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不死,誰能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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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不死,誰能逃生
“到底發生什麼事?”趙曉潼目光一冷,腳步加快,但步伐急迫中卻愈見穩重。
“奴婢服侍子軒少爺午睡之後,就去了趟茅廁,回來就看到有幾個心狠手辣的黑衣人跟半夏他們在對打。”杜若白著臉,顯然還處於驚恐之中未平復。
“半夏怎麼樣了?”趙曉潼壓下心裡擔憂,先問起半夏的情況。之前半夏左手廢了,好不容易才努力刻苦的練成右手使劍……,她真的絕對不希望再看到半夏受傷。
“黑衣人刺殺子軒少爺的時候,半夏衝過去用身子擋了一劍……。”
趙曉潼腳下生風般奔進東邊小院,直接衝過去看現場,再聽杜若說下去,她都懷疑自己能不能保持冷靜。
為什麼每一次都在她以為可以過平靜生活的時候,就有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黑衣**亂他們?
“姑娘你忍著,我準備給你拔劍了。”趙曉潼奔到小院的拱門處,就聽聞一把略顯蒼老的聲音從最北邊的廂房傳出來。隨風吹來的,還有一陣濃烈的血猩味。
她心裡一緊,又加快了腳步往最裡頭的廂房走去。
既然半夏以身為鳳子軒擋劍,證明鳳子軒只是受驚嚇,而半夏卻身受重傷。
有劍留在半夏身上,那一定是被利器砍掉的斷劍了。
她知道這個時代有麻沸散,只不過效果沒有現代的麻醉藥那麼好。嗯,也不對,應該是半夏自己不願意喝麻沸散,不然的話大夫一定會待她睡過去再拔劍。
“大夫動手吧,我忍得住。”半夏沒有起伏的聲音壓抑著極大痛苦,也從最裡頭的廂房飄了出來。
短短的幾丈路,趙曉潼卻覺得似是走了一輩子一樣。
呼吸略顯急促的起伏著,趙曉潼悄然站在了半夏所在的房門外。
望進去,只見半夏半躺在靠門右邊位置的矮榻上,胸前插著一把斷劍,鮮血早將她襟前的衣衫暈紅;目光往半夏的右手掠去,趙曉潼的心驟然難抑地揪痛起來。
手腕處,血紅顏色早模糊了原本淺藍的衣袖,而半夏的手掌此刻正無力的垂在矮榻下。
趙曉潼霍然扭頭,無聲離去。有晶瑩的水珠在她扭頭一瞬飛濺空中,溼了正走到拱門處那一墨青一淺杏身影的心。
掠見司馬晨與楚千潯同時進來,趙曉潼猛吸鼻子,將撐破胸臆的酸意泛了回去。
“千潯,幫幫半夏吧……”求你!她看過了,半夏胸前那把斷劍不會致命,可是半夏那幾乎被人齊掌劃斷的手腕……,她不希望看到堅韌寡言的半夏最後因為雙手全廢在沉默中放逐。
趙曉潼聲音很輕,微昂的面容上,剛剛被淚水盪滌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司馬晨臉色沉了沉,楚千潯雲淡風輕的淺笑裡出現一絲裂痕。
“曉潼……”楚千潯慢慢開口,他從來不知道面對趙曉潼懇求的眼神時,他的心會如此難受。
那種無力感,確實能將人逼瘋。
他剛才先去看了鳳子軒,確定鳳子軒只是受了驚嚇,因為在最後關頭司馬晨及時趕回攔住了那些黑衣人。也從司馬晨嘴裡,知道半夏傷得極重。
可半夏的右手……就算不用看,從司馬晨的描述裡,他也知道幾乎是廢定了。
“千潯,你先去給半夏看看,好嗎?”先看了情況,再判斷能否保住。
趙曉潼幾乎連聲音也透著懇求,她的聲音苦澀而無助,這一刻甚至有種無力的悲涼感蔓延心底。
司馬晨瞪了楚千潯一眼,突然直接大步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肩頭。
“曉潼,半夏會沒事的。”雖然說著連自己也不相信的話,可司馬晨只能這樣安慰趙曉潼。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趙曉潼表面上很冷情,實則是個十分重情的人。半夏名義上只是她的婢女,可他知道在她心裡,其實早就將半夏當成了親人。
被趙曉潼在乎的人,都很幸福。
楚千潯沉重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他再拒絕,實在顯得太過不近人情了。雖然明知希望不大,可這樣能讓趙曉潼心裡的憤怒與難過少一點的話,他不介意做一做無用功。
