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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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王
封王
胤禛見胤禩面上神色詭異,只當他心中不喜自己在胤禟府上安插暗樁,於是錯開眼,語氣有些急迫:“胤禟那性子你也知道,先前他與老十四——”
“四哥!”胤禩開口打斷他,低下頭:“弟弟懂的,你不必說。”
胤禛怕胤禩糾纏自己多疑喜歡到處扎釘子,自然對他擅自打斷皇帝的行為毫無意見。
不僅沒意見,反而很開心。
因為老八說的是‘四哥’,自稱的是‘弟弟’,想來他已然明白自己的用心。
可惜他仍高興的太早了。
“四哥,”胤禩不鬆口:“你還是直接治老九的罪吧,省得他往返西北受苦。他叫兩句不打緊,若斯與年大將軍有了齷蹉耽擱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胤禛也看出胤禩打算護著胤禟到底了,心裡總是不大高興,臉色也沉下來。
胤禩有些無力,有些事情總是跨不過去。如今他站在皇帝的立場上看,也多少能明白一些胤禛的疑慮。只是對他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手段實在不敢苟同。
於是胤禩嘆了口氣,放軟了態度:“四哥,弟弟亦是為了大清江山著想。”
胤禛不愉,因此也不肯鬆口:“我自然知道這些年你如何看重老九他們,只是如今他們既然生出這等心思,朕怎敢放任他們留在京中。”
胤禩啞然,胤禛說得太過直白。他不得不再次把自己放在胤禛的立場上去看待整件事情。
何況胤禛前半句用的是自稱,那是在對胤禩說話,而後半句用的是‘朕’,已然論及國事。
胤禩不想在這事上與胤禛硬碰硬,只能徐徐圖之。
於是他順著胤禛的想法走,發覺也許還有轉寰的餘地:“皇上,可否還記得臣弟曾經提及福建一帶多有夷人販賣鴉片一事?”
胤禛略微回憶著,那都是當年胤禩南下督糧之時提及的。好幾年過去,聖祖並不認為是一件值得放在朝堂上商議的大事,因此記憶有些模糊了。
胤禩再接再厲,直直將福建兩廣一帶百十座煙館生生說成了數千家,將每年被夷人賺錢幾十萬兩說成百萬之巨。皇帝的臉上果然漸漸沉了下來,心口裡面被剜了一刀。
胤禩見時機到了,才進言道:“聖祖在位時,九弟便南下打理十三行與夷人通商事務,也算熟人熟路。如今鴉片也在貿易條款之內,我八旗不善經營商事,若是冒然委派他人,只怕會被夷人鑽了空子。”
胤禛看著胤禩小心翼翼看過來的眼神,覺得自己還是敗了。
他說得沒錯,對胤禩,他從來都沒轍的。
胤禩的提議合情合理。老九這個人,別的事也許辦不好,論掙銀子愛新覺羅家無人能出其右。
更何況他也只是想把胤禟暫時支走,越遠越好。若是胤禩為他謀求江南富庶之地,他也許會猶疑一番,如今胤禩求的確實民風彪悍的福建兩廣……
只要讓老九在福建呆上個三年五年的,政局一穩,難道還怕他能翻出天來?
胤禩一直留心看著胤禛的一舉一動,見他目中神色從凝滯到波動,最後歸於平和,終於能鬆一口氣。
果然,胤禛最後說道:“若是我再不允,你是不是還要繼續說上一整晚?”
胤禩低頭認罪:“臣惶恐。”
胤禛一託他的胳膊,露齒道:“你若再稱一聲臣,今晚也不用回去了。”
胤禩抬頭,半晌才道:“是弟弟讓四哥為難了。”
胤禛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腹慢慢在他掌心摩挲著:“你知道就好。”
事情至少沒有往太壞的方向發展。
越是往南,胤禟就越安全。他可不信當年他南下辦差,就沒給自己留上後路。更何況還有自己當年在南邊留好的路子。
大清朝身份最為尊貴的兩個人合計了大半宿,才分頭行動。
胤禩急著說服胤禟,胤禛也不好留他。
在出宮的路上,暮色沉沉。胤禩的心境卻是大相徑庭。
讓胤禩動容的,是胤禛的妥協胤禛的毫無保留。這在以往幾乎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前世,多少次被無故詬病,、動則得咎。到了後來,幾乎他說的每件事皇帝都會打壓、駁斥,不管他是附和皇帝、還是聯合大臣議政,就連後來被操勞到吐血走不動路想告假,也被斥責說是好逸惡勞、陽奉陰違、居心叵測。
也罷,都是過去的事了。
如今想起這些,居然也不似
胤禛的感情激烈而直接,又有些狹隘偏執,心中自有一杆秤,很難聽進人言。若是他覺得有人跟自己做對,就會不管不顧地趕盡殺絕,連名聲都不顧了。如今他對自己放下心防,引為知己,事事都不藏私,當真應了他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只是勸服胤禟,卻著實讓胤禩費盡心思。
咣噹一聲。
酒壺被人用力仍在角落,砸出巨響。
貝子府的下人聽見響動都停住腳步,何玉柱在廊門外探頭探腦的,被一個茶盅子貼著頭皮飛了過去。
“滾!都給我滾出去!”
