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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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畫像
第271章 畫像
今日的早朝，遏必隆呈上了查抄明珠府邸的各項條款，林林總總數項，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情，什麼縱容家臣佔地，剋扣田稅為兵部挪作私用之類的，最大的罪名，莫過於貪汙了四川進宮的蜀錦給太皇太后做壽禮，明珠一概供認不諱，聽候皇上發落，玄燁聽著窩火，本就為後宮的事情煩惱，現在被遏必隆這般的搗糨糊，更覺得火上澆油，發了一通脾氣過後，下令退朝。
遏必隆不語，明珠心中也無沒底，這場風波，就這麼過去了麼。
玄燁走的急，魏珠在後面跟得也急，一回到養心殿，由覺得不夠，便說道，“去，把遏必隆給朕叫過來！”
魏珠不敢怠慢，又怕小德子傳話不利，應聲便自己親自去傳。
遏必隆下朝之後還未曾走遠，遠遠的聽見魏珠在喚他，便回身過來，心中亦是捏著一把汗，說道，“魏總管，可曾是皇上要召見老臣？”
魏珠點頭，急忙說道，“皇上心情不好，你隨咱家快些走，咱們邊走邊說。”
遏必隆跟上魏珠的腳步，說道，“我知道皇上在為今天早上我參奏的摺子發火，但是現在這個結果，卻是我思前想後才做出的決定，佟大人也是贊同的。”
魏珠無奈的說道，“皇上正在氣頭上，大人等會兒萬事小心，無論大人堅持怎樣的觀點，都要堅持到底，不可半途而廢。”
遏必隆恭身說道，“我知曉了，多謝魏總管。”
玄燁見到遏必隆的樣子，便想起他所做的事情，便氣不打一處來，遏必隆上前行禮，玄燁理也沒理他，而是看著他呈上來的摺子，把他在那裡晾著。
遏必隆自知有錯，不敢聲辯，只得老老實實的用自己的方式抵抗著。這是一場耐力的較量，比的就是看誰先沉不住氣。
最終，還是玄燁先開了口，問道，“你可知朕今天叫你過來是為了什麼？”
遏必隆叩首，“臣辦事不利，惹得龍顏大怒，臣最該萬死，臣不求皇上寬恕，只求皇上能夠聽臣把這些話說完，再治臣的罪名。”
玄燁說道，“說，朕倒要聽聽你的說法。”
遏必隆義正言辭，“皇上，自從索額圖被關刑部問查以後，餘黨紛紛被查的查，被封的封，雖然太子殿下還在，但是根基並不穩定，索額圖平日裡做事跋扈，他的門生黨羽不得人心的也多，但是明珠不同，他雖然結黨營私，但是無論是在朝局還是在民間，都有非常好的名聲，就連在番邦友國，都知道這位明相，若是皇上真的查辦了明珠，勢必會印發朝局的混亂，得不償失。”
玄燁冷笑一聲，“呵呵，難道朕拿明珠便沒有辦法了麼！”
遏必隆叩首，“皇上嚴重了，明珠就算是再有本事翻雲覆雨，他依舊是皇上的臣子，只要做出不臣的事情，法理難容，只是皇上現在要動他還不是時候，可先慢慢瓦解其根基，一步一步的去處。”
玄燁緩和了一下心情，說道，“朕知道了，你今天所說的事情很重要，朕命你馬上去擬定一份詳細的計劃拿與朕看，朕要看到全部的計劃！”
遏必隆說道，“臣定當全力去辦，請皇上靜候臣的訊息。”
玄燁揮手，“那你先跪安吧！”
遏必隆起身告退，小德子上前說道，“萬歲爺，佟皇貴妃在外面求見。”
玄燁背過身去，說道，“朕現在忙著看摺子，叫她先回去。”
小德子出去，見到如意，說道，“萬歲爺現在前線的摺子已經堆積如山，實在抽不出空來，萬歲爺讓娘娘先回去，待到看完了摺子再過去看娘娘。”
如意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本宮便不進去了。“
隨即轉身，開口唱道，
春季裡來柳絲長，鴛鴦戲水雙對雙。情哥情妹意纏綿，哥打涼扇妹乘涼。
秋季裡來桂花香，妹妹對鏡來梳妝。何人採得香花來，朵朵插上妹頭上。
冬季裡來雪花飄，獨有梅花對雪香。好比戀妹情意長，寒冬臘月也不凋。
