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初_第三十六章：亂世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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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之初_第三十六章：亂世將至
人族士兵一聽凝月這話，像是要跟三目族人妥協，許多人當下不願意了。一些士兵開始嚷嚷著要屠盡三目一族，為死去的戰友與親人報仇。
血翼強忍住喪子之痛，又恢復了他原本威嚴冷酷的本色。傲然道：“你們莫不是以為這一戰，就已經徹底將三目一族打敗了？笑話！如今這城中，還有近八十萬三目族人。即便主力部隊已潰，但若想收拾你們這區區兩三萬人的殘軍，卻是輕而易舉之事。”
凝月銳利地看了嚷嚷的那些人族士兵一眼，這些人頓時不敢再言語。她回頭對著血翼淡淡道：“或許你說得不錯。但是你最好也別忘了：在這座城池之外，這片島嶼之上還有數千萬的人族。你若是想打下去，我們也奉陪。經此一戰，三目族不可戰勝的神話已經被打破了。你應該可以預想到此後會有多少人族軍隊對著你們這區區八十萬三目族人洶湧而來。三目神王，你當真要讓這片島嶼，血流成河不成？”
凝月的話，像一根根鋼針刺中血翼心頭。他看了一眼已殘敗不堪的聖獸宮，暗歎一聲：罷了！經次一戰三目族主力全滅，樂兒也身死。自己最大的依仗齊逍遙與窮奇等人也已被天妖冒險團打退。如今看來，真的是大勢已去了。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為三目族人保留下一份血脈了。
血翼定定看著凝月，蒼老的聲音中透著一股無奈與怨恨：“說說你的條件吧。”
“很簡單。”凝月冰冷道，“帶著你的族人，離開神目城。島南還有一片未曾被開發的土地。我們允許你們居住在那裡。但是，不得再踏入人類的地盤。以後，兩族互不相犯。”
血翼聽完這話，心中一陣巨震。他微微眯眼，一陣冷笑：“你要將我們趕到那塊貧瘠之地去？”
“你們剛來此地時，這片島嶼不也只是一塊貧瘠之地而已麼？”凝月淡淡道。
血翼微愣，半響過後，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的條件。但在完成遷移之前，請看好你計程車兵，別讓他們屠殺我族無辜平民。”
“放心，我的戰士，不是三目族人。”凝月諷刺道。
血翼緩緩轉身，走進聖獸殿宣佈與人族定下的協議。他的背影，佝僂而蒼涼。
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麼，血翼沒有回頭，緩緩道：“對了，明日我便為樂兒入葬。你若有空，也來送他最後一程吧。沒想到你們青梅竹馬的兩兄妹，最後卻落得自相殘殺的地步。天意弄人那！唉......”
“恩......”凝月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熱淚，輕輕應了一聲。
......
人族接收神目城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這座已矗立在這片島上近萬年的古都，今日終於易主。大量三目族人尊從著血翼的命令，開始舉家遷徙。街上，到處都是眼神麻木，如行屍走肉般的三目族人。
這景象，跟天妖冒險團剛上島時，在月牙城見到的景象何其相似?只不過，彼時看到的是渾渾噩噩的人族百姓，此刻看到的卻是渾渾噩噩的三目族人。
這樣的場景變換，不禁讓站在街上目睹了一切的喀秋莎等人感慨萬千。
“每一個生活在陽光下的種族，背後都有一個在黑暗中苦苦掙扎的種族。這，便是這個世界的規律麼？”喀秋莎語氣沉重道。
喀秋莎的話，似乎讓旱魃想起了什麼。一張俏臉深沉，默然不語。
一旁的凝月輕嘆一聲，幽幽道：“像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然可以抱著這樣悲憫天下的情懷，來淡看這片島上發生的一切。然而我們卻不能，我們只不過是這芸芸眾生中極其普通的一員。黑暗，對於我們來說是無法承受的切膚之痛。所以，我們只能反抗。”
小泥巴與小露珠緊緊跟在凝月身後，沉鬱的氣氛讓他們感覺一陣壓抑。
人族軍隊進城之後，凝月一直奉天妖冒險團幾人為最尊崇的貴賓，時時伴在他們左右。小泥巴與小露珠這兩個孩子自天兒走後就數跟凝月最親近，自然也跟在了她身邊。
不遠處的空中，飛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
“大哥哥！”小泥巴與小露珠見到這名男子，興奮地喊道。齊齊朝他撲去。來的此人，正是天兒。
天兒落地後，將小泥巴與小露珠摟到懷中，寵溺地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你小子，跑哪去了？”喀秋莎問道。
“去追一個想殺的人了。不過，還是讓他溜了。”
“能讓你動殺心的人，可實在不多。究竟是誰這麼倒黴？”喀秋莎笑道。
“玄武教的坤離。好了先不說他了。”天兒轉頭看著懷中的小泥巴問：“那個藍頭髮的姐姐呢，去哪了？”
“藍姐姐麼？她已經走啦。不過，她走前讓我留一句話給你。你是要我在這跟你說呢，還是一會兒單獨偷偷告訴你？”小泥巴狡黠一笑。十四歲的他，已初懂男女之事。跟藍幽兒的接觸中，他已感覺到那個藍髮的漂亮姐姐對自己這個大哥哥態度很不一般。所以，不禁想戲弄天兒一下。