趙曉潼他們沒有直接往半夏所在的廂房走去,而是待到確定裡面的大夫將斷劍拔出來之後。
待他們現身的時候,大夫正在替慘白著臉卻咬著牙關苦撐的半夏包紮。
“小姐……”看見趙曉潼,半夏下意識的反應,便是站起來。
“你別亂動,事情我都知道了,這次你做得很好。”趙曉潼努力不讓半夏看出自己情緒波動,微微帶笑的上前阻止了半夏起身,“如果沒有你,子軒他只怕就……”
“半夏,謝謝你!”不管以後如何,起碼這一次半夏的捨命相護,她永遠都會銘記在心。
在趙曉潼與半夏說話間,楚千潯已經讓人送了大夫出去,而他自己則蹲下來察看半夏的手腕。
“五公子不用看了,大夫說奴婢的手……以後只能這樣了。”半夏手一縮,拒絕了要為她拆布察看傷口的楚千潯。雖然半夏極力掩飾,可趙曉潼明顯的看到了她眼中的黯然與難過。
“半夏,既然最壞的結果你都可以接受了,為什麼不讓他看看?”看了,也許還有別的辦法保住。
半夏垂下眉,抿著脣不說話。她就是怕這種失望來了一次又一次,她手腕……筋脈都斷了。
就算楚五公子醫術再高,也無力迴天的。不過小姐既然執著,那就讓他再看一看吧。
幾個轉念,神色黯然面色慘白的半夏抬起頭,不露情緒的道:“那……有勞五公子。”
楚千潯眼眸微斂,這一刻的他冷靜專業嚴謹,拆開布條再看半夏手腕的傷口。趙曉潼不知道他是怎麼“看”病人的,但她看到半夏那低垂無力的手腕,就已經預估到傷得有多嚴重。
可拆開來看的時候,她眼睛仍禁不住微微一縮。
“半夏,你這情況,我只能盡力。”楚千潯觀察過後,很冷淡的說。在他將自己當成大夫的時候,他需要的只是冷靜與專業,不需要太過照顧傷者的情緒。
“千潯……”趙曉潼無意識的咬了咬嘴脣,眼眸裡有些微不明顯的掙扎痕跡,“半夏的傷,能不能用羊腸線拿針縫合起來。”糾結了一下,趙曉潼還是將現代常用的醫學手段提了出來。
雖然她不是大夫,可在前世,一些急救的醫學知識卻是必備的。
她用手比劃著,解釋道:“就像我們平常縫衣服一樣,將斷掉的筋脈縫起來;這樣它們就能更快的長到一塊,待傷口長癒合之後,再將線拆掉。”
趙曉潼說得很坦然,一點也不知她這番話有多麼驚人。至少在場的楚千潯與司馬晨甚至半夏,這三人一向都有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但這會俱一個個雙目放光,震驚又期待的盯著她猛看。
“曉潼……你這主意太好了,我們具體再商量一下。”楚千潯最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即壓抑不住興奮的就想將趙曉潼拉出去。
趙曉潼見他沒有直接否決她的提議,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只要半夏的手還有恢復希望,她就充當一下大夫又如何。
楚千潯一向不是個拘泥形式的人,對於醫學上的新鮮事物與手段,他一向都能以欣喜的心情嘗試接受。
確定用針絲縫合半夏手腕的傷口,楚千潯便在府裡找了幾個擅女紅的婢女;只不過她們女紅再好,平時也只是拿布來縫而已,乍然讓她們拿人肉來練手,一個個都驚得頭皮發麻兩手發抖,根本做不了縫線這活。
趙曉潼無奈之下,只得咬著牙根,在半夏的手腕處發揮她不怎麼見得人的針線活。
處理完半夏的傷,就只等癒合看情況能不能保得住了。
“說吧,都查到什麼了。”走出半夏休養的屋子,趙曉潼洗淨雙手之後,幾乎迫不及待的在東小院一角堵住了司馬晨。
鳳子軒到底什麼身份,那些膽敢潛入潯王府行刺的黑衣人又是什麼來頭,她相信司馬晨心中已有定論。
司馬晨目光落在身姿堅定的少女面上凝了凝,站在角落的銀杉樹前,默了默。
半晌,才緩緩道:“曉潼,百越有五大家族,鳳姓便是其中之一。”
“子軒他……是百越人?”趙曉潼眸光驟冷,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過鳳子軒也來自百越。
司馬晨點了點頭,繼續道:“他的父親——也就是你在大梁小巷裡遇到的那個男子,就是鳳家長子。這些年因為一件隱祕的事長年在外遊歷,據說已有將近六年不曾回去了,就是他在外頭娶妻生子的事,也是不久前才讓鳳家知道。”
“鳳家有世襲罔替的一等國公爵位,現在承襲爵位的就是鳳子軒實際上的爺爺;但是鳳國公還有一個同胞弟弟,他的弟弟膝下又育有幾個子女,按律,凡是嫡出的鳳家子弟都有資格承襲爵位。為了解決爭端,百越就立了一條規矩,哪個嫡子最先誕下嫡長孫,誰就有資格承襲爵位。”
這都什麼臭規矩?
