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PARTY3 少女伊藍 (4)

PARTY3 少女伊藍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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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Y3 少女伊藍 (4)

絕烈的偽裝 “燈光師,你過來!”“攝影師,機子架到這邊!”“時間不多,動作要快些!”“從做早飯開始拍,廚房要弄乾淨點,垃圾筒放遠!”……一大清早,伊藍的家裡就擁進來一大批人。

導演是個女的,一看就很乾練,聲音尖尖地在吩咐每一個人。

攝影師皺著眉頭看著伊藍說:“有破點的衣服沒?”“沒。”

伊藍咬著下脣。

章阿姨在伊藍的穿著上從不含糊,所以伊藍的衣服雖然不多,但大都體面,買一件是一件。

伊藍實在有些不明白攝影師說的破衣服是什麼意思。

“那就換上校報吧。”

導演說。

伊藍默默地進了裡屋,林點兒也跟著進來了。

把門帶上,她壓低聲音對伊藍說:“伊藍姐,導演說就這兩三天抓緊拍完抓緊播出。

你可能要辛苦些哦。”

“到底行不行?”伊藍不放心地問。

“行!”林點兒說,“省電視臺是上衛星的,收視率倍兒高,只要這專題片一播出,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替你捐款呢。”

“這事兒絕不能讓她知道。”

伊藍說。

“放心啦,在醫院的所有鏡頭都是偷拍,你該幹嘛幹嘛,就當什麼事也沒有。”

“可是……”伊藍為難地說,“我怎麼老覺得哪裡不妥呢?”話音未落,外面已經響起了敲門聲,有人在催,聲音急切:“好了沒有,快一點!”林點兒衝伊藍吐吐舌頭。

伊藍換好校服出去,導演看著她說:“挺好,就這樣,接下來我們拍你做早飯,洗衣服和收拾房間的鏡頭,你別緊張,平時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注意表演的痕跡不要太濃。”

伊藍點點頭。

林點兒多嘴多舌地說:“導演你放心啦,伊藍拍過電影的,這只是小CASE啦。”

導演示意開始。

伊藍按照他們的要求默默地一一做來,每一個鏡頭都順利而過,沒有重拍,導演對伊藍非常滿意,拍拍她的肩說:“咱們現在去醫院送飯,就像你剛才那樣,表現很好,我們拍的記錄片啊不僅要播出,而且還要在全國拿獎,到時候啊,讓全國都知道你!你要成為全國少女的榜樣!”“在醫院請把機子收起來。”

伊藍肯求說。

“放心。”

導演說,“這個我們早就安排好了。”

夏之清晨毫無清晨的美,不過七點鐘,悶熱的空氣就已經肆意湧動,像往常一樣,伊藍拎著飯盒出了門,但不同的是,今天身後還跟著“大幫人馬”,這讓伊藍的腳步邁起來總是覺得艱澀。

公車還是一樣的擁擠,早起上班的人們帶著新鮮的汗味開始一天的辛苦奔波。

電視臺的人跟著伊藍上了車,有人見是拍電視,生怕拍到自己隱私什麼的,很害怕地從後車門跳了下去,本來擠逼的車廂裡立刻就滑稽地空出了一大塊兒。

留下來的人則一直盯著看,想要知道究竟在拍些什麼。

伊藍的手抓著一隻吊環,臉上的表情是隱忍的。

她並不去看鏡頭,彷彿也喪失思考的能力。

林點兒站得遠遠地,悄悄拋過來一個飛吻,結果被導演打了一巴掌,疼得她臉上的五官都擰到了一塊兒,伊藍把頭別開去,裝做什麼也沒有看見。

車窗外是一樣的風景,心裡想的,是同一個人。

那張陽光般的笑臉,讀英語時的語調,初次的心動,永遠不可能的重逢。

每次在搖晃的公車上,這種想念都會猝不及防地悄然來襲。

心事就算早被抓到角落裡,還是會如關不住的鳥一樣執意地飛出來,撲騰撲騰想飛的翅膀。

終於下了車,一班人到了醫院的門口,伊藍意外地看到了單立偉。

單立偉和他的車。

他從車上跳下來,對她說:“也沒有你的電話,我特意來跟你說一聲,今天別再坐公車了,大熱天轉來轉去的好麻煩,我下午四點四十來這裡接你。”

“今天不行。”

伊藍低聲說,“你跟丁丁說聲對不起,我後天再去。”

電視臺的攝像機跟了過來,單立偉盯著他們,警覺地問:“做什麼?!”“這個別拍!”伊藍把攝影師一推說,生氣地說:“你們怎麼回事,說好了到醫院把機子收起來的!”“沒事吧?”單立偉問伊藍。

