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四至六節
橫行時空的倒爺 重生之古董大亨 媽咪我的爹地是土豪 婚寵軍 撒旦哥哥放開我 愛你一笑傾城 野蠻合租 風雪戰記 生存在絕望的世界 霸道總裁說愛我
第6章 第四至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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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袁常初涉毒品,方清卻不知情,他和袁常的姑姑袁玉環打得火熱,對妻子林珊珊的感情也冷了下來。???
女人是**的,林珊珊不用特別費神,就覺察丈夫言行詭異。心裡正難受,有好姐妹吞吞吐吐的,告訴了她一些有關丈夫在金龍勾搭女人的事,林珊珊便確信丈夫早已腐化墮落了。?
方清現在在家呆的時間越來越少,因為家裡好像有一股冰冷而又迷惘的味道,回到歐巷家中,他覺得壓抑,繼而覺得煩悶,於是便在餐廳下班後,若不是和袁玉環約會也不回家,跑上三樓喝啤酒消磨時間,常常喝得醉熏熏的。母親盧少容說他,他便沉下臉不吭聲,若是林珊珊埋怨他,他便惡聲惡氣發作起來,把林珊珊弄得哭哭啼啼的。???
有一次連方樹開也看不過眼,沉下臉來呵斥他,方清雖不敢公開和父親頂撞衝突,那臉色就更難看了,一甩手就出了家門,回到金龍四樓要了個房間倒頭大睡。半夜裡韻儀摸進房來,見方清驚醒過來,兩眼迷糊,神情萎靡不振,哪有平日的氣宇軒昂伶俐瀟灑了?韻儀忽然沒了興致,束了束睡袍,轉身便離開了客房。?
韻儀在酒吧營業結束後回到四樓,按老習慣查閱四樓旅業開房情況,得知方清獨自回來,想到許久沒和方清上床了,便想和方清重溫鴛夢,不料方清的模樣令她掃興,轉身便回去推開軍長的門,上了軍長的床。?
那一晚林珊珊見方清生氣離去,她也黯然神傷,默默的回到房中,叫醒兒子服了一次藥,又哄他睡了,才默默的躺在**想心事。小慶傑因為久咳不消,原想和丈夫商議商議的。但丈夫變了,自從第二輪擔任金龍酒家經理,丈夫像換了一個人,從前的溫柔體貼不見了,從前的夫妻恩愛不見了,連對兒子不也像以前著緊關心了。那些不要臉的女人迷得丈夫神魂顛倒,連家庭、連親情、連廉恥也不要了──也不能全怪那些女人,蒼蠅不叮無縫的雞疍,丈夫意志不堅定,思想變了質,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林珊珊覺得這個家越來越難待,不但丈夫令她傷心失望,家裡的情況也令她鬱悶。公公方樹開因為糖廠宣佈破產,己經進入清算階段,想是那個休閒又有油水的官當不成了,整天在家長籲短嘆,愁眉苦臉。林珊珊早看出他和婆婆並不融洽貼心,夫妻不象夫妻,倒象同住一間旅舍的路人,同食同住而已。???
公公婆婆並不心意相通,家裡的關係也變得微妙。阿嫲上了年紀,老眼昏花,想管兒孫們也有心無力。方堅早搬出去和阮桂嬋同住,現在一日三餐也在外頭吃,逢節日或是到了阿嫲、父母生日才回來吃一頓飯。小姑子方小蘭問題更大,高考落榜後性情大變,鬱鬱寡歡,脾氣喜怒無常,回家就躲回睡房,還把房門緊緊鎖上,也不知在房裡幹什麼。方小蘭像是有了自閉症,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弄不好會發展到精神有障礙,也就是得精神病了。好端端的一個花季少女若是因此得精神病,那就太令人惋惜、太令人傷心了。?
但這個家似是四分五裂,像是那些不懂潮州音樂的人說潮州音樂──各顧各,而做母親的盧少容雖然關愛女兒,但教育也不得法,眼見方小蘭的自閉症越來越嚴重,家裡各人卻仍不醒覺,和婆婆盧少容說了幾次,盧少容也只是多了關心方小蘭,不肯把方小蘭送去看醫生,實在令人擔憂啊。?
方清覺得又有點內憂外患了。家裡不和諧不說,華仔表哥最近給中餐廳安排了一個副經理,說得好聽是減輕方清工作壓力,多一個老行尊來協助他把經營管理搞上去。方清自然連聲說好,不過他心裡明白,這是典型的政治手段摻沙子,弄得不好,中餐廳就沒有他方清的立足之地了!?
新來的副經理是老相識,叫薛坤榮,原是市飲食服務公司湖濱酒店副經理,和方清一樣都是副股級幹部,九三年第一輪承包時就給湖濱酒店承包者迫走了,就像自己迫走吳秉光等老經理一樣。他和華仔表哥是多年老友,在社會上混了幾年,不知怎麼就混來了金龍。方清後來才知道,華仔表哥第一輪承包時曾打金龍主意,那時規定下屬門店全部實行職工內部承包,薛坤榮就是替華仔表哥出頭報名競選的。???
