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逃離險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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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逃離險境1
兩名女子只想制住這人，公主便不必再受脅迫，眼見陽清寧難逃刀網，何肯罷休，一刀刀只差毫釐，陽清寧衣裳頭髮紛亂飄落，狼狽不堪，左翎突的倒地，滾到陽清寧懷中，肘擊胸部，右雉亮鋥鋥的鋼刀已架在他頸中。
“好！好！”歐陽霖擊節讚歎，“兩位姑娘年齡不多大。身手著實不弱，這縱橫之名果不虛傳。”
左翎右雉橫眉冷目，道：“想要你徒兒活命，送我們公主歸於大夏！”
歐陽霖對於徒兒的被俘全不在意，仍是笑盈盈的，道：“我看兩位一左一右，配合密切，可是上下盤卻有似所不足，我徒弟方才若是就勢滾倒以取下盤，就可突破刀網，可惜啊可惜。”
二女互視，都看到擔驚之色一驚而過，右雉稍一用力，陽清寧頸上冒出一串血珠：“少說廢話！”
歐陽霖照說風涼話：“我看二位進退有度，刀法精煉，必是平日配合慣的，可惜五缺其三，所以一張周密無缺的刀網，十分最多隻發揮得出兩分功力，可惜啊可惜。”說到最後一個“可惜”，他忽然動了。
玲瓏沒能看清楚，他是如何動的，但覺將身化作一團虛幻銀光，快得好似捲入廳來地一縷輕風，霎時間就飄到了兩名紅衣女子挾持人質之所在。
這實在是太快了，快得右雉哪怕是舉刀立斬，也要有個發力的過程，而他的速度更快過這發力的瞬間，他行若無事的說著風涼話，每個人都在既緊張又不耐煩地聽，但是他最後一個字說完，就已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聽客旁邊，下一刻，撲撲兩響，兩個身軀倒地。
她們睜大了眼睛，還有氣息，卻無力動彈，鋼刀插在她們的心口，不深不淺五分之處，不至於立刻斷氣，還有餘力聽完歐陽霖最後一句話：
“不過你們大概是縱橫換上來的新手，皇家的護衛軍團，固然靠的是忠心和武勇，最起碼的分辨常識還應該有的，這一點，還不如你們的公主以及梅若珏，可惜啊可惜。”
第三次可惜出口，那兩條鮮活的生命就此終結。
而玲瓏聽見這第三次“可惜”，臉色便白得驚人。
她虛與委蛇，惺惺作態，裝模作樣，這些全無用。
人已斷氣，鮮血猶從胸膛如泉湧出，帶著最後無言地恨意，蜿蜒曲折，緩緩流到玲瓏足下。
那猩紅，暗暗沉沉，可是對玲瓏來說，亮得耀眼，目幾難睜。
她一步步後退，身如狂風花顫，幾欲將折。
忽然一雙溫暖有力的手伸了過來，環抱住她，使她幾乎立刻安定下來。
慕名貞比任何時候都顯得狼狽，衣服七牽八扯破爛不堪不說，肩膀處有鮮血不斷沁出。
“慕大哥。”玲瓏輕呼，“你受傷了？”
慕名貞道：“我不要緊，放心。”抱起玲瓏，身形數次縱躍變化，歐陽霖距他甚遠，也相應改變站立步位，慕名貞緊緊盯著他，再三騰挪卻沒能出得軒雨廳。
歐陽霖淡淡地揚眉，笑道：“我還是小看了慕青雲的兒子，居然能夠破解青鸞翼，看樣子掛了點彩？”
慕名貞十三四歲以後方從業師，其師王晴薇任憑多麼風頭強勁終究是女流之輩，他父親卻是有著仙人、奇人等稱謂的慕青雲，很多武林中人還是理所當然地將慕名貞打上了他父親的印記。
慕名貞向來嘻笑如常，這時難得的肅然，晶光閃爍，已是掣劍在手。他的劍在日前翻船遺失於大海，這柄劍顯是他一路闖關過來搶到的，這艘船上沒有普通武器，這隨手搶來的倒比他常用的更銳利些。
玲瓏屢經生死，對於這種劍拔弩張的情形早已沒了當初的膽怯，可是那劍冷氣森森直映面龐，倒底不舒服，便雙臂環抱住他的腰，閉上眼睛。
