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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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被疼
“啊？”若水微微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除了吃驚還有迷茫，腦海裡一片空白，沒有反映過來龍哲亞話裡的意思，一對清澈的眸子睜得有些無辜。
“一丁點也好。”龍哲亞以為她沒有聽懂，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再低點，再放低點，話裡竟然帶著一絲絲懇求，拉著她群裝的手不覺間緊了緊。
冷子燁滿嘴鮮血的仰躺在面前，與她十指緊握，再聽到龍哲亞的問話後，藍色的眸子帶著不自知的害怕……
龍哲亞無力的匍匐在她身後，身上的襯衫早已千瘡百孔，那裡面溢滿了讓人膽戰心驚的血液，握著她裙角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這種的場景沒由來的讓人心生悲哀與痛苦，一屋子的人臉上除了尷尬還有同情。
究竟是在同情誰，無從得知。
若水無辜的回著頭，白色的裙裝被鮮血染紅的地方，透過骨，入過髓。而有些地方，卻依舊保持著原汁原味的執著與盲目。
見若水不答，龍哲亞蒼白的臉慢慢浮出死一樣的絕望，這一次，是真的死一樣的絕望了。
如果說是她笨還不如說他做得不夠好，努力了那麼久，對方竟然連他不軌的心態一點點都沒有察覺到。也或許是他習慣了隱忍，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吧……一聲輕咳，帶著泡沫的鮮血從嘴邊洶湧而出，已經漸漸失意識的頭不由自主的浮現那一夜，他背對著月亮守候她到天亮的場景，其實，他的人生能擁有那麼一夜，對於他這種生活在陰暗處的男子來說已經足夠了，頭越來越沉重，感覺死亡像一條康莊大道一們在他面前緩緩展開，嘴角微微彎了彎，無意識的問了一句：“西湖……西湖的，那場雨，你還記得嗎？”
若水知道他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嘴巴微微一癟，有些委屈與不捨：“哲亞……”已經乾渴的眼角滴出一棵晶瑩的淚珠。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
龍哲亞聽到她的聲音，視線越發模糊起來，看到她總算是點了點頭，還有眼角那滴晶瑩的淚珠，總算，她有那麼一滴淚是為他流的了，且不管她點頭的含義，已經夠了，夠了，握著她裙角的手緩慢的鬆開，然後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若水後知後覺的又很慢熱的搖了搖頭，那怕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也不會忘記初見時他那副又哭又笑的模樣，更不會忘記他曾待自己的好，是真的好。
身後一直緊繃著神經的冷子燁看到她點頭又搖頭的樣子，傷痕累累的心總算得以放下，鬆開她的手，放心的閉上了雙眼，仍由那些暈眩的黑暗，將自己包圍。
冷子燁在醫院休息了一個星期才出院，此時，若水已經懷孕三個月了，看到冷子燁滿身傷痕的傷檢報告時，她第一次因為害怕而沒法自抑的哭出聲來，蹲在牆角的身子只是不停的嘔吐，嘔吐，她曾經是真的以為，他一直過得很好，很好，才會有精力將時間浪費在她這個“背叛”過他的人。
原來，他傷得很重，真的很重。
她該怎麼辦？明明是恨他的。
倩倩在一旁無助的拍著若水的背，一臉的心疼。那天發生的一幕，猶如昨日，她一一看在眼裡，輕輕呢喃：以後該怎麼辦？
以後該怎麼辦？若水抬起頭，一臉的淚水。迷茫的看了一眼躺在病**的冷子燁，以前因為自身的恨意與他盛氣凌人的氣場，她一直沒有好好觀察過他，如今這一個星期來，她卻是有了充足的時間去觀察，卻瞭解，去照顧他。
第一個發現就是他抽菸了，在以前的記憶中，他雖嗜咖啡如命，也常喝得酩酊大醉，卻從不抽菸。
第二個發現就是他更像“人”了，以前的冷子燁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無論她怎樣威脅，哭泣，甚至是求饒，他依舊如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第三個發……有些念頭剛剛轉出，冷子燁已經醒了。
看到他睜開眼的那一刻，若水突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慌忙的轉過頭，急急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
站在一旁的倩倩見到這個場景，很知趣的退了下去，還將病房的門也輕輕掩上了。
若水站起身，想走過去看他一眼，卻又為自己這種做法找不到一個理由，只好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靠窗的一角，遙望著他。