方清心底是瞧不起薛坤榮的,薛坤榮和李夥生是同一代人,不過薛坤榮很早就提了幹,當了二十多年的基層幹部,一直提不到公司那一級,我方清要是點頭,飲服公司副經理早當上了,不過現在拍擋共事,方清表面十分尊重薛坤榮,其實兩人都心明似鏡,暗地裡互相提防。?
薛坤榮來了也見不得很有能耐,眼看著金龍中餐的生意又清淡下去,薛坤榮除了能喝酒,平日裡嘻嘻哈哈混日子,也不見得拿出了什麼靈丹妙藥錦囊妙計讓它起死回生。方清也有點灰心喪氣,見三樓一個新來的媽咪刻意討好他,色心又動了,不但把這個媽咪帶上四樓開房,還把平日留意的幾個靚女也逐個叫上四樓房間打一炮,不過他最看得上的一個諮客小姐茜茜,花費心機卻弄不到手,氣得他咬牙切齒又無法可施。?
方清最心動的這個諮客小姐叫茜茜,河北人,剛剛二十歲便足有一米七二高,除了有模特兒魔鬼身材,白皙的膚色,最撩人心動的是她的笑容,一顰一笑,那雙丹鳳眼便似有了魔力,把男人的魂也勾出來了。這個茜茜也對方清拋媚眼,不過不輕易讓方清有獨處的機會,對方清的約會也當開玩笑,總之就是不讓方清陰謀得逞。方清搞不懂這個令人眼熱心跳的茜茜,說她不諳男女之事不憧世故,她也會對男人拋媚眼放電,說她如小姐們般捨身賺錢,也不見她認真兜答男人──包括他這個也算有權有勢的總經理。?
這天在二樓樓梯口,方清碰上引領客人上三樓、又走回樓下諮客崗位的茜茜。樓下大堂門口有四、五個諮客小姐,那地方不好和茜茜**,這時正好是機會,剛和她說了兩句話,茜茜卻一邊微笑一邊往下走,方清便沒了心緒。這個茜茜和樓下諮客小姐都歸韻儀直屬管轄,工資由三樓負責發放,方清雖然還掛了個總經理,卻管不到她們頭上。方清見茜茜不搭理他,只好悻悻掉頭回中餐廳。???
妹妹方小蘭走過來對他說,大嫂打來電話,說傑仔病了,要他回去帶傑仔去醫院。方清點了點頭,看方小蘭走回收款臺,心裡又有點煩悶起來。妻子林珊珊現在又和他冷戰,有事也不打他的手機,而是透過方小蘭傳話。想了想,他還是和薛坤榮打了一聲招呼,走回家去。兒子方慶傑可是他的心頭肉、**,他費盡心機拼命搵錢,還不是為了傳宗接代、光宗耀祖??
看方清到底著緊兒子,林珊珊雖然心裡怨恨丈夫,待著臉還是和丈夫說了話。她是請假回來的,兒子的分量在她心目中比任何人都重。現在她不僅擔心兒子的身體健康,還擔心兒子的心理健康。孩子有一個健全的、和睦的、溫馨的家庭,才能健康地、正常地成長。她看到一個材料,現在罪犯的年齡結構越來越趨向年輕化,而來自家庭破裂和單親家庭的比重也越來越大。為了兒子,她現在真正領會了忍辱負重這個詞的悽愴含義。?
方清也領會了妻子的用心,妻子不再對他冷冰冰,他也刻意控制自己不能走得太遠,他開始比較注意花多一些時間呆在家裡,兒子的健康成長對他來說是攸關緊要的。而且商業局又找他談了一次話,他又有點飄飄然起來。?
這一次和他談話的,是市局的第一把手。市局黨委最近有一個考慮,就是直接提拔方清任飲服公司經理,徐經理任專職黨支部書記。市局原來所轄各公司均是公司經理兼任黨支部書記的,飲服公司這樣安排,誰都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過渡安排,徐經理終究是要離開飲服公司的。?
面對市局一把手的諄諄囑託,方清心動了一下,腦子急速盤算了一遍,還是婉轉地說,我很感謝局黨委對我的信任,但我想我資歷淺、能力不強,很難挑起這付重擔……?
方清一直不肯爽快答應,一把手就讓方清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三天內給市局黨委一個明確答覆。???
方清先找著了華仔表哥。華仔表哥認真看了一眼方清,問方清有什麼打算?方清滿不在乎地說,我為什麼要去接這個爛攤子?我為什麼要代人受過?我是寧願跟著你搵食,也不要這個虛名的。?
華仔表哥覺得有點意外。這麼好的政治前程也不放在心上,看來方清這個人頭腦很清晰。權力在另一種意義是等同財富和社會地位,當權力不能創造財富時,方清是選擇不要那個權力和社會地位。但華仔表哥有另一種考慮,方清如果在仕途發展,而且在仕途發展越好,於華仔表哥來說,是極其有用處的。所以華仔表哥對方清意味深長地說,我倒是贊成你去當這個經理的,過三、五年再混上個商業局長噹噹,你想想這是何等風光??
