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一章 她的生命即將結束,

第十一章 她的生命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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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她的生命即將結束,

第十一章她的生命即將結束,

而上海的夜晚精彩依舊

【“不是喜歡,是愛。對我來說,他就是整個世界。”

……

一個不能做母親的女人,就像一片不長莊稼的鹽鹼地,除了荒蕪還是荒蕪。

……

除了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之外,我已別無選擇。】

愛上一個人也許很容易,可忘掉一個人卻很難。

慕容碧浪做了最大努力,依然不能將白蘭度從記憶中清除出去。當初對他產生愛意,只不過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如今,她拼命地提醒自己“忘掉他!忘掉他!”可他的笑臉,依然浮現在她每一個凝神的瞬間。

自己心愛的戀人竟然是一個同性戀者,如此殘酷的現實將她的玫瑰夢擊得粉碎。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此時,她也分不清自己戀戀不捨的究竟是一個白蘭度,還是自己已經付出的情感。

既然還有些留戀,那就需要弄清楚白蘭度能否斷絕自己的同性戀傾向,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她的懷抱依然可以容納他。

她決定找心理醫生諮詢一下這個問題。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在醫院心理門診遇到的心理醫生竟然是白蘭度的同性戀人——紅雨。

兩人都以吃驚的目光相對。

“你不是叫紅雨嗎?怎麼又變成林教授了?”她問道,她今天特意掛了心理門診的專家號。

“我姓林,我的名字叫林紅雨,是醫學院的副教授。”

心理醫生、同性戀者,慕容碧浪怎麼都不能相信這兩個角色可以由一個人扮演。

“請坐下好嗎?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呢?”林教授率先從驚愕中醒來,從容而溫和地說道。

也許是因為受到他的感染,慕容碧浪很快也放鬆下來,她笑了笑,坐了下來。

身穿白大褂的林教授面孔愈發顯得白皙,鎮定而從容的神色,彷彿波瀾不興的湖面,卻給人一種沉靜的力量。

那天在雪花號遊艇上,白蘭度將他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有點緊張地對他說:“不好了,慕容碧浪可能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不會吧?”當時他說。

“她說她做了個夢,夢見兩條龍在**,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喔,看樣子她確實是知道了。”

“嗨,你呀!非要裝病留下我陪你,來日方長,你怎麼這麼在乎這一夜呢?”白蘭度揚眉瞪眼、愛恨交加地說。

“雖然來日方長,可這海上明月夜可能不會有第二個了,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度過這個美妙的夜晚嘛,難道你不想嗎?”

“我當然也想,可事到如今,可怎麼辦呢?”白蘭度有點焦急地說。

“不必擔心,即便她知道了,她也不至於做傷害我們的事。”

……

而此時坐在他面前的慕容碧浪,於光彩照人之外,顯出幾分憔悴。

“我可以向你諮詢一下有關同性戀的問題嗎?”她有些遲疑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當然可以。”他的態度誠懇而親切,讓慕容碧浪打消了心中的顧慮。

“同性戀是怎麼一回事呢?”

“簡單地說,它是相同性別的人之間的戀愛行為。”

“它好象不是一種正常的感情和行為吧?”

林教授微微一笑,說:“好象不可以做出這樣的定論。就像生活中有人喜歡右手、有人喜歡左手一樣,我們不能說左撇子就不正常。”

見慕容碧浪沉默不語,林教授接著說:“世界上絕大多數蝴蝶都喜歡留戀花叢,可是也可能有少數的蝴蝶更喜歡在藍天翩翩起舞。蝶不戀花戀藍天,這是蝴蝶自己的選擇,雖然與眾不同,但我們不好說哪些正常哪些不正常。”

“可是世人並不都這樣看。”

“是的,同性戀在歷史上曾遭受過種種不公正的對待,比如被視為罪惡,被當作病態。好在隨著文明的進步,這種不公正已經日益減少。一些國家甚至認可了同性戀婚姻的合法性。”

“那麼,同性戀與異性戀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尤其在感情方面。”

“除了戀愛物件不一樣,其餘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個同性戀者可不可以透過治療而轉化成一個異性戀者呢?”