“沒事的沒事的。”

林點兒衝過來說,“電視臺在拍片子而已。”

“單先生你先走吧。”

伊藍連忙說,“我後天聯絡你。”

單立偉上了車,又不放心地探出頭來看了一下,最終把車開走了。

“這是誰?”導演看著開走的車問。

“學生家長。”

伊藍連忙解釋說,“以前是我媽媽教他兒子鋼琴,我媽病了後,是我接著去教的。”

“哦?”導演說,“那你去上課的時候,我們正好跟去拍一些鏡頭!”“那怎麼行?”伊藍拼命搖手。

導演把伊藍拉到一邊說:“我們就是要拍你最真實的生活,要讓人看到一個孤女面對苦難依然自強不息的精神,要弘揚人間的愛,要讓世人瞭解你,瞭解你的現狀,這個片子才會出新出彩,才會有真正的意義。

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才行,知道不知道?”“好吧。”

伊藍無可奈何地說,“我要先跟單先生聯絡一下,看他同意不同意。”

“行。”

導演說,“白天我們先拍醫院的,我們工作人員會把攝像機放到一個黑包裡,林點兒會把它帶進病房,放在該放的位置,記得,表情要自然,不要怕,知道不知道?” “好吧。”

伊藍說。

林點兒和伊藍帶著那個大黑包進了病房,秦老師見她們進去,趕緊迎上來,接過伊藍手裡的稀飯,張羅著要餵給章阿姨吃,章阿姨坐起身來,眼睛一直看著林點兒手裡的黑包,伊藍的心跳得飛快。

林點兒很隨意地把包往病床邊的小桌上一放,對伊藍說:“伊藍姐,我再去看我一個朋友,我的包先放你這裡,我馬上就過來拿哦。”

伊藍點點頭。

眼光掃過床頭,發現有束鮮花,很美的百合,還沾著露珠,如果沒有猜錯,肯定是單立偉送來的。

“阿姨你吃早飯,我去去就來!”林點兒朝著章阿姨乖巧地一點頭,人奔出去不見了。

“她是誰?”章阿姨問。

“朋友。”

伊藍說。

她並沒有繼續刨根問底,而是說:“稀飯有點硬了。”

“哎!”伊藍說,“明天記得多煨一會兒。”

“我吃不下了。”

她推開秦老師說,“小秦,謝謝你,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伊藍說說。”

“我去洗碗。”

秦老師站起身來離開。

她朝伊藍揮揮手,伊藍坐到她床邊去。

她忽然握住伊藍的手,聲音沉重地說:“小三兒,你記住,我就是死了,你也要好好讀書,考上一個好大學。

我還有些存款,還有房子,我都留給你!你要爭氣,聽到沒有?”伊藍伸出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下去,“你會好的。”

伊藍說,“醫生說這周內肯定給你做手術。”

“我的錢不會拿來做手術的。”

她說,“這個病我知道,要是擴散了,做也沒有用,不要亂花錢。

秦老師不容易,她借來的錢咱們更不能花,那是血汗錢。”

“醫院說了,咱們可以先欠著,做完手術再說這些。”

她不相信,瞪大了眼睛。

“福利院的院長也來過了,我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新聞單位也在幫忙,院長說,以前是你幫助社會,現在是社會回報你的時候,錢的事,你就放心吧。”

伊藍替她把被角掖好,努力笑著說,“好好養病,其它的我們慢慢再說。”

她的眼睛裡忽然閃出一種光茫,那短暫的光茫差點讓伊藍再度落淚,伊藍知道,那是對生命的渴望,誰會心甘情願的死去,她更不願,她有她的理想,一個五十歲終生未嫁的女人的理想,不是常人能夠懂得和體會的。

但伊藍想,她懂,她真的懂。

“我不想欠人太多。”

她閉上眼睛,嘆口氣說。

伊藍深呼一口氣,起身走到門外,秦老師在病房的門口輕輕地抱了抱伊藍,安慰她說:“沒事的,過兩天就手術了。”

“我很怕。”

伊藍說。

“別想那麼多!”秦老師拍拍她的面頰說,“等會兒有人來看你!”“誰呀!”秦老師只是微笑,神祕兮兮地不肯講。

又關心地問:“今天拍的這個片子,何時能播出你知道嗎?”“她絕不能死。”

伊藍答非所問,“我一定要救活她,無論如何一定要。”

“我支援你。”