方清失笑,說,我是什麼料子?過三、五年能混上去當個科長算不錯了,還局長呢,我是想也不敢想的。?
非也非也。華仔表哥連連搖頭,市局就是看到你年輕、有魄力、有才幹才破格提拔你。阿清,你看看現在的政治格局,市裡很多部門、單位,提了不少有文憑又有實績的年青幹部啊,這是一種政治趨勢,你各方面條件都符合,為什麼不抓住這個機會??
方清表面上還故作謙遜,心裡卻動搖起來。晚上在家,他特意和父親說起了這件事,因為父親在官場混得熟,一定會有心得,一定會有深刻見解的,而且裝著無意中也讓妻子知道他方清還是很有前途的。???
方樹開聽得很認真,又仔細問了飲服公司的財務情況,明白兒子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思索了一會,就對兒子說,你有沒有想過,在某一個階段,商業戰線也像工交戰線一樣,對虧損企業、特別是資不抵債企業實行破產,就像歐燦輝父親那個傢俱廠一樣?我們糖廠你也看見了,也快走到這一步了,多少職工詛咒痛罵廠長且不去說它,我看劉廠長現在頭髮全白了,當一把手是豬八戒照鏡子——內外不是人啊!國營企業不景氣,政府還會負擔多久?政府還會實行哪些體制改革政策??
方清不由得向父親投去敬佩的目光。羗還是老的辣,父親所在的糖廠處於那種瀕臨破產的境地,糖廠的頭頭們那種奔走無門的窘狀,父親是有很深刻的領會了。飲服公司、整個國營商業企業會不會走傢俱廠、糖廠的路?不可不防啊!方清緊鎖眉頭,心裡又亂起來。?
就在這時,表姐崔秀雲上門做客來了。她說是來看望阿姑的,方清心裡清楚,崔秀雲是為他的任職訊息而來的。表姐夫鄒副經理耳目很多,雖然病休,飲服公司甚至商業系統很多事情都很快知道。果然,崔秀雲和方清家人寒暄一番之後,說出了真實來意,就是轉達丈夫的意見,勸喻方清接受升職。?
方清心想,不是你丈夫患這個病,我也不會這麼傷腦筋。他只笑笑說會認真考慮,又問起表姐夫的病,說一定抽時間去探望表姐夫。崔秀雲不是鄒副經理,官場上的事說不出什麼深刻道理,她以為方清說認真考慮不過是矜持作態罷了,誰這麼笨有一步昇天的機會還不趕快抓到手的?又和方清阿嫲說了一會家長裡短,崔秀雲才告辭而去。?
臨睡前,林珊珊倒是和方清說了一句,可不可以考慮先到公司任職,然後想辦法調到其他單位?方清明白妻子的意思,就是趁這個機會離開金龍,再借著正科級這個跳板,調到其他公司或其他單位去。為了方清的前途,林珊珊大約會不計前嫌,求父親助一臂之力的。???
方清想了想,覺得不易實行,市局煞費苦心提他上去,肯定不會輕易放他走人。而且徐經理還在公司當黨支部書記,積年餘威,還是他發號施令說了算。方清太瞭解徐經理了,讓他方清奪了位子,徐經理心裡能服貼?要是明爭暗鬥,他是玩不過在商業戰線根深蒂固的老狐狸徐經理的。?
方清主動約了市局張副書記到金龍吃飯,把他不願任職的意見坦誠相告。張副書記顯得很失望,不過也沒有板著臉訓斥方清,那一頓飯就吃得沒有什麼滋味,張副書記沒有像以往那樣開懷暢飲,喝了兩杯說晚上還有事情,後來就匆匆走了。?
過了若干時候,方清吃後悔藥了,後悔沒有聽妻子的話。妻子是極力主張他離開金龍的,妻子一定會動員父親的力量幫助方清達成調動的願望,而方清對徐經理的判斷也是錯誤的,即使徐經理還留在公司,方清也可以找到事端,以不協調、不團結的理由要求調動,市局不放他走,那麼徐經理就要離開飲服公司。沒有徐經理這個制肘,方清其實是願坐上那個位子的。?
沒吃後悔藥的時候,方清心情很不錯,可惜剛剛平和了一段時間的心情,又給薛坤榮的離去打亂了。薛坤榮原是方清的心腹之患,但方清對他的離去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因為華仔表哥在新市區供銷大廈租了兩層作夜總會,內定了華仔表哥的二奶小琴當經理,薛坤榮當小琴的副手。真正讓方清氣憤不已寢食難安的是,租賃了整座供銷大廈的,竟然又是歐燦輝!???
供銷大廈改作南國大廈,南國大廈酒店開張極其高調隆重,不光上了電視,還上了清源日報。方清相信一定有高手幫助策劃,整整一版的廣告,還特意刊上開張時拍攝的十幀照片,滿目喜慶又聲勢逼人。方清原煩躁得把日報扔了的,到底忍不住,又找了回來關上門細看。?