“這要因人而異。如果其個人有這種強烈的渴望,那麼這種轉化是可能的。”

“那麼哪些人是無法轉化的呢?”

“純粹的同性戀者是不可能轉化的,因為本能的力量堅如磐石。面隊這種百分之百的同性戀者,連弗洛伊德都束手無策。”

“哦,不知道白蘭度會不會就是這種百分之百的……”她自言自語地說。

只見林教授的雙眼閃動了一下,她自覺失言,慌忙道歉:“對不起,我好像不應該在你面前提到這個名字。”

“沒關係,雖然我們倆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們的事,可從來都不認為我們的愛情見不得陽光。只是迫於世俗的壓力,我們才選擇了謹慎和低調的態度。”林教授坦然說道,既然她已經知道這件事,與其刻意掩飾、不如坦然面對。

這讓慕容碧浪深感意外,他原以為他會面lou不悅或者勃然大怒,沒想到他如此輕鬆磊落。這種輕鬆和磊落強烈地衝擊著她原來對同性戀的概念。

她印象中的同性戀,是那中說話女裡女氣,動作妞妞捏捏的人,可現在看來,這種印象未必準確。因為無論是白蘭度,還是眼前的這位林教授,都是很男人的男人。

“你好象、很……喜歡白蘭度?”她斟酌了半天,還是選用了“喜歡”這個詞

“不是喜歡,是愛。對我來說,他就是整個世界。”

“你對他來說,也是整個世界嗎?”

“我希望是這樣,可也不能十分確定。我只知道,他和我在一起時很開心、很快樂,但我並不是他的唯一。”

“噢,除你之外,他還有別的男友嗎?”

“那到沒有。可是總有很多女孩子對他表達愛慕。”

“這也難怪,白蘭度確實非常出眾。”

“我也經常被許多漂亮女孩子追求,可我要麼視而不見,要麼冷面相對,不像他,總是態度曖昧,模稜兩可。”

“哈哈,真是無‘醋’不成愛啊。”

“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與別人的肌膚之親。”

“是他告訴你的嗎?”

“是我自己發現的。我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女人留下的齒痕。”

慕容碧浪心頭一動,她記得那次跟白蘭度海邊**時,她在他肩膀上深深地咬了一口。

“我當時很生氣,追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支吾地說,可能是家裡養的小狗咬的。我當然不信,一氣之下,對著他的另一個肩膀下了口,咬得他哇哇亂叫。”

慕容碧浪心裡一樂,看來白蘭度在說慌方面太沒有創意了,當她質問他肩膀上的齒痕時,他也推說是小狗咬的。好在小狗不會說話,無法為自己遭受的一次又一次冤屈辯白。

“這麼說,那個帶有兩隻小虎牙的齒痕是你留下的。”

“是的,而且我也知道,第一個牙印是你的傑作。”

“你下口可不輕吶!”

“只有這樣他才會印象深刻。”

慕容碧浪禁不住心中暗歎,沒想到同性之間的愛情也這麼執著而深刻。

“你們相識很久了嗎?”

“剛過三年。前不久我們剛剛在‘最初的亞當’酒吧慶賀了我們相識三週年,我們就是在那裡第一次相遇的。當我們目光相交的剎那,我感到我遇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你知不知道,白蘭度也是我深愛的人。”

“我已經感覺到了。”

“如果他離開你走向我,你會不會很傷心?”

“如果他這樣選擇,我自然會很傷心。但我依然會含笑祝福你們。三個人之中,一個傷心兩個幸福,也算一種不錯的結局。能為他的幸福流淚,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慕容碧浪對面前這個俊美、從容而執著的年輕男子,陡生一種真誠的敬意。

自從蘭晶住院後,慕容碧波打給哥哥的電話明顯多了起來。幾乎每天都要打一個電話。他好象突然變得非常謙虛,他的電話大多是向哥哥請教一些商務中遇到的問題,請教之後,總要隨口問一句:蘭晶怎麼樣了?

