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水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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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水齊眉
蝶入房，墨沾香，佳人輕笑。月影飄渺，紅袖飄，風景正好。
拜完堂之後，軒轅七殺作為幽冥宮的主人，今晚宴會的新郎，自然是被那一群喜歡熱鬧起鬨的屬下留了下來。尤其是殘六，非嚷嚷著要灌醉他，讓他家主子今晚入不了洞房。
洛霓裳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邊上，看著桌上燃著的一對大紅的龍鳳喜燭，明黃的燭光跳躍閃耀，不知道是聽誰說的，只要新婚之夜的龍鳳喜燭一直燃到盡頭，不曾熄滅，那麼新人就會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多麼美麗的詞語。洛霓裳獨自想著微微紅了臉頰。十一年前，她從洛祁手中接過代表著誓言的棗兒，聽著洛祁說要讓洛大娘上她家提親。那個時候的洛霓裳並不知道成親是什麼，也不明白成了親之後就要與那個人相守一身，共享悲歡。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和洛祁在一起，想要每一個清晨在他的呼喚中醒來，想著和他一起玩耍，被人欺負了也會有洛祁幫自己出頭。
十一年過去了，現在的洛霓裳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小女孩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漫長孤寂的歲月裡，洛祁這兩個字就是她堅持下去全部的動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於這個人的一切都深深地牽動著自己的心扉。喜怒哀樂都習慣在心中描摹一遍他的眉眼，甚至要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將活在回憶裡了。直到遇見軒轅七殺。
陌生又熟悉的氣息，不顧自己的意願強行將自己騙來幽冥宮，以整個塵夜樓威脅勉強自己留下，那個時候的自己該是怨他的吧。可是熟悉的屋子，偶爾流露出的溫柔的氣息都讓自己在不經意間慌亂了心神。那夜月下湖邊，那日除夕相伴，病床前的相守不離。俊逸的容顏，總是含著清淺笑意望著自己的深邃瞳眸，清冽悅耳的聲音聲聲喚著她“裳兒”，像是微風似有似無地拂過心間，躲不開，也不想躲開。
還好，漫長歲月裡有你與我一起堅守；還好，即使面對的傷害你依然不曾
離開；還好，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有涼的晚風夾雜著淡淡的酒氣吹進屋裡，引得燭光微微跳動。
“裳兒。”清冽的聲音帶著薰香的酒氣，化不開的醇香，像羽毛般輕柔地在心頭拂過，實在是好聽的緊。
透過薄薄的頭紗，洛霓裳依稀可見軒轅七殺正朝著她走來。
穿慣了冰冷肅穆的玄色衣袍的人現在一身的大紅喜袍卻一點也不覺得突兀，反而是意外的好看。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臉頰微微有些紅，深邃的眸子更加黑亮了，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洛霓裳突然覺得是記憶裡的那個少年又回來了，那個溫暖開朗的都少年洛祁，而不是將生殺予奪握在手中的冷酷幽冥宮宮主軒轅七殺。
“祁哥哥……”不自覺的，獨屬在回憶裡的稱呼就脫口而出了。
走向洛霓裳的身影突然頓住，但是也只是一瞬間，便又恢復了之前的清淺笑意。終於立在佳人身前，軒轅七殺抬起手捏起紅紗的一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才輕輕掀起。
淡掃蛾眉，淺抹胭紅，顧盼間，妙目流轉像是新成的一滴硃砂，輕輕淺淺地落在了最柔軟的心頭，抹不去的溫柔相戀。
饒是看慣了洛霓裳的容顏，此番見到這樣的光景，軒轅七殺也忍不住愣了神。
“七殺？”自軒轅七殺進了屋，洛霓裳便一直低著頭，他伸過手來掀起自己的蓋頭的時候，心幾乎都要跳了出來。可是再之後就不見有什麼動靜了，洛霓裳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軒轅七殺，開口輕聲喚道。
輕柔的聲音入了耳，軒轅七殺這才收回了飛遠的心神，握著洛霓裳的手坐在她的身旁笑道：“裳兒今日美的讓我幾乎不敢相認了，剛才我還當是哪裡來的仙女呢。”
秋瞳泛起瑩瑩水光，投進心中攪得人一陣恍惚，秀麗的容顏上悄悄浮起兩抹淡淡的紅暈，洛霓裳嗔怪地偏過頭：“你就會拿我打趣，若要
真的是仙女，只怕你心裡開心著呢。”
軒轅七殺一笑，拉過洛霓裳讓她面對著自己，這才開口道：“仙女又如何？在我心裡都及不上我的裳兒半分，我只要你，其他的什麼都不要。”
這樣的話若是平時他定是說不出口的吧，十年刀鋒劍刃上的生活讓他養成了不愛說話的個性，他習慣了血雨腥風，習慣了殺伐果決，這樣的風花雪夜溫言蜜語，似乎不是他的風格。
這樣想著，心中又是一陣暖意輕湧，玉顏上綻放出一抹清淡絕豔的笑意，回握著軒轅七殺的手，簡單卻是帶著堅決的信念的話語便從脣間溢位：“我也是，這個世間，唯一在乎的就是你。”
深邃的眸子掩不住的動容，嘴角抿了又抿終還是無言落幕，只是伸手將身邊的女子輕輕地攬進懷裡，緊緊相擁。
“我原本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裳兒，謝謝你回來我身邊，謝謝你選擇留在我身邊。”
歲月看老，天地間塵囂都落盡，晨曦日暮，還有你與我一起看蒼霞滿天。十年苦等，只為佳人徘徊間的一個轉眼。風停落花殤，黯然鸞燭曳，不見巴山夜雨對床，峨眉山月斷腸，只見相思自無忘。
日夜思念的眸間氤氳著空濛淺淡的霧氣，提筆欲描卻又看不真切，許是斂盡了風華，落下了回憶。可是當你看向我，稍稍卸下了眼中的寒，就能夠將臘月的霜白暖成春日裡相守的葳蕤，杏花香盈滿袖。
大紅的幔帳落下，隔絕了凡世塵囂。柔情似水，將相思化盡。今夜再不理那些悲傷過往，再不理煩心瑣事，只以此之眸映彼之影，任風吹，隨花落，心湖中也只倒影你一人。
三千青絲散盡，與爾相纏。結髮夫妻，結髮為夫妻，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在不分離，也不能分離。
縱然我不復當初的眉目如畫，你也不是曾經的溫朗少年，我也願為你起舞霓裳，同你枯骨成雙，從此作別人世間的曲散茶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