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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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天雪地
果然如鳳千易所料的那般，葉歌並沒有絲毫的懷疑。
塵夜樓的幾個人裝扮成要將故去的親人送回故土的普通的老百姓，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城。
一路上，那些與洛霓裳和鳳千易同行的幾個人也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有的人甚至在為君無憂的死去而難過。這樣的情況不禁讓洛霓裳的心中產生了一絲不忍。
感覺到了洛霓裳的不對勁，鳳千易皺起眉，走到洛霓裳的身邊，低聲說道：“洛姑娘現在是後悔了嗎？這條路上註定是要由很多無辜人的鮮血鋪就的，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再沒有了後退的可能。”
洛霓裳低下頭，貝齒緊緊地嵌進了下脣，良久才抬起頭來，沒有辯駁什麼，只是平淡地開口道：“繼續走吧。”
鳳千易又深深地望了洛霓裳一眼，確認她是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才又快步走到了前方。
鳳千易的話，洛霓裳自是知道的。要想將君無憂安全的救走，那麼這些人都留不得。狠了狠心，不再去看這些熟悉的面容，洛霓裳一咬牙走到了鳳千易的身邊，同他並肩走在了最前方。
都是練武之人，腳程也比尋常人要快上許多。不多時便走到了北郡城的城門處。
領頭的人率先停下了腳步，對著鳳千易和洛霓裳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才開口說道：“洛姑娘，魎大人，馬上就要出城了，您二位還是就此留步吧。我和兄弟們自會將副樓主一路平安地送回濱州。”
洛霓裳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那就辛苦你們了，現在天氣炎熱，還是要趕緊將副樓主送回濱州安葬了才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們處理了，千萬別出什麼岔子。”鳳千易走上前，對著領頭的人說道。
“那是自然，魎大人你儘管放心。副樓主平日裡對我們大家都是很好的，現在也算是我們兄弟報恩的時候了，我們幾個一定會讓副樓主走的安心的。”領頭的人一邊回著鳳千易的話一邊望著漆黑的棺材，面上的悲傷之情難以掩飾。
“我還想再看看無憂一眼，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們將棺材開啟？”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洛霓裳突然開口，有些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領頭的人面上劃過一絲疑惑之色，棺材已經被封了起來，現在開棺不但是對死者的不敬，對他們這些護送棺材的人來說也是很不吉利的。
領頭人想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洛姑娘，我自是知道你與副樓主向來親厚，但是這開棺畢竟不是小事，不管怎麼說都是不好的。洛姑娘，你有這份心便夠了，開棺，就不必了吧？”
領頭人說的謹慎，對洛霓裳也是尊敬的，不然提出這樣的要求，若是旁的人，只怕早就要亮出武器了。
洛霓裳沒有理睬，只是徑自走到了棺材前面，衝著抬著棺材的四個人說道：“把它開啟。”
平淡的聲音並不是命令的口吻，但是其中總像是隱藏了什麼東西，讓人無緣無故地懼怕了起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都將目光落在了領頭的人身上。
領頭人也知道遇到了不
好解決的事情，對方是洛霓裳，論武藝這裡除了魎，其他的人加起來也不是她對手。但是誰讓葉歌指派了他做領頭的人呢，即使知道事情難纏，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陪著笑臉解釋道：“洛姑娘，你何必為難我們呢？副樓主在世時對姑娘也是很好的，何必在他已經入了棺之後還要打擾他的安寧呢？您說是不是？”
洛霓裳絲毫不理睬他的話，只是望著抬棺的幾個人，又說了一遍：“把它開啟！”
這一次的語氣不同於之前的平淡，而是夾雜著怒意的寒涼。手中的落雨劍也被抬到了身前。
領頭的那個人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洛霓裳的，只得將眼光投向了鳳千易的身上，頗為無奈地說道：“魎大人，您看，這可怎麼是好？”
原本想著鳳千易能夠出手幫助他，卻不想鳳千易的回答更加讓他驚訝不已。
“聽她的，把棺材開啟。”鳳千易瞄了一眼一動不動的洛霓裳，淡淡地開口說道。
領頭的人一臉的震驚，看著鳳千易好半天才遲疑著說道：“可是，魎大人，這……這似乎，不是太好吧。”
“照我說的去做！”鳳千易想都沒想直接呵斥道。
領突然凌厲的眼神掃了過來，嚇得領頭的那個人身子一縮，連忙應著給一邊的幾個弟兄使了個眼色。
