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畫地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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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畫地為牢
六十九、畫地為牢二攥了攥手裡的銀子,不動聲色地收進了懷裡,皮笑著小媳婦嘆道:“我知道,阿蘭姐你相公死得早,你一個婦道支撐著這麼大個店不容易。
咱們都是著一條街上的街坊鄰居,整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凡有些個小事情,我自然也要多關照關照阿蘭姐才是。
只是今天這事兒不同往常,你店裡出了害命的主兒,說不得我要辛苦一趟,親自去縣衙報給縣太爺知道了。
阿蘭姐你放心,你在咱鎮上也開了三四年的店了,我張二心裡清楚你是怎樣的人,這事兒萬牽連不到你身上的,只不過在結案之前,還要多多麻煩你一些了。
所以我在去縣上之前,特意拐過來交代你幾件事情,你可挺仔細了。
第一件,報了案,縣上的仵作官爺,衙役官爺們自會過來勘探一番,還要麻煩阿蘭姐你殷勤招待了,好酒好肉的不要心疼,那些官爺們也是為了保我們這一方水土的平安麼。
第二件,勞煩阿蘭姐把出了命案的房間看好了,別再讓旁人進去,免得翻的亂了縣太爺不好查案。
這第三件麼,你要將你這店裡的客人都看牢了,一個都別讓他們走嘍,指不定殺人的主兒就在這些人裡頭呢。”
聽他這麼一說,小媳婦阿蘭當時就急了,也顧不得再賣弄**了,一個勁地懇求道:“唉,我說張二爺,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麼。
天知道那縣太爺什麼時候才能結案,要是那些仵作衙役們見天裡來我這店裡要吃要喝,我這店小可折騰不起呀。
倘若縣太爺一直破不了案,我就這麼把客人們都關在門裡,我這客棧還開不開了?這些客人都是南來北往趕腳跑路的忙人,來我這裡不過是打個尖兒過個夜,想走就走了,我哪有那本事攔得下呢?”“哼,阿蘭姐,你可不要不識抬舉!”張二臉色一變。
拍了桌子言道,“讓你招待縣上頭得來的官爺那是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
你自己也說了,你這店裡住的都是南來北往的過客,倘若今日讓他們走脫了,來日裡查出了凶手可到哪裡去捉人?我不管,既是住在你店裡的客人出了事兒,你就得負責把店裡所有人都看牢了。
若是走掉了殺人凶手,讓縣太爺怪罪下來,可別怪我張二不念街坊鄰居的交情!我還要縣裡一趟,就言盡於此。
告辭了!”張二說完一甩袖子,揣著懷裡的銀子,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自顧自地走了。
剩下店裡地一堆人可跟炸了鍋似的熱鬧,紛紛嚷了起來。
“這怎麼行呢。
怎麼能把人困在這裡不讓走呢?我又不是凶手,又沒有犯法,憑什麼把我們關起來?”“我販的這可都是新鮮貨,可耽誤不得工夫呀。
這可怎麼辦好呢?”“唉呦呦,要是真像那個地保說的,殺人的主兒就在咱們這店裡。
那還不得趕緊逃命了?這再把人圈在店裡頭不讓出去。
不是尋著讓再殺人的麼。
我怎麼這麼命苦呢我。”
“他說不讓走就不讓走了。
我偏不信這個邪,老子我今天走定了。
走走走。
一起走一起走,咱們一起走了,看他還能去追上來把咱們捉住了?”說著就有人背了行李往門口闖。
急得店小二狗跳似的撲通一下子跳到那人跟前,大張了雙臂攔住出路,口中苦苦哀求道:“哎呦爺,您行行好吧,您要是走了,張二爺還不拿咱這小店問罪呀。
您一走是痛快沒事兒了,可是小的們可要受苦了,保不定要害被連帶著吃牢飯哪。
爺您就行行好可憐可憐小地們吧。”
“去去去,你不想吃牢飯,我也不想被你們困在這兒坐牢呀。
你光說你可憐,誰來可憐可憐我們?我們就活該被牽連到命案官司裡去?”那人一面說一面與店小二拉扯著,旁人受了他的鼓動,也紛紛進了房收拾了東西出來,商量著要趁縣衙還沒來人一齊闖出去走掉。
按照這裡的規矩,這店裡頭髮生了命案,整個店裡頭的人,老闆娘、店小二、以及所有昨晚住宿地客人全部都是證人,也是嫌疑犯。
案子沒結,那就沒有人身自由,連人都要搬到衙門裡專門設定的候審監裡去住,待遇也就比監獄裡的犯人好上那麼一點點,吃的是餿飯喝地是冷水睡得是硬床。
有點關係的倒還能花上點錢被人保出來,但是也只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家裡頭哪裡都不能去,以保證縣太爺隨傳隨到。
因此誰要是跟官司沾上點邊兒,那就別再指望能安安生生過日子了。
這也難怪客棧裡的客人們說什麼也不肯留在這裡任人折騰了,都想著趕了別牽連進去才好。