趙曉潼眉頭擰得老高,斜眼極度不滿的睨著司馬晨。她只聽說過拼爹的,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反過來要拼兒子的。
“這誰定的規矩?不是坑人麼這?”大人承襲爵位的事,居然將決定權丟到無辜的孩子身上。
可憐的鳳子軒,鳳國公府的榮華富貴沒享受到,小命卻幾次三番面臨死亡威脅。
司馬晨苦笑了一下,他能說定下這坑人規矩的就是他家那位最權威的人物麼?
“這麼說,那些前來刺殺子軒的黑衣人,是他名義上叔公或叔叔輩派來的了?”趙曉潼問得很平靜,可她心裡已經有了將那些混蛋剝皮煮了的打算。
司馬晨表情略顯奇怪的點了點頭,“大約可以這麼推測。”
“推測?”趙曉潼聲音陡然提高,盯他的眼神隱隱透著難抑的怒火,“別告訴我,那天在小巷外你沒遇到那些襲殺子軒父母的殺手!”
既然遇到,依司馬晨的謹慎,一定早就暗中查探了。
對方竟然有能耐至此,連司馬晨也摸不清他們底細?
司馬晨暗下默默嘆了口氣,他是早就查過了,但是當中的情況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的。
“曉潼,鳳國公的子侄中,有一人是駙馬,那個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
什麼?也就是說,派人刺殺子軒的有可能是後宮的女人?
趙曉潼眉頭皺起就沒法舒展,既然鳳子軒的身份暴露了,對方不得手的話,絕對會一直偷襲刺殺下去。
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送鳳子軒回百越去。讓鳳國公府的力量來保護他,將那些野心勃勃的危險分子一個個全滅了,鳳子軒也就安全了。
趙曉潼既然決定要親自將鳳子軒送回百越去,也就暫時不回大梁了;也因為這樣,她考慮一段時間之後,最終接受了楚千潯的好意,將五姨娘與趙紫茹重新安葬在郊外那處幽靜清雅的山谷,那個正面有一片花海環繞之地。
半夏則在養傷,而面對再次驚嚇過度的鳳子軒,趙曉潼與楚千潯都不得不花數倍的耐心來開導。
一個月後,半夏的傷好了七成,但是她的手卻再也恢復不到以前了。即使趙曉潼按照現代的醫學手段,用針線縫合了斷掉的筋脈,但長好之後她手腕的靈活性最多隻恢復到以前的五成左右。
也就是說,半夏這輩子再也不能拿劍了,至於日常生活自理什麼的,倒是沒有問題。
趙曉潼沒有時間給半夏消沉,她直接用最殘忍也最有效的辦法告訴半夏,如果半夏不能接受現實,半夏可以一直留在楚國替她打理五姨娘與趙紫茹的陵墓。
如果半夏還想跟在她身邊,那麼半夏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拾心情,恢復身體的與心理的創傷。
最後,鋼鐵戰士半夏姑娘,果然不負趙曉潼期望,將什麼消沉自怨自艾的情緒統統丟掉,表示只要她還活著的一天都要跟在趙曉潼身邊。
搞掂半夏,剩下的就是鳳子軒了。
在對待鳳子軒的問題上,趙曉潼覺得有些事她應該讓鳳子軒有決定權。
