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傻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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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傻子

正午時分,汾城外官道上出現了兩騎黑衣騎士,遠遠地,如兩道小型的黑色旋風般捲了過來,氣勢迫人。

汾城雖然背靠汾河,但因為汾河的凶惡與難以控制,並沒有得到多少水路上的資源,倒是來往的行三教九流都有。

城門的守衛看到這兩名明顯的武人氣質的騎士,也並不奇怪,只是手腳麻利地讓開了路。

那年長的騎士從他們身邊一刮而過,隨後年輕騎士緊跟著進了城門,絲毫沒有停頓。

在他們身後,一道銀光閃過,那守門的小頭領下意識地一伸手,接到了一枚足有二兩的銀錠,不由得裂開了笑容。

對於他們這些清苦的守門士兵而言,二兩銀子,分分也足夠各家過個十天八天好日子了,要是不分,還能吃上一頓上好酒席,每人再分五斤酒。

那兩名騎士並沒有在汾城中心停留,很快便來到了汾城西南,這裡有汾城最大的碼頭,容過往的貨船客船過河,碼頭人不是很多,多年來,也形成了一個不大的小鎮。

“主子,過汾河的船沒有固定的,屬下雖然安排了一艘船,但也不知道汾河今天能不能過,屬下先去安排一下,您在這邊先用個飯吧。”

這兩人,正是一路急行的尹若東和容昭。

容昭的相貌實在太過出挑,根本不適合在外行走,好在容昭雖然不會那種鬼斧神工般的易容,一般的化妝也能對付,她把自己的面龐塗得黝黑,所謂一白遮百醜,反之亦然,面板一黑,生生將她的美貌降低了不少,至少不是那麼灼灼生輝了,她又描粗了眉毛,描細了眼睛,打了陰影弄“塌”了鼻子,這些看似不多的變化,立刻便將她的面龐變得黯淡了許多,更像是一名陰柔俊美的黑膚少年,與她原本的相貌不過兩三分相似了。

她又服用了自己調製的藥,嗓門也變得清涼低沉,完全是少年的聲音,再換上一身黑色勁裝,裡面裹上一件夾襖,既保暖又加粗了身形,加上她因為擔憂而眉宇間顯得格外冷肅沉重,這樣一來,簡直是天衣無縫。

倒是尹若東,他一個影衛首領,容貌從來不曾在外顯露過,所以也不需要裝扮。

容昭調製的“化妝品”效果都不錯,這一路風餐露宿,也沒有褪色半分,倒像是她本來就長這模樣,弄得尹若東好幾次疑惑地偷看她,不知該讚歎好還是懷疑好。

不過,對於這位淑儀娘娘,他卻打心底敬佩起對方——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她那樣面不改色地騎上十天半個月的馬,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有這般堅定剛強的意志。

一路上睡在野外,吃著乾糧,每日休息不過三個時辰,他一個經常出任務的大男人都覺得有些吃不消,對方卻一直平靜淡漠,有條不紊,絲毫沒有流露出半分受罪的感覺,

好在到了汾河邊,離皇上就不遠了,而大宗師到現在都沒有傳來什麼資訊,說明皇上的情況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

他心底壓制的對容昭的愧疚也冒出了頭,才開口勸說容昭稍微休息一下。

容昭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她這一路,身體狀況,並不像尹若東看到的那麼好,只是她心裡也有了隱隱的猜測,只盼著不要出事才好。

這所謂的小鎮從鎮頭便能看到鎮尾,鎮上灰撲撲的兩排矮小民房,夾著一條狹窄的街道,鎮尾緊挨著巨石鋪制的碼頭,顯得粗獷堅硬,這鎮子小的一目瞭然,那唯一一家吃飯的飯館也格外顯眼。

不過,鎮子雖小,人卻不少,只有少數是本地人,大部分卻是來往的行商旅人鏢局商隊江湖人之流,將小鎮子擠得滿滿的。

“那我便去那飯館等你吧。”容昭指了指飯館。

尹若東看了一下,再看看容昭,雖然容貌仔細看還是很俊美,但乍一看,卻只是風塵撲面的感覺,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小鎮上也不算最顯眼的那個,心中多少放心些。

“屬下去了,主子你小心點。”

尹若東叮囑了一句,很快便騎著馬消失在通往碼頭的路上。

容昭牽著馬來到了飯館前面,立即便有機靈的店小二迎了上來,想是見慣了牽馬拿劍的江湖客,也只是態度更加小心謹慎地上前,笑嘻嘻地道,“這位客官,可是要吃飯?”

容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怯怯的了,也不敢笑了,好像特別懼怕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客人似的。

容昭卻沒有別的意思,“能餵馬嗎?”

那店小二點頭如搗蒜似的,“能,能,客官您請進,請進!”