秦老師說,“反正現在是放假,我在家也沒什麼事,我會在這裡看著她,你放心練舞去,憑你的實力,再拿個第一絕無問題。”

“謝謝你。”

伊藍由衷地。

“瞧你!”秦老師彈她的腦門一下,“亂七八糟的事別想了,衝著一個目標努力吧。”

差不多要到吃午飯的時間,秦老師所說的人終於到了。

他們走進病房,兩個人,一個婦女和一個男生,伊藍都覺得眼熟,但一下子竟想不起來是誰。

“瞧,小三兒都不認得我們了。”

婦女先說話。

伊藍一聽聲音就想起來是誰了。

她驚喜地站起來,眼光立刻看到旁邊那個男生的臉上去。

男生一聳肩,臉上做出一幅“可不是我?”的表情。

“這是小樂吧。”

章阿姨也認出來了,她立刻從**坐起身來說,“了不起啊,聽說你考上北大了。”

“撞的。”

童小樂嘿嘿笑著。

他變高了,人也黑了,嗓子更粗了,怎麼看,都和童年的那個他聯絡不到一塊兒。

“什麼時候也讓我們伊藍撞撞。”

章阿姨嘆氣說。

童小樂說:“伊藍也了不起啊,電視上都在放她,她拿了第一名,我們青木河的人都看到了。”

伊藍氣結,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他還是那麼笨,哪壺不開提哪壺。

伊藍看著章阿姨暗下去的臉色,趕緊拎起水瓶說,“你們等我,我去打壺水來。”

說完,伊藍拎著水瓶出了病房的門。

在開水房剛把水瓶灌滿,身後忽然有人說話:“讓我來拎。”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他。

伊藍讓開身。

他彎腰把水瓶拎起來,然後轉過身對伊藍說:“小三兒,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你長高了。”

伊藍說。

“你還是老樣子。”

童小樂說,“我在電視上看到你跳舞,你一點兒也沒變。”

“呆會兒別提這個。”

伊藍說,“她不喜歡的。”

“誰不喜歡?”就算考上了北大,童小樂還是那麼的呆頭呆腦。

伊藍懶得跟他再解釋,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走過拐彎處吃驚地發現竟然有人在拍她和童小樂。

伊藍把機子一擋,低聲說:“請別這樣!”“導演的意思。”

攝像師理直氣壯。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不拍了!”伊藍威脅他。

“是你自己說的?”攝影師三番五次被伊藍阻擋,當下也來氣了,“你以為我想拍?”童小樂拎著水並瓶從後面趕上來,往伊藍面前一擋,粗聲粗氣地問:“怎麼回事?”“沒事,我們走。”

伊藍趕緊拉著他離開。

童小樂一面走一面問:“你現在是不是明星了,剛才那個是不是狗仔隊呀?”伊藍哭笑不得地回頭,看著他說:“別亂講話,聽到沒有,這事不能讓章阿姨知道,她會不開心的。”

“哦。”

童小樂說。

他真的長得很高了,伊藍跟他說話,要費勁地抬著頭。

“小三兒,我馬上就要去北京了。”

童小樂說,“你有沒有空呢,我陪你回一趟青木河,那裡已經變了好多,我怕你回去都不認得路了。”

“她要做手術,我哪兒也去不了。”

伊藍低頭說。

“那好吧,”童小樂溫和地說,“你什麼時候想回去,我都陪你。”

過道那邊,林點兒遠遠地在朝伊藍招手,伊藍吩咐童小樂說:“你先回病房,我去去就來。”

伊藍走近了,導演就站在林點兒的身後,對她說:“你別跑來跑去的,你要去跟你媽媽講話,講得越感人越好。

要抓緊時間,我們帶子不長,彔彔就會沒有了。”

“今天不行。”

伊藍說,“今天來了客人。”

“伊藍姐你要配合呀,咱就靠這個捐款了。”

林點兒著急地說,“不配合怎麼能完成任務呢?”導演嚴肅地看著伊藍。

“我儘量吧。”

伊藍無可奈何地說。

“你一定行的!”林點兒給她做一個加油的手勢。

“剛才來的那兩個是你老鄉吧?”導演說,“我們想採訪一下,順便了解一下你的童年生活。”

“一定要嗎?”伊藍面露難色。

“一定要。”

導演肯定地說,“如果他們不來,我們也會去一趟你的家鄉,他們來了正好,我們也省一點兒事。”

“我不知道他們肯不肯。”

伊藍說。

“這個你放心,我會派人去跟他們說的。”