“子軒,姐姐不強逼你回憶過去;姐姐今天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自己考慮一天再給姐姐答覆。”趙曉潼將鳳子軒抱在椅子坐好,蹲在他跟前與他保持同高直視著他,“前段時間半夏為了保護你受重傷,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鳳子軒繃著玉雕的小臉,微帶緊張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姐姐今天就告訴子軒。”趙曉潼面帶微笑的看著他,聲音很輕柔,給予孩子足夠的決定權,才能讓他從小明白每個人都應有自己該承擔的責任。“那是因為有些孩子認為子軒的存在影響了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才會不擇手段的想要傷害子軒。”
“如果子軒不願意回去面對他們,姐姐也不會勉強你。”趙曉潼聲音不高,但眼神絕對認真,“只不過從此以後,子軒和姐姐就得隨時面臨危險,不知是明天或是後天,就會再次發生半夏為了保護你而受重傷的事。”
“當然,如果子軒是個有勇氣面對困難的男子漢,姐姐願意陪著子軒一起去面對解決這個問題,直到以後我們走到那都不會再有人來刺殺為止。”
“子軒不用急著回答,你可以考慮一天明天再告訴姐姐,你是願意跟姐姐一起回百越面對困難,還是跟姐姐一起回大梁隱姓埋名過隨時會面臨危險的生活。”
趙曉潼說到做到,也不管鳳子軒是否理解她這麼做的理由,說完拍拍小傢伙的肩頭,完全將他當大人一樣看待;留一個鼓勵的眼神與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難題,轉身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掛著兩個明顯黑眼圈的鳳子軒就跑去找趙曉潼了。
“姐姐……”敲開門,鳳子軒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我想清楚了,我和姐姐回百越將壞人打倒,然後再跟姐姐一起回大梁。”
趙曉潼一邊隨意的將披散的頭髮綁起來,一邊蹲下來保持與鳳子軒同樣的高度,也表現得很嚴肅的看著他,“子軒考慮好了嗎?我們回百越,要面對的壞人也許很多很多。”
鳳子軒握著小拳頭在她面前用力的揚了揚,童稚的聲音微含彷徨與無助,“可姐姐不是說過,不敢面對困難的孩子不是勇敢的孩子。子軒不怕困難也不怕壞人,子軒只怕……以後再也不能見姐姐,就像再也見不到爹孃一樣……。”
鳳子軒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小腦袋也垂了下去,隱隱的童稚聲音夾了幾分難掩的哽咽與害怕。
趙曉潼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好吧,也許她過分殘忍了,再怎麼說鳳子軒也只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
可是,想到未來他們要面對的,趙曉潼就不得不硬起心腸來。
她得讓鳳子軒隨時保持警剔性,就必須讓他明白隨時都可能面臨危險;而除了依靠大人保護之外,他也該有自我保護的意識與能力。
趙曉潼張開雙臂,將鳳子軒摟進懷裡,“子軒是個勇敢的男子漢,你的爹孃都在天上看著你呢,我相信子軒以後會保護姐姐的,對不對?”