“藍姐姐？什麼藍姐姐？”楓雪彤一聽，狐疑地望著天兒。
天兒一陣氣結，敲了一下小泥巴的頭：“人小鬼大。說吧，她讓你帶什麼話了？”
小泥巴歪著腦袋想了一會，似是在努力回憶：“她好像說，什麼玄武教已經跟奪命堂結盟，四大神獸之一即將現世。他們的目標，很可能就是你，讓你當心一些。”這段話對小泥巴來說，資訊量較大。他回憶了許久，才將大概意思表達明白。
“這麼說，應該是玄武要現世了！”喀秋莎與旱魃對望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一絲駭意。
楓雪彤原本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眯成一條線，盯著天兒：“奪命堂，藍姐姐，是藍幽兒麼？”她漫不經心地活動了一下手指，“看起來，你認識的女人還真不少啊。她倒是挺關心你的。”
天兒一聽，後退兩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笑：“這個......小彤你想多了。我跟她，萍水相逢而已，萍水相逢。”
“是麼？”楓雪彤眼中露出一絲盈盈笑意，“你說謊的時候，經常摸鼻子。”
“他心虛的時候，也經常摸鼻子。”喀秋莎幸災樂禍地補充道。
天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樣子，我得改改這個壞毛病了。免得某些為老不尊的人，老見不得年輕人受歡迎藉此說事。”
喀秋莎笑罵一聲。忽然神色一正：“好了，該說點正事了。若是藍幽兒姑娘留下的話屬實，那此事就非同小可了。四大神獸，那可是實力媲美天書持有者級別的超級怪物。任何一個現世，都會引起天下軒然大亂。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
楓雪彤蹙眉思索了一番：“我們應該先問一下知情者，到底是怎麼回事。”
楓雪彤說完這句，喀秋莎與旱魃齊刷刷望向一旁被擒的狐妖。
那狐妖見眾人射來的銳利目光，婀娜妖嬈的身軀有些微微發抖。她懦懦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窮奇大人與齊先生等已齊力破開了加制在玄武尊者身上的遠古封印。具體他們要做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多半是毗溼奴的主意。他的野心，當真不小。我猜測應該是跟世間傳言的天書有關。”喀秋莎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這樣做，很可能會玩火自焚。而且，遭殃的還不光是他自己。”
“這隻狐狸，該怎麼處置？”楓雪彤隨口道。
那狐妖一聽這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在眼前的這幾個人面前，他們若是要自己死，自己當真是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旱魃突然開口：“把她交給我吧。”
其餘三人一聽旱魃都開了口，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旱魃走到狐妖身邊，淡淡道：“跟我來。”
“是，旱魃大人。”狐妖不敢反抗，神色不安地跟在旱魃身後遠去。
喀秋莎一看旱魃已走遠，上去拍了拍天兒肩膀。語氣有些嚴肅：“小天，你可知道你已闖下了滔天大禍？旱魃的現世，就意味著萬年前那道遠古封印已並非牢不可破。你無意間用鑰匙打開了那扇關押著惡魔的地獄之門。如今，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已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徹底推開這扇門。我若猜得沒錯的話，想要利用這點的並非只有毗溼奴一人。那些妖皇神獸，還會相繼現世。亂世已至，免不了又要一番腥風血雨，生靈塗炭。到時最深受其害的，還是那些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百姓。而作為始作俑者的你，是該為這個亂世做點什麼了。”
天兒默然不語，只是重重點了一點頭。
......
神目城西，山坡之上。
臘月的寒風刺骨而冰冷。原本鮮花盛開草木叢生的山坡之上，一片荒蕪，猶如戰後的神目城。幾株葉枝稀疏的古樹迎風而立居高臨下，年復一年地望著不遠處那座萬年古城的滄海桑田。
旱魃俏立於山頂背對著狐妖，及腰的墨綠長髮隨風輕擺，衣衫獵獵。她那一動不動的身姿，猶如一尊絕美的雕像。
“旱魃大人......”狐妖似是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輕聲喊道。
“你，修行了多少年了？”旱魃沒有回頭，幽幽問道。
“有三千多年了。”狐妖低聲答道。
“三千多年麼？能修煉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易了。跟我說說如今這世間，妖族的生存狀況吧。”旱魃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