歐燦輝正式打出了清源南國飲食娛樂服務公司的牌子,不用說,南國大酒店、南國富怡食府、南國大廈酒店是它的旗下連鎖企業。這一資訊就讓方清翻白眼,不過他沉住氣,再仔細看下去,公司董事長自然是歐燦輝,劉豔紅當了副總經理,但總經理韋新民、副總經理羅振鋒就不知何許人,想來也不是平庸之輩。這個歐燦輝,真成了氣候啊!?
華仔表哥的銀河夜總會在南國大廈酒店開張,方清自是不能推託要參加開張酒會的。進了南國大廈酒店氣勢恢巨集而又別具中國古典特色的大廳,方清真正感到了震撼,感到了這酒店的王者之氣。不用去參觀雅房了,據說雅房更美倫美奐、更有文化氣息,眼前這一切,就足以讓方清徹底氣餒。他不能不佩服,這個歐燦輝,從離開金龍算起,竟然在短短的五年時間爬上了這樣的高峰!?
想起金龍已經淪落到“三星級的酒店、大排檔的價錢,”還要在電視上喋喋不休,方清不禁自慚形穢。華仔表哥的新夜總會裝修得也是美輪美奐,而且大量採用了彩繪玻璃,更顯得時尚高貴,那一晚也是高朋滿座,方清只好強顏歡笑應酬賓客。不經意間,他想起若是當上公司經理,至少在心理上也會平衡一點,我承認你歐燦輝在商海中有作為,但我方清在仕途上更有發展——想到這裡方清真是後悔不迭,早聽妻子的話就好了……?
穿著一襲淺藍色西裝套裙的周麗娟拿著酒杯,笑眯眯地向他走來,方清不禁皺皺眉頭。周麗娟這套衣裙不倫不類,胸前別上紅綢襟花,在這場合反顯得更土氣,但她半老徐娘,難道也要她像韻儀、小琴那樣坦胸lou臂?韻儀、小琴自有一股氣質,若劉豔紅仍當我的副經理,穿上時尚衣裙,也有一股高貴氣慨,周麗娟實在太差強人意了。???
周麗娟走過來,對方清一笑,說了句這裡真像皇宮一樣,就放低聲音說,我看見那班妹釘(小妹仔)都在下面大廳上班呢。?
方清頓時臉一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開了。這個周麗娟真是不識時務,這個時候提這些堵心的事幹什麼?!也難怪方清生氣,南國大廈酒店開張時,金龍有七、八個服務員跳槽過檔,連當月工資也放棄了。節省了這些人工資是小事,但這時臨近春節,節前很難招到熟練工的。樓面少了這些服務員才要命呢,春節正是酒樓餐飲旺季,樓面服務員有了缺口,安排班次捉襟見肘,把周麗娟也愁得眉頭深鎖,唉聲嘆氣。幸好華仔表哥同意高薪招聘,臨時招了一批服務員,又提高了原有員工的薪酬,才算穩住陣腳。?
五?
一九九八年的春節方清過得索然無味。雖然春節旺季金龍中餐廳也同樣旺市,方清卻少了原先的那種興奮和期待,大年初一給員工派了開門利是就算了,身上雖帶著一元錢的利是,卻是見著關係密切的親朋好友的小孩才拿出來。?
過了春節,還沒過正月十五,方清在金龍的日子又開始有點不好過了。除了早茶還算人多,每天午、晚餐營業收入不超過一千元,方清在收款臺翻看了一下營業紀錄,心情又壞下來。若不是華仔表哥當老闆,別人早就把餐廳關了,蝕本生意誰肯做?食客的心態真奇怪,對旺的地方就趨之若驁,像歐燦輝的南國大廈、南國大酒店、富怡食府,據說天天賓客如雲,停車場停滿食客的汽車,真是讓人眼紅。歐燦輝這小子不知行了什麼狗屎運,開一間旺一間,連華仔表哥也要去倚kao南國大廈開夜總會。???
做餐飲的最怕冷清,特別是上了一點檔次的酒店,燈火通明卻沒什麼食客,不但燈油火臘所費不扉,數十員工無所事事,那士氣便受挫折,疲軟、懶散、無精打采,這種心態甚至會像瘟疫般傳染擴散,造成軍心不穩,有人便會想著改換門庭,跳槽換工──沒有生意,不要說多發獎金,甚至連發工資也會成問題的。金龍這般不死不活已經有好長一段日子,誰知老闆能捱多久?不如早走早著。?
果然就有兩個廚師要辭職,方清自然不批,一個月後,這兩人也不來上班。原本這些自動辭職的人,私營企業約定俗成,當月工資都給抹去了的。到了發薪日子,這兩個廚師來金龍領工資,一看沒制他兩人的工資表,當場就鬧起來,一個是陰沉沉的責問,另一個粗聲厲氣的謾罵,還捋起衣袖要打方清,後來給勸走了。?