他麻溜地把容昭讓到了大堂裡靠門裡那張桌子,拿著抹布使勁擦了三遍,才戰戰兢兢地看向容昭,生怕容昭對這裡的環境不滿意。

實際上容昭的確不滿意,兩輩子也沒進過這麼髒亂差的吃飯的地方,可她也不是窮講究得不通世故的人,更何況她身體現在情況很糟,並不能像往常那樣強撐,只能強忍著胃部造反的作嘔感,默默地坐在了那張擦了三遍依然看起來油膩膩的桌子旁。

那店小二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可畢竟常年和南來北往的人打交道,最是察言觀色,很快便覺察到了容昭不怎麼愉悅的情緒,更是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地詢問,“客官要用些什麼?”

“一碗清湯麵吧。”

實在是反胃得什麼都吃不下了。

店小二也不覺得容昭點這麼簡單的吃食有什麼不對,光看人家那衣服,包邊都用得綢緞,劍上還鑲了他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那麼大一顆珍珠,所以他壓根不覺得人家是吃不起他們的葷菜,反倒覺得人家大概是嫌棄他們家的吃食……

這個時候,店裡的人不少不多,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財主大俠,不管什麼身份,在這個碼頭只有一家飯館的情況下,除非是自己在船上解決吃喝問題的,否則都得坐在同一個大堂裡。

而汾河凶惡洶湧的浪濤也完全不同於江南溫柔平靜的水面,註定了它上面是很難停泊船隻的。

容昭在等面的時候,一邊默默地運功調息,希望能好受點,一邊百無聊賴地環視四周,當然,她的目光沒有停留某一處達到一秒以上,在江湖中行走,多少有些避諱,她可不想讓人當做挑釁者。

就這麼漫無目的地四處環顧,她突然頓住了。

——在飯館斜對角的小巷子口,正發生著一場一對多絕對不公平的打架,那拳拳入肉的聲音,隔了一條街都能聽見。

容昭忽然站起來,走出了飯館,走到牆角外圍站定,淡淡地看著小巷子發生的一面倒的圍毆事件。

打架的雙方都是乞丐,一生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的裝束,這樣的事情在汾城尤其是這個魚龍混雜的小鎮上,一天不知道要發生幾起,眾人早已經是見慣不驚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沒有一個對這裡面瞥上一眼,更別說出言呵斥了,看到容昭站在那裡,還頗有幾人露出幾分不以為然的神色。

圍毆一直在繼續,並不因為容昭的圍觀而中斷,直到被打的那個人抱著頭緊縮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鮮血從他那糟汙的亂髮中緩緩流下,那圍毆的領頭人才停下了猛踹的腳,呸了一聲。

“就你這麼糟踐的玩意兒,敢跟小爺搶地盤,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條街上有你乞討的位置嗎?下次再讓小爺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聽到沒有?!”

那自稱小爺的壯年乞丐揚起了下巴,挺胸凸肚,率領著一群小弟,耀武揚威地離開了小巷子。

看到容昭在觀戰,也不怎麼懼怕,只是那挺直的腰板一彎,諂媚地衝容昭笑笑,然後從容昭身邊溜了出去。

容昭理也沒理這些傢伙,徑直走進了小巷子,走到那被打的人面前,蹲了下來,伸手輕輕一撥,就將那抱頭蜷縮的人翻了個身,露出了正臉。

饒是容昭有心理準備,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人看起來很可怖,大半張臉彷彿曾經被很多鈍器切割過,然後沒有經過任何治療,任其自然長好,所以長出的新肉糾結成了一團,血紅翻卷著,凹凸不平,彷彿是把一堆剁爛的肉堆在一起,生生地捏成了一張人臉。

除了臉以外,身上也不能看,這人看起來很高,但是瘦得兩排肋骨清晰可見,小臂簡直是皮包骨頭,那破爛衣服中露出來的肌膚上也是傷痕累累,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疤,沒一處完好。

也不知道這個人本來面目是什麼樣子,但現在副尊容,簡直是天下第一醜人,難怪那些乞丐都排斥他!

不過,容昭只是第一眼驚了一下,看慣了也不覺得怎樣,極美和極醜,到了最後,就只有殊途同歸的境界,她算得上是極美,這人卻是極醜,碰到一起,也是緣分。

更何況,這人有一雙懵懂澄澈得宛若嬰孩的眼睛。

他那張毀得只剩下髒兮兮額頭的臉上,鼻子嘴巴都看不分明瞭,只有這一雙眼睛,卻是極醜臉上極美的存在,也是這雙在捱打的時候也沒有閉上的眼睛,吸引了容昭的目光。

澄澈乾淨得完全不像成年人,也許,這人在傷了身體之餘,還傷了腦子。

容昭的視線和這雙分外美麗的眼睛對上了,容昭柔和地一笑,耐心地問道,“你叫什麼?”