慕容碧泓總是如實相告,也許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的弟弟會對即將成為他的嫂子的人情有獨鍾。

自從未婚妻住院以來,慕容碧泓表現得格外出色,悉心照料之外,更有溫言相慰。他送的紅玫瑰和康乃馨幾乎擺滿了整個病室。連同病室的病友都得以分享到鮮花的美麗與芬芳。

本來慕容碧泓是要她往高階病房的,可蘭晶說什麼也不同意,因此才住了這種四床一室的普通病房。

這一天,慕容碧波開啟手機,剛想給哥哥打電話,卻突然停下來,而且收起了手機。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連續四天都給哥哥打電話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如果今天再打電話,會不會引起哥哥的懷疑呢?

思來想去,他決定到醫院向外科主任瞭解一下蘭晶的病情和治療意見。

來到醫院,他見到的外科趙主任是一為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無論言談還是舉止都很斯文。

他告訴趙主任,自己是蘭晶的表兄,想了解一下蘭晶的情況。

趙主任告訴他,經過一系列的檢查,確診病人患的是膽結石。這次疼痛就是因為膽結石阻塞膽管而引起的,醫學上稱之為膽絞痛。至於治療,我們打算採用體外碎石加中藥排石的複合療法。

“這種治療方法對病人來說會不會很痛苦呢?”碧波關切地問。

“會有一些不適,但不會太痛苦。”

“那,效果怎麼樣呢?”

“雖然不敢打包票,但成功的機率還是非常高的。”

碧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連聲對趙主任說“謝謝你,拜託啦!”

當慕容碧波不由自主地走進蘭晶所住的病房時,蘭晶正背kao在床頭看雜誌,蒼白的面容顯出淡雅的韻致,讓他的心為之一動。

蘭晶感覺到有人來了,她抬起頭來,四目交接的剎那,不啻於電閃雷鳴。

“就你、一個人嗎?”儘管心中凝聚著萬語千言,可他拖口而出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

“碧泓剛走,我媽一會兒就過來。”蘭晶淡淡地說。

“我……來的匆忙,忘了、給你、帶禮物。”他喃喃地說道。

蘭晶輕輕一笑,說:“你的問候就是最好的禮物。”

慕容碧波心中一陣寬慰,兩人默然相對,好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還沒有謝謝你呢,那天,你用直升飛機把我送到醫院來。”還是蘭晶打破了沉默。

“小事一樁,用不著道謝。”慕容碧波嘴角輕揚地說。

又是一陣沉默。

“你快……好起來吧!”

“嗯……”

“我得走了。”

“好吧。”

慕容碧波挺拔的身影從病房門口消失了。

蘭晶重新拿起雜誌看了起來。

她似乎看得很專注,連母親走進來她都沒有察覺。

“晶晶,你怎麼把書拿倒了?”

她猛然醒過神來,可不是嗎?自己竟然把雜誌給拿倒了。

這已經是白蘭度第三次邀她吃飯的電話了,前兩次,都被慕容碧浪找理由推掉了,這一次,她決定赴約。

她驅車來到“明月幾時有”酒吧,一下車,便看到白蘭度已經等候在門口。

依然是那張獨具特色的燦爛笑容,依然是那副風采照人的得體裝扮。

令慕容碧浪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一見到白蘭度,自己的心仍然不由自主地漾起些些的波瀾。

難道感情的力量真的這樣強大嗎?