“對,子軒是個勇敢的男子漢,以後遇到壞人一定會保護姐姐。”
趙曉潼看著面前握著拳頭,幾乎以發誓口吻一臉嚴肅看著她的小大人,心裡一時酸痠軟軟的,滋味雜陳的笑了笑。
決定了起程前往百越的日期,可又為隨行人員起了爭執。
“楚千潯,你一個楚國皇子,無緣無故與百越鳳國公的孫子走一起,這不妥吧?”司馬晨將行動如輕風流雲般瀟灑的溫潤男子堵在花園無人隨意看得見的死角,開口就充滿了火藥味與酸味。
楚千潯看著一臉酸意的司馬晨,淡然地笑了笑,“六殿下錯了,我隨行去百越,只因為我是大夫。”那是患者需要。
言下之意,大夫無國界,跟他什麼皇子身份無關。
司馬晨想用這條將他困在楚國的理由不成立。
“再說,六殿下現在應該在大梁京城,我記得百越與大梁的十年之期還差一月未足呢。”楚千潯平平淡淡的語氣,可反駁起來也絕對不留情面。
想將他困在楚國上京,司馬晨還是先擺平自己的事再說吧。
“我的事我自有辦法解決。”司馬晨暗下磨牙,說起這事他心裡就無比鬱悶,他千懇求萬哄騙的讓趙曉潼晚一個月再啟程去百越,可趙曉潼就是鐵了心般,不管他好說歹說硬是不肯改變主意。
非說什麼,這事拖得越久,鳳子軒就會越危險。
在楚國上京楚千潯的府邸裡,再怎麼危險也危險不過去百越的路途。
好吧,想到這裡,司馬晨更鬱悶了。為什麼橫看豎看他的女人都得靠楚千潯一個外人來保護?他突然無比煩燥的踢了踢腳下剛長寸高的嫩草,心裡恨死了自己什麼質子的身份。
“哦,六殿下的事我無權干涉。”楚千潯絕對好脾氣的溫和說道,只不過他的語氣怎麼聽都透著一股諷刺味,司馬晨聽得渾身不自在,真想一拳揮去打掉楚千潯臉上淡然寧靜的笑容。
楚千潯這是告知他,他也無權干涉楚千潯的去留。
我……!他是要干涉楚千潯的去留嗎?他只是、只是……唉,誰讓他看上趙曉潼那麼個犟脾氣的女人呢。
楚千潯看著垂頭喪氣轉身的司馬晨,心裡就一陣愉悅。
司馬公子,未到最後,曉潼最終會選擇誰還說不定呢,他若這麼輕易放棄他就不是楚千潯了!
最終的結果,楚千潯光明正大隨行護送,司馬晨只能喬裝成侍衛繼續偷偷摸摸的隱在暗處同行。
當然,為了將危險降到最低,在出發前往百越之前,趙曉潼就讓司馬晨傳訊回百越告知鳳國公府。
他們要帶鳳國公府的嫡長孫鳳子軒迴歸,同時暗示有無數人找他們麻煩,讓鳳國公府的人自己看著辦。
有了鳳國公府出面牽制那些黑手,他們前往百越這一行果然順利多了。
在楚國境內,幾乎沒有再遇到任何襲擊;而進入百越國境之後,雖偶有不知死的刺客混來刺殺鳳子軒,但有楚千潯與司馬晨這兩人在,每次定教那些刺客有去無回。
只不過,他們也沒能從刺客嘴裡問出什麼線索來。問不出來也不要緊,橫豎按照趙曉潼他們所掌握的線索,幕後黑手總逃不過那幾個人。
趙曉潼這一行,在長途跋涉了大半個月後,終於順利到達了百越的元京。
“聽說……鳳國公與他夫人還有幾位公子都會到城門口迎接子軒?”趙曉潼在馬車裡摟著睡得香沉的鳳子軒,扭頭看向旁邊的楚千潯。
她聲音很輕,為了不吵醒鳳子軒,幾乎是湊近楚千潯耳際說話。
至於司馬晨,倒是想與趙曉潼共乘一車來著,只不過被楚千潯很客氣的拿他的身份說事,四兩拔千斤的將人趕了出去。
讓一個侍衛跟主子共乘一車,這像話嗎?
司馬晨還想不想掩飾他的身份了?
所以最後的最後,司馬晨無比鬱悶的垂著頭寒氣颼颼的騎馬跟在了馬車後,眼睜睜看著楚千潯躲在馬車裡**他的女人……。
楚千潯閉了閉眼睛,將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
“鳳國公痛失愛子,對長子鳳逸留下的唯一血脈當然是重視的。”
趙曉潼想起在大梁小巷慘死的一對男女,也默默的嘆了口氣,“聽說鳳國公府所有子女皆為鳳國公夫人所出,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很好。”
趙曉潼的語氣是複雜而羨慕的,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妾,一奶同胞的感情自然好得多。
所以說,一夫一妻制才會是社會文明進步的產物。
不說其他,單論家庭和睦,這就是必須的。
楚千潯知道她為什麼嘆氣也明白她在暗暗羨慕什麼,“曉潼,雖然小茹不在了,可你身邊……不是還有我這個親人麼?”
