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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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她終於還是跟著何嘉明去了。她心裡根本沒有任何人，我不重要，外公外婆也不重要，只有她的愛情最重要。”
讓莫須有驚訝的是，田唐的悲痛很快就過去了，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莫須有甚至從他的眼裡看到了釋然，他似乎，並不意外這件事的發生。
“你……”莫須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時候彷彿說什麼都不合適。
“我沒事的。我先前覺得難以接受是因為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和她之間，大概也就只剩下最後這麼一點情誼了吧。”
說出這些話之後，田唐覺得心中的鬱氣突然一下子就散了開來。說不在意是假的，但是事到如今在意也沒有用了。那個女人一向如此狠心，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也從來就沒有奢求過從她身上得到什麼親情的撫慰，他一直看的很清楚，對於曾令儀而言，它不過就是一個閒暇時會想起來的人，並沒有特別重要，但是總的來說，在她心裡還是佔據了一定的位置的，畢竟血緣親情難以割捨。只是這親情，相比起她的愛情而言，可以說是非常的微不足道了。
“反正無論如何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我能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去安慰你，可是終究還是要你自己想通才行。逝者已矣，生者何哀？我困了，先去睡覺了。”莫須有說完，把手裡的買的晚飯遞給田唐，轉身往臥室走去。
在他身後，一室燈光傾瀉在地上，把田唐的身影拉得很長。他一直保持最開始聽到曾令儀的訊息的時候的姿勢沒有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肩膀動了動。
先前凌厲的氣勢一瞬間如同潮水褪去，他慢慢地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恨意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悲意也從來沒有這樣深沉過。他可以騙任何人，唯獨騙不了自己。自欺欺人是世界上最高明的騙術，他還沒辦法做到。
他一直覺得曾令儀是他生命中陰翳的來源，可是誰知道曾令儀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他們名為母子，實際上卻是比陌路人還要不如。曾令儀雖然總是口口聲聲訴說著自己對他的愛，但其中真心有幾分就不得而知了。
終於過去了，他想。
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那個人的死過去了，過往種種，煙消雲散。他們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牽扯了。
臥室裡，莫須有從書桌前起身，走到門口看見客廳的燈光依舊閃爍，少年寂寞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他斂下心神，把門合上。
大長老給他的劍譜他已經能夠把其中的招式和他平常的運劍習慣融合在一起了，和傳統的正法師古武家族不同，他們的劍式比較花哨，以前有人說過這麼一個笑話，“遇到劍族的人你就去和他們比劍就可以了，賊厲害，只要你出劍快贏的話就是穩妥的了。因為很可能你都刺出去三劍了回頭一望，咦，人呢？好傢伙，他還在原地醞釀，別慌，人家的開場舞還沒跳完。”
雖然是笑話，有點誇張，可是也側面說明了那些人的招式是真的很繁複。有人說這是為了追求美。
可是對於莫須有而言，打架什麼的唯一的美感就是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的快感。如果不能這樣的話，那打架有什麼意思？
這是一方面，不過也有好的一面，傳承千百年的劍譜自然是有其得天獨厚之處的，否則的話也就不會這樣經久不衰了。
從大長老給他的這本劍譜就可以看出來，雖然招式繁複，可是其中蘊含的靈威也是真的大。如果能夠和其中的心法配合運用，莫須有相信不僅實戰上他能夠得到好處，很可能自己的修為也還會能夠進一步提升。只是人心不得蛇吞象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心法什麼的，儘管對莫須有**真的很大，但是他明白，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能再重修心法了。知不可為而為之，很多時候這不是勇氣可嘉，而是蠢。
他合上劍譜，在腦海裡演練了一下自己練劍的畫面，覺得很是可行。理論再厲害，還是要經過實踐檢驗的。不然就成了趙括之流，紙上談兵，害人害己。
……
此時夜已經深了，天上零星掛著幾顆星星，月亮搖搖欲墜。崇北市的一棟別墅裡，主人所在的臥室還亮著燈。他坐在陽臺邊緣，兩條腿懸掛在半空中， 神情卻是安然自得，不恐高，也沒有害怕自己掉下去。
他望著遠方，喃喃道，“莫須有？真是有趣，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希望不會站在對立面吧。”
男人收起長腿從陽臺上站起來，赤腳走進臥室，大笑起來，“就算站在對立面，又有什麼可怕的呢？總之我不會輸就是了，這個少年天才，從雲端之上跌落下來，心裡恐怕失落的很吧。真是恍然間才發現，很久已經沒有聽到他的訊息了，真是期待有朝一日，兩個人撕開偽裝，站在一起的時候，希望氣氛不會太差。就算真的是要打一架或者怎麼樣旁邊也一定要擺滿了香檳玫瑰才好啊！”
“譁”的一聲燈就滅掉了，餘下男人在黑夜裡宛如紅寶石閃爍的暗紅的雙眼。最後終於合上眼睛寂寂逝去之後，天邊最後一抹光亮好像也消失了，整個崇北市籠罩在寂靜的黑夜之中，繁弦急管沉寂了，燈紅酒綠消弭了。凌晨兩點，這個城市最安靜的時刻。雖然四個小時之後又會車水馬龍起來。
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嗅覺就會格外**。臥室裡陳年紅酒的芬芳飄散出來，就像男人身上的氣息，帶著英國貴族骨子裡的優雅與浪漫，也像中世紀古老城堡裡的吸血鬼帶給人致命的**。
黑黢黢的遠天，如同不能見底的深淵，彷彿關押著作惡多端的凶獸。
天還沒亮。
這個世界，好人與壞人都如此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