自家主子怒氣大發了,何玉柱嚇得不敢爭辯,提溜著一眾奴僕下人退出了花廳。
等人都走乾淨了,胤禟歪在太師椅上,冷笑著對胤禩道:“如今人都清乾淨了,廉親王,你還有什麼藉口只管說!”
胤禩挨個兒數著胤禟腳邊桌上的酒罈子,真是不知他喝了多少?
胤禟見他不慌不忙,怒火更熾,一腳踹翻了腳邊一口罈子:“廉親王,你啞了?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說話了?“
胤禩看著弟弟委屈得眼裡噙著水光,怒視自己的眼裡除了倔強還有不捨,仿若回到了那年分別,再見無期。
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胤禟梗著脖子等了一刻,正在不耐煩,卻看見自家哥哥緩緩起身,臉上表情難以形容,對自己說:“九弟醉了,歇著罷。我改日再來。”
胤禟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向來溫和鎮定的哥哥就這麼真的打算落荒而逃,終於一個踉蹌撲上去掛在胤禩身上,嚷道:“八哥你這個膽小鬼!被流放的是爺,你跑什麼?還是你真做了什麼對不起爺的事!”
胤禩被撲得身形不穩,兩人頓時咕嚕嚕在地上滾了一圈,撞翻了幾個半空半滿的酒罈子,淅淅瀝瀝溼了半個袍子。
這下走不成了。
胤禟忽然陰陰笑起來,伸手去扒拉胤禩的袍子:“八哥是弟弟對不住了,你袍子汙了,換了罷。”
胤禩立時明瞭了胤禟的‘險惡’用心,趕忙按住,他倒是不怕胤禛懷疑他們有私,但總是擔心胤禛遷怒胤禟存心挑撥,當真把他打發到西寧去。
“八哥你在怕什麼?”胤禟醉得厲害,扒了半天都扒不開衣服。
胤禩索性抱著他在地上並排躺了。胤禟賭氣扒拉過胤禩的胳膊枕在自己脖子後面,扭了扭去不安生。
胤禩嘆氣道:“小九,若是能走,我也早走了。哪怕是去西寧永不回京也成啊。”只要不是被圈著就成,哪怕是吃沙子和西北風也好歹有個活頭。
胤禟抓不住重點,大著舌頭道:“八哥,是雍正嫉妒你我交好是不是?是他定要把我支走對不對!我就知道他一心懷柔沒安好心!”
胤禩等他說完了,才幽幽道:“讓你南下,也是我的意思。”
胤禟一怔,怒不可遏地跳起來:“我還道是八哥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看著雍正把弟弟們天南地北地指派,原來還是想得太好了!弟弟怎麼就忘了你與他素來有私,如今弟弟不明白是哪裡礙著你們了,非把我流放出京不可?”
可惜喝得太多動作太大,胤禟忍不住“嘔……”的一聲。
他吐了。
胤禩連忙起來幫他捶背順氣,端茶遞水。
“你若是氣不過,就該愛惜自己身子,哪怕是拼著活過我去好看看我這賣弟求榮的如何死無葬身之地也好。”胤禩忍不住道。
胤禟吐得眼淚都出來了,一張臉胡里胡塗完全沒了往日風采,卻讓胤禩越發心疼得厲害。
“八哥你好沒意思說這個咒自己幹什麼?難道你我兄弟相交數十年,就比不得……比不得一個老四?”其實胤禟想說得更難聽,只是終歸因為面前的人而忍住了。
胤禩並沒跟著起身,只是原地側臥了,背過身去,閉上眼睛道:“你若是想聽,我就說給你聽。不然,就當你說的是真的罷。”
胤禟在一旁兀自氣悶了很久,才推了推胤禩:“八哥你別裝睡,今兒不給弟弟說個明白就別想出這個屋子。”
胤禩這才笑著翻身坐起來,攬過暈乎乎的胤禟,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舒服些。
地上雖然又冰又涼,滿是乾涸的酒漬,但相依相偎的二人兩世相依相絆,又怎會因為一絲小誤會而天各一方、終生不復相見?