眼睛的主人懵懂地看著容昭,半晌沒有回答,容昭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他忽然咧嘴一笑,充滿了天真純粹的味道,“啊?”

他又忽然收起了笑,摸了摸肚子,衝容昭可憐巴巴地道,“餓。”

好吧,她猜對了,他果然傻了。

“餓了?那你起來,和我走就不會餓肚子。”

容昭本以為這個人不會聽明白她在說什麼,然而他只是呆呆地摸著肚子,忽然一個翻身,以完全不符合剛被痛打一頓這種情況的利落,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和容昭一模一樣的姿勢,蹲在容昭面前,咧嘴笑開。

——他頭上傷口並不大,但還在緩緩地流血,流下的血汙滑過他那張血肉翻飛的臉,顯得他的笑容分外猙獰。

……

等尹若東辦好事情回來後,就見到主子身邊多了個瘦巴巴的傻大個子,頓時傻眼了。

這傻大個還衝他咧嘴直笑,那張爛乎乎的臉喲,簡直跟十八層地獄裡的惡鬼差不多,就他這麼見多識廣的影衛首領,也被嚇了個哆嗦。

那直愣愣看人的眼神,一看就是腦子不好的,主子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個傻子了?

尹若東寄希望於主子只是偶發善心,請這傻子吃一頓,只是,看這傻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主子,只怕已經纏上來了……

容昭倒向他解釋道,“我見他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備受人欺負,就讓他跟在我身邊了,好歹能吃個飽飯。”

尹若東心道,主子唉,你大發善心也得分時間啊,這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了,兩個人趕路都嫌慢,連身邊伺候的人都不能帶,如今居然要帶上個傻子,您心中到底有沒有咱們皇上啊?

只是嘴上他卻不好說,只是支吾道,“主子,要是平常,帶個人也沒什麼,只是現在我們急著趕路,屬下擔心,這人跟著我們,反要吃苦。”

容昭卻道,“無事,趕路再苦,也不會沒吃沒歇的,他雖然腦子不行,但畢竟是成年人,趕路不是問題。”

尹若東為難至極,待要再說,容昭阻止了他,“我明白你的顧忌,只是這事我心中有數,你不用說了。”

這話一出,尹若東就知道自己沒法拒絕了,只好苦著臉應了下來,他畢竟是影衛出身,習慣了服從主子,容昭雖然不是他正經主子,可臨時主子也是主子啊,他下意識地還是以服從為主。

雖然心裡難免為等待中的皇上感到委屈。

容昭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地道,“放心吧,我擔保他無事,我給的解藥,絕對不會出問題。我帶了這個人,也絕對不會拖累行程。”

容昭連說了兩個絕對,前一個絕對不好說,後一個絕對卻是做到了,這新收的傻子容昭給起名叫“小河”,據說是紀念在汾河邊撿到的他。

尹若東安排的船隻很大,並不在乎多載一個傻子,這河濤雖然洶湧,但白天午後那一段固定時候,卻是汾河一天中最平靜的時辰,所有的船隻多半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行,第二天再在對岸同樣的時辰返回,多少年來都是如此。

有那錯過時辰的,寧願多留宿在岸邊一夜,也很少有急切趕路的,因為那些曾經不信邪錯過時辰趕路的,都葬身在了汾河河底。

船隻雖然沉重闊大,在汾河的波濤中依然是微微搖晃,只是無論是掌船的,還是坐船的,都習以為常,這一路,倒是平平靜靜,轉瞬就到了對岸。

對岸尹若東也安排好了馬匹,因沒有計算小河的,尹若東臨時和別人多花一倍銀子買了一匹,滿懷怨念地瞅著他心目中的傻子乾淨利落地上了馬。

操,這上馬的動作不要太利落,這人真是傻子嗎?

尹若東瞠目結舌!

容昭卻沒有意外,小河雖然傻,行動卻十分迅捷,容昭從他捱打時的本能反應就看出來了,小河受傷前,大約是會武的,只是江湖人更容易招惹些恩怨仇殺,他受了這一身重傷也就無可厚非了,而正因為小河還有些本能的反應存在,所以容昭才敢誇口他不會拖累自己的行程。

一路上,小河的表現果然讓人刮目相看,無論是騎馬,疾行,翻山,都遊刃有餘地跟上了他們,搞得尹若東很是佩服自家主子——這隨便撿個傻子都有這種實力,主子的運氣該有多逆天啊?

又奔波了數日,三人終於趕到了邊境。

此時,戰事已經如火如荼地打了起來,邊境一片烽火狼煙,喊殺聲震天,血流成河,兩邊計程車兵死傷無數,在戰事正激烈的時候,也無人收斂,以至於即使隔了上百里,似乎也能聞到那裡飄來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嘔——”

容昭實在忍不住,坐在馬上,就開始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