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恩仇_第三十九章：青塵之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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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恩仇_第三十九章：青塵之蓮
悽豔的鮮血迷離了青衣的眼睛。海棠夫人整個身體就像是被針刺破了無數個洞的血袋，細小的血線從她身體的各個地方噴薄而出。青衣感覺眼前的世界已變得一片血紅......
青衣持劍，仰天一陣長嘯，無窮無盡，充斥了整個天地的劍氣瀰漫而開。空中狂風大作，似是悲鳴，又似是怒吼。許多各族戰士已被席捲而過的狂風吞沒，最後被卷得無影無蹤。數十里之外，群山之間的森林中，許多巨木被席捲而過的狂風吹得連根拔起。
“糟糕！他要拼命！”玄武望了一眼雙目已滲出血絲的青衣，身平第一次感到了驚恐。“快走！”
一旁的英招駭然點頭。然而還沒等兩人來得及離去，空中萬千柄丈餘長的巨型光劍已對準了他們。每一柄光劍，彷彿都有了生命一般，閃著瑩瑩寒光森然注視著已被團團圍住的英招與玄武。
“這個人瘋了麼？”英招此刻已在無邊無際的劍氣威壓之下，微微顫抖，“他居然不惜以劍為引，燃燒自己的生命之力！”
“人類的劍客，本來就都是瘋子！莎菲娜是，這個青衣人也是！”玄武破口咒罵道。他已隱隱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即將來臨。
青衣單手在空中一點，萬千光劍如是聽到了命令計程車兵，勢如破竹般衝破了玄武與英招佈下的層層妖氣結界。
玄武額頭上已掛滿了汗珠。這名青衣人此刻在劍法上展現出來的造詣，自己前所未見，竟已隱隱超越了萬年前人族的第一強者莎菲娜！玄武發現自己的求生慾望第一次這麼強烈，他一腳將身前的英招踢出。可憐的英招還沒來得及呼喊上一聲，已被找到目標的光劍萬劍分屍，慘死當場。
趁著用英招的生命所換取的這一點時間，玄武將周身妖氣運至極致，龜殼裝氣鎧再次成形。
這次，還沒等玄武將自己的頭縮到氣鎧之中，青衣的身影瞬間已至玄武的頭頂。帶著無盡怒意的一劍，閃電般割過玄武的脖頸......
一道紫色血柱沖天而起，玄武臉色還留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然而他的腦袋卻已與身體分離。一代神獸玄武，在四陸一山第一劍客青衣窮盡畢生修為的一擊之下，終於隕落。
青衣臉色一陣慘敗，身軀不由自主一個踉蹌。他轉身，掠到即將飄落到地面的海棠夫人跟前，一把將她抱住。
“海棠......”青衣輕輕撫摸著海棠夫人臉頰之上的面具，聲音微微顫抖。
海棠夫人緩緩睜眼，眼眸之中，似喜似悲，又似乎有些不甘。終於，經歷了無盡的等待之後，這個男人又來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胸膛，還是如當初般溫暖。可惜，自己卻要離去了。韶華易逝，命運弄人......
海棠夫人伸出一雙毫無血色的手，拂過青衣的臉頰，虛弱道：“青塵之蓮，原來......你還記得那一招麼？”
“當然記得。”青衣握住海棠夫人的手，溫柔笑道，“這原本，就是我為你所創的招式。”
“浮塵一夢，青絲揚。笑看天涯，唯情似蓮。唯情似蓮......”海棠夫人輕語喃喃，感覺自己的意識一陣恍惚，彼時的少年，與眼前的這名中年男子身影重合，彷彿又讓她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時代。
時光交錯，歲月荏苒，半百年華，彈指已逝。唯有面具之下那顆孤獨的心，始終在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他來了，再次相視一笑之後，自己卻即將要與他陰陽兩隔......
“將我的面具......摘下來吧。”海棠夫人痴痴道，“青衣，再看我一眼，好麼？”
“好......”一向不羈狂放的青衣，此刻卻已哽咽。他小心翼翼地摘掉海棠夫人的面具，露出了已漸斑白的雙鬢，與眼角交錯的皺紋。這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只剩下那一抹海棠般醉人的微笑，自己依舊熟悉無比。
......
悠悠醒轉過來的天兒，與激鬥中的藍幽兒都見到了空中發生的這悲情一幕，忙急飛而來。
“師父！”藍幽兒一把撲到海棠夫人懷中，無助地慟哭起來。
天兒輕輕拍了拍青衣的肩膀，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幽兒......”海棠夫人溺愛地望著藍幽兒。此刻，她的聲音已逐漸微弱，“為師交給你最後一件事情。希望......你能替我完成她。”
“弟子，謹遵師命......”藍幽兒已泣不成聲。
“幫我......守護好奪命堂。”海棠夫人抬頭望向遠方的離雲澗，目光已有些渙散，“那群孩子，都是可憐之人。否則......又怎會甘願捨棄一切做一名殺手？幫我，照顧好他們......”說完這句，海棠夫人露出一個舒心地微笑，閉上雙目，已永遠也無法睜開。
這名一生殺人無數的冷血女殺手，最終卻用生命救下了自己所愛的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終於放棄了自己殺手的身份，作為一名長輩和女人而死去......