幾個人雖然面上帶著懷疑，但畢竟洛霓裳和魎的聯手也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聽命，開啟棺材。
炎炎烈日之下，幾個人圍著一口棺材，神色各異。
棺材蓋揭開的一瞬間，一股幾欲讓人作嘔的惡臭撲鼻而來。一旁的幾個塵夜樓的下人紛紛掩住口鼻，只有洛霓裳和鳳千易面上沒有絲毫的異色。
“洛姑娘，棺材已經打開了，您要看便看吧，不要太久了。”領頭的人掩著鼻子皺著眉頭對著洛霓裳說道，話剛一說完便又躲得遠遠的了。
看著他們這樣的反應，洛霓裳心中一陣冷笑，虧得她剛才還心存歉疚，現在看來，這幾人也沒什麼值得人留戀的。
手攀附上棺材壁，洛霓裳探頭看去，君無憂的面容除了有些蒼白之外，其他的都與他平時沒什麼異樣。
這是最後一天了。
洛霓裳想著，也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絕對不能失去。稍稍偏過頭便看到一旁的鳳千易也在看她，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事情便就這麼塵埃落定了。
“洛姑娘，您看好了嗎？”領頭的人又走了過來，面上的仍然是對著惡臭滿是厭惡的表情：“副樓主已經走了，您也別太傷心了，節哀順變吧。”
“你們幾個，過來蓋棺了。”領頭的人一揮手，招呼著另外幾個躲在一旁的人。
幾個人應聲走了過來，表情幾乎和那個領頭人沒什麼不同。
幾個人抬起棺材蓋子想要蓋上的時候，卻發現洛霓裳依然站在一旁，手覆在棺材壁上，不挪半步。
“洛姑娘，該蓋棺了。”一旁的領頭人望著洛霓裳小心地提醒著。
洛霓裳依然不為所動，只是呆呆地望著棺內的君無憂。
“洛姑娘，該……”
“不許蓋！”領頭人的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洛霓裳冰冷的話語打斷。
凌厲的眉眼如嗜血的劍一般掃過來，洛霓裳護住棺材，緊緊地盯著領頭的人，語氣堅定不容抗拒：“我說，不許蓋上！”
領頭人被洛霓裳突如其來的冰冷的氣息嚇的後退了好幾步，才顫顫巍巍地說道：“可是，洛姑娘，這棺要是……要是不蓋上的話，我們怎麼……怎麼送副樓主回家呢？”
“回家？”領頭人的話音剛落，洛霓裳身上冷冽的氣息又深了幾分，眸中翻轉著譏誚和嘲諷，輕聲開口道：“哪裡是他的家？沒有家人的地方，又怎麼能夠稱得上是家？”
天上太陽仍舊毒辣地炙烤著大地，北郡城門下的幾個人卻覺得像是身處在寒冰煉獄之中，手腳冰冷。
“洛……洛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不光是領頭的人，一旁一起負責護送君無憂的幾個人也都害怕地開口詢問道。
還有人將求救的眼神落在了鳳千易的身上：“魎大人，你看，洛姑娘是怎麼了？”
而讓他們失望的是，鳳千易只是望著洛霓裳，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這樣的場景若是還察覺不到什麼異樣，那麼這幾個人在塵夜樓這麼多年也就是白待了。
看著護住棺材不讓蓋棺的洛霓裳，又看看一旁靜默不語，但是卻站在洛霓裳身旁的鳳千易。領頭的人終於還是遲疑著開了口：“洛姑娘，魎大人，你們是想……帶走副樓主？”
其餘幾人自是想到了這一點，但是當領頭的人將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幾個人仍然是猛的一陣膽寒。
洛霓裳依舊沒有說話，而鳳千易則是冷笑了一聲。
“果然！你們打得果然是這個主意！”領頭的人突然沒有了之前的害怕，望著洛霓裳和鳳千尋憤怒地質問道：“你們要副樓主的屍身做什麼？你們到底想怎樣？”
“我們想怎樣似乎與你無關。”鳳千易突然冷冷地開口，望著面前的幾個人眸中閃過一絲憐憫，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見。
“你們……你們是想背叛樓主！”話一出口，領頭的人連自己也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這是事實之後，又是異常憤怒地看向洛霓裳和鳳千易大聲說道：“你們想背叛塵夜樓！我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樓主！”
“呵，”鳳千易手中的長劍緩緩出鞘，涼薄的話語從脣間溢位：“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命出現在葉歌的面前了。”
洛霓裳也轉過身，手中的落雨劍在陽光下閃著懾人的光芒。
“你們！你們想殺人滅口！兄弟們，大不了和他們拼了，反正橫豎都是個死！”領頭的人嚇得臉色蒼白，回頭看的時候那些自詡兄弟的人早就四下逃開了。
鳳千易眸中閃過一絲不屑，長劍揮舞，卻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六月的天氣，炎熱無比，卻在這一瞬間突然像是進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四周寒意驟起，劍芒如冰凌織成的網，倏爾籠罩大地。
肉眼所能見到的只有一襲黑色的身影像是捕捉不到的閃電，由遠及近。待到他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身後原本逃跑的幾個人已經全部倒了下去，僅脖頸上一道淺淺的血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