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大漢愛妻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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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大漢愛妻男
第144章大漢愛妻男
千里之外的長安，依舊是一派繁華。素有“東宮”之稱的長樂宮，其實是一片高低錯落的宮殿群，正中央的就是巨集偉高大的長信殿了。
這一日，竇太后和往常一樣，用過早膳之後，由宦官攙著在廊下喂鳥。竇太后最喜愛的是一對畫眉，一看見老太太過來，這對鳥夫妻就知道有好吃的了，馬上嘰嘰喳喳叫著，表示熱烈歡迎。果然，聽啾啾鳥鳴，老太太滿臉的皺紋都笑成了花。親手接過宦官手裡的小竹筒抿子，重新插在黍米袋子裡，用拇指捂住另一頭拔出來，然後，把小竹筒的一頭塞進籠子，一鬆拇指，一串金黃鋥亮的黍米就跳躍著衝進了裝鳥食的小米缽裡，等著竹筒裡的黍米流盡了，正好鋪平一個底。
“大花大黑，好好吃吧，多吃點，也好下蛋，給本宮養下幾個小花小黑來。一大家子，那才是熱鬧啊！”竇太后看著兩個鳥兒站在橫架上一下下搶著啄米的樣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轉身，就去一個白白胖胖宦官的手裡去接雁翎。
白胖宦官一驚，大驚失色地說：“太后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是什麼身份，那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啊。今兒，您親手給這個鳥兒掃糞，這不是要折煞它倆嗎？”
“小海子，瞧這話說的，好好的，幹嘛要咒它倆呀！不就是掃掃籠子裡的糞嗎，又不是什麼大事”，太后執意去接雁翎。
白胖宦官一看竇太后不聽勸，立刻倒退兩步，“噗通”跪倒就是“咚咚”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說，“太后是看奴才伺候大花大黑不好，就來責罰奴才吧。萬萬不能放下萬金之體，去給鳥兒打掃糞便。您不是常對皇帝說，要他不要四處亂插手，要‘垂拱而治天下’嘛。您，怎麼今兒都忘了？”
“好，好！小海子，快起來吧起來吧，都聽你的，還不行嗎！”見白胖太監搬出了自己“垂拱而治天下”的口頭禪，竇太后苦笑一下，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果真垂拱、袖手看著小海子打掃了鳥籠，又換上了乾淨的水，這才滿意地向回走。
剛到殿門口，就見丞相劉舍在門側畢恭畢敬垂手站著。竇太后忍不住打趣他，“劉丞相，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這一大早的，怎麼不去上朝，想起來跑到長樂宮看我這個老太婆了？”
“回稟太后！”劉舍一聽竇太后開口，馬上跪下施禮，“早朝已經散了，朝廷有幾件事爭論不休，皇帝也拿不定主意，才來請太后定奪的。”
“我一個身居深宮的老太太懂什麼啊？你們朝廷裡那麼多的精英，也不給皇帝拿個好主意，遇到有事就朝這裡推，你們自己偷懶耍奸，卻總把我一個老太太放在席面上。我和你說啊，以後有什麼事你們自己拿主意，再不要來找我了”，竇太后滿臉笑容滿意地綻開，嘴裡卻在推辭著。
“朝中大事，我們哪裡能拿得定主意。皇上的意思，還要勞煩太后高瞻遠矚給定一定調子”，劉舍畢恭畢敬地說。
“唉！這孩子，這麼大了還不讓我省心。說吧，今天來是衝著朝廷官員考核的事情呢，還是來商議山西旱災的救濟問題啊？不會是匈奴又進犯雲中了吧？”一提起這些朝廷裡這些軍國大事，竇太后馬上眼睛裡光彩閃爍，說話不光高了八度還掛上了六檔，興奮得像個20歲小姑娘，一點也沒有了剛剛那個耄耋老人的遲鈍和老邁。
“稟太后。這些都在竹簡奏摺裡，就等您硃筆批閱了”，劉安跟在竇太后身側亦步亦趨地走著，放低聲音又說：“還有一件事，要請太后示下。”
“嗯，講！”竇太后腳下不停，緩緩向前走著。
