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一夜,勁風舞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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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那一夜,勁風舞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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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自由了,我提前一天給你自由。你現在可以走了。”
她知道,留下碧波,無論怎麼纏綿,也只能有一種歡愛的模式,而放走他,這個夜晚將有無數個歡愛模式。
“那你怎麼回去。”
“我可以打的。”
“你醉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他開著那輛嶄新的奧迪在櫻花別墅前停了下來。
碧波將舒雅琪攙扶著走進了大門。
“別、別扶我,我自己、能、能走。”
但碧波怕她摔倒,所以堅持不肯鬆手。
“碧波,放開我,我、自己能走!”她氣憤地喊道。
只聽得咣噹一串聲響,從一樓的洗漱間傳來臉盆落地並晃動的聲音。
碧波鬆開手,跟在舒雅琪身旁,並做好了隨時扶住她的準備。
來到二樓的臥室,碧波倒了杯果汁讓她喝了。
“你現在好些了嗎?”他問。
“你是不是、現在、就要……離開我?”她坐在**扭頭問道。
碧波默然以對。
舒雅琪有些搖晃地走過來。雙臂章魚似地環繞住他的脖子,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的眼睛,卻一句話都不說。
碧波自然讀得懂她的眼神,他知道她渴望他留下來,儘管她剛才已經給了他自由。
那是一種令人悲憫叢生的眼神。
碧波把牙一咬,說:“我去把車開進來。”
他把車開進了櫻花別墅,重新上樓回到了舒雅琪的臥室。
也許意識到這是最後的良霄,舒雅琪顯得格外動情。她特意將燈光開得亮亮的,這樣她就能清楚地看到碧波**澎湃時的每一個表情,她要把它儲存到記憶中,用來打發以後的漫漫時光。
沒用太長時間,烈火便燎原起來。兩個**裸的肉體在**交纏到了一起。
正在這時,門吱地一聲被推開了。
兩個交纏的肉體被定格在**,雕塑似的靜止了好幾秒鐘。
舒雅琪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土裡土氣的年輕女子驚呆在門口。
“誰讓你闖進來的?”
“我、我、我是來送衣服的。”她手裡託著的一疊衣服無聲地落在了地上。
“晶晶?”碧波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無神。
年輕女子猛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轉身而去。
碧波漸漸反應過來,跳下床就追。
“穿上衣服。”舒雅琪喊道。
碧波已跑到臥室門外,聽到喊聲急忙跑回臥室,扯過一條毛巾被,一邊往腰間圍一邊追了下去。
他追到別墅門口,大聲喊著:“晶晶——”
哪裡還有蘭晶的影子。
他頹然地趴在了門上,痛哭失聲,雙拳歇斯底里般地錘打著大門。
舒雅琪和老保姆跟了過來,吃驚地看著瘋了似的碧波。
“這個女子是誰?”舒雅琪問保姆。
“她說她是家政公司派來的鐘點工,這是她第二次來。”
翡翠山莊。
慕容滄海從保姆手中接過那封信,他雖然不識字,但對信封上寫著的自己的姓名還是依稀認得的。他用手捏了一下,感到裡面有一個薄薄的、硬硬的東西。
他撕開信封,往外一倒,一個小小的玉墜叮噹一下落在了桌面上。
他的眼驟然一亮,急忙用手把玉墜抓在手裡,出神地端詳著。
玉墜呈淡綠色,方方正正,扁扁的,正面雕著一隻兔子。
是它,正是它!
由於激動,他的胸膛好一陣波瀾起伏。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掏出信囊兒,展開那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上面只有短短的幾行字。
他把信紙往保姆手裡一遞,連聲催促道:“快快快,快給我念念!”
“老爺子,你是急糊塗了吧?你忘了,我跟你一樣,也是個睜眼瞎!”
“這,這怎麼辦呢?快去找個識字的人來!”他一邊說,一邊在屋裡走來走去,急地滿頭是汗。
正在這時,傳來一陣汽車鳴笛聲。
“嘿,是小姐回來了!”保姆高興地說,她聽出了是凱迪拉克的車笛聲。
果然,碧浪開著她的坐椅駛進了翡翠山莊。
“二丫頭,快來呀!”保姆扯開嗓門喊道。
碧浪聽到喊聲,急衝衝地跑了過來,一進門便緊張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浪兒,你回來的正好,快,快給我念念這封信。”
一見老爸身體沒事,碧浪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她還以為老爸突然得了什麼病呢!
她責怪似地瞪了保姆一眼。
然後接過信紙,一字一句地念道:
慕容先生:
您好。
我是蘭晶的母親,上次蘭晶罷婚,冒犯了你們,還請您看在這件玉墜的份上,放我的女兒一馬。
我只有這一個女兒了,我不想看到她遭到任何傷害。
拜託了
知名不具
“是雪花,對,就是她!”慕容滄海自言自語地喊道。
凱迪拉克從翡翠山莊出發,疾駛在上海的寬闊道路上。
慕容滄海坐在車上,他的眼前飄滿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三十二年前的那段歲月,是他一生中最落魄的日子。
因為“投機倒把”,他被當做“資本主義的尾巴”,沒完沒了地被人批來鬥去。無奈之下,他告別妻兒,背井離鄉而去。
流落在外的日子雖然艱辛,但畢竟不挨鬥了。
後來,他在一個建築隊裡,幹起了泥瓦匠。因為無處可歸,所以他乾脆不要任何報酬承攬了看工地的差使,這樣他便有了個安身之處。
過了一段時間,他對在建築隊幹小工的一位姑娘有了種異樣的感覺,姑娘二十來歲,有一張紅彤彤的臉蛋和一個好聽的名字——雪花。
一種微妙的感情便在你幫我助中產生了。
可是面對雪花投過來的熱辣辣的目光,他除了迴避別無選擇。因為,他已經結婚了。家裡有妻子和一個兒子。
是一場突然降臨的冬雪,把他和她融在了一起。
那天傍晚,收工後,人們都回家了,他也回到了那間用來看工地的小屋。
氣溫陡然下降,天空中飄起了片片雪花。他關上了那扇用木板釘成的門,又用破麻袋堵住了那個一尺見方的窗洞,但冷風還是無孔不入地擠了進來。
他凍得身體一陣陣發抖,**除了一張破草蓆之外,只有一條舊床單。
他起緊把床單披到身上,拾綴了一堆廢木頭,點起了一個火堆。
他覺得暖和了許多,可是過了一會兒,他還是覺得冷。外面的風嗚嗚地颳著,火堆產生的溫暖在冷風的四面圍剿之下顯得非常有限。
就在他發愁怎麼熬過這個寒冷的夜晚時,突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冷風毫不客氣地一湧而進。
他驚喜地看到,雪花正站在門外,懷裡抱著一個用塑膠紙包著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