果然,等伊藍回到病房後不久,童小樂和他的媽媽就先後出了病房,秦老師看著伊藍,用眼神示意她出去,伊藍也心領神會地走出了病房,秦老師沒過一會兒就跟了出來,對伊藍說:“你還是讓電視臺快把那黑包拿走吧,我看她都有些懷疑了。”

“好。”

伊藍說,“我這就去找林點兒。”

“要不就索性告訴她,我想她也會接受的。”

“我瞭解她,從領養我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希望這件事宣揚出去,她的脾氣跟別人不一樣,我不能夠冒這個險。”

“哎!”秦老師嘆口氣說,“媒體的作用確實不能忽視,要不是晚報報道了一下,我們的首付款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湊齊,天下好人還是多呀,我看你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晚,伊藍在醫院陪護,安排童小樂他們住到自己家裡去。

秦老師說:“要不還是我來陪床吧,你和小樂好多年不見,可以好好聊聊。”

“別。”

伊藍說,“你都辛苦好幾天了,怎麼好意思。

明早還要麻煩你煨稀飯,記得煨的時間要長一些。”

“我陪小三兒吧。”

童小樂說,“我晚些回去睡,不困的。”

“醫院晚了就不讓呆了。”

伊藍說,“你跟他們一塊兒回去,不然不認得路。”

“我明天一早就要回青木河。”

童小樂有些依依不捨。

“伊藍,你先跟她們回去一趟,把他們安排好再回醫院,”章阿姨發話,並喚伊藍到床邊,在她耳邊說:“家裡大櫥裡有床新的被子,你記得給小樂,算是禮物。”

“哦。”

伊藍點頭說,“我知道了。”

四人一起走出醫院,電視臺的人終於決定走了,臨走的時候和伊藍約好明天去拍她給學生上課的鏡頭和她練舞的鏡頭。

童小樂對伊藍說:“我不喜歡他們問我的問題,太無聊,所以好多我都沒有答他們。”

秦老師連忙說:“是省電視臺,上星的節目。

要不是林點兒爸爸幫忙,人家才不肯來拍呢。

我看他們還是挺敬業的,今天跟了一天了,也不容易。”

“幹哪一行都不容易。”

童小樂媽媽說,“能幫上小三兒,咱們就要支援。”

童小樂一晃一晃地走在前面,高高的個子,擋住了斜斜射過來的陽光。

小樂媽媽嗔怪地說:“瞧,讀書把背都讀駝了,說他無數次,走路也不記得直起腰來!”“別擔心,不影響,還是帥小夥!”秦老師說。

童小樂聽到後面說他,轉過身來微笑,那微笑充滿了陽光,令伊藍怦然心動的同時卻也自慚形穢,她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微笑的。

她和童小樂,如幼年時從孩子的手裡彈出的兩個彩色的玻璃球,雖然曾經呆在同一個溫暖的掌心,卻註定了要走兩條不一樣的路,且永遠不可能殊途同歸。

掌心的溫度 下午四點。

單立偉家的花園前,一隻金黃色的蝴蝶在上下飛舞,丁丁和伊藍一前一後在追逐,丁丁咯咯笑著,高聲喊道:“伊藍姐姐,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伊藍卻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胳膊,丁丁笑倒在伊藍的懷裡。

電視臺的車在單立偉的家門口停了下來,攝影師跳下車來,及時地捕捉到了這一幕,而伊藍的笑容卻在回首的瞬間凝固了。

“繼續!”導演喊過來說,“你像剛才那樣,挺好。”

“丁丁累了。”

伊藍抱著丁丁說,“他要學琴了。”

“他們是誰?”丁丁好奇地問。

“是電視臺的阿姨叔叔。”

伊藍哄他說,“你好好彈琴,他們會拍你的哦。”

“好啊。”

丁丁高興地朝著屋內奔去,一面跑一面回頭問伊藍,“姐姐,我們今天彈什麼呢,你說?”“上次教你的《月光曲》還記得嗎?”“一點點啦。”

丁丁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伊藍用手指點點他的額頭以示責備。

兩人在鋼琴前坐下,美妙的音符從伊藍修長的指尖叮咚地流出,丁丁靠著伊藍,眼神專注,用心聆聽。

單立偉進了家門,看到電視臺的記者,愣了一下。

導演把手指豎起來,示意他不要出聲。

單立偉微笑著上了樓。

一直到拍完,他才下來,問丁丁說:“怎麼樣,今天跟伊藍姐姐學會了些什麼?”“我上電視啦。”

丁丁說,“電視臺的阿姨說會把我放到電視機裡去哦。”

“單先生,真是打擾。”