“就是那個程鄭，那個有高祖免死金牌的程鄭。上次，他拜見過您。這不，他又派人來，說要以粟入官，這倒沒什麼，朝廷都有定例的。不過，他還說……”，劉安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了話頭。
“他還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哪像個當丞相的樣子！”竇太后不滿意地瞥了劉舍一眼。
“他說，這次以粟入官不是替自己買爵，是……想替自己的夫人買爵”，劉舍緊跟了兩步，腳下略顯狼狽。
“哦，為夫人買爵？這個程鄭，呵呵，有點意思”，竇太后停下腳步，第一次回身看了看劉舍：“劉丞相，你的意思呢，是準還是不準？”
“卑職以為，不準有不準的道理。為夫人買爵這在我朝沒有定例！要是起了這個頭，家家女人都能隨隨便便賜爵賜官，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不過，準也有準的道理。因為就算我們循例賜爵給程鄭，他一年後考核合格，也可以再上書陳情，賜他夫人誥命稱號。程鄭這次只給夫人賜爵，日後反而不能再給自己求誥命，如此一來，反而給朝廷省下一個名爵。說起來，也是一個好決策。”
這番話說出來道理兩邊通透，最關鍵的是滴水不漏、兩面光光。竇太后早就知道劉舍當丞相，奉行的基本原則就是遇事不拿主意，只聽上峰吩咐。今天聽他這麼翻來覆去地念叨，更是領教了，當下拉下臉來說，“什麼準有準的道理、不準有不準的道理，跟沒說一樣，全是一堆屁話！”
“是是是，卑職全是放屁，只求太后金口玉言，賜下高見！”被罵了狗血噴頭，劉舍反而心裡樂開了花，因為他聽出了竇太后的意思，她要說自己的主意了。劉舍覺得，當臣子的捱罵不要緊，說話讓人煩了不要緊，只要別說錯話、不走錯路、遇事不拿主意，就可以小心行得萬年船，一輩子平平安安當個太平官。
“女人賜爵怎麼了？天底下的人還是女媧大神造出來的呢？我還當太后呢？這個程鄭肯為自己的老婆求爵位，是個靠譜的男人。這事啊，準了！”竇太后一眯眼，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到。
“是是是！太后英明！謹遵太后懿旨，卑職馬上按這個辦！”劉舍眉開眼笑了，挨兩句罵，得到了準主意。按太后的旨意辦事，出了事誰敢說啥？
“記著，以後這就是成例了！再有誰替自己老婆、老孃求爵位的，一律恩准。孝敬老孃的、心疼老婆的，都是好男人！”竇太后越說越高興，“這個程鄭，我還要賞他呢！劉丞相，你說，我賞他什麼好呢？”
“啊？”劉舍一愣，這回真不是有主意裝傻不吭氣，他實在有點懵，只好老老實實地說：“這個程鄭按說是不缺錢，又不想當官。卑職實在不知該賞他什麼，還是請太后明鑑千里吧。”
“這樣心疼老婆的男人真是不多，該贈他一個爵位，就贈個‘男爵’吧。叫什麼名號呢？”竇太后垂下眼皮自言自語地思忖著。
“卑職不知，還請太后明鑑千里”，劉舍做夢沒想到，這個程鄭明明不要爵位，實心實意給老婆買個小小的封號，結果一不小心卻被竇太后強賣強贈了一個爵位。買小贈大、買女贈男，這樣的奇葩事，肯定會惹起朝中一片非議。對這樣的燙手山芋，劉舍更不願意摻和了。
“既然他愛惜老婆，就叫他愛妻男爵吧。劉丞相，你覺得可好？”竇太后禮賢下士地問了一嘴。
劉舍連忙雞琢米一樣點頭，“太好了太好了！愛妻男，這個爵位好，這個名字好！我馬上派人去傳下太后的懿旨，封賞程鄭的爵位。”
“好。你退下去吧。奏摺等我批完了，再讓小海子拿給你”，說著，竇太后自顧邁步進了殿。劉舍木呆呆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說了：反正昨日景帝派人去誅殺程鄭的命令又不是自己下的，怪只怪這個程鄭放著有錢人的好日子不過，非要折騰著給老婆求封賞。景帝一怒之下，傳下不審而殺的旨意。
“程鄭啊程鄭，到底是當大官還是死翹翹，就看你自己的氣數吧。反正，你說什麼也怪不到我頭上，雖然我下令殺你又下令賞你。可這都是皇帝和太后的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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