兩人面對面坐了下來。

雖然近在咫尺,卻好象遠隔天涯。

面對慕容碧浪追問似的目光,白蘭度顯得有些慌亂,他的目光在極力地躲閃著。

酒菜上來了,白蘭度為慕容碧浪和自己斟滿了一杯啤酒,他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脣,然後舉杯說:“謝謝你的光臨,我這次邀你來,是想當面向你道歉的。請先乾了這杯好嗎?”

慕容碧浪一言不發地飲乾了杯中的啤酒,她知道無論是苦是甜,她都必須一飲而盡。

白蘭度也一氣喝乾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後再次將兩隻杯子斟滿。

“也許,我無意中傷害到了你,如果這樣的話,我現在想對你說聲對不起,你能接受嗎?”

“這好象不是接受不接受的問題。我不能理解的是,既然你愛的是與自己性別相同的人,為什麼還要欺騙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的風采讓我心生漣漪,當時我曾想,也許因為你我會改變自己的**取向。為此,我盡到了自己能盡的最大努力,可是最後我還是失敗了。”

兩隻螢火蟲在慕容碧浪的眼睛裡最後撲閃了一下,隨即便消失了。

“我真的沒有想到我的本能是那樣的頑固。”白蘭度的雙眼蓄滿無可奈何的歉意。

“你是說你和你的男友在一起的時候,比跟我在一起時要快樂的多?”

“是的。”

“你不必多說什麼了,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那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的選擇,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當那天我看到林教授,噢,還是叫他紅雨吧,當我看到紅雨束著那條我剛送給你的翡翠腰帶時,我就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當時,我心裡還真有點不是滋味呢!”

“實在對不起,紅雨一見那條腰帶,就喜歡得不得了,我又不能說那條腰帶是你送給我的。所以……沒想到還是讓你看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已經過去了,你不必再自責了。我在醫院見過紅雨了。你和他都是非常優秀的男人。他告訴我你是他的整個世界,希望你好好的珍惜。我,祝你們、幸福!來,乾了這杯。”慕容碧浪慨然說道。

“謝謝你的祝福,我相信你也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是的,我也有這種信心。”

“你送我的禮物,我會一一奉還的。”

“哈哈,連感情都已覆水難收,還提那些小玩意兒幹什麼!”

“還有,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再做你的碧浪系列的形象代言人了。”

“為什麼?”

“因為……我怕我會讓你產生不愉快的記憶。”

“愛情不成買賣在。你做的不是很出色嗎?你可不能過分低估我的心胸呦!”

痊癒出院的蘭晶回到了家裡。

住院的這些天,慕容碧泓表現得相當出色,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人心都是肉長的,對這些殷勤照料,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她的心中泛起陣陣不安的漣漪,看得出來,他是愛她的。這使得她對那個既定的目標產生了動搖。

可是,當她拿出姐姐的那本日記時,這種動搖便消失了,她的意志恢復了堅定。

她翻開日記本,閱讀著那些血淚交織的文字:

今天,我發現自己又懷孕了。這是我第三次懷孕。

這個發現讓我喜憂參半,記得上一次在醫院做人工流產時,婦產科醫生對我說:“如果你再做這種手術,你就可能做不成母親了。”

所以這一次,我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我知道慕容碧泓不會同意要這個孩子,所以,在腹部還沒有明顯隆起前,我先瞞住他。

……

我漸漸隆起的肚子終於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是不是又懷孕了?”他質問道。

“是的。”我知道瞞不住了,只好如實回答。

“做了它!”他漠然地說。

記得第一次懷孕時,當我把訊息告訴他的時候,他的雙眼一亮,沉吟了一會兒,然後一邊用手指在我肚子上畫圈,一邊喃喃自語地說:“寶貝,你來得好象早了點。”這讓我很感動,第二天便按照他的意願到醫院做了人流。做人流的痛苦一言難盡,我發誓再不受這份苦,遭這份罪。所以,當慕容碧泓再次向我求歡時,我拿出了一打男用安全套,並調皮地對他說:“給你們的小dd穿上雨衣好嗎?”他說:“我不喜歡穿,穿上它,就像穿著襪子洗腳,一點都不爽。”我堅持著不讓他近身,他央求道:“好寶貝,求你了,就讓我舒舒服服地爽一回吧!”聽著他的甜言mi語,看著他那副慾望高漲的俊俏面孔,我的心一軟,精心佈置的防線全面崩潰。

