣深厚者無法修煉成功。可以說，這種元是真正的王者至尊。唉，我是沒有這個福分咯。”言下有幾分落寞。
邊鋒聽得入神，伸出舌頭舔舔上嘴脣，羨慕道：“管他什麼元呢？能找到它就已經非常了不起，比起無數找了一輩子卻空手而歸的人不知道幸運多少倍。”
東漸雪聞言神情一頓，思索了一會兒忽地朗聲而笑，聲音居然無比愉快：“對啊！你小子說得有理，老天讓我找到碧元已經是無上的造化了，還在乎其他幹嘛？唉，東漸雪啊，東漸雪，你什麼時候這麼貪心了。”
人的心態往往決定他的命運，東漸雪也不例外。像他這種層次的內家高手，心靈的修煉尤勝於體能的鍛鍊，唯如此，方能在jing力和身體狀況開始下滑後，透過心靈和意念的力量來阻緩衰老的腳步，實現生命長青的夢想。而東漸雪透過機緣找到自身存在的元后，潛意識裡卻對自己擁有的是碧元有點兒耿耿於懷，令他不時莫名其妙地感到煩躁，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這其實是一種心魔，儘管目下還沒有顯山露水，只是隱隱作怪，但時間久了積少成多肯定會對他的修煉產生致命的影響。邊鋒此刻無意中的一番話，竟然無心插柳，點醒了東漸雪。這就好比一個正在收官的棋局，即使是國手也難免計算不周，下出連棋童都能數出的昏招，正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嵐看著東漸雪暢聲而笑，眉飛sè舞，連臉上的刀疤都似乎活了過來，儘管不知道他無意中解決了修煉途中的一個大障礙，但還是為他暗暗高興。東漸雪笑聲逐漸消失在夜空中，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筆記本，扔給了邊鋒，喝道：“小子！你我有緣，這是我修煉的一些心得，你可以拿去參考參考，將來也許用得著。不過你記住，凡事水到渠成，不可生搬硬套。”
邊鋒一把接過筆記，大喜起身，高聲道：“多謝前輩！”
東漸雪哈哈一笑，站起身仰天長嘆道：“古人云因果報應，果然如此。巴克巴克啊，你這個老小子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要不咱哥倆喝上幾杯，讓我好好地謝謝你。”
嵐聽了此話，鼻子微微酸楚，淚花在眼中轉圈，強笑道：“只要您過得開心，我爸他會知道的。”
東漸雪點頭讚許道：“說得好，是這個理兒。”他側頭看了看二人，道：“走啦，走啦，有緣後會有期。”
嵐和邊鋒微笑著致禮相送，沒有客套地挽留。東漸雪往前邁出一步，忽然一皺眉，轉頭又道：“對了，邊鋒，我給你提個醒兒。巴克原來效力的那個主子十分厲害，而且手下能人眾多，勢力不容小覷。我曾經和他一個yin陽怪氣的手下交過手，被那個邪魔用幻功偷機得手，受了重傷，要不是巴克及時出手相救，很可能就沒命了。也罷，”他看著嵐道：“冥冥中自有定數，也許是巴克救了我，才導致被他的主子所懷疑，所以他才急著趕去小洋洲找你的。無論如何，你既然來了，他的遺願得償，我也心安了。唉，說起來，我還是欠老巴得多啊。”
邊鋒道：“前輩放心，邊鋒定不負所托。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讓嵐掉半根汗毛。”他心裡有點惴惴不安，要是東漸雪知道巴克是被自己擊敗後自殺，而不是被那個教主所殺害，會不會立刻要收回筆記，然後賞幾記重拳，外加幾腳讓自己滾進醫院？估計這沒準都是輕繞了自己。想到這，邊鋒忽然覺得後背有點涼涼的，似乎是冷汗流過。
東漸雪道：“勇氣可嘉。不過，邊鋒，這可是一份不輕的責任，光動動嘴皮子是不夠的，還需要仔細和實力，你明白嗎？”東漸雪凜然答應。
嵐扁了扁嘴，心裡有點兒不以為然，自己又不是花瓶，用不著別人信誓旦旦地保全自己。說：“東叔叔放心，我自有生存之道。”東漸雪含笑看了看嵐，柔和的眼光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凝視了幾秒後，他猛地一轉身，大步而行。
邊鋒和嵐站在路燈下，目送著這位傳奇人物的遠去。皓月當天，遙遠的天狼星在無邊的穹廬下忽閃忽現，為遠行的路人指引著北方；水瀑激盪而過，一如生命中快樂的時光，熱烈而短暫。黑暗中，魁梧的白衣身影愈行愈遠，終不可見。
“江山三萬裡，河川九曲長。擲杯明月下，唯求化天狼。”嵐目光幽幽，輕輕地吟唱著自己喜愛的一首詩，正是昔ri落魄詩人火先生所作的《夜送故友遠行紅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