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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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稍縱即逝
猩猩送走了葛藤，沉思片刻後，走進了一個公共電話亭,拿起聽筒，塞進一枚硬幣，迅速地撥了一個號碼。“你好，我是布衣。”聽筒裡傳來一個親切而又有些疲憊的聲音，這個號碼是布衣辦公室的直撥電話，很少有人知道。
“布老，我是猩猩，您現在說話方便嗎？”
“哦，是猩猩啊，你在哪呢？”布衣的聲音顯出了一絲輕鬆，猩猩可以想象到聽筒那邊露出的微笑。
“我現在在第二拘留所的門口，剛剛探視了一下林霆鈞。布老，我想向您請示一件事。”猩猩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黛麗已經把球隊收購方案失敗的訊息告知了布衣，看來布衣並沒有因此而對自己感到非常失望，至少表面上聽上去如此，這讓猩猩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多少舒緩了些。
“說吧。”
“林霆鈞的案情比較複雜，而且很可能和季雨那邊有很大的關聯，我希望能立即把他從牢裡保釋出來，進行專門調查。”
“哦？”布衣沉吟著：“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猩猩道：“我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把握證明林霆鈞會有多大的影響，但以目前的局勢，季雨他們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地關注一個毫無價值的普通人，我希望能透過林霆鈞找到一些線索。”
“猩猩，我雖然對這個林霆鈞不怎麼清楚，但有一點你要明白，如果你手裡沒有確切的證據，而你的判斷又發生失誤，那不但浪費我們的jing力，還會授人以柄，將來很可能成為別人批評咱們假公濟私，越權干涉的藉口。”
“布老，您的意思我明白，但形勢緊迫，恐怕容不得我們有太多的考慮。如果讓對方知道我們注意上了林霆鈞，很可能會先一步採取措施，到時候就良機不再，錯恨難返了。”
布衣猶豫道：“這麼嚴重？猩猩，你已經考慮清楚了？”
“是的，就等您批准了。”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不勸你了。這樣吧，你在二拘的門口等著，我讓zhong yāng調查部的人過去協助你。猩猩，如果要幹，就要乾淨利索，別拖泥帶水。”布衣放下了電話。
猩猩把發出“嗡嗡”響聲的聽筒掛到了電話上，心裡感覺有些溫暖：自己剛剛無功而返沒多長時間，現在又提出了這個似乎有些草率的請示，而布衣非但對自己的失敗隻字未提，反而繼續給予了強有力的支援和信任。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布衣的魄力可見一斑。
猩猩往回走了幾步，站在二拘大門的對面，絲毫沒有感受到天氣的酷熱難耐。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隱隱感覺到，過不了多久，這個貌似平靜的地方也許會發生非同尋常的事情。
大約二十分鐘後，正午之後的陽光變得更加灼熱，路上的行人和馬車也越發地稀少，遠遠看去，反光的馬路上似乎罩了一層模糊的薄膜。猩猩擦了擦腦門的汗珠。以他特殊的身體，在這樣高溫的天氣下沒有遮擋直接曝晒，也感覺有些吃不消。
正在這時，二拘的大門緩緩地開啟，一輛黑sè的囚車從裡面駛了出來，一個被晒得頭暈腦漲計程車兵接過車伕手裡的單子從車窗處往車廂裡掃了一眼，然後揮揮手示意放行。猩猩看著這輛囚車，雙眉一皺。這麼大熱的天，坐在這輛黑sè的幾乎密封的囚車裡，體質稍弱的人肯定會中暑暈厥，甚至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候離監，難道是……？
猩猩腦裡忽然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什麼，身體猛地繃緊，他稍稍弓腰，雙腿一彈，一個箭步縱了出去。
烈ri下，路邊的幾根雜草忽然無風自動，一個頎長的身影如大鵬一般騰空而起，舒展的身姿在起落的拋物線中彷彿馭風而行，呼吸之間，人影便清晰地印在馬路當中。
囚車的車伕把出門單收到上衣口袋裡，馬鞭一抽，吆喝了一聲，馬車逐漸起動。從大門上馬路還有十幾米的距離，他緊了緊馬韁，準備開始這段讓他心裡不停詛咒的赤ri行程。忽然，他看到了一個若干年後仍然記憶清晰的景象：一個身穿灰sè西裝，本來站在馬路對面的年輕人，就在他揚鞭落鞭的一剎那，不知怎的居然兩步就躍了過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已經站在了馬頭前。
拉車的馬兒顯然也吃了一驚，一聲嘶鳴，硬生生地前腿離地，人立在猩猩面前。車伕急忙勒住了馬韁，以免馬兒受驚踩傷了前邊的小夥子，待到馬兒落地，他才有些結巴地道：“你，你要幹什麼？”這個車伕儘管不是為領導馭車的專職“司機”，但畢竟是吃公家飯的人，當然自詡高人一頭。換做平時，他遇到這種情況早就破口大罵了，只是今天這個情景實在匪夷所思，令他著實有些驚慌失措，才變得有點兒結結巴巴。這偌大的馬路兩步就蹦了過來，就是袋鼠也要望洋興嘆吧。
猩猩沉著臉沒有說話，他繞過馬頭，走到車轅一側，冷冷地看著車伕，忽然伸出右臂往前一探。車伕只覺得一陣勁風撲面，眼前一花，待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忽然發現猩猩的手裡多了一件東西，正是自己上衣裡的出門單。
車伕一摸口袋，然後大嚷道：“來人啊，來人啊，有人劫囚車啦！”門口的四名軍士也瞠目結舌地瞪著猩猩從對面飛躍到馬車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到猩猩完成接下來的動作，車伕開始大喊劫車後才明白過來，一聲招呼，一個人跑進值班室報jing，其餘的三個人端著長槍把猩猩圍在了中間。
猩猩沒有理會，他緩緩地打開了摺疊好的出門單，翻開正面掃了一眼，立刻看到了“林霆鈞”三個字。猩猩微微笑了笑，隨手把出門單揉成一團，扔回給了還在大呼小叫的車伕。情況果然和自己判斷地完全一致：第二拘留所裡關押的是嫌疑人而不是已被定罪的囚犯，如果囚車裡的嫌疑人因為中暑而有個閃失，那將成為jing方嚴重的失職責任。看來，只要能把林霆鈞轉移出猩猩的視線，這群人是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想到這，猩猩也暗暗覺得僥倖，看來自己的行為果然觸動了某些**的神經，而且立刻就產生了反應。還好自己及時攔住了囚車，否則就只能徒呼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