當他知道我第二次懷孕的時候,冽嘴笑道:“嗬!沒想到你的土地還蠻肥沃的嘛!”我當即回敬道:“不是我的土地肥沃,而是你的種子太野蠻。別說是滴到地上,就是噴到石頭上都能開花結果。”他得意地笑了一會兒,隨即又哄又勸的說:“寶貝,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不能要這個孩子。”我不高興地說:“你說的倒輕巧,可你知道做人流的滋味有多難受嗎?”他說:“我知道做人流很痛苦,可是為了我們天長地久的愛情,你就再忍受一次,求你了。”聽了他的話,我雖然不是太情願,但還是到醫院做了人工流產。

但這一次,我決定不顧一切地把孩子生下來。所以,當他漠然地說出“做了它”時,我對他說:“不。我要把孩子生下來,醫生說,如果我再做人流的話,我可能就永遠也做不了母親了。”

“醫生的話你就全信呀?你總得考慮考慮我們慕容家的面子吧?”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不能再失去這個肚子裡的孩子。”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他溫言相勸。

我將頭扭向一旁。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我心裡一動,但還是一副不肯妥協的樣子。

“求你再答應我一次吧,我們總不能挺著大肚子舉行婚禮吧?”他苦苦哀求。

我咬著牙不予理睬。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跪在這兒永遠不起來!”

我堅冰似的心開始一點一點地融化。過了良久,我問他:“要是我做了這次人流,永遠都不能做母親了,你還會跟我結婚嗎?”

“那當然啦!我依然娶你、愛你!”他把胸脯拍得山響。

“你要是背叛我呢?”

“那就讓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

儘管我有一些思想準備,但當醫生嘆著氣告訴我再也不能成為一個母親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那種五雷轟頂般的絕望和痛苦。

一個不能做母親的女人,就像一片不長莊稼的鹽鹼地,除了荒蕪還是荒蕪。

現在,我感到自己的世界已經不再寬廣,而是縮小到窄窄的一線。唯一支撐我的,只有慕容碧泓鄭重的承諾了。

……

自從在醫院做完人流,他把我送回住處之後,他一次也沒來看過我。一個多星期以來,我過的是以淚洗面的日子。

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我。

我決定到他的辦公室找他。

他一看見我,立即沉下臉來問:“你怎麼來了?”

我的心一驚,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孔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

“你說我怎麼來了?你一不去看我,二不接我的電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面對我的質問,他緩和了一下臉色說:“這兒說話不方便,咱們換個地方說好嗎?”

我和他坐在了一家咖啡館裡。

“這幾天我忙得要命,也沒能去看你,你身體恢復好了嗎?”他問道。

儘管這句問候來得太遲,我還是感到心裡浮起一股溫暖。

“其實有件事在我上次找你的時候就想跟你談的,可是沒想到你又懷孕了,所以,我就忍住沒說。”

他喝了口咖啡,接著說道:“你不覺得我們的緣份已經走到盡頭了嗎?”

“什麼?你說什麼?!”我頓時驚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口裡說出來的。

“你一定聽說過‘審美疲勞’這個詞吧?儘管你還是那麼美麗,可是我對你已經沒有**了,我們還是心平氣和地分手吧。”

“你……你前幾天不是還跪在我面前,發誓要娶我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男人的話是當不了真的。再說,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我要不那樣說,你會去醫院做人流嗎?”

“你這個騙子!”

“你願意罵就罵吧。我也知道我這麼對你有點不公平。所以,我願意拿出一筆錢來補償你的損失,要多少,你開個價。”

“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覆行諾言!”