方清以為這事就過去了,誰知到了下午,那兩個廚師又來了,相跟著市勞動局一個科長、一個勞動監察大隊長,帶著幾個佩戴勞動監察證的人也來到金龍,嚴肅批評金龍酒家違反勞動法行為。方清開頭還振振有詞據理力爭,待勞動局的人給他宣講勞動法制法規,方清才閉上了嘴巴。?
其實勞動部門的人一出現,方清就知道金龍理虧。方清當公司政工員時兼管勞資工作,參加過兩次勞動局組織的勞資員培訓,還拿到了廣東省勞動廳勞資人員上崗證,公司經常收閱省市勞動部門的有關檔案,相關勞動法律法規他是很熟悉的。自動離職的職工不能按在企業工作年限領取經濟補償,但他們已提前一個月提出申請,這一個月的工資是應該予以計發的。而過去金龍都是這樣處理自動離職的職工工資,並且已經形成了慣例,方清已經忘了勞動部門的檔案規定,更沒料到這兩個廚師會找勞動監察部門投訴。???
方清知道吵下去不會有好結果。這兩個廚師如果不是熟悉勞動法規,就是有人指點他們找勞動部門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如果金龍不補發他們的工資,他們會向勞動局正式提出申訴,金龍不接受調解,勞動仲裁委員會就會作出仲裁,如裡金龍仍拒絕執行,那麼他們一定會向法院提起訴訟,這官司金龍是輸定了的。方清知道華仔表哥的心態,打官司必定有負面影響,何況是必輸的官司?所以方清後來明確表態,同意補發這兩人未發工資,不過他也使了性子,堅決不同意馬上兌現補發,而是讓這兩人七天後再來,理由是公司董事長外出,財務開支要董事長簽發才有效。?
勞動局的人講了很多大道理教育方清,方清雖然很不耐煩,還是硬著頭皮聽下去。金龍的員工中,除了原飲服公司的正式工,其他人都是沒有簽定勞動合同、沒有申報繳交社會養老保險金的。勞動監察人員勸喻方清要嚴格執行勞動法,方清唯唯諾諾虛與委蛇,待勞動局的人撤走,他才鬆了一口氣。?
方清馬上打電話給華仔表哥。華仔表哥似乎很忙,說全權由方清處理這件事就結束通話電話。方清心想,那兩人的工資是要補發的,其他的就對不起了,勞動監察部門不再來追查,那就外甥打燈籠——照舅(照舊)。公司一百多員工,若老老實實申報繳納社會養老保險金,包括工傷、生育保險等,每月要多支付近兩萬元,一年就是二十多萬,分到我方清名下應該有好幾萬,我為什麼要把自己口袋的錢徼交出去?現在很多民營企業都不申報或象徵性申報繳納,等你們再來查察時再說。???
華仔表哥後來過問這件事,方清詳盡地解釋了相關事項,然後有點得意地說,光這一項我就為公司節約了二十多萬。我過去搞公司勞資,和勞動局這些科長很熟的,這一次算是大步邁過,但再有人投訴呢?勞動局人手少,勞動監察重點放在大型企業,我們這些單位沒投訴就基本不來查的,所以還是要多和他們籠絡親近,有事也會關照一下的,他們有執法權,不能和他們硬頂的。?
華仔表哥自是攻關行家裡手,馬上點頭同意了。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勞動部門的人一認真,不要說金龍,很多民營企業不執行勞動法規的事都會被查處,受損的不僅是錢財,還有社會聲譽,華仔表哥自己心中有數,萬不能引起行政部門關注,若惹得他們動用國家機器,這麻煩就大了。?
方清並不知道華仔表哥在外頭的事,他心中竊喜的是,華仔表哥點了頭,藉著和勞動局的人拉關係,用送禮的名義大概又可以撈上一筆裝進自己口袋。?
張副書記打來電話,約方清去市局談事情。方清心裡又高興起來,如果張副書記還是談到飲服公司任職的事,他應該謙遜一番之後答應下來,然後找華仔表哥商議退股,相信抓住這個機會,先把自己的20萬要回來才是最要緊的事。金龍中餐廳營業每況愈下,除了早茶還保持過去的水平,午餐和晚餐用餐的人竟是寥寥可數,生意都給別家搶了過去。冷冷清清的景像便是劑毒藥,腐蝕得連員工都沒了信心,方清自己也沒了信心。?
不過方清高興得早了點。張副書記找他談話,閉口不提升職的事,而是很嚴肅地談金龍娛樂服務公司的現狀和方清的思想變化。這一下打了方清一個措手不及,面對張副書記擺出的一個個現象,方清灰溜溜地低下頭,他知道金龍酒吧在打擦邊球、鑽空子,若是有關部門認真查處,工商部門可以讓金龍停業,公安部門可以抓人刑拘。???
讓方清感到喪氣的是,張副書記嚴厲批評他思想蛻化、迷失政治方向,金龍公司藏垢納汙,他是麻木不仁甚至是同流合汙,一個國家幹部、一個**員的黨性和法紀法制觀念到哪裡去了?!經濟體制改了,但**的黨章黨綱沒有改,**員的權力和義務也沒有改,方清你還是個**員嘛,你還記得在黨旗下發出的誓言嗎?再這樣發展下去,你會變成和黨離心離德的人,甚至變成一個違紀違法的人!……?