一聲又一聲，傳到了玄燁的耳朵裡，玄燁手緊緊的握著手中的茶杯，彷彿要捏碎一般，花鼓調，想當年，她又是怎麼在景驊耳邊唱過，現在傳入自己的耳朵，又是這般的諷刺。
玄燁重重的一拍桌子，手中的茶杯也跟著粉碎，”小德子，叫皇貴妃進來見朕。“
小德子聞言，立刻跑了出去，見到如意，恭身上前說道，“娘娘，萬歲爺讓您進去呢，但是看樣子不是很高興，娘娘小心點兒。”
如意點頭，“多謝，本宮明白，魏總管可在？”
小德子苦笑，“師傅在裡面呢，只不過這幾天萬歲爺都不怎麼愛理他，娘娘，不是奴才多嘴，在萬歲爺年前，該服軟還是服下軟吧！萬歲爺這口氣順了，一切都還有緩和的餘地，畢竟就算是不為您自己的恩寵，還有四阿哥，還有景太傅，還有好多好多好多需要您守護的人，娘娘，聽奴才句勸吧！”
如意眼圈發紅，說道，“本宮知道了，此事定不會連累到不該連累的人，小德子，以後勞煩你多照顧蓉兒。”
小德子有一絲不詳的預感，還未曾開口，卻發現如意已經快走幾步走到了殿內。
如意微微屈膝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玄燁背對著她，她看不到玄燁是喜是怒，只聽玄燁淡淡的說道，“皇貴妃不在自己宮中好生養病，非要把自己置身於風雨中麼？”
如意輕聲說道，“本就是風雨中人，無論怎麼躲都是躲不掉的，倒不如投身其中，風雨是打擊，也是考驗。”
玄燁說道，“是你在考驗朕，還是朕在考驗你？”
如意自嘲的一笑，“皇上認為臣妾有什麼資格考驗皇上，無非是皇上在考驗臣妾罷了，臣妾也想要知道，自己到底經得起皇上的考驗麼？”
玄燁回身，“如意，你說朕在考驗你，朕何嘗不是也在考驗自己，考驗自己你在朕心目之中到底佔多大的分量，叫朕即便是違背自己的原則也不想放棄你。”
如意低著頭，不敢看對面這個人，她所以打扮成這個樣子來見玄燁是故意叫玄燁痛，叫他知道失去的痛苦，可是方才玄燁的一番話叫她心軟，所有的一切都放下，堅硬的外殼也開始破碎，他不知道玄燁看到她這個樣子會更加的心痛還是會勃然大怒，她不敢抬頭去對視那雙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玄燁的手觸碰到她頭上的髮絲，最後伸手輕輕的一觸，一根白頭髮掉落在玄燁手上，“朕好想知道，如意這根白頭髮是為誰而生，和朕朝夕相處的人，心裡想的都是什麼，她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朕已經分不清，分不清了。”
如意眼淚劃過臉頰，“皇上分不清，臣妾有時候也分不清，臣妾不知道皇上眼中的如意是如意，還是別人的一個影子，臣妾想知道是不是臣妾這個樣子，皇上才會覺得臣妾是重要的。”
玄燁說道，“朕同阿珏，是再也回不去了，朕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意，朕求你，留在朕的身邊。”此刻，玄燁已經放下了所有的自尊，他只求如意能夠回心轉意。
如意看著玄燁，苦笑道，“皇上，您這又是何苦，如意不值得您如此相待，您大可像處置芷凝一樣給臣妾一個歸宿，臣妾便永遠都是您的人，不會再到任何地方去！只求皇上放過景太傅，是臣妾勾引了他，他並沒有為臣妾所動。”
玄燁的手臂突然之間垂了下來，“如意，你以為芷凝是朕殺的？朕連景驊都沒有追究，為何要去為難芷凝！她也是芷蘅的妹妹，太子的姨母。這件事情，與朕無關！”
如意心中狐疑，皇上自是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欺瞞於她，若不是皇上的有意安排，芷凝莫非真的是像她們說的一樣，不幸跌入荷花池之中的？
見如意不說話，玄燁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見她今天的穿著打扮不再是昔日裡的樣子，還特意穿上了當初阿珏穿過的那件衣服，不由的皺眉，問道，“今日怎麼裝扮成這副樣子！”
如意說道，“臣妾只是覺得，唯有這樣的見皇上最後一面，皇上才能永遠記得臣妾。”