伊藍不好意思地說,“謝謝你。”

“不必客氣啊。”

單立偉說,“祝你在省裡的比賽中還能拿到第一名。

是不是就快要比賽了呢?”“還有一星期。”

伊藍說,“對了,她明天做手術。”

“代我問候章老師。”

單立偉客氣地說,“祝她早日康復。”

“單先生!”導演從那邊喊過來,“您這裡環境不錯,我們想借您家的院子對伊藍進行一個訪談,你看可以嗎?”“呵,”他微笑著說,“請隨意。”

並馬上回頭吩咐羅姐搬椅子。

“真是打擾。”

伊藍不好意思地說。

“哪裡的話,是我的榮幸。”

單立偉笑著說。

導演喚伊藍出去,讓她和主持人一起坐在院子裡,丁丁一直想要坐到伊藍的身邊去,單立偉好不容易才把他按住,羅姐用恐龍成功地把他哄走又用了五分鐘,單立偉抱歉地說:“你們開始吧,我在樓上,有事隨時吩咐。”

“都要問些什麼?”伊藍坐定,擔心地問主持人。

主持人很漂亮,有點像中央臺的王小丫,她甜甜地笑著對伊藍說:“你不用擔心,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就像我倆聊天一下,好嗎?”“準備開始!”導演說,“現在光線正好,天黑了就不好拍了。”

主持人到底是專業的,只見她坐直身子,很快就進入了狀態:“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繼續收看我們的節目,在今天的節目裡,我們為大家介紹的是十七歲的女孩伊藍,相信透過剛才的短片,大家已經對伊藍的情況有了一定的瞭解,她美麗善良,彈得一手好鋼琴不說,舞也跳得十分的棒,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卻有著坎坷的一生,她從小失去雙親,在孤兒院裡長大,九歲的時候被一個姓章的阿姨領養,母女倆相依為命,卻沒想到章阿姨也不幸患上了癌症。

面對命運的坎坷和曲折,可貴的是,伊藍從不屈服,表現得倔強,勇敢,令人欽佩。

現在,伊藍就坐在我的身邊,讓我們透過對她的訪談來進一步認識一下這個特殊的少女,伊藍,你好,跟大家問個好好嗎?”“大家好。”

伊藍面對鏡頭生硬地說。

“停。”

導演喊,“伊藍,你狀態不對,要自然些,重來。”

一個“大家好”說了五遍,總算是過關了。

主持人衝伊藍笑笑:“伊藍,我想,電視機前有很多的觀眾都很想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呢?”伊藍心裡想,廢話。

嘴上還是老實地回答說:“我希望她的病能早點好起來。”

“停!”導演又喊,“怎麼回事,不要說‘她’,要說媽媽。”

“我希望我媽媽的病早點好起來。”

伊藍說。

“家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伊藍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主持人提醒她說:“你八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在孤兒院度過了近一年的時光,好不容易有家了,卻又面臨著失去親人的危險,你怕不怕?”“怕。”

伊藍說。

“怕什麼?”主持人咄咄逼人,伊藍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

所有的人都看著伊藍,也許是希望她掉下點眼淚才好。

“怕失去家。

沒有家是可怕的。”

伊藍強忍住眼淚說。

主持總算滿意了一些,於是繼續問:“據我們瞭解,章老師領養你的時候你不到九歲,在這八年的時光裡,你們母女倆之間最讓你難忘的事情是什麼?能不能跟我們觀眾講一講?”“挑最感人的講。”

導演在旁邊小聲提醒。

“她陪我練琴,練舞,希望我成才。”

伊藍說,“她付出了很多。”

“乾巴巴的,講例項。”

導演皺著眉頭,顯然不滿意。

伊藍覺得自己真的要撐不下去了,但唯一的選擇還是隻能絞盡腦汁結結巴巴地講下去:“有一次,我病了,發高燒,縣醫院很遠,又打不到車,她一路揹著我跑到醫院,醫生說,要是再晚一會兒,我就會有生命危險。”

“你是否感覺你們的生命已經融合到了一起,再也無法分開?”“是的。”

伊藍說。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是說萬一,媽媽有什麼事,你會怎麼辦?”“她不會有事的。”

伊藍說。

“對呵。”

主持人雖久經沙場,卻也被伊藍的回答弄得尷尬,連忙圓場說:“我們也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像伊藍媽媽這樣善良的人,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同時,我們也深切希望社會上同樣善良的人可以伸出手來,幫幫這對可憐的母女,讓愛心繼續延續下去。”