這樣一來可苦了店小二,他一個人不過兩隻手,攔住了這個就走了那個,追回拉那個又放走了這個,急得他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
老闆娘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略一沉吟,把腿一弓把手一撐,一躍跳到了大堂中擺著的桌子上。
她在桌子中央站穩了,掃視了一圈亂哄哄地人群,大著嗓門喊道:“各位,各位聽我說上一句。
阿蘭我也知道各位不容易,都是連日裡奔波勞累的受苦命,本是想著來我這店裡歇歇腳解解乏的,誰能知道竟會攤上這麼一件人命官司呢?我不會難為大家,只求大家在我這店裡頭再住一個晚上,我這就趕到縣裡頭去見縣太爺,求他網開一面,不要把大家都牽連進來。
成與不成,明日一早我都會放大家離去地,絕對不會刁難阻擋。
求大家念在我為大家著想地份上,也替我想想,就多給我一天地時間好讓我活動活動。
否則這樣鬧僵下去,惹得街坊四鄰都驚動了,到時大家就是再想走怕是也不好走脫了。”
老闆娘這番話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為客棧裡的這些個客人們著想,又說得入情入理,再加上這裡確實是她地地盤,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看她這潑辣勁,一個年輕女子就敢當眾往桌子上一站扯著嗓門吆喝,想必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再鬧下去真把她給惹急了,恐怕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大夥聽了,止了爭吵,將信將疑地問她道:“你說得可是真的?當真只讓我們再住一個晚上就讓我們走?決不反悔?”“做生意講的就是誠信,我既然許了,就決不反悔。”
老闆娘朗聲說道,態度陳懇,語氣堅決,大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之氣概。
“那要是縣太爺不賣你面子,你這一來一去又耽誤了時候,等那些官爺們來到了店裡看過了現場,我們再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你有法子放我們出去麼?”“呵呵,大夥兒是外地人,不瞭解我們這裡的行情。”
老闆娘嫣然一笑,百媚頓生,“從我們這個鎮上到縣裡,一來一回一天的工夫就過去了。
再要等縣太爺備了案點了卯畫了號出了籤,最遲也要等後天早上才能過來。
我保證,明天一早,我就讓大夥兒出去,決不食言!”大夥兒想了一想,大約是覺得老闆娘說得有理吧,紛紛點了頭答應了:“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再住一宿吧。”
“多謝各位成全。”
老闆娘見大夥不再為難,喜上眉梢,站在桌上雙手抱拳拜了一圈,謝道,“連累了大夥兒真是過意不去,這樣吧,大夥兒這兩晚上的住宿費伙食費一概免了,中午我讓店小二給大夥兒端些好吃好喝的,我請客!”見此情景,木芫清兩手一攤,衝著蘿蔔和南宮御道:“得了,左右是走不了了,咱們還是先回房去,等著中午吃頓好的吧。”
時近中午,耳聽到店小二在大堂裡喊著眾人吃飯,木芫清忙開啟房門走了出來,在走廊裡正好碰見也是聞聲出來的蘿蔔和南宮御,大夥兒心照不宣,彼此笑笑,自然是相伴而行。
南宮御挨近了木芫清,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氣,似花香又似蜜香,低頭看看身邊的人兒,正見她粉頸半露,俏臉微紅,禁不住心中一蕩,不由得讚道:“芫清,你用的這是什麼胭脂水粉,好香啊。”
“御,你這一招哄女孩子開心的馬屁可當真是拍到馬蹄子上了。”
木清嘿嘿一笑,捉狹道,“什麼胭脂水粉,我從來不用這些東西的,麻煩。”
“哦,不是你的麼?”南宮御臉上微微一紅,“那興許是別人身上的香氣吧。”
“御你鼻子可真尖,別人身上擦得胭脂水粉,你離這麼遠都能聞到,當真是個情種。”
木清說著,見南宮御越發的臉紅,更是覺得好玩,想要再捉弄他幾句,“你看我們這麼多人都沒聞見,偏偏就你聞到了,還不是因為你留了這個心麼?要我說……”話說到這裡,木芫清忽然停下來不說了。
此時她也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味,聞上去香香甜甜,似花似蜜。
這麼好聞的氣味,似乎華老先生給的書裡頭有過描述,應該是叫做……“不好,是迷蝶香!”木芫清一驚,立即捂住了嘴巴鼻子,“御,快捂住口鼻,這氣味吸不得!”一簾妖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