慕名貞看她表情寧定，伏在他胸前有著十二分的安謐平靜，分明對自己信任不過，可是這一回他當真是心中躊躇，萬萬沒有那
個把握帶她平安脫險，只恐辜負這女孩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不由微微地一痛。
他無心戀戰，一門心思只是要趕快離開這個軒雨廳，手中劍若長虹，若電光，若飛鴻，霍霍展開，將逼至眼前的陽清寧迫開，閃電般向廳口掠去。
歐陽霖在桌子那頭，擲了十七八個杯盞過來，將他生生頓住，他一步一步地退回，一口氣打落了這十七八個杯盞，恰恰回到原來地地方。
歐陽霖不給他半點機會，足一點躍上桌面，如大鳥般飛撲直下，原先他只是困住慕名貞，並無心殺他，不想與那擁有十萬弟子之眾的幫以及奇人慕青雲結仇，但既然雙方扯開了面子動上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慕名貞只感勁風撲面，連他都呼吸有些兒不暢，況論玲瓏？百忙中一低頭，見她眉尖蹙起有痛苦之狀，於是將心一橫，募然背轉身子，留下好大一個空檔給歐陽霖，奪然向前飛去。
陽清寧得了暗示，退出軒雨廳，手指正按住軒雨廳的機關按鈕，這一按下，連玲瓏和慕名貞兩個都要困在裡面，他不能不生出幾分踟躕。
這麼一愣神，慕名貞撲到門前，張口噴出一口血霧，迷糊了他的雙眼，慕名貞便從他旁邊擦身而過。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歐陽霖一擊不中，也不再追，冷笑著掀動機關。
慕名貞只料軒雨廳內有著嚴密而厲害的機關，卻不料這船上似乎到處都是陷阱，落腳之處深深陷下，才要躍起，便是一陣箭雨，迫得落回井中，頭頂鋼板霎時合攏密縫，漆黑不見五指。
他的父親和師傅都深諳機關之術，只是這種精細陰柔的東西不大對他的脾性，他從未曾深究，先前歐陽霖使用青鸞冀困住他，他也是強行破除以致負傷，再中機關，他舊傷之餘加上歐陽霖背心印的一掌，渾身氣血都在翻湧，遏制不住氣喘的同時那一顆心強烈跳動更似隨時可躍出口腔。
“慕大哥……”黑暗中玲瓏聲音渺落幽遠，帶點哭腔，“你怎麼了？你要不要緊？”
“不用怕。”慕名貞放開她，盤膝坐下，“玲瓏，你在旁邊坐上一會，我很快就會好的。”
他凝神默運玄功，感識靈敏起來，心裡陡的一記重擊，頓覺不妙。
這個陷阱，沒有氣窗，空氣凝固，幾乎不存在任何流動狀態，他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新鮮氣息。
只道歐陽霖要對付地是他一個，玲瓏的意義比他重要的多，關進陷阱不過是為困住他們而已，比如餓上三五天，也有可能。有這三五天餘裕，他能做很多事情，可是這裡竟然沒有氣窗，那就完全不同了，他站起，向左右兩邊分別走出，橫走五步豎四步，四周嵌以鋼板，這樣一間逼仄的斗室，裡面的空氣本就久已渾濁不流通，只怕轉眼之間玲瓏也會感到呼吸不暢，盞茶功夫，玲瓏就無法抵受了。
黑暗中不聞玲瓏動靜，低低喚道：“玲瓏？”
玲瓏“嗯”了一聲，道：“大哥，你好些了嗎？”
慕名貞聽她語意中略含恐懼，道：“你沒怎麼吧？”
玲瓏頓了頓，遲疑道：“我有點透不過氣……會不會是剛才吃的東西里面有毒啊？”
她還沒想到關鍵之處，慕名貞心中難過，柔言安慰道：“你等著，我們很快能夠出去！” 閉上雙眼，暗動意念，再度睜開眼睛，那漆黑的環境裡也可約略視物。
舉頭打量這間陷阱，上下左右俱是精鋼所鑄，若非萬斤之力，休想破鋼而出，他隱約記得師傅講過，機關之術，一頭有發動的地方，另一頭就有相應的訊息，如無這個訊息，怎能遙控指揮機關發動？
所以結論是，再隱蔽精密的機關，都一定有其破綻之處，找到那個破綻，便有生路。