伊藍長呼一口氣,本以為就這樣就會結束了,可誰知道導演卻擺擺手說:“不行,要重來。

再往深裡問,童年時的苦難,對家的渴望,還沒有到一定深度,要讓觀眾入戲,產生強烈的同情心,不夠煸情怎麼行?”“那?”主持人看著伊藍說,“咱們再來一次,說到動情處,不要怕哭,想哭就哭,好嗎?”伊藍騰地站起身來說:“對不起,我不舒服,我不想錄了。”

“你想想清楚。”

導演的語氣裡已經含有威脅的成份,“我們這麼多人從省裡趕來,忙前忙後這麼多天,到底是為了什麼?”伊藍僵在那裡。

“好啦,乖,很快就錄完。”

主持人站起身來,拍拍她的背哄她說,“想一想,媽媽還躺在醫院裡,需要你的救助,需要整個社會的救助,你不可以任性的。”

主持人的話讓伊藍感到絕望,她無助地再次坐了下來。

“放輕鬆。”

導演的口氣也緩和下來,“從問到對‘家’的感覺那裡開始,注意一定要煸情,我們再來一次!”主持人再次面對伊藍:“你八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在孤兒院度過了近一年的時光,好不容易有家了,卻又面臨著失去親人的危險,能不能告訴我們,家對你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不再漂泊。”

伊藍說完,淚水已經不可控制地從臉上滑落,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但是心裡真的是太難過了,太難過了。

像一座大山堵在了心門,不哭不行了。

就這樣,伊藍幾乎是流著淚接受完了整場採訪,太陽落山了,撒向大地最後一絲餘暉,電視臺的人滿意地撤了,上車前,導演對伊藍說:“播出前會通知你,放心吧,所有問題都會解決的。”

“恩。”

本來應該說聲謝謝,但伊藍卻說不出口。

“搭我們車,送你到市區?”“不用了。”

伊藍說,“我想自己走走。”

看著電視臺的車子開走,伊藍也打算離開。

身後忽然響起單立偉的聲音:“吃了晚飯再走吧,我送你回醫院。”

“不用。”

伊藍背對著他說。

“怎麼了?”單立偉問,“你沒事吧?”“我說不用!”伊藍回身大喊,眼淚再次爬滿了臉頰。

伊藍伸出衣袖去擦,卻怎麼擦也擦不幹,淚水洶湧而下,如潮水氾濫。

單立偉顯然吃了一驚,他拖了伊藍一把說,故做輕鬆地說:“要做明星了,哭什麼哭呢?走,有什麼事到屋裡說去。”

伊藍掙脫她,獨自往外走。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彷彿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伊藍低著頭,腳步匆促,除了走,沒有別的選擇。

等她停下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完全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是一個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地方,四周沒有熟悉的景物,她已經完全迷失方向。

慌里慌張地回頭,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他從車上下來,微笑著對她說:“你終於肯停下來,累不累?”伊藍震驚,原來他一直跟著她。

單立偉問:“他們傷害你了,是不是?”伊藍驚訝地抬頭。

“我是指電視臺那幫人。”

單立偉直截了當地說,“是他們讓你不開心了?要是不開心,就不要再拍了。”

“有用嗎?”伊藍悲痛地說,“我只是木偶,線在別人手裡,我做得了主嗎?”單立偉冷靜地答:“但事實上,誰也不能替誰做主。”

伊藍震驚。

單立偉朝她點點頭說:“走吧,有什麼事,我們先回去再說。

有的事情不高興做的話,就不去做好了。”

“我要救她!”伊藍忍不住大聲喊,“她躺在醫院裡,我必須要救她!為了這個,我顧不了別的任何,我的過去,我的隱私,我的自尊,統統都一錢不值,你知道不知道?”單立偉上前一步,輕輕握住了伊藍激動揮舞著的左手說:“別激動,伊藍,會過去的,我向你保證,好不好?”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伊藍暈眩,她瞪大了眼,最終,無助地撲入單立偉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老鼠愛大米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手術失敗,小秦,你替我照顧伊藍,她現在大了,好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不是太麻煩的。

不管怎麼樣,都要讓她好好讀書……”“好啦。”

秦老師打斷章阿姨的話,笑著說:“什麼都可以替代,媽媽卻是誰也替代不了,伊藍,你說是不是?”“不會失敗的。”

伊藍說。

清晨九點鐘,她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進行了很長時間。

伊藍一直坐在手術室的門口,坐得直直的,一動不動。

秦老師給她端來一杯水,她搖搖頭。

“會成功的。”

秦老師勸伊藍說,“吉人自有天相。”