冷子燁靜靜的躺在病**，視線有些模糊的看著那一抺純白的身影。
外面滄海桑田，只有病房裡的他們依舊一動不動，從她躺在病**他的守候到現在她照顧臥床的他，似乎不過眨眼。
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左臂上又纏上了白色的紗布，時間久了，冷子燁不適應的輕輕咳嗽了一聲。
這下，若水總算是找到了理由，擔憂的走近床邊。“你怎麼樣了？傷口還疼嗎？”她的心很痛，真的，她寧願當天傷的是自己，也不願意他受傷，是怕自己承擔不起，也是怕兩人再也經不起那些分分合合的考驗了。
彎下身子想檢查冷子燁手臂上的傷，眼角瞥見他一對深藍色的眸子炯烔的盯著自己的臉，又有些不自在，直起身，轉過臉，以前他昏迷在床，這一切，她做得很嫻熟。
“跟我回家，好嗎？”冷子燁意識到兩人之間微妙的尷尬，移開眼神，突然開口說道。口氣帶著商量。他用了“家”這個字，是跟他回他們的家。
若水一時被這個字眼唬住了，已經很久了，沒有聽人提起“家”這個字眼了，家，似乎是上輩子擁有的……
“鼕鼕在等你。”冷子燁見若水猶豫，抬起眼正巧看見她一副沉思的模樣，怕她拒絕，有些口不擇言，拿出鼕鼕當擋劍牌，鼕鼕啊，他冷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動物就是你了，上次為了給自己臺階下，抱著你去了她遠在D城的家，這一次，又……唉！
若水注意到冷子燁的急促，腦海裡浮現鼕鼕那一團雪白，或許她也是應該去看看它了，點了點頭。
原來，對不起鼕鼕的不只一個。
傷還沒好，冷子燁就強制辦了出院手續，她答應跟自己回家，他的心情自是激動萬分，怎麼還有那個閒心呆在醫院裡呢？
鼕鼕的確在，整個身子胖了一圈，臃腫不堪，走路時，肥肥的肚子幾乎要拖到地板上，像會自動運轉的拖把，不過，一身雪白依舊明亮得有些過分耀眼，看來，他們把它照顧得很好。
它已經完全記不得自己本來的主人是誰了，見冷子燁
回來，一下子就竄到他的腿邊，身子不停的左右磨蹭，很是親熱。
若水看到這個場景，眼角瞥了一眼驚訝並不比自己少的冷子燁，那眼神似乎在問：“你不是說鼕鼕想我嗎？”嘴角偷笑。
冷子燁更無辜了，鼕鼕以前確實沒對他這麼親熱過。
小月也在，低眉順眼的站在那一大群僕人中間，在聽到倩倩的聲音後，身子止不住的發起抖來，她知道，現在，她是在劫難逃了。
若水跟帶著倩倩跟傭人一一打好招呼，又將倩倩安頓好，就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了，身影快得像是在逃避什麼又像是在尋找什麼。
天藍色的窗簾，白粉色的牆壁，桃紅色的小床，白色的桌椅，牆上的精裝書有人翻動過的痕跡，沒有一絲灰塵，被子很整齊的安靜呆在床的一角，四四方方的。
房間裡所有的擺設與離開時一模一樣，若水深深呼了一口氣，提步踏進房間，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煙味無辜的鑽進鼻孔，儘管，已經很明顯的掩飾了，她還是聞到了。
桌上靜靜的躺著一部手機，藍殼白邊，背部水印著一張相片。
她那張秀氣的小臉安詳的裹在櫻花被子裡，他的脣從另一邊輕輕悄悄的落下，照片很清晰，她的臉幾乎佔據了整個畫面，可以清晰的看見緊閉眼瞼下的微微彎曲的睫毛……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打落在手機上那張水印照片上，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照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睡著後會是這種表情，嘴角甚至微微彎著。
機身突然毫無預兆的輕輕震動起來。
若水驚得差點沒把手機摔在地上，直覺的開啟，是一條簡訊。
“對不起。”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簡簡單單三個字，無始無終，但是，她知道那是誰發的。
終於，直到這一刻，若水才無法忍受，身子順著桌腳滑落，蹲下，將頭伸伸的埋進膝蓋裡，放聲大哭起來。
倩倩推開門，看到的便是若水蹲在桌角痛哭抽泣的模樣，心疼的扶起她，待看到她手機裡的內容時，心裡一股火“呼”的一下就竄了起來，一句簡簡單單的“對不起”就可以彌補他所犯的錯嗎？
“走，我帶你找他說清楚。”上次，她離開病房，就是給他們時間將一切將清楚的。後來若水告訴她準備跟冷子燁回去，她還以為一切都說清楚了，可是，現在……倩倩拉起若水就準備出去。
“不要。”若水死死捉住倩倩的手，一臉的懇求：“倩倩，不要，我們說過，那些事不要再提起的，不要了。”一邊不停的搖頭，痛苦。
“可是，你……他……”倩倩恨鐵不成鋼，看看若水又看看門外，最終無奈的嘆息一聲，甩開了若水的手，離開房間獨自鬱悶去了。
懷孕三個月了，除了倩倩外，還是沒有第三人知道，或許是因為她本身就偏高偏瘦的身體，也或許是因為她喜歡穿白色超大裙裝的緣故，從外表看，若水的身體與那些妙齡少女沒有任何兩樣，就好像在下人眼裡，除了女主角左臉上多了一條疤，或是男主角還是習慣在深夜抽菸，他們的感情較以前相比，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