“你最好別這麼衝動,我不可能娶你的。”

“你!……”

“退一萬步說,即便我能接受你,我們慕容家也不可能接受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女人。”

我瘋了似的撲向這個衣冠禽獸……

……

天塌了,地陷了。

面前的世界一片寧靜,對我來說,這是最後的寧靜。

此時此刻,我才發現,所有的美夢,都是一隻絢麗而脆弱的肥皂泡,當它破碎的時候,剩下的只有悲哀和絕望。

我的人生徹底地失敗了,而所有的失敗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釀造的苦酒,只能自己一個人喝,再苦再澀也得嚥下去。

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麼貪慕虛榮,不企求什麼豪門富貴,那就不會在慕容碧泓的甜言mi語和**面前失去自己。走上這條悲慘的不歸路。

悔不該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豪門貴婦夢,而放棄自己心愛的模特職業,以至於今天無路可走。在這個世界上,女人的尊嚴和權利必須建立在自立的基礎上,再尊貴、再受寵的寄生蟲終究是寄生蟲,寄生蟲是沒有能力把握自己命運的,它只能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生物。

慕容碧泓這個衣冠禽獸的翻臉無情,讓我深切體會到,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輕信的便是男人的諾言、男人的眼淚和男人的心。男人的諾言可以輕易地說出,更可以輕易地煙消雲散;男人的眼淚就像鱷魚的眼淚,不過是他們達到自己某種貪慾的手段,以及他們表演慈悲的天然道具;而男人的心更是變幻莫測,軟起來比奶油還軟,而硬起來比頑石還硬。

可惜我的覺悟來得太遲了,我已身陷絕境,既沒有顏面面對親朋好友,更沒有勇氣自立於社會。除了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之外,我已別無選擇。

此刻,我感到對不起媽媽,媽媽將我養育成人,我卻沒盡到什麼孝心,就要永遠地離開她了。媽媽腿腳不好,妹妹還小,我本不該這樣狠心地離開她們,可是我實在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這些年我多少還有點積蓄,留給你們,就算是做女兒的最後一次孝心吧。媽媽,女兒不孝,你的養育之恩我只有來世再報了。

當然,我最對不起的還是我的戀人——秋水寒。他是我的初戀,我們的戀愛時光純真而美好。可是,我卻無情地背叛了他,而投入到慕容碧泓的懷抱。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曾有一個男人真心愛過我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是秋水寒了。在我移情別戀時,他曾含淚對我說:“豪門帶給你的生活,我無法帶給你。除了這顆愛你的心,我一無所有。如果你確定那裡有你想要的幸福,你就去追尋你的幸福好了。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愛你的男人,那就回來吧,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當時,春風得意的我根本就沒有在意他的這番話,現在重新想起,才體味到他對我的愛有多深,他的胸懷有多寬廣。

謝謝了,我今生唯一的愛,有你這番話,我今生就知足了。只是,即便你敞開胸懷接納我,我又有何顏面以殘花敗柳之身承受你的愛情?

在告別這個世界之前,我只想再看你一眼,用眼睛、用心靈,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然後,就讓黃浦江的波濤覆蓋我的生命。

如果有來生,如果來生我還能與你相遇,我一定不再虛榮、不再被榮華富貴所迷惑,我一定與你簡簡單單地相愛、快快樂樂地生活,讓你牽著我的手,任歲月一點一點漂白我們的頭髮,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

蘭晶合上姐姐的日記本,淚水掛滿了臉龐。

每一次讀到這兒,她都是淚水滿面。

她能夠感覺到,姐姐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所遭受的屈辱與悔恨、痛苦與煎熬。

她甚至想象得出,姐姐告別這個世界的那個夜晚,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一襲長裙的姐姐站在黃浦江畔,夜風將她的裙裾吹成一朵輕盈的雲,她的身後是絢麗耀眼的霓虹,她的生命即將結束,而上海的夜晚精彩依舊。那個人面獸心的慕容碧泓,或許正在燈紅酒綠中尋歡作樂。他抬頭望望天,星光微弱得像一群奄奄一息的孩子。今天,是農曆七月七日,是牛郎和織女相會的日子。可是,她跟秋水寒,只能來生相會了。回頭最後看一眼上海的萬家燈火,她猜想此時此刻,不知秋水寒是在歌廳裡唱歌,還是在全神貫注地創作一首新歌?

