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欺明當自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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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欺明當自戮
“什麼都隨便，我就是不能容忍他這麼戕害無辜的平民生命！”
“可我也不能容忍見你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季景涯情緒也激動起來，一把抓住雨容寧單薄的肩膀吼道。
這個丫頭，她怎麼就不明白，殺人見血這種事不能開頭，一旦開頭就是不歸路。他怎麼能夠忍心見她畫上仙子一般純白的不染纖塵的靈魂變得扭曲冷酷，充滿血腥。
但他衝動的眼神中卻映入了雨容寧痛苦的神情，她皺著眉頭抽著氣，然後他抓緊她右肩的左手被她的手握住：“你先放開……我……我好痛……”
懊惱又心疼地鬆了手，他後悔自己竟然如此不小心，一激動就忘了她身上有傷。也是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要檢視雨容寧的傷口。當時的情況太緊急，雨容寧的武功並不好，雖然佔了奇襲制勝和狠辣暗器的便宜，到底還是被那殺手匆忙中的隔空一掌的掌風拍在了肩頭。他與殺手對陣時早就發現此人功力不弱，這一掌幸虧是一驚之下下意識發出的，準頭和力道都不夠，否則要是拍在心口，那就危險了。
“給我看下吧。”季景涯小心地觀察著雨容寧眉間忍痛的神情，猶豫著問道。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雖說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規矩，出門在外的也不用太講究，可是畢竟女孩子要是介意，他也沒辦法。
“不用……”雨容寧搖搖頭，抬頭看了看面前方才季景涯和殺手拼命時，被氣勁波及破壞了的馬車，輕聲道，“哥哥，這裡地方偏僻，無處給鄧伯買棺槨下葬，你能幫我把這馬車改改，做成棺槨給鄧伯收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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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誰見過，堂堂名門正派玉樹臨風的少年俠士，一雙懲奸除惡的正義之手，去做棺材的麼？
你們有誰見過，閃閃銀光流轉氣勢如虹的仙家寶劍，一柄吹毛斷髮的鋒利劍刃，去砍棺材板的麼？
堂堂中原武林第一大派，
傳說中亦仙亦道的天霧仙山雲羅殿的得意弟子，帥哥季景涯，手中一柄古籍記載中斬妖除魔所向披靡的“寒塘步月”，劍長三尺七寸，通身瑩白，寒光如玉。此人此劍，單看外貌，單聽名號，就足以擔當一眾YY小說的終極男豬腳，但是偏偏——
此情此景，忒煞風景！
只見帥哥揮舞著寒光翻飛的寒塘步月，樵夫砍柴一般砍著那馬車的車轅，車璧，車軸等等……玉樹臨風的瀟灑衣襟顯然不適合此等力氣粗活，於是挽起袖口，撩起衣襟，紮起褲腿，揮汗如雨。
雨容寧背靠一棵古樹，素指輕捏下巴，若有所思，微微點著頭：“用劍打棺材和用劍傷人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把劍刺下去，穿透的同樣是生死兩端。”
黑貓單單站在雨容寧的腳下，眼神凌厲而深沉，似乎在思索著主人的話，而白貓雙雙則湊在賣力的季景涯面前，繼續流著口水，它一定覺得，只要是帥哥，就算流汗也很性感……
季景涯聽見這話卻不由得抬起頭來，看見雨容寧眼神飄忽又迷茫地望著遠方。
“你知不知道，我下毒之前，那個殺手對我說了什麼？”
季景涯愣住了，說了什麼？那時他距離她們還有幾步，並不曾注意到這一點。
“他說，你真的以為趕車的老鄧頭是無辜的麼？”
“什麼？！”季景涯一驚，可是雨容寧的表情那樣淡泊悠遠，彷彿根本不曾因這一隱情而驚訝過。
鬆一口氣，季景涯想著雨容寧或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你是覺得，他不過是汙衊吧……”
“不……”雨容寧輕輕搖了搖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是殺手，很明白自己面臨的是怎樣的死亡。他不過是想告訴我，我那麼恨他就是因為他枉殺無辜，可是鄧伯並不是完全清白的，也許，就算是殺手，也會有自己的原則吧……
“可是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並不是因為鄧伯是清白的才那麼殘忍地對待那個殺手…
…相反地，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普通趕車人都用牛車，馬匹原本就不是尋常人家買得起的，而鄧伯這輛車，卻駕著兩匹馬，雖說不是什麼寶馬良駒，可是毛色光鮮，體壯身健。再加上當初小旋送我上馬車，鄧伯看他和那麼大一座宅院的眼神都非常平靜，倒像是見過大世面的，而那一帶又幾乎不會有攬活的車伕……我原本就覺得，鄧伯是落日神宮的人，就算沒有武功，也是被長期僱用的吧。
“我想……他雖然不會害我，但一定也有什麼陰謀，就像那天晚上和小愛對話的那些男人說的那樣，或許，時間，就是鄧伯此次所肩負的任務。而他的死，也許代表著，他的任務失敗了……”
“容容，你都在說些什麼啊？你不是說鄧伯會有親人有負擔，所以才這麼大年紀還風風雨雨地奔波……”
“是的！或許都有的！每個人做事情都會有理由，也許他為落日神宮趕車，為的就是那還在家中等著他歸來的親人！”雨容寧突然有點激動，打斷了季景涯的話。
“你聽我說……”她輕籲一口氣，“我並不希望事情真的是這樣的，但……或許，鄧伯沒有別的本事做不了大事，那他的任務就是為小愛打掩護，幫助小愛在我身邊潛伏下來……”
“可你也說了，小愛絕對不是洛子初派來的……”季景涯真是不明白，雨容寧腦袋裡到底都在糾結些什麼，一會又信誓旦旦地說與洛子初是真心相愛，一會卻又給他扣上謀殺自己的罪名。
“對……小愛或許不是小旋派來的……但是小旋可以利用她……鄧伯一來可以牽制小愛不至於傷害我的性命，另一方面，卻可以透過小愛的破壞，使我們錯過相見的機會，然後，又拖延我回到半夏谷的時間……”
“但是他這麼做有什麼必要呢？”
“我也不知道……”雨容寧苦笑著搖搖頭，“你以為我很想去懷疑小旋嗎？可是……可是我怎麼樣也沒法欺騙自己，他並不打算娶我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