方清簡直是汗流浹背。這時他後悔死了,早答應當公司經理,那裡會發生這種事?!而現在張副書記對他的批評提到那樣的高度,說明張副書記對他不滿意到了極點。今後不用指望當公司經理了,連混一個副科級也大約也沒了指望。為什麼當初不答應呢,現在張副書記對他感到失望和氣憤,自己把張副書記這條路也堵死了!?
方清於是很懇切地作了自我檢討。但他知道這是場面的話,不管怎樣信誓旦旦,張副書記是不會再信任他了。這使他非常沮喪,直到離開了市局辦公大樓,他的心情還非常惡劣。?
回到老城區已經是下午五點多,方清沒有心緒回金龍上班,於是直接走回歐巷的家。剛到家就接到華仔表哥的電話,說要和袁常到金龍吃飯,讓方清回去一同作陪。方清覺得自己情緒糟透了,於是便推託說家中阿嫲病了,要送阿嫲去醫院,今晚就不回金龍了。???
華仔表哥原想順便詢問市局找方清談什麼事,若還是動員方清到公司任職,就勸方清抓緊答應下來,因為方清得到提拔,對華仔表哥和方清都是有長遠好處的。但方清家有急事,只能另抽時間商談了。?
第二天上班,方清碰見來酒吧用餐的袁常,因為心情欠佳,勉強應酬了一下就藉故走開了。方清已經知道袁常染上毒癮,這方面他很有眼力,因為凡是道友,即使在清醒的時候,道友的眼神總是迷離、混濁的,幾乎不能讓眼神專注時間稍長一點,而臉色和膚色更容易讓人把他們和正常人區分開來。這也讓方清感到擔心,使他和袁常的交往有了很大的顧慮。往深一層想,誰知是不是華仔表哥故意讓袁常成為道友的?若是,方清更要小心,要注意遠離這是非與罪惡的旋渦了。?
六?
華仔表哥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很快就要實施了。袁發家財千萬,華仔表哥要透過袁常讓袁發大出血。就在這時,賭檔這一攤子出了一件事,只好把袁常這頭先放下來。?
華仔表哥的賭檔極其隱蔽,現在基本轉移到城郊外開賭。他在郊外不同的地方租了三處房子,一處是獅子湖高爾夫俱樂部一間別墅,另一個是附城鄉村一處別墅式民居,屋主人全家都在珠海,因和華仔表哥是朋友,把這房子交華仔表哥託菅。還有一處是一個郊區農莊內,農莊主人算半個賭徒,華仔表哥不願他陷得太深,每次來這裡開賭都不安排他下場,拿2000元給他作餐飲開支,這農莊主人也心照不宣的安排好接待和餐飲。?
現在華仔表哥很少拋頭lou面,和客人聯絡、通知、接送、現場設點警戒、抽水、放數、收數等等一切具體事務都由潘榕生負責。華仔表哥偶爾也會在現場lou一lou面,應酬一下就會離開。這些都是身家豐厚而又爛賭的人,如果不是忌憚法紀,他們恨不得天天參賭呢!華仔表哥的賭檔每週開一次,都是安排在星期日的白天,參賭的人大都以到鄉下朋友的地方度假為幌子,放心地大賭一場。賭博是那麼刺激,箇中滋味,局外人是很難體會出來的。???
常到賭檔參賭的人,華仔表哥都對他們起過底,新來的賭客,除了華仔表哥親自物色發展的,不是熟客介紹來的絕不接受,而且必須經過摸底和審查,有時還玩一些花招進行考驗。港產電影看得多了,混進一個臥底,幾乎就註定敗亡,所以華仔表哥又花心機,分別物色了幾個當地人,用資助的形式,在三個點外圍開設了士多小店。華仔表哥當然不會暴lou真實的意圖,只說是自己金屋藏嬌包二奶,用小恩小惠的手段,讓這幾個點的人隨時給他通風報信,特別是看到有可疑人打探,一定要及時告知華仔表哥。?
華仔表哥對參賭的人數控得很死,每次只是十來個人,最多時不超過開四張麻將桌子。做足了安全保衛工作,而且這裡不會人多嘴雜,賭徒們便覺得在這裡參賭很安全,於是就放心來參賭。?
華仔表哥的祕密賭檔時常變換地點。軍長、潘榕生已經收了十幾個徒弟,都是些意氣相投的亡命之徒,華仔表哥對他們常灑金錢,這些人也就忠心耿耿鞍前馬後的聽候使喚,在酒吧、賭檔則充當馬仔、打手。?
華仔表哥現在每月發五千元給潘榕生,另視檔賭收入提成幾萬元給潘榕生,再由潘榕生分給馬仔。按照和梁仕彬的約定,軍長每個月護送攣毛去一次廣州和澳門人七仔接頭,交易完成,華仔表哥又會另發一千、兩千給軍長,所以軍長、潘榕生對華仔表哥最忠心。除了金龍中餐的營業不如意,其實華仔表哥現在前呼後擁,頤氣指使,吃香喝辣,橫財大進意氣風發得很。???