藍幽兒一陣急痛攻心，已暈厥了過去。天兒忙一把將她摟住，憐愛地撫摸著藍幽兒的臉頰，心中一陣悔恨。如果自己不是一見到小彤，就被情感衝昏了頭腦。如果能早點發現大哥已身處險境，或許，結局就不是這樣了。幽兒，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
青衣閉上眼睛，兩滴熱淚落到空中，卻被他用真氣震散。他橫抱起海棠夫人，欲轉身而去。
“大哥！”天兒忙喊住青衣，“你......要去哪？”
“去一個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青衣溫柔地凝望著懷中如熟睡般的海棠夫人，沒有回頭。“小天，這裡就交給你了。守護好你母親想要守護的東西。”
青衣的身影一陣虛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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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海深處的一處荒島之上，四季如春，百花綻放。海浪拍打在岸邊，響起一陣稀疏的浪濤之聲。島上，一株高聳入雲的老樹佇立在正中央，年復一年地俯瞰著這片世界的滄海桑田，悲歡離合。
老樹上鐫刻著的一行字，經歷過悠長歲月的風吹日晒，已逐漸變得模糊，但仍依稀可辨：青衣，海棠，願今生白首不離，此樹為證......
海風吹拂過老樹，揚起一陣悠遠的唦唦聲，彷彿將時間帶到了過去。曾經一對少男少女在此樹下的音跡，依稀可辨。
“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你整天都穿著一身青衣，那我就叫你青衣好了。”
“青衣麼？不錯的名字。那我就叫你海棠好了。”
“為什麼？我可是有名字的。”
“因為你笑起來的時候，像海棠一樣醉人。”
......
“好漂亮的劍招！你的劍，跟你的人一樣令人陶醉，嘻嘻！”
“這一招，是我專門為你而創的。漂亮的女人，就應該看漂亮的劍法。給它也取個名字吧。”
“你是青衣，這劍舞出來的卻是青蓮。我看，這招就叫‘青塵之蓮’好了。”
“青塵之蓮？傾城之戀麼？好名字！就叫它青塵之蓮好了。”
彼時老樹下的少男少女，攜手相視一笑，鐫刻下了自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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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夢城中的混戰還在繼續，景象殘酷得就如同深淵地獄。無數各族的強者，在這場驚世駭俗的戰爭中紛紛隕落。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愛人，自己拼死戰鬥的理由。即便是惡魔般凶戾的臉孔背後，內心深處也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柔軟一面。
然而這片戰場，已將他們所珍愛的一切都踐踏得一文不值：生命、信仰、愛情......
或許他們每個人的故事，都感人肺腑，令人聞之潸然淚下。但在這裡，已沒有人會關心這一切。
今日的尋夢城，沒有旁觀者，只有屠夫。尋夢城，已成斷夢之城。
......
青衣的黯然離去，並沒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部分人的眼中，已只剩下眼前的對手。
天兒抱著藍幽兒，孤立在尋夢城上空，望著青衣遠去的方向，心中一片悵然。
“大哥，你真的就這樣這走了麼？卻留下這樣一個爛攤子，叫我去收拾。””天兒轉頭環視了一圈已如瘋如魔的眾人，悲涼一笑。“我母親想守護的，究竟又是什麼？都是被慾望所左右的種族，比起妖族與遠古密族來，這樣的人族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他飛身來到吳剛的身邊，將藍幽兒交倒吳剛手中：“幫我照顧好幽兒。別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吳剛一驚：“你小子，又要做什麼？”
天兒抬頭，遙望向遠古密族的陣營：“這場戰爭既然是因我而起，那就該由我來結束。當是為了完成我大哥的託付吧。”
“刑天，你瘋了？該不會是想......”還沒等吳剛把話說完，天兒已孤身一人，如一道耀眼地光芒般衝進了遠古密族的陣營之中......
“你還真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吳剛微微搖頭苦笑，“每次總是固執地獨自去承擔一切，卻讓我留下來給你當保姆。有你這樣的朋友，究竟是我的幸運，還是悲哀？”
天兒一人一劍，已如一陣風孤身殺入了遠古密族的陣營。紅蓮天舞揚起一道道耀眼的紅光。無數遠古密族的戰士如蝗蟲般撲向天兒，想要將他淹沒，卻被他一次次殺出重圍，繼續朝著幻薇與奧古所在的方向衝去......
一位翼族長老拍翼趕到天兒身前，想要將他攔下，被天兒凌厲一劍削去頭顱，橫死當場。
一隊龍族的龍王近衛軍將天兒團團圍住，噴出一道道吐息，被天兒一記‘裂空斬’全部劈成了兩半，紛紛落地。
龍族親王蛟蜃見此情形，憤怒異常，挺槍來戰。四十餘合後，被天兒以一記‘妖印珠’轟成了碎片......
此刻的天兒，已殺紅了眼。一切阻攔在他身前的遠古密族戰士，都被他變成了冰冷的屍體。而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了眼裡：龍王奧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