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謀嫁天下(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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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謀嫁天下(47)
輕風帶著微寒,吹得輕薄紗帳搖曳,玲瓏琴聲自亭中悠揚傳出,雲和一身白衣靜坐,指尖撩撥寸寸琴絃。
青衣男子一路穿花問柳而來,快步立於亭前道:“公子,有密函自京城來。”
一側的綠衣侍女忙上前接過,入內遞給雲和綦。
琴聲戛然而止,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接過信紙略微一抖,一紙熟悉字跡躍然在眼前。
雲和掃視看一遍,眸子略緊,他下意識地站起來,脫口道:“阿婧,讓人備馬!”
身後綠衣侍女低頭輕聲道:“公子忘了,阿婧姑娘被公子罰去後山面壁思過已有半月。”
當日雲和回府得知了蘇靜芸逃走,還順帶盜走他的印鑑之後勃然大怒,當日府上執勤侍衛統統重罰,執掌內宅大權的阿婧被罰去後山面壁一年。
自那日後,府上戒備更加森嚴,所有人出入都必須經過層層檢查。
而云和新鑄的印鑑除了他本人帶著能暢行無阻外,旁人若是單有印鑑沒有云和的親筆書信便無用秉。
雲和握著信件的手略微一滯,雲府規矩向來嚴格,但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須破例一次。
將信件收入懷中,雲和信步走出亭子,一面道:“讓她去我房內見我。”
“是。”
府上之人都深諳雲和處事風格,他會放正在面壁的阿婧姑娘出來,必定是出了大事。
…………
阿婧推門進入雲和臥室時,正見侍女替他披上風氅。
“公子要出門?”阿婧吃驚問。
雲和點頭道:“要出一趟遠門,我不再期間府上事無鉅細全都交給你,還有……”他的聲音一頓,招手示意阿婧上前。
阿婧靠過去,聞得他在自己耳畔輕言一番,阿婧的雙眸驀地撐大,半晌,才低聲問:“公子確定嗎?”
他“唔”一聲,出門時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面紗。
沉厚府門徐徐開啟,迎面一陣風沙撲面,雲和嫻熟戴上面紗,回眸只餘一雙黝黑雙瞳。
阿婧將馬韁繩遞給他道:“公子萬事小心。”
他點頭翻身上馬,話語略沉:“阿婧,再不可出任何紕漏。”
阿婧低頭道:“是,阿婧不會再叫公子失望。”
雲和的嘴角露出一抹笑,調轉了馬頭大喝一聲策馬離去。
幾名伸手矯捷的侍衛正欲跟上,卻聞得阿婧冷冷道:“若是見著蘇小姐,該怎麼做,你們心裡清楚。”
其中一名男子淺笑道:“阿婧姑娘放心,絕不叫姑娘白白受罰。”
另外幾名跟著一笑,隨即都追著雲和而去。
…………
毓秀宮裡,湘湘輕快地跑入內,沈琉璃床前的紗帳半掀,湘湘探進腦袋道:“娘娘,看來太皇太后真是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推表小姐頭上了,我們宮外的侍衛都已經撤走了!”
沈琉璃冷笑一聲道:“什麼推到她頭上,這件事她本來就是主謀。”
沈琉璃不知這其中故事,只知薛易同禾晏在一起,自然也就認定當初救薛易的人就是禾晏無疑。
至於禾晏是怎麼將薛易救出來的,這便不是沈琉璃需要去查證的了。
湘湘忙應聲:“娘娘說的是。只是……皇上讓娘娘假孕一事……日後該怎麼辦?”
宮女這樣一問,沈琉璃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掀起了紗帳下床來。
外頭天色正好,陽光照拂女子的側臉,她置於窗櫺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碧血情天
那日太皇太后與太后都離去後,她曾私下試探過容祁,她說不如就真的賜她一個孩子,但那一個卻沒有應她。
沈琉璃如何不明白假孕一事皇上真正想要救的人其實並不是她,而是秦禾晏。
不過事已至此,這結果沈琉璃還是很滿意的。
外頭有宮女入內道:“娘娘,這是太醫送來的安胎藥。”
“擱下吧。”她頭也不回,心底是冷笑。
胎都沒有喝什麼安胎藥!
宮女將藥碗放下了,卻還不走,遲疑片刻,才上前道:“娘娘,外頭,秦少爺求見。”
秦少爺……秦禾風……表哥……
長長的護甲已嵌入了窗櫺,沈琉璃的心跳飛快,表哥不是在遼州嗎?
他……何時回來的?
“娘娘?”湘湘皺眉問她,“您要見嗎?”
見……
她自然相見,每時每刻都在想。
可是如今,還有什麼可見?