俗話說上得山多遇著虎,雖然做足了預防工作,華仔表哥還是遇上了麻煩,而且這麻煩還出了人命,讓華仔表哥趕快急剎車,把賭檔又停了下來,好一段日子也不敢輕舉妄動。?
歐燦輝跟著華仔表哥做裝修時,曾看過華仔表哥手腕上戴過一隻金燦燦的勞力士金錶,那是華仔表哥在賭桌上贏回來的,它原來的主人,就是歐燦輝的舅父何潤培。?
清源這地方賭風甚盛,改革開放的一個成果,就是讓打麻將合法化、賭博半公開化。小賭怡情,法不責眾,公安也管不過來,後來也不管了,值得公安管的,是賭注大的賭局、賭徒。何潤培學會了打麻將,就常和朋友開臺。開始打賭注很小,後來越打越大,賭癮也越打越大。他老婆也是麻將臺的常客,不過頭腦很清醒,只和一些婦道人家打,而且賭注一大就打退堂鼓,平日打麻將是自娛自樂而已。?
何潤培就不同了,那賭癮就像煙癮一樣,戒也戒不掉的。何潤培不抽菸不喝酒,一點嗜好就是打麻將。華仔表哥是知道何潤培底細的,做了十幾年私兌港幣的生意,自然上得了貴賓名單,何潤培於是就成了賭場的常客。?
賭場上的贏家永遠屬於莊家。華仔表哥除了抽水,他搵大錢的主要手段是放數,後來經澳門人梁仕彬提點教導,他又學會了出千和設局。華仔表哥曾用心研究過賭徒心理學,明白賭徒們是越輸越急於翻本,輸紅了眼的,不要說高息貴利,就是把汽車、商鋪、房屋抵押出去,最後把老婆抵押出去也敢做。這一年中他的資財翻了幾翻,便全賴賭場所賜。梁仕彬提點華仔表哥設局,特別對華仔表哥的胃口,他甚至沉迷進去了。???
賭場設局是一件很刺激的遊戲,尤其是過程,簡直是一種難得的享受,特別是遊戲按著設計好的過程一步一步走向預期的結果,那快慰、那滿足、那成就感絕對是人生一大樂事。華仔表哥便時常嘔心瀝血的設計佈局,引誘那些自認精明過人的有錢人上釣。?
華仔表哥這一次瞄上的獵物,便是歐燦輝的舅父何潤培。?
賭客上賭場有榆有贏,何潤培是華仔表哥賭檔的熟客,這半年中輸不多贏也不多,算起來贏多輸少,贏了有十來萬,當然很開心的。但自從一個叫鄺興文的賭客參加進來,他就開始走華蓋運了,三場共輸了二十來萬,蝕(虧)到入肉不說,還和鄺興文結了怨,明面上還打哈哈,暗地裡使上了勁,要打倒鄺興文出一口惡氣。?
鄺興文是商業公司一個副經理,年紀也是四十多歲,其貌不揚,外表穿著比何潤培還普通。打了幾次交道,何潤培發現鄺興文打得極其謹慎,雖然都輸錢,輸得倒不多,何潤培是願意這樣的人作對手的。諸葛一生唯謹慎,最後也是因為謹慎,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樣的人上賭場,可以說是輸多嬴少的。?
但何潤培就是羸不了鄺興文。鄺興文平日不苟言笑,打麻將時更顯得小心翼翼,最擅長的是跟風,桌面上沒有的牌幾乎不會第一個帶頭打,何潤培幾乎每次做大牌,要的牌都是給鄺興文扣住了,總之何潤培一做大牌鄺興文就棄糊,有時還用扣下來的牌吃出,把何潤培氣得倒噎一口氣。鄺興文特徵如此明顯,到他突然出生牌好牌,何潤培便知道鄺興文手上牌好,不然不會冒大不諱的,於是何潤培被迫扣牌、棄糊,這樣就亂了套路,三番五次下來,何潤培無意中便和鄺興文針尖對麥芒,使心計花腦汁打上了擂臺。???
有一次何潤培打了兩個多小時還沒開糊,算起來輸了六萬多,何潤培原本很沉得住氣的,看見坐下家的鄺興文待著臉,他打什麼牌鄺興文就跟著打什麼牌,到底忍不住,就生氣地對鄺興文說,你不要跟著我打,帶頭打一張(牌)行不行??
何潤培口氣不善,鄺興文抬頭看了何潤培一眼,低下頭仍然我行我素。看見潘榕生聞聲走過來,何潤培知道規矩,也不好再發作,只好悶聲埋頭繼續打牌。只是心緒不寧犯了兵家大忌,那一天倒黴透了,才糊了三兩把,輸了十二萬多。?