伊藍努力笑笑說:“我知道。”

秦老師在她身邊坐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跟你說。”

“恩?”伊藍轉頭看她。

“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和葉眉拍的那個電影嗎?當時,那部電影並沒有引起預期的鬨動,有點讓人失望。

可是就在前不久,當年在片子裡扮演你爸爸的演員程凡又來我們青木河拍電影,說是十年快過去了,想見見當年的藍藍,我有打過電話到你家,結果你媽媽不同意你們見面。”

“呵。”

伊藍說,“她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認為她很自私?”秦老師問道。

伊藍不答。

“她是怕失去你。”

秦老師對伊藍說,“這話是她親口對我說的。”

伊藍聽了,把手握成拳頭,抵住鼻子,眼眶不自覺地就紅了。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因為別的。”

秦老師說,“我是覺得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不重要。

因為老師看得出來,你是愛她的,你一樣離不開她,對不對?她的擔心,真是多餘。

對不對?”手術室的門就在這時候推開了。

她被推出來,伊藍和秦老師都充滿希望地看著醫生。

醫生衝她們點了點頭。

伊藍懸了一個月的心終於在那一刻落地。

她伸出胳膊,緊緊地抱住了秦老師。

病房裡,百合開得燦爛。

每天一束的新鮮的花束,是單立偉送來的。

知道她今天手術,特意還寫了卡片。

卡片上的字很簡單:早日康復。

她醒來,第一個動作是下意識地去摸胸口。

秦老師把她的手一攔說:“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康復了。”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悲傷。

“媽媽。”

伊藍俯身喊她。

她眼光裡閃過一絲喜悅,看著伊藍問:“幾點了?”“快七點了。”

伊藍說,“你想吃點什麼?”她伸出手摸伊藍的臉說:“你瘦了。”

“你不是總說我不能太胖嗎?瘦了正好。”

伊藍笑笑。

“這裡有我呢。”

秦老師說,“我會照顧你媽媽的,伊藍,我命令你現在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去吧!”她也揮手說,“聽老師的話!”“好啊。”

伊藍對秦老師說,“我很快回來換你!”醫院門口,昏黃的路燈下,伊藍拎著飯盒出來,忽然看到他,嚇得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伊藍。”

他喊她。

只覺得是夢,伊藍有些搖晃,好半天才喊出聲:“卜,卜老師。”

“別叫我老師。”

他上前一步說,“我是來恭喜你的,我看電視了。

你果真拿了第一。

對了,我的花收到了嗎?”“收到,謝謝。”

伊藍說。

卜果說:“那天,在上島,我等你到四點鐘。”

“對不起。”

伊藍有些艱難地說,“我媽媽住院了。”

“我看過報紙,也聽萌萌說過了。”

他一把抓住伊藍的手腕說,“跟我走……”“卜老師……”“別叫我老師,”他有些憤怒地重複,“你別叫我老師!”他一直牽著伊藍往前走,伊藍拎著飯盒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然後,他把伊藍塞進了一輛計程車,車子把伊藍和他帶到了一個大學生俱樂部。

看得出,那裡的人都和他很熟,臺上,一個女大學生正在自彈自唱一首非常好聽的歌:我聽見你的聲音,有種特別的感覺,讓我不斷想,不敢想忘記你,我記得有一個人,永遠留在我心中,哪怕只能夠這樣的想你。

如果真的有一天,愛情理想會實現我會加倍努力好好對你,永遠不改變不管路有多麼遠,一定會讓他實現我會輕輕在你耳邊對你說,對你說: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我想你想著你,不管有多麼刻苦,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這樣愛你。

“好聽嗎?”他遞給她一杯果汁說,“這首歌現在在網路上可流行了,歌名很有意思,叫《老鼠愛大米》。”

是很好聽。

伊藍用力咬住自己的下脣,疼痛提醒她這一切真的不是夢境。

“你應該放輕鬆些,像萌萌她們那樣。”

卜果說,“聽歌對你有好處。”

“卜老師,”伊藍放下果汁說,“我得走了!”“我說過不許再叫我老師!”卜果把手裡的啤酒杯重重地放下。

伊藍站起身來往外走。

卜果在俱樂部外面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啞著嗓子問她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跟她們都不一樣?” 伊藍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讓我著迷。”

他說,“你要負責!”“你放手,我得回醫院了。”

伊藍試圖掙脫他。

“不。”

卜果說,“在我沒得到答案前,我絕不會放手。”

伊藍抬起頭來,倔強地看著他。

“告訴我。”