她已是皇上的妃子,而表哥也娶了別人為妻。
沈琉璃深吸了口氣,咬著脣道:“請秦少爺回去。”
宮女應聲退下,不消片刻卻又進來,支吾著道:“娘娘,秦少爺說……說無論如何也要見娘娘一面。”
無論如何……
沈琉璃的目光看向遠處
tang天際,倘若當初他在娶蘇靜芸之前也無論如何同她見上一面的話,她一定不會那麼怯懦,一定會想方設法跟他在一起,哪怕是私奔她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沒有如果了。
她忍不住長嘆一聲,終是轉身道:“請他進來。”
悄然鬆開了窗櫺,沈琉璃的雙手忍不住地顫抖,湘湘扶她至裡頭錦榻上坐下。
外頭腳步聲漸近,男子高大的身影映照在華貴地板上。
珠簾外,他的聲音是那樣熟悉:“參見貴妃娘娘。”
沈琉璃朝湘湘看了一眼,湘湘會意,示意迎秦禾風進來的宮女一道出去。
秦禾風低頭跪著,珠簾輕俏碰撞,女子華美絲履已然近前。
“表哥。”沈琉璃低頭凝視著跪在地上之人,她極力掩飾自己的顫抖,“起來吧。”
秦禾風點頭起身,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臉上,她的眼睛通紅,看得他心口微痛,他將目光別開,愧疚道:“小晏不懂事差點連累娘娘,我替她向娘娘道歉,希望娘娘不要生她的氣。如今娘娘身懷有孕,地位超然,還請娘娘不計前嫌幫小晏跟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求求情,我這個做大哥的在這裡謝過娘娘了!”
他說著,再次跪下去。
沈琉璃的眼淚再是止不住,飛速滑過了臉龐流下來。
她原本欲伸手去扶他,卻見他悄然避開了:“我與娘娘身份有別。”
身份……
沈琉璃心中百感交集,咬著牙道:“從小到大她闖禍都是表哥替她背,為什麼每次她闖禍表哥你都不計較?你都不生氣!難道這一次你也不生氣嗎?你一點都不怪她,恨她嗎?”
秦禾風震驚地看著沈琉璃,半晌,才皺眉道:“我是小晏的大哥,我怎會恨她?娘娘今日怎麼了?”
沈琉璃握著娟帕的手不住地顫抖起來,連著聲音也顫抖道:“就算今日因為她害我也入獄,表哥仍然不恨她嗎?”寒門千金
“娘娘……”
“呵呵。”沈琉璃笑了笑,眼淚低落在裙裾上,她抬手拭去,笑容慘淡望著秦禾風,“縱然她害你娶了不愛之人為妻,你也從不恨她怪她,表哥從前對琉璃說的那些話也全是假的嗎?”
那些話……哪些話秦禾風自然心知肚明。
他不忍去看她的眼,只低頭道:“過去的都已過去,如今娘娘有皇上寵愛,又即將誕下皇嗣,該忘了過去,往前看。”
“皇嗣……”沈琉璃驀然冷笑,她的眸華依舊死死盯住秦禾風,含淚顫聲道,“那麼表哥呢,表哥幸福嗎?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你會幸福嗎?”
屋子裡靜謐片刻。
良久,才聞得秦禾風嗤笑道:“我娶蘇小姐是逼不得已,蘇小姐心中之人也不是我,是以我們從一開始便約法三章,若雙方沒有愛意,我們便不會同房。到了遼州之後,她提出了和離,而我同意了。”
沈琉璃華美雙瞳猛地撐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秦禾風。
和離……他們居然和離了!
她與秦禾風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她最瞭解他,知道他重孝道,永遠不會違背秦秉的意思,是以即便同不喜歡的女子結婚,他也會為了責任照顧那人一輩子。
沈琉璃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做了,秦禾風不會寫休書,她卻沒想到蘇靜芸會提出和離。
她若知道,一定千方百計求容禮想辦法不參加選秀,她一定會想盡辦法逃避選秀的!
悲傷的眼淚卻再流不出來,她嬌美臉上褪盡最後一絲血色,哽咽道:“表哥真的同她和離了嗎?”
他點頭,悵然一笑:“既然雙方都不愛,她也不願我照顧她一輩子,那便不必互相折磨。”
“外公知道了嗎?”
他搖頭:“還不知道。”
那一刻,沈琉璃似乎又重新看到希望,她不顧一切拉住秦禾風的手,哭道:“那表哥帶我走吧!只要你肯帶我走,我一定求太皇太后放過小晏!她若不放,我便在慈寧宮長跪不起,看在……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一定會同意的!”
秦禾風猛地吃了已經,他下意識地推開沈琉璃的手,沉聲道:“娘娘胡說什麼?您如今已是皇妃,怎能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雖然此事因小晏而起,但小晏是你表妹,難道你不願救她嗎?”
後面的話沈琉璃一句也沒聽進去,她紅著眼睛喃喃道:“表哥是不願帶我走嗎?表哥已經不愛琉璃了嗎?”