兩人絮絮叨叨把能說的不能說的一股腦兒說了,半醒半醉之間最是交心。
胤禟先是不屑一顧,到最後哭鬧扒拉著自家哥哥肩膀說捨不得放不下。
再來就是兩人都把對方灌醉了。
不知何時二人睡著了,醒來仍動作不便僵在地上,渾身都冷得透涼,頭疼嗓子疼胳膊腿兒硬得不像是自己身上的零件兒。
很好,至少沒有下人進來過。
九弟內院治家有方,兩人苦中作樂。
於是朝中眾人在第二天的朝會是,都知道廉親王與九貝子一同稱病告假。皇帝聽見了也只說一聲知道了,著了太醫院的醫正去兩位王爺貝子府裡瞧瞧,並未多言。
再後來,福建總督上了摺子,稱福建商埠有商人聚眾鬧事,一個洋行被燒了。失態緊急,請朝廷准許調集福建屯兵鎮壓。
眾人都不敢吱聲,地方大員總是喜歡在事態無可收拾的時候才往上面報。如今都這樣了,誰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就在這時,總理大臣廉親王出列,字字清晰地陳述道,福建民風雖悍,但素來不會無故挑起爭端。只怕這次事端事出有因,當細查之,萬不可妄動軍丁,激起民變。
嶽倫岱出列駁斥,民心已然生變,兵貴神速,若是拖拖拉拉,只怕不等細查便以生民變。
皇帝沉吟,又點了幾位重臣的名字。
佟國維模稜兩可,但約莫是向著廉親王的意思走。
張廷玉是漢人,自然也不會支援鎮壓。只是委婉提出,若是派人查實,一來一回只怕也要月餘,久則生變,還是委派欽差為宜。
那麼,誰來做欽差?
這個活計可不是美差,連一點邊兒都沾不上!
眾人覺得皇帝的眼光在他們的脊背上來回掃射著,都恨不得自己今日稱病告假。
“臣弟願往。”
眾人驚訝不已地看著自從新帝登基之後就極少出席朝會的九貝子自動請纓。
皇帝似乎頗為欣慰,因為他說道:“先帝在時,便說朕的九弟在福建辦得差事得力。如今九弟願往,自然是最得宜的人選。”
九貝子一改常態,居然說道:“能為皇上分憂,是我等臣子的本分。”
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
就連敦郡王也目光呆滯,一臉不敢置信。
皇帝對胤禟的上道很滿意,於是也毫不吝惜道:“既如此,禮部擬旨,加封九貝子為睿郡王,賜雙眼花翎,為福建兩廣行走,可便宜行事。”
胤祉愣了一下,才帶頭領旨。
想不到老九竟然翻身了?
老四就不怕老八老九聯手,一起坐大?
更何況福建兩廣雖然民風彪悍,但也是天高皇帝遠啊,若是他們聯通十四真有什麼打算,這該如何是好?
但轉眼間,他也看見了老十四異常僵硬的臉,瞬間悟了。
原來是藉著抬高老九,分化他與老十四吶。如今老十四隻怕一門心思認為是老四老九聯合起來坑他了,說不定連老八也插了一手。
於是胤祉心裡安定了,領旨時也誠心多了。
何況這個睿字說得好聽,聰明啊,但也別忘了那個被鞭屍的多爾袞也是這個字。
老九去福建的事已成定局。知情者不過二三人,倒是敦郡王氣得一連數日不肯相見,閉門不出,同睿郡王置氣。
最後還是恆親王連同廉親王一道,拉了二人吃酒踐行,才漸漸緩和了關係。
不過,聽說吃酒當晚,二人旁若無人地打了一架,都滾了一地的土,直到盡了興才住手。
再往後,當然是日日踐行夜夜酒宴,似乎又回到了從前聖祖在世,二人旁若無人的境界。
皇帝居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
再隔三日,皇上又下一道旨意。
宮中太妃太嬪孤寂,若是有子封王者,可準離宮到各子王府安度晚年。只定期入宮陪伴太后即可。
旨意一下,幾乎贏得了所有皇子的真心擁護。
皇帝登基至今,從來沒有一道聖旨像這一道這樣被迅速而高效得執行起來。
宗室對此也未覺如何不妥,當年襄昭親王的生母懿靖大貴妃,也是在世祖皇帝駕崩後離宮與子同住的。
至於御史那幾聲微弱的反對之聲,則無人理會。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趕出來了,繼續努力ing
老九這邊終於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