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一山不容二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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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一山不容二羊
第163章一山不容二羊
周亞夫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可聖命難違，只好帶著人馬離開了長安，迤邐走向臨邛。
雖然是征戰半生的武將，可年紀大了，又好酒貪杯，周亞夫已經嚴重發福，虎背狼腰早就變成了豬背熊腰，體重有兩百多斤，走幾步就要喘半天，這一路上真是好不辛苦。
因此上，每天從早到晚，周亞夫和從人都要集體或者分頭問候劉舍家族的女性長輩、親屬幾百上千遍。沒辦法，他們儘管對景帝也是一百二十個不滿意，可怨恨只能留在心裡，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說出來的。
其實，這一路上，最讓周亞夫不滿的是，守著兩罈子30年陳釀的美酒卻無福消受。他就打主意想偷喝點御酒，可隨行的太監王振和柳宇兩位公公看守太嚴，每天睡覺吃飯都酒罈子不離身，每晚都要檢查酒的封條，周亞夫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有一次，趁太監們吃飯，周亞夫摸進他們的房間，伸手剛要去開酒封，王振卻推門進來了。他對著周亞夫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呦，周侯爺，您這是吃飯走錯屋了吧？怎麼好端端不吃飯到奴才的屋子來了呢。知道的您這是走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要偷喝皇上的御酒呢。這可是死罪啊！”
周亞夫心一橫，粗聲粗氣地說：“這酒一路拉著又沉又笨重，還不如開啟咱們喝了，拉個空罈子輕輕鬆鬆上路。到了臨邛，再隨便裝點當地酒也就是了。反正那個鄉巴佬程鄭什麼也不懂，這麼好的御酒賞給他喝純粹就是飲驢。”
“周侯爺，話不能這麼說。鄉巴佬懂不懂酒咱不說，可皇上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親自把這酒送到程鄭手裡，親眼看著他喝了才行。您說的這些，倒是替奴才考慮，可這殺頭的罪名，奴才實在擔當不起啊，求周侯爺饒命！”說著，王振公公翻身跪倒，對著周亞夫就磕頭。
周亞夫氣得抖一抖臉上的肥肉，挪動懶肉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剛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張開罵道：“程鄭，你個鄉巴佬，早先你託人送來重禮，老子還當你是好人，想不到今天被你這樣坑害？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貨色，值得皇帝親賜御酒，又值得本侯爺親自奔波千里來宣旨，你倒躺在家裡享清福。要是你真是個鄉巴佬土財主，看本侯爺不一把擰斷你的脖子，拿你的腦袋當酒壺使！”
這時候的程鄭卻實在是沒什麼清福可享，結婚在即，家裡是亂成了一鍋粥。
程鄭家裡的亂倒不是婚禮的事情，他有著一個強大的管家團隊，幫他井井有條地打理著一切事務。他的煩亂，是因為最讓男人無奈、傷感的婆媳夾板氣。
程鄭有一個老母親，今年已是古稀之年，老太太年輕時候聰明果決、雷厲風行，到如今在家中也是說一不二，令行禁止。當然，平日裡程鄭對老太太的話也是言聽計從。老太太聽說程鄭要娶親十分高興，催促著程鄭帶文文來見了一面。這次見面和文文也是相談甚歡，老太太還把自己手上一個碧綠透明、油光水滑的祖傳翡翠手鐲贈給了文文，也算是見面禮了。
可見面後的第二天，當老太太拿到文文的生辰八字的時候卻是瞬間翻臉。原來，根據卓王孫提供的八字，文文是屬羊的，這一下就炸了窩，程鄭家的老太太臉一翻：“屬羊可不好！你沒聽人說啊，‘人屬羊貌堂堂，女子屬羊守空房’。俗話還說，‘男屬羊，黃金堆屋樑，出門不用帶口糧。女屬羊，命根硬，剋夫克爹又克娘’。鄭兒，這命理之說最為玄奧，又最是精準。小時候，算卦的李鐵嘴先生就說過：‘你會死在一個屬羊女人的手裡，還說家裡兩羊相撞之日，就是你喪命之時。’鄭兒，你知道娘是屬羊的，就是因為我屬羊，你爹還有全家老小……。唉，不說這些了。不過，為娘從小就說過，不許你娶屬羊的女人，以防兩羊相撞。怎麼，如今你長大了有本事了，為孃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娘……孩兒不敢！”程鄭連忙跪下，滿頭冷汗，喏喏答應著。
後面幾天，儘管程鄭流水一樣地請來了街頭算命的三大爺、廟裡的方丈、太學的祭酒等等五行八作的親戚朋友、文化專家、知名學者、宗教領袖，從各種角度解說屬羊女人的好處和無害化特徵，可老太太這回卻是鐵了心，一口咬定：程鄭娶什麼樣的女人都行，娶誰都行，就是不能娶屬羊的女人。家裡老太太自己屬羊，更不能再娶一個屬羊的兒媳婦。如果程鄭真要娶也可以，老太太就起駕離開臨邛，口口聲聲要出家去寺觀去住。自己這個屬羊的婆婆，絕不和這個屬羊的兒媳婦在同一個屋簷下。
這讓程鄭情何以堪，百般尷尬，萬分狼狽了！
看看距離結婚只剩下6天，程鄭只好硬著頭皮訕訕地來找文文商議。推門進來，文文正在試穿新衣。一襲大紅的錦袍配上頭頂高高的凌雲髻更顯得風姿綽約，儀態萬千。只是腳下赤著雙足，一對白嫩的玉足踩在木屐裡，踢踢踏踏在房裡來回走著。不知為什麼，程鄭看見這對光潔的雙足，心裡一陣熱潮洶湧。
一眼看見程鄭進來，文文含羞帶笑地問：“郎君，你看，我穿這身婚服，老太太會喜歡嗎？”
“啊……哦……這個……”，程鄭一下就被問得語塞，卡殼了半天才說：“大家都會喜歡，反正我覺得不錯，比別人家的新娘子都好看。”
“討厭啦！”文文喜歡得圓臉鋪滿紅暈，“我穿什麼你都總是說好，可我不能光讓你滿意，我還要讓我那老太太婆婆高興啊！”
“嗯……夫人……我想和你……說點事……”，程鄭支吾著說。
“嗯，郎君，有事你就說吧”，文文頭也不回，對著桌上的灰漆麻黑的銅鑑欣賞著自己的腰身，“郎君，我今天中午又沒吃飯，怎麼也沒覺出瘦呀，你看這腰，還是這個樣子，氣死我了！”
“夫人……你覺得咱們成親……是不是倉促……嗯……我的意思是……你這裡準備……還來得及嗎？”程鄭試探著文文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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