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生的偉大死在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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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生的偉大死在花下
“這電影沒法拍了！”
文森特回到辦公室，把壓在心頭的怒火全都集中到腳上，“嘭”一聲把門踹開，坐在外間的漂亮女祕嚇得直哆嗦，連頭都不敢抬。
“凱瑟琳，把道森給我叫來。”
“北京邁格爾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企業文化的精髓全民平等，具體做法是從老闆到員工，無論職位高低都要有英文名字，而且無論上下級關係，有什麼事一律直呼其名，老闆也不例外。
“好的，文森特。”
女祕都忘了打電話，一溜小跑著去叫企劃部主管道森，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嗒嗒嗒”的聲音，聽上去急促而恐慌。
“文森特，拆城造船的事我聽說了，也很氣憤，不過，我們絕對不能換掉夏允石。因為除了王喆以外，他是這個劇組裡最大的明星，我們這部電影有百分之七十的前期投資是他和王喆的名氣，這也是回收資金的保障，而且，我們已經投入得太多了。”
幾分鐘以後，道森已經站在文森特面前，謹慎而誠懇地提出自己的建議。
“你知道他超出預算多少了嗎？”
文森特餘怒未消。
“知道，知道，我剛剛正在查財務的支出情況，不過，我們得留住老夏，最起碼得讓他拍完這部片子。”
道森知道，文森特的確很生氣，但電影還得接著拍，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挽回面子的臺階，而這正是他這類高階僱員要為老闆想到的。
“照你這麼說，我們現在完全受制於他，眼睜睜地讓他為所欲為？”
哪個老闆涉及到經濟利益都絕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文森特，據你看，夏允石以前拍的電影怎麼樣？”
“相當了不起。”文森特只好如實回答，這也是他當初不惜重金聘請夏允石的原因。
“那我們就按他說的，給他造條船吧！”
道森言簡意賅，幫老闆下了決心。
自從王喆出院以後就和他寸步不離的保鏢山東發現，他以前的患難兄弟兼僱主顯然對劇組裡一個姓何的女演員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按說山東不是守舊的人，他甚至認為男人一輩子活的就是酒色財氣四個字，但是鑑於前一段時間發生在王喆身上的一系列事件，而且重要的是這一系列事件的源泉青青近在咫尺，他覺得他有責任也有必要提醒一下兄弟。
“喆子，咱可別忘了，那個青青可是天天在劇組，比弟妹看得還嚴。她咱是不怕，可她後邊那一幫人，可不是你哥哥我一個人能應付得了的！”
山東雖然沒念過什麼書，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實卻是心細如髮，又在京城最底層流Lang多年，弱肉強食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比誰體會得都深。
“知道，不用哥哥提醒，我這不是也沒怎麼著嗎！”
王喆悻悻地說。和青青在一個劇組，的確讓他渾身不自在，沒想到一夜風流卻招來這麼多的後患，早知道這樣他寧願那一宿暫時變成TJ。
“喆子，原來你在這兒啊，我找你半天，把劇組的人都問遍了。喏，給你帶了宵夜，快趁熱吃點！”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拍了半宿戲，本來想和山東躲到主演專用的化妝間裡休息會，消停消停，誰知道青青卻來了。
“大半夜的你來幹嘛？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王喆口氣冰冷，臉上卻不好表現地太過生硬，想起私人偵探講的那個故事，他仍然感到從心裡往上直冒涼氣。
青青沒想到自己的滿腔熱忱到了他這兒成了熱臉貼冷屁股，一時有點下不來臺，臉紅脖子粗地愣在那裡。山東見勢不好，趕緊揉揉眼睛，跑過來打圓場：
“喲，啥好吃的？青青姑娘大半夜的來探班，辛苦，辛苦！他不吃我吃，這半宿折騰的，早餓壞了！”
說完，伸手去接青青胳膊肘裡挎的一個小提簍。小提簍是竹子編的，染成黃紅相間的顏色，正好能裝兩個保溫桶，青青胳膊上挎著小提簍，穿一件打著盤扣的碎花唐裝，長長的頭髮挽起來盤在腦後，薄施粉黛，素面含春，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古代小媳婦。
王喆先還沒注意，後來不經意地看她一眼，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您就穿這一身把整個片場都繞遍了，還挨個打聽我？”
“是啊，怎麼了，不好嗎？”
青青見他一直打量自己，還以為他為剛才的粗暴向她表示歉意，低頭牽牽衣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是如此造型，再配上這副嬌羞的表情，王喆簡直哭笑不得。
“借問大姐，您這演得哪一齣啊？孟姜女尋夫！”
山東“撲哧”一笑，正開啟保溫桶的手一晃，裡面兀自還冒著熱氣的雞湯差點灑出來。青青終於聽出來王喆似乎不喜歡她這麼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半宿的雞湯又炒了拿手菜，這位大少爺卻一點也不承情，不禁悲從中來，委屈差點掉下眼淚。
山東卻沒想那麼多，覺得青青終歸是個女孩子，自己剛才那樣笑似乎很不合適，還以為是自己讓人家難堪，於是訕訕地端起雞湯就往嘴裡倒，卻沒防備湯還很燙，剛沾到舌頭就燙得跳著腳喊起來：“哎呀媽，太燙……太香了！”
一個叫山東的山東人情急之下說出的話卻是東北口音，王喆和青青都忍不住笑起來了，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王喆也感到自己剛才有點過分，沒話找話地問青青：
“他們還在拍嗎？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恩，還拍著那，夏導還沒走，是何婉茹告訴我的，她說看到你們往這邊來了。”
“何婉茹？穿米色風衣的那個女演員？”
“是啊，白天看你們打球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好像今天晚上有她的鏡頭，還在外面等著呢。”
王喆一聽，忽然就來了精神，剛想站起來出去看看，又發現這樣走人似乎有點不妥，於是自言自語地說：
“這個夏導！不知道製片方給了他多少錢，沒白天沒黑夜的拍，也不怕累壞了身體，我去看看他。”
說完，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留下青青和山東面面相覷，青青沒想到自己大半夜地跑來探班，連句感激的話都沒撈著，心上人倒關心起導演的身體來了，一時覺得甚是無趣。
山東自是心事肚明，心想這個喆子，真是一點也不接受教訓，一個女人還沒打發清，又去找下一個，真稱得上：生得偉大，死在花下。當下不好說破，只好低下頭繼續喝湯。這次他吸取教訓，找著了竅門，循著保溫桶的邊，轉著圈地喝，邊喝還邊吧咂嘴：“香，真香，實在是香！”
青青心疼地看著保溫桶的邊緣都沾上了山東的口水，想著一會兒倒省的帶回去了，直接把它送給天橋底下的拾荒者倒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