“進城的出示文書與路引,馬車上的一律下來接受檢查。”城門守衛的聲音打斷了趙曉潼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為了接受檢查,她不得不抱著鳳子軒下車。
楚千潯見狀,立時伸過雙手,“我來抱他吧。”
許是越來越臨近百越的緣故,鳳子軒極度缺乏安全感,即使睡著也不肯離開趙曉潼懷抱。這一路上,趙曉潼抱著他,抱到雙手都痠麻了。
當下也不推辭,直接就將鳳子軒往楚千潯懷裡送。
為了不影響到鳳子軒,趙曉潼的動作不得不盡量輕柔,身體也不得不盡量靠近楚千潯。雙手交接之間,指尖不可避免的與楚千潯相觸在一起。
指尖所感受到的溫暖與包容,令趙曉潼微微一怔。而楚千潯在觸到她指腹瞬間,指掌就像突然被觸電一般,心神也不禁微微盪漾了一下,只不過這種讓人回味的感覺很快就過去了。
因為趙曉潼很快將鳳子軒交到他臂灣裡,然後逃也似的退開。
楚千潯垂眸掩下飛閃而過的惘然若失,抱起鳳子軒仍姿態瀟灑如輕風流雲般踏出了馬車。
城門口不遠的左側,有一處開闊的空地,空地還建了個石頭砌成的八角亭子。
進了城門,趙曉潼一眼就看見左側的空地停放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那馬車前面正正標識著清晰的鳳國公府字樣。
一望之後,她默默看了看楚千潯,楚千潯抱著鳳子軒昂然與她並肩往那空地走了過去。
“兩位可是楚五公子與趙四小姐?”還未走出兩步,就有個家丁上前詢問。
趙曉潼不著痕跡的掃了他一眼,眼神微微外放著冰冷與戒備。
“小人是鳳國公府的家奴,夫人思念小少爺心切,一直讓小的從今天早上就守在這裡等著諸位。”那家丁看見趙曉潼防備他,立時露出懊惱的神色一拍腦袋,隨後條理清晰的解釋了一通。
“國公與夫人還有府上幾位公子就在左邊的亭子等著諸位,還請諸位隨小的過去。”
趙曉潼點了點頭,不冷不熱的道:“有勞。”
還未靠近亭子,遠遠就望見有位衣著華貴的婦人,一臉心急的從亭子走了出來,直往城門這邊引頸長盼。
趙曉潼依稀看清那婦人的輪廓,心裡忽然有股奇異的說不出來的感受,腳步莫名的加快了些。楚千潯本與她並肩而行,她腳步一快楚千潯自然立即發覺。
“曉潼……?”楚千潯配合著她的腳步也加快了步伐,可難免擔心的暗暗小聲提醒。
趙曉潼吸了口氣,讓自己奇怪波動的情緒最快平復下來,扭頭對他微微一笑,“我沒事。”就是不清楚她心裡為什麼會突然很渴望看清那婦人的模樣。
當然,趙曉潼與楚千潯一現身,亭子那邊的人立時也發覺了。那衣著華貴的婦人往外走,亭子裡其他人也立時跟著追了出來。
趙曉潼在兩丈外卻忽然站定不動了,這個距離她已經能夠清晰看到那婦人的模樣了。
她突然便呆呆的愣在原地,似是被雷劈中一般,惹得楚千潯心裡疑惑盡起。
而從亭子奔出來的華貴婦人,在看清她的樣貎時,幾乎也是同樣的反應,呆呆的傻掉一般愣在原地不會反應。
就在這時,在這人來人往的城門口,不知突然從哪鑽出來一個小乞丐,眼看著三幾步奔到了那慈和婦人前面。
“夫人行行好,賞我點錢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一張被滿頭垢發擋住的髒兮兮小臉,一隻黑汙汙的手拿著一隻破碗突然遞在了婦人跟前。
那衣著華貴的婦人似乎特別喜歡孩子,見對方是個黑汙汙的小乞丐也不嫌棄,溫婉和善的微笑著,扭頭往她身後的婢女招了招手,示意婢女放些銀子到小乞丐的破碗裡。
婢女許是習慣了這位國公夫人隨時隨地給人施捨,很自然的走上前,從身上掏出幾角碎銀放入破碗裡。
一個小乞丐,銀子給多了也沒用,也許反而會為他惹禍,所以婢女這看似隨意的放銀子,其實也是貼心為小乞丐考慮過的。當然,這也是因為國公夫人以前曾吩咐過她。給了銀子,那婢女便又輕輕往婦人身後退開兩步。
然而就在這時,誰也沒留意,小乞丐拿著的破碗底下,突然被陽光反射出一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