但是這個構築嚴密、並無一絲縫隙地陷阱，它的機關訊息藏在哪裡？
一雙眼睛漸漸灼熱，似是有火在燒，運用暗中視物的本
領所需玄功本就不少，他接連兩傷，但覺有不支之象。
眼前的濃黑，漸漸轉為深紅。
宛如濃墨般地血，洶湧暗濤。
又似張牙舞瓜的野獸，獰笑撲上前來。
忽聽得玲瓏呼吸之聲漸重，他猛一驚，自萬千幻象內霍然而醒，闔起雙眼，其間似有千千萬萬把鋼刀在割。
“大哥，大哥。”玲瓏輕輕道，“我喘不過氣來了。”
慕名貞不答，攬過她身子，募然將雙脣覆上她的嘴脣。
玲瓏一驚，稍稍掙扎，但覺他脣間湧過新鮮氣息，胸口滯脹登時緩解，她心裡慌亂到了極點，腦海中轟轟烈烈翻覆似驚雷，眼淚不由自主滾落面頰，沁入兩人口裡，他微微一震，舌尖輾轉吮走了她的酸澀苦辛。
他替她渡氣，心中卻前無所有的明亮，這不過是暫時之計，拖不得長久，玲瓏體質較他想象的更加弱一些，他不能再猶豫。
左手摟著玲瓏，右手長劍慢慢舉了起來，貫氣於劍身，陡然煥出三尺光芒。
這是劍氣，在他接連受傷兩次的情況下逼出劍氣，已屬勉強，而之後要做的事情，更是超出他的極限。然而，別無選擇。
寶劍帶著熒熒的光芒凌空飛起，射向頭頂的精鋼鐵板，一瞬間白光大熾，強光中長劍陡揮揮舞出一個奇異複雜的招式，宛如無數飛天的精靈，上下翻飛，充盈了這間斗室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精靈們向著各處角落疾衝疾刺，碰到鋼板，尖銳聲響此起彼伏，刺耳不絕。
玲瓏抬手捂住兩耳，聲響猶自源源不斷灌入耳中，銳利尖拔，一陣高過一陣，填滿了所有空間，她胸口隨之脹痛不已，神智漸漸昏迷。
慕名貞臉部微微扭曲，體內真氣全速流動，彷彿形成一個巨大的有著無窮暗流的漩渦，而他心中守住的那點感識，宛如巨浪狂濤中一葉扁舟，隨時有顛覆的可能。
這是在最最無奈之下，他想出唯一的辦法，逆轉玄功，即逆向開啟經脈，迫使真氣匯於一點，使得內力於瞬間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此舉消耗元氣極傷身體，即使順利脫困，過後怕也元氣大傷，幾年之內，功力恢復不回來。
而此時感識變得異常靈敏，那劍氣四溢的陣陣喧囂落於他耳中，分解成刺向空間的每一點脆響，從中分辨這些響聲中有哪幾個部位，與其他地方不同。
整個房間是以精鋼構成，但是通訊息機關的地方，肯定會與其他地密封所在有細微差別，困在此處的換成他師傅王晴薇，多半不需要這麼做，但是他對機關之術屬於半懂不懂的半吊子，實在找不到這個訊息所在，唯有有利用瞬間爆漲十倍的功力，以劍氣試探斗室各個方位，並以靈敏的感識捕捉那一點與眾不同處。
劍氣密集，如飛爆，千絲萬縷線線密集，四向散發地力道完全相同，碰在精鋼上的音響、彈性等各方面表現也應完全相同，可是嵌著那塊訊息的地方——找到了！他眉頭猛然一跳，聽到一絲與眾不同的聲響發出來，微之又微的一道劍氣，迅速反彈回來。
他的身體就在此時躍起，一把抓住懸於半空的劍，集全身之力，以劍作刀砍向那個方向。
砰！軋軋、滋！嘩啦啦、哐啷啷……
一連串不同的聲響瞬間驚起，劍刃寸寸而斷裂成十餘片，薄暮般地劍光乍收，與此同時。頭頂上的天光也展現開來，鮮潤流動的空氣霎時充盈了密封空間，碎裂的鋼板蓬的一聲，若彈丸流星般四處飛濺。
陷阱之上，站著一個人，十幾塊碎片，便無一例外的刺入他的胸膛。
血如泉湧，飛在他胸前絲錦白衣之上，散成一大朵鮮明可怖的血花。
陽清寧慢慢倒下，帶著他不可思議的神色，轉過無數複雜情緒的目光停留於躲於慕名貞懷中地少女，嘴脣邊飛快地滑過一縷難看似哭的笑容，眼睛便迅速的黯淡下去，再也，睜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