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玄甲屍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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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玄甲屍傀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玄甲屍傀
“怎麼,你怕了?”
老嫗瞪著白茫茫的眼珠子,咧著滿口黃牙的大嘴,獰笑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在想,有什麼正道人士,已經發現了這裡?”
“嘿嘿,你去猜吧......”
“你離死不遠了......”
“你......”那道人手掐指決剛想派出玄甲屍傀前去拿人,可那老嫗的身影,竟然如同風化了一般,散作了萬千黑色的蝴蝶,周身散發著妖異的紫色光芒,拍打著翅膀帶著如同夜梟般的譏誚,消失在了甬道的深處。
而在一片狼藉的幽若寺裡,不戒和姜二虎這倆棒槌,正一臉後怕的一人抱著無相一條大腿直哆嗦,氣得老頭是一通吹鬍子瞪眼睛,差點沒一腳一個把這倆孫子踹出去。
可即便如此,還是沒人撒手。
怕個屁啊,不就一群紅衣厲鬼嘛。
姜二虎也就算了,畢竟是個凡俗之人,可這個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塞的小光頭,明顯就是修道之人啊,而且還是佛修,簡直把師門的臉,把和尚的臉都統統丟到爪哇國去了。
老頭雙手撫額,已經沒臉再看了,只能有氣無力的哼哼道。
“你們倆撒手......”
“無相爺爺,外面有鬼啊,你忍心看著我被鬼叼了去嘛?”一邊說著,不戒這湊不要臉的還配合的眨巴起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得一旁的李奇差點沒噴出二兩老血來,真尼瑪是水土不服,就服你啊。
簡直重新整理了無節操無底線的下線啊。
這特麼的是鬼,又不是狗,叼你妹叼啊。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清麗的簫聲從遠方的山谷裡婉轉回旋而來,帶著一襲粉色的花瓣從蒼穹之上散落而下。
雨不知何時停了,一抹昏暗的月色,悄悄從烏雲後探出了腦袋,靜靜的打量著這漆黑的夜晚。
“沙沙、沙沙、沙沙......”
伴隨著一陣藤蔓的蠕動,一位身著白色衣袍,披散著墨色長髮的女子,正靜靜矗立在那猶如巨蟒般粗壯的藤蔓上,拿著一隻翠綠色的洞簫靜靜吹奏著。
風揚起她的裙襬,在月下微微晃動著,猶如九天貶落凡塵的女神。
她是那麼的美,那麼的出塵,又是那麼遠,那麼的遙不可及。
不戒和姜二虎甚至都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再也顧不上那滿院子都是的紅衣厲鬼,怔怔的看著那個女人,看著那張絕世容顏上寫滿的悲傷,恨不得衝上去,替她撩起鬢角的長髮,替她撫平那蹙起的峨眉。
風依然在吹,帶著那淡雅的,略帶哀傷的清麗小調,在那芳草萋萋的古寺裡迴旋著。
就彷彿一位待字閨中的姑娘,每日倚在窗臺,翹首期盼昔日私定終身的情郎。一日、一月、一年,花開花落,燕去燕來,葉子黃了又綠,綠了再黃。
那人,終究是沒再回來。
不知是死了,還是早已忘記舊時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無相,還有兩日便是七月十五之期,屆時地脈之下的幽冥之氣,我怕是壓制不住了,你,還是不肯跟我多說一句嗎?”
“難道非要看著我灰飛煙滅嗎?”
“難道你以前說喜歡我,也是假的嗎?“
女人朱脣輕啟,那甜美的嗓音猶如天籟一般,餘韻足以繞樑三日而不絕。
可古寺裡的那人,如同一尊風化千年的石像,蒼老的臉龐猶如一口無波的古井,唯有那一聲聲“阿彌陀佛”從未間斷過。
“施主,請回吧……”
或許他們的愛情就像是那冥界奈何橋畔,火紅火紅的曼珠沙華,生生世世葉花不相見;或許他們的愛情就像那石橋禪裡的女子和那歷經了五百年風吹雨打的石橋,只為了短暫的相聚和離別。
緣分不知從何處開始,也不知從何處熄滅。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卻而復返的妖菩提。
原本它只是一顆單純的菩提樹,沒有思想,沒有哀愁,每天經歷著佛法的洗禮,淡淡看著世間滄海桑田的變幻。
原本無相只是個單純的小沙彌,他每天捧著經書,不厭其煩的咀嚼著吸納著其中的佛法,彷彿那是天下最有趣的事情,比起以前要同惡狗搶食的日子,那便好得太多太多了。
可直到有一天,老方丈將這個年幼的弟子叫到了自己的禪房,將那顆微微搖曳著的菩提樹幼苗交到他手裡,把那本不該屬於他的責任交到他手裡,他便不再是他自己的,他是無相,是幽若寺這一代的護道人。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菩提樹已然枝繁葉茂,無相也有原本的懵懂無知的孩提,變成了一個對世界對凡俗充滿了好奇的翩翩少年。
每天清晨,當古寺的鐘聲從雲霧繚繞的山頭傳來,驚醒了黎明第一縷陽光,透過翠綠色的樹梢灑向黃色的大地,一襲白衣的僧人總喜歡捻一串佛珠,盤腿端坐在樹下,靜靜的看著一卷佛經,幾縷淡淡的青色煙氣,自他身旁的銅爐裡慢慢升騰而已。
不時有幾片樹葉,被風吹下樹梢,自他身上滑落。
一位披散著墨色長髮的姑娘,總是喜歡躲在那幾人合抱的樹幹之後,眨巴著秋水一般的眼眸,偷偷的看著他。
不久,他們相戀了。
然而一位是本因四大皆空,心懷對蒼生的大慈悲、大智慧的方外之人;一個更是佛緣深厚早已化為人形的千年靈物,所以這禁忌之戀,必然被天理所不容,遭世人所唾棄和詛咒。
然而這一切還要從五十年前那個火光沖天的晚上說起。當時一群氣勢洶洶的村民手拿著火把、棍棒蠻橫的闖入了幽若寺,砸壞了寺前早已歷經了千百年風雨的古碑,更是把前來勸阻的僧眾不分青紅皁白的給揍得是鼻青臉腫。
更是叫囂著讓無相把那顆枝繁葉茂的菩提樹給燒了。
因為村裡有人死了。
被擺在大雄寶殿之上的,是三具乾癟的屍體,空洞的眼眶難以置信的瞪著虛空,滿臉驚恐的張大著嘴巴,似乎生前正經歷著什麼難以言語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