一絲欣慰的笑容浮現在她蒼白的面孔上,在她短短的二十四個春秋,能遇到一個痴情的男子,為她傾注柔情,用全部心血為她寫歌、用深沉的聲音為她歌唱,也足以令她死而無憾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江邊。

然後便是那毅然決然的一躍。

一個二十四歲的美麗的生命,便永遠地消失在黃浦江的波濤之中。

“晶晶,咱們就把結婚日期定在8月8號,好嗎?”慕容碧泓深情款款地徵求她的意見。他的語氣很溫柔,面容也很俊雅,可在蘭晶看來,那是一張醜惡的面孔。她的胃一陣翻騰,像吞了只蒼蠅似的。

“為什麼呢?”她努力抑制住噁心的感覺,儘量平靜地問。

“因為8就是發,8月8號就是一發再發,多吉利呀!”

“我覺的還是8月22日好。”

“為什麼選這個日子?”

“因為,這一天是農曆的七月七日,是天上牛郎會織女的日子。”蘭晶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的臉。

“嗯,這個日子也不錯,就這麼定了。”慕容碧泓喜笑顏開地說。

蘭晶原以為慕容碧泓聽到這個日期,臉上會有所反應的,或者黯然神傷,或者默然不語,再不就是斷然拒絕這個日子,至少臉上會掠過一絲內疚或不安。然而沒有,他甚至都沒有沉吟一下,便爽口答應了這個日期。

看來姐姐的死,並沒有在他的記憶中留下任何印跡。

對於一個因自己而死的年輕生命,他竟然表現得如此無動於衷,兔死尚有狐悲,這種殘酷和漠然,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蘭晶雙眼的失望和悲憤,漸漸地凝結成兩粒火種、熊熊地燃燒著。

慕容碧波從網上查到了哥哥所要的有關寶石鑑賞的資料,列印好之後,本來派個人送來就行了,可他想到兄弟倆好久沒單獨聚一聚了,於是便親自開車送了過來,他想順便請哥哥去喝一杯。

誰知他推開哥哥辦公室的門,卻看到哥哥正在跟一個坐在他腿上的年輕女人親暱調笑。那年輕女子發現有人突然進來,慌忙站了起來。

“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慕容碧泓不悅地問道。

“哥,你馬上就要結婚了,怎麼還……”他本來想說“怎麼還這麼花心”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那年輕女子正往外走,聽了他的話,在原地站住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慕容碧泓擺出了一副兄長的派頭。

“可你這麼做,對得起蘭晶嗎?”他拖口問道。

“對得起怎樣?對不起又怎樣?”他索性用上了痞子腔。

“你?!”慕容碧波怒火中燒,他猛然攥緊了拳頭,可最終還是慢慢的鬆開了。這一拳要是下去,哥哥那張臉非開花不可。

他怒不可遏地將手中的材料朝慕容碧泓面前一摔,扭頭便走。

慕容碧泓悻悻地自言自語:“竟然教訓起我來了,真是無法無天!”

“好啊,慕容碧泓,你說,你要跟誰結婚?!”那年輕女子杏眼怒睜,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喝問道。

“夢柔寶貝,你聽我給你解釋,我……”

“我不聽什麼解釋,你老實跟我說你要跟誰結婚?是不是剛才說的那個什麼蘭晶?”

“……是的。可是……”他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啪!啪!”兩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慕容碧泓的臉上。

“你這個騙子!”周夢柔從牙齒間擠出這句話,憤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