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比較,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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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比較,比較
一星期後,我接到了徐悉的電話。當時我所在的地鐵正在進站,廣播中播放著那些我倒背如流的站名兒。我說:“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徐悉又說了些什麼,我還是聽不見。站名兒播放完了,我聽見了徐悉的話。他說:“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地鐵起動了,我簡短地說:“好吧。”
轉天上午,我正準備洗澡,公寓的電話響了。
我幾乎是光著身子跑去接電話。對方“喂”了一聲,我說:“徐悉?怎麼?”對方似乎吃了一驚,半天才開口:“我是徐恩。”我也吃了一驚。
我發現當我藉助不到來電號碼的顯示時,我竟辨不出他們的聲音。我說:“徐恩?你不是在廣州嗎?”“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國際長途嗎?”徐恩跳躍的聲音又讓我記起了我以為是夢境的情境,也記起了他一聲不響的回國,還有那俄羅斯姑娘。
我問:“有事?”徐恩說:“沒事,問候一下。”我刻薄地迴應他:“我也問候你,還有那俄羅斯姑娘。”徐恩又半天才開口:“媽的,嚴維邦那孫子就是欠收拾。”我笑了笑,說:“我一會兒還有事,掛了。”徐恩急急忙忙地餵了一嗓子,然後問:“你和我哥很熟了?”我說:“不,不很熟。”徐恩支吾了一聲,像個貓狗之類的動物似的。
掛了電話,我才意識到自己幾乎光著,但是一點也不覺得冷。
我浸在浴缸裡,過熱的水和浴室裡擁擠的蒸汽讓我的面板有了花一樣的顏色,像徐悉送我的玫瑰花。我昏昏欲睡,直到越來越低的水溫讓人寒顫。
徐悉來接我的時候,我的發稍還是溼漉漉的。他見了,開了暖氣。我坐在副駕駛座上,說:“謝謝你上次的花。”徐悉的臉竟然微微紅了。我側過臉,看著車外笑了笑。他和徐恩竟然迥異到這般。
我們去了一間淮陽菜館。徐悉似乎是喜歡甜淡的菜,這也和徐恩不同,徐恩總是會囑咐廚師或多放辣椒或多放醬油。
我對吃並沒有什麼挑剔,別人喜歡怎麼吃,我陪著怎麼吃就是了。我也可以陪著彭其連續吃上五天的麵食,因為他喜歡。
我討厭自己去比較他們,但很多時候,正是因為你避免不了某些事所以才討厭某些事。我避免不了去比較他們。
徐悉和徐恩一樣,也念芝大,但他念的是機械。徐悉問我:“你為什麼讀投資?”我含著筷子說:“我想發財。”徐悉笑了,說:“你和徐恩倒是志同道合。”是,我和徐恩都讀商科,讀商科的哪個不想發財?不讀商科的,又有幾個不想發財?
我又說:“但我不拜金。”徐悉點點頭,說:“顯然。”我沒追究怎麼個“顯然”,我的嘴裡滿是香滑的鱔片。
徐悉吃的很少,他總是看著我,好像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彭其也把我當成小孩子。只不過,徐悉有點溺愛小孩子,而彭其並不。而徐恩,他不當我是小孩子。我又在比較了,該死的相同和不同。我心裡突然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