“娘娘……”秦禾風掩住心口的痛,仍是道,“求娘娘救救小晏!”
“小晏小晏!你心裡全是小晏!”沈琉璃失望往後退了好幾步,伸手憤恨地扯斷了珠簾,翡翠玉珠噼裡啪啦掉落在地上。
表哥已不是她心目中那個表哥了,這一切,都是秦禾晏的錯。
…………
大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斜陽西落,餘光徐徐收起。
蘇靜芸望了望西邊的天空,這一天都將過去
。
自他們入京之後,她礙於現在的身份不能住相府,秦禾風卻也沒有去徐遠在的府上,而是陪她一同住在了福來客棧。
秦禾風說是出去一趟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蘇靜芸在房內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見人,蘇靜芸無奈,只能先下樓去買吃的。
才至樓下,竟驚訝地發現秦禾風早就回來了,此刻正獨自悶聲不吭地坐著喝酒。
“秦大哥!”蘇靜芸吃驚往前站在他的面前,“你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秦禾風抬眸看她一眼,衝她一笑,道:“喝一杯嗎?”青春犯
蘇靜芸俯身奪下他手中的酒杯,皺眉道:“別喝了,你都醉了!”
“我沒醉!”他欲奪下酒杯,蘇靜芸乾脆將酒杯轉身放在了鄰桌。
他渾身的酒氣,還說沒有醉!
“因為禾晏的事?”
誰知他卻“嗤”的一笑,一把抓住蘇靜芸握住酒壺的手,嘆息道:“小晏是我妹妹,不管她做錯再多,也是我妹妹,我答應了娘要好好保護她一輩子,為什麼你卻不能理解?”
蘇靜芸蹙眉望著他,他緊握著她的手,苦笑道:“我如今已沒有任何資格和立場在乎你你,而你也早就不需要我的保護了,可是小晏……小晏還在牢裡等我救她出來,你懂嗎?”
蘇靜芸一不注意,酒壺已被他奪下,她也說不清為何,那一刻憤怒地將酒壺拍落在地上,用力將他拉起來道:“既然知道你妹妹需要你救她,你如今在這裡喝得酩酊大醉幹什麼?你喝醉了她就能出來了嗎?起來,你給我起來!”
連拖帶拽才將秦禾風帶回房內。
蘇靜芸力氣小,扶不住他,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她艱難爬起來,拉他拉不動,乾脆拉了椅子坐下看著他道:“愛睡地上你就睡,你睡死在這裡禾晏也不會自己從天牢裡出來!”
她罵著罵著,眼淚突然流下來。
蘇靜芸有些憤恨地用袖子擦了擦,擦過之後卻還是想要哭。
她從小沒有兄弟姐妹,後來認識了顧辭,她雖喜歡喊他“阿辭哥哥”,但在心裡卻從未將他當做兄長過。
她突然覺得好羨慕秦禾晏有這樣一個疼愛自己的大哥,也突然覺得很心疼秦禾風。
她不知今日這一天他去了哪裡,更不知究竟是誰能讓他如此傷心絕望。
從**抱了被子下來替秦禾風蓋上,她悄聲半跪在他身側,勉強笑道:“不用擔心,秦禾晏會沒事的,我也會幫她的。”
…………
禾晏自從入獄之後便沒有人來提審過她。
這期間她見薛易被人押著自她牢房外走過,薛易渾身上下都是血,看來是動過刑。
她最後一次見薛易時,薛易也看見了她,他衝她一笑。
雖然沒有言語,可禾晏卻知道薛易一定是按著自己的計劃走了下去。
那麼大人應該沒事了吧?
只是為什麼這麼多天了,顧辭始終沒有來看過她,連片言隻語都沒有差人送來。
禾晏越是想,心裡越是緊張,難道此案後來又出了什麼事嗎?
宮裡說因貴妃懷孕不得見血光,是以待兩個月後等貴妃胎氣穩定再將她和薛易行刑。
禾晏得知此訊息事恨不得將牙齒都咬碎了!
懷孕……沈琉璃竟然有這樣好的運氣在這個當口懷孕!
她恨得牙癢癢,皇妃懷孕,這一招真是屢試不爽!
不過可惜,她卻沒有這樣的機會。
禾晏背靠著牢房陰涼的牆壁,目光怔怔地看著手中的一節稻草,她咬牙折斷,再折斷。
這時,外頭傳來鎖鏈的聲音,禾晏吃驚地抬眸,見她的牢房被人開啟,進來的獄卒冷笑著道:“秦禾晏,有人來看你,還不快起來?”
禾晏的眼睛一亮,太好了,一定是顧辭來看她了!
她忙丟了稻草站起來,努力堆起笑容迎上去。
來人一襲素色常服入內,他笑一笑朝禾晏揭下面罩,低聲道:“秦小姐,別來無恙。”
禾晏不自覺地撐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想不到來人竟然是——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