卜果輕聲問,“你是不是對我有不一樣的感覺?”在卜果胸有成竹的質問裡,伊藍感覺自己整個人如同像從高空墜落一般,完全失重,沒有方向,好半天,她終於奮力掙脫卜果,不顧一切地朝著前方跑去。

卜果沒有追上去。

歌廳裡,那個清純的女聲遠遠地追過來: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我想你想著你,不管有多麼刻苦,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這樣愛你……愛情,在十七歲,只是一個令人徒然疼痛的遙不可及的字眼。

伊藍心裡比誰都清楚,卜果有一點說得沒錯,她和萌萌她們是不一樣的。

她無權擁有這一切,除了放手,別無選擇。

想著萌萌,就看到萌萌。

萌萌穿了好漂亮的新裙子,站在病房的門口等伊藍,有些抱怨地說:“去哪裡了,讓我好等。”

伊藍驚魂未定。

“你怎麼了?”萌萌摸摸她的額頭說,“丟了魂似的!”“可能這些天太累了”。

伊藍閃爍其辭。

“我想找你聊聊。”

萌萌說,“藍,我真是鬱悶到家了。”

“你等等我。”

伊藍說完,轉身進了病房,章阿姨和秦老師見伊藍進來,都驚訝地問:“你不是回家洗澡換衣服嗎,怎麼還是老樣子?”“哦哦。”

伊藍連忙指指床頭上的包說,“我把鑰匙忘在包裡了。”

“丟三拉四!”秦老師替她把包遞過來,“萌萌等你半天了。”

“我去去就回來。”

伊藍說。

伊藍深呼一口氣出來,看見萌萌,蹲在病房外,雙手抱著雙膝。

“嗨!”伊藍說,“幹嗎呢?”萌萌不動。

伊藍蹲下身觀察,原來她正在哭,全身在抖動,滿臉都是淚水。

“這裡是醫院,可千萬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伊藍低聲吩咐她說,“走,有什麼事我們到那邊說去!”穿過開水房,再轉過樓層頂端的衛生間,有一個小小的露臺,這是伊藍無意中發現的地方,有時候夜裡,在病房裡覺得悶的伊藍會到這裡來透透氣,看看天。

伊藍把萌萌一直拖到這裡,方才鬆了一口氣,說:“說吧,有什麼事?”萌萌一把抱住她:“伊藍,救救我。”

“小姐。”

伊藍氣不打一處來,“怎麼你覺得我還不夠煩嗎?”“對不起。”

萌萌抽泣著說,“可是我除了找你,不知道還可以找誰。”

“到底怎麼了?”伊藍真是一個頭比兩個大。

萌萌終於吐出實情:“我戀愛了。”

伊藍的心一下子松馳下來,一把把萌萌推開說,“我以為天大的事!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都快被壞訊息弄瘋了,你還忍心這樣子來折磨我?”“我戀愛了。”

萌萌嘟著嘴,眼淚汪汪地說,“可是我愛的人並不愛我!”“你不是還情竇未開嗎?”伊藍強打起精神打趣。

“說開就開了嘛。”

萌萌又貼到伊藍身邊問:“怎麼辦啊,我鬱悶得頭髮都快掉光了。”

一面說一面揪著自己的頭髮給伊藍看,好像真的已經變成了光頭一樣。

“我不知道。”

伊藍說。

“我多想像你。”

萌萌說,“你永遠不慌不亂,彷彿不會有任何人會讓你動心。”

萌萌這麼一說,伊藍的心卻是不聽話地慌亂了起來,被人抓過的手腕那裡穿過一陣夾雜著甜蜜的刺疼,腦子裡迴響的是他剛剛說過的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對我有不一樣的感覺?”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

伊藍真想把耳朵捂起來。

萌萌不高興地說:“你不關心我。”

伊藍生氣地看她。

“你不關心我。”

萌萌說,“你都不問那個人是誰?”“小姐。

請問,那個人是誰呀?”萌萌看著伊藍,好半天,她吐出兩個字:“卜果。”

伊藍只感覺自己在昏過去,萌萌繼續說:“我已經身不由已,愛他,就像歌裡唱到的,老鼠愛大米,可是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他做過我的老師,伊藍,你快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伊藍看著萌萌問:“你會唱那首歌嗎?”“什麼?”“那首老鼠愛大米的歌?”萌萌點點頭:“是他介紹我聽的。”

“忘掉他。”

伊藍說。

“我怕我不行。”

“不行也得行,否則,你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不會有任何人同情你!”伊藍說完,轉身走掉,留下一臉茫然的萌萌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