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漲價獵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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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漲價獵戶（上）
今天，因為衣老爺突然要看賬本，所以早早地我就回到了衣宅，並且一上午都是在衣家大宅度過的。
反反覆覆、算了又算，終於在快近午時時，我終於邁出了他書房的門，而後邊跟著的，並且手裡捧著一疊賬本的便是“新悅來”現任掌櫃，璃末。
“他還是不信任你。”璃末在我身後輕輕地說道。他平時是不多話的，即便是在客棧，他也很少說話。
我停下前行的腳步，並沒有回頭看他，而是直直地望著長廊的盡頭，原來，在遠處看著長廊的入口，是那麼的小。
“他，也許還是覺得是我害死了他唯一的兒子吧！”像是對他說，又像是我給自己的安慰一般。
回憶初始，轉眼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那六年前的情景。
當時的我，還在那衣少爺的靈堂上作為親人，跪著謝禮，心中自是傷心難過，做為他的童養媳，我想，為他穿喪衣也合情合理。
我還記得當時已經是第三天，那天午時過後我就像前兩天一樣跪在衣家少爺的棺醇側邊，主要是想多給他燒些紙錢，畢竟他一出生就是含著金湯匙的，難免會大手大腳，所以怕他在黃泉路上缺錢花。而也就是在此時，衣老爺和大夫人急匆匆地帶著個身著袈裟的僧侶走了進來。
當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剛從驚訝中回過神兒，並且剛要開口給他請安時，他卻沒有一句話，一巴掌就打在了我的臉上，然後用他那雖然蒼老，但仍然很有勁兒的手，指著我辱罵道：“你這掃把精，天煞的孤鬼命，當初我就不應該將你救回來，你說我當初為什麼要將你救回來，救你回來害死我的兒子？啊，你怎麼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你怎麼一點懺悔的意思都沒有，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沒有良心的東西！我的兒，我那可憐的兒啊。”
捂著臉，半坐在地上，我不明所以的抬頭仰視著他。他在說什麼？他在說什麼。我？我害死的衣家少爺？呵呵，這不是很可笑嗎？但當年的我只顧著害怕，怎麼會想這麼多。
的確，衣家少爺面如桃花，身體壯朗，除非有人殺害，不然並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可是，當年年僅10歲的我，又怎麼可能去手刃與他。況且，他是我未來的丈夫，他死了對我並沒有任何的好處。要知道未過門便守寡比過了門守寡還悲慘，在這個封建的社會，女人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可言的。
“老爺，消消火，別跟她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是不好的。”大夫人的聲音溫潤響起，賢惠的扶著衣老爺，將他往一旁的椅子帶：“坐下吧。”
“孽障啊”衣老爺邊坐邊道。
“哎~~~~”一聲輕嘆自門口響起
我轉移了視線看去，站在大夫人右側的是一位身著黃色袈裟的禿頂和尚，剛才一起進來的。
臉頰是火辣辣地疼，但是冷漠的氣氛卻讓我掉不下一滴眼淚，我一隻手扶著地板，一隻手捂著臉轉移了實現看著那個嘆氣的和尚，不明所以。
或許是讀懂了我眼中的疑惑，他先搖了搖頭，然後又低下頭想了想，似乎想到了合理的說法後，又抬起頭看了看我旁邊，應該是棺材，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對上了我的眼睛，緩緩而道：“本來，昨日我在為受災的百姓化緣，當路過衣家大宅門口時，看見在屋頂上有一團戾氣，心中自是奇怪不已，而正好衣家現時擺喪，所以我以為是喪事所引起的，也就並沒有太過在意。但當今日清晨我初醒，觀察天空雲向時，便覺得那團戾氣並非我想的那樣簡單，因為那是逝者，不自願離去的冤氣所形成的。本來我想像衣家老爺討問討問，看看大少爺的死有何蹊蹺，卻沒想到，在看見你後我的疑慮也明瞭了啊，善哉善哉，一切因果皆因一個怨字啊，前世今生，到底是誰欠了誰！”
雖然年少，但似乎他的話我還是聽明白些。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說是我害死了衣家的大少爺，是我讓他命喪黃泉的。本來衣老爺因為痛失唯一的孩子，本就傷心不已，如今正好讓他有了個撒氣的目標了。
呵呵，我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可以再
悲慘些！
雖然如此，我也不怨他們，畢竟當初若沒有衣家二老，我怎能活到至今！所以，就算他讓我給那大少爺陪葬，我也連半句怨言都沒有。
“叫柯縣官過來，快去。”被大夫人扶著坐下的衣老爺，在聽完和尚的話後，收斂了剛才的火爆，變得嚴肅起來。
我不敢看他，現在感覺就是這樣，他給我的感覺是嚴肅的！我記得，‘先夫’在世時，也都會避他三分。所以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其實我也不明白今天為什麼那麼怕他！是因為聽了和尚的話？
“是。”管家黎叔應聲道，然後轉身就要向外走去。
“衣老爺且慢。”突然和尚又開了口，但我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聽他再胡說些什麼了，因為，我感覺得到，我所有的力氣，都在剛剛的一瞬間消失了。
“大師還有何話說？”衣老爺的聲音也深沉了。
“衣老爺，大少爺之死，的確跟這女娃脫不了干係，但是，只能說她是向大少爺討債來了，因為大少爺的前世欠了她，但這並不是說，人就是她殺的。換句話說就是，她沒殺人，但人卻為她而死！況且，”和尚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老爺真的忍心她去陪葬？”
衣老爺沒有迴應，這兒出乎了我的預料！不過，當他說要管家叫柯縣官時，我確實害怕了。
“前世今生，緣起緣滅。三世糾葛，紅線不欠。”和尚說。
於是，在那日和尚超度後，隔日，也將衣家大少爺的棺淳下了葬。而那和尚也並未曾多留，在下葬的當日下午便離開了。只是，當他在離開之前時，卻又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個黑色的錦囊，還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他說：“衣苒施主莫要有任何心理負擔，自然的迴圈，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數的，就像你和大少爺，或者是和那縷幽魂！”說道這兒他卻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然後像是自言自語似的接著說道：“觀音廟前渡千年，曾為脫骨成狐仙。半顰半笑炫秋水，一姿一態醉春山。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