玄燁呵斥打斷，“什麼話！你費盡心思，難道之是想見朕最後一面麼！這般詛咒朕，真是罪，罪，”玄燁想說罪該萬死，若是平日裡玩笑話說便說了，今時不同往日，玄燁也只是笑笑，說道，“最合適不過了。”
如意不由的也跟著苦笑，“都這個時候了，皇上還有心情跟臣妾開玩笑，臣妾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皇上當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麼？”
玄燁重重的點頭，“只要如意想，朕便願意嘗試。”
如意輕輕的說道，“臣妾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玄燁說道，“無論是什麼，朕都答應你。”
如意行禮，“臣妾想見景驊。”
玄燁猶豫，未說答應，也未拒絕，他看著如意，低頭便可觸碰到她的脣，在耳邊說道，“朕若是不許呢？”
如意也是淡然一笑，“那臣妾便去同芷凝做伴兒。”
玄燁冷聲問道，“你在威脅朕！朕此生最討厭的，便是受人脅迫。”
如意也冷聲回答，“臣妾不是在威脅皇上，只是在求皇上。”
玄燁說道，“好一個求朕，朕便應了你的請求，不過朕也有一個條件，朕要與你同去。”
如意說道，“皇上要來儘管跟來便是。臣妾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皇上的。”
玄燁細細的看著如意，只見她淡然的面對自己，卸下了種種偽裝，倒也落得痛快瀟灑，伸手拉起如意的手臂，說道，“走，朕現在便同你去！”
如意的手任由玄燁抓著，說道，“臣妾多謝皇上成全！”
外面諸人皆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見玄燁同如意挽手而出，皇上的面色也好了許多，以為倆人和好，心中暗自高興。
魏珠上前，說道，“皇上可曾有什麼安排？”
玄燁說道，“太傅夫人初亡，想必是傷心不已，皇貴妃心慈，請旨與朕同去安撫，你去準備些喪葬物品，一同送到景太傅那裡。”
魏珠應允，遂著手吩咐手下去辦，如意同玄燁攜手而走，宮中皇貴妃受冷落的訊息不攻自破，寫後宮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眼線，很快這訊息便傳到了鹹福宮。
良琴手中正在做著一件八阿哥的棉衣，月白色的錦緞柔軟細膩，袖子已經縫上一半，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不由的一愣，手中的針不小心扎到了指尖，紅色的小圓點迅速長成一粒小血珠，良琴哎呀一聲，貞兒過來問道“小主，怎麼了？有沒有傷到？”
良琴把手指含在嘴巴里，說道，“沒事，只是方才不小心罷了，沒想到這樣皇上都能讓步，咱們的一番苦心真是白費了，這赫舍裡芷凝也太沒用，敵人還未曾打倒，她自己便先躺下了。真是枉費了本宮好言相勸。”
貞兒說道，“赫舍裡家是咱大清國的大姓，所以一切都講究的狠，死纏爛打什麼的他是學不會的。更何況她還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姨母，德行自然是一流的。”
聽到論及出身問題，良琴臉上不悅，說道，“你又瞭解那赫舍裡芷凝幾分！”
貞兒自知說錯了話，便趕緊認錯，說道，“是奴婢說錯了話，請小主原諒。”
良琴把手中的棉衣放下，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陪我去趟永和宮拜一拜德妃娘娘。”
貞兒不敢怠慢，伸手攙扶良琴而去，走至一半，良琴又折回，開啟抽屜，把裡面的東西取出拿在手上，說道，“雖然你不是真的，但是希望你能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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