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中邪出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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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中邪出好人啊
第63章中邪出好人啊
晚上掌燈的時候，冬梅親帶著一個人又來了。一進門，冬梅就滿面春風地說：“哎呦，文君小姐啊，這個房子真暗。是僮僕們偷懶嗎，怎麼才點一盞燈呢？”
“一盞燈？每月只給那麼一小罐燈油，想讓吾們點幾盞燈呢？”王阿婆一提起燈油就氣不打一處來。又不是自己懶惰不去點燈，實在是隻點一盞燈每月的燈油都不夠用，讓她能怎麼辦。
“哦，明日就讓人給小姐送一大壇燈油來，門口、屋裡多點幾盞燈，這個院子太暗了，黑黢黢鬧鬼一樣”，冬梅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僮僕手裡接過一個食盒，輕輕放在桌子上，“小姐，這是從飛雲樓剛買來的點心，每家院子都有，您也趁著新鮮嚐嚐。”
“點心？”王阿婆貌似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又不是逢年過節，怎麼會有點心吃？”
“哦……這不是……小姐有喜事嗎，太太才讓人買的”，冬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太太讓人買的？買點心這樣的事情不是老爺管嗎？難道太太也敢私自做主？”王阿婆更驚悚了。
“當然，當然……這是老爺同意了的，太太才敢買的”，冬梅乾笑著，說話有些緊張。她伸手拿開食盒的蓋子，笑著對文君說：“小姐，這裡面共有四層，有鵝油酥、鴨油卷、豬油麻條、牛油沙餅，小姐都嘗一嘗吧。”
“哇！鵝油、鴨油、豬油、牛油？”文文腦袋都大了，這也太任性了！全是動物油，高熱量、高脂肪，就沒有一個清淡點的嗎？照這麼吃下去，自己曼妙的身材啥時候能回得來啊！
“是啊，小姐，這點心最好了，足斤足兩的全是上等好油！小姐看，這鵝油酥多細多香啊，咬上一口，鵝油在嘴裡融化，滴滴答答全是油。這點心啊，還有個名字呢，叫‘殺人糕’！”冬梅笑眯眯地在一旁解釋。
“殺人糕？”文文字能地嚇了一跳。眼前閃過一大串古裝劇裡給仇人茶水、點心裡加上鶴頂紅、砒霜的橋段。吃驚地問，“殺人糕什麼情況，太太要殺吾嗎？吾不吃吾不吃！”
“咯咯。文君小姐，這個‘殺人糕’是說飛雲樓的點心最香最好吃，香得殺人，香殺人。一個點心，哪裡又真的能殺人了。”冬梅說著，忍不住捂著嘴巴笑了。
文文也覺得自己失態，忙自黑了一句，“吾宅得太久了，沒見識過‘殺人糕’這樣的好東西，讓大嫂見笑了。”
“沒事，小姐快吃吧”，冬梅端起一碟子鵝油酥，遞給文文。
文文看著眼前碟子裡的點心，一個個雪白細膩，蓬鬆綿軟，不論是圓的扁的，都工藝精巧。果然是老字號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可對這個鵝油，文文實在是有心理障礙，想起那個肥肥胖胖的大屁股白鵝，文文就有些牴觸。聽人說，“吃什麼補什麼”，自己吃這個鵝油酥，會不會也補成一個搖搖擺擺的大肥鵝啊。想到這裡，文文心裡一寒，暗自提醒自己：“點心好吃，身材要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行，我千萬要管住自己嘴巴！”
下定了決心，文文抬起頭燦然一笑，“冬梅，先放在案上吧。吾去淨手，回來就吃。汝先回去吧。”
“啊……好！”冬梅把食盒放下，“那小姐慢用，食盒也留在這裡吧。回頭吃完了，吾再讓人來取走。”說著，帶著僮僕徑自走了出去。
“小姐，這點心真是精細啊！老身看，這四色細點怎麼也要幾百錢吧！可憐吾的老伴，還有小孫子，見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點心”，王阿婆湊過來，邊看邊唸叨。文文聽她說話的聲音怪怪的，有濃濃的“水音”。細細一想才明白，王阿婆一定是涎水灌了個滿嘴，這才一改粗豪的嗓門，說話的腔調圓滑水潤了許多。
“阿婆，汝要是喜歡，就把這些點心拿回去，給孩子們吃吧”，文文如釋重負地說。上一分鐘還在猶豫是把點心扔了呢還是扔了呢，這一秒鐘就有人來接盤，文文巴不得趕緊處理掉它。
“小姐，汝說的當真？”王阿婆瞪大了炯炯有神的眼睛。
“當然了，阿婆就都拿回去吧，在這裡放著沒人吃，早晚也是浪費”，文文一臉真誠地說。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王阿婆高興地把桌子上的那碟子鵝油酥舉起來，謹慎地客套一句：“小姐好歹留點嚐嚐，依老身看就把這碟子留下吧，有食盒裡那些他們也足夠吃了”。
“都拿走吧，不留，一個不留！”文文不耐煩地揮揮手，想起冬梅說的那油烘烘的一幕就有些反胃。
“那謝謝小姐了！”王阿婆歡天喜地把點心放回食盒，又輕輕蓋好蓋子，這才有點緊張地對文君說：“小姐，那……老身真的就給他們拿回去了？”
“阿婆，汝到底問夠了沒有啊？汝是不信吾嗎？”文文實在是有點生氣，一盒子點心，說了八遍了，這個王阿婆還沒完沒了地問，真是受夠了。
“不問了，不問了！”王阿婆忙收拾東西，拎起食盒要走的樣子，又停住腳步怔怔看著文文。文文實在怕她再囉嗦，趕忙對著她擺手，示意她放心走吧。王阿婆忽然一下眼淚落下來了，哽咽地說：“小姐真是好人啊，尤其是中邪以後，真是中邪好人啊！”
我去！%￥#@……文文在心裡嘟囔了一大串感嘆詞，真的搞不懂王阿婆是在誇自己呢，還是在罵自己呢。
王阿婆靜靜看著文文，接著說到：“唉，這府裡面上上下下的，還沒人給哪一個僮僕這麼多好東西呢，平日裡不打不罵就謝天謝地了。小姐中邪以後，說話是顛三倒四怪了點，可對人脾氣好多了，每天客客氣氣的，還肯大手大腳賞東西了。今天又給了老身這麼好的點心，真是中邪出好人啊！”
“阿婆，一盒點心有這麼誇張嗎？”文文實在被搞暈了。
“一盒點心？”王阿婆語氣誇張地說，“小姐，您別看這幾天咱們吃的有魚有肉，這都是三熊公子喜宴剩下的。要知道，按照卓老爺的脾氣，咱們平日裡一年都難得吃一兩次葷腥的，就是粗糧乾糧也不一定讓放開管夠吃。”
“一年？”文文有點擔憂起來，自己身上的脂肪戰略儲備不知道夠不夠撐過這段饑荒。這時候，文文隱隱約約有些理解大家為什麼喜歡吃這種大油大腥的點心了。歸根到底，是他們肚子裡油水太少。就像老爸小時候，最愛吃的是以油大著稱的“一蔞油”包子，據說一個包子裝著半袋子豬油。
文文不由得躊躇了一下，照這麼說起來，這個“殺人糕”竟然還是度過饑荒的“救命糧”呢。不過，已經給了王阿婆了，還好意思再要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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