不到賭場賭的日子,何潤培也有去打麻將的,只是賭注不大,很普通的10元一個籌碼,比賭檔的少了十倍,何潤培便打得很隨意。說也怪,這時候總是贏的多,何潤培便重燃自信心,覺得自己牌技很不錯的。輸了十二萬下來的那一個星期,何潤培連續六晚都贏錢,連老婆都笑著問是不是財運到了,他便豪情滿懷,要在華仔表哥的賭檔反敗為勝,不但要把輸了的贏回來,還要贏得滿載而歸。?
到了星期天,何潤培照例帶了二十萬,興沖沖的來到賭場。鄺興文比他早到,正和華仔表哥閒聊,見何潤培來了只點點頭,繼續和華仔表哥說話。何潤培心裡便不舒服,你鄺興文什麼家底料子?你瞧不起我,我還瞧不起你呢!不料聽得鄺興文對華仔表哥說,你那個阿松我看也是學道不精的,我屬羊,阿松囑我不要和屬虎的同臺開賭,說是羊入虎口逢賭必輸的,但我和何潤培打了十場,不見得場場輸,計算起來我還贏了呢。我還是願意和這幾個同一張臺,他們幾個不抽菸,我也少了被迫食二手菸,聽說食二手菸比抽菸還容易得癌症呢。???
鄺興文雖然低聲悄語,何潤培還是聽見了。老城區小南門學道的阿松是華仔表哥的死黨,華仔表哥是極尊崇阿松的,何潤培知道華仔表哥這幾年順風順水,和阿松的卜數謀劃指點密不可分,應該是很靈驗的。原來你鄺興文早查過我屬相,明知我屬虎還要特意和我打,當我是隻死老虎了?老虎不發威被人當病貓,哼,今天我就大發虎威,把你這隻羊吃了!?
十二個賭客到齊,分了三張麻將臺,不用鄺興文說話,何潤培先找上了他。這一天何潤培雄心勃勃,果然就先聲奪人,連糊了幾把。看見鄺興文苦口苦臉,心想你是輸不起的,你越輸越謹慎,越不敢亂出牌的,我的牌就好打了。今天就讓你羊入虎口,以後還敢不敢說連嬴我十場??
一個鐘頭過去,何潤培羸了有五萬多,心裡正盤算著鄺興文輸了幾萬,鄺興文似是孤注一擲絕地反擊了。鄺興文一改常態,不但敢為先,常帶頭打生張牌,還打好牌出來,這一下何潤培就小心起來,開始扣牌,企圖抑制住鄺興文。誰知好運氣似乎轉到了鄺興文身上,不但連連吃出,還做了幾把大牌都是自摸吃出,開賭才兩個小時,何潤培不但把嬴來的五萬輸出去,還倒輸了十萬!?
何潤培提醒自己沉住氣,有賭未為輸,笑到最後那個才是真正羸了錢。只是連贏六晚的好運氣似乎已離他而去,其他三家都羸他的錢,鄺興文更可恨,糊了一把就喋喋不休的賣弄一番,那神態似是嬴定了似的。?
何潤培心裡焦灼,臉上還裝著鎮定,用心去經營。只是牌運實在不佳,到底把二十萬全輸清光,這一下何潤培臉色也變了。恰在這時,華仔表哥走過來對他說,不要打了,你不是鄺經理對手,打下去還是會輸的。???
鄺興文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停止了壘牌,笑吟吟地對華仔表哥說,阿松昨天還勸我今天不要賭錢,說我一定會羊入虎口輸得很慘,但你這個阿松不靈啊,今天輸得很慘那個好像不是我。?
何潤培眼裡冒火,轉頭把潘榕生招過來,說,拿二十餅(萬元)給我。?
潘榕生看華仔表哥微微頷首,便去拿了二十萬現金和一張借據過來,待何潤培簽了名遞回來,潘榕生便笑笑說,何老闆,祝你心想事成。?
那一天何潤培似是鬼迷心竅兩眼一抹黑,不但征戰連番失利,竟然連番借貴利,一共借了3次共60萬,連同自己帶來的20萬,80萬全進了那三個贏家的口袋。天色黑下來,其餘兩臺的人早收檔走了,何潤培見三個人都停了手,想是等輸家表態還打不打下去。這時他有點清醒過來,便猶豫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借了60萬,今日當黑,再打下去可能還會輸。只是借了60萬便心痛不已,後悔輸了20萬便該收手的,借貴利幹什麼?光是每日2分息就嚇死人。?
華仔表哥這天一整天都在這裡釣魚,這時他走進來說,何老闆,今天就算了吧,擇日再戰,會有機會翻本的,你聽做老友的勸一句,好嗎?他轉頭罵潘榕生說,今日何老闆手氣不佳,你應該早告訴我嘛,不應該再借錢給他的,做老友不能這樣嘛,小賭怡情,賭到不知收手,你知道我也不希望搞成這樣的。?
那三個嬴家見華仔表哥如此說,知道不能繼續賭下去,便都站起來離開麻將臺。華仔表哥原想留他們在農莊吃過飯才走,見鄺興文說有事要趕回去,何潤培更沒有心情和他們坐在一塊吃飯,只好讓潘榕生開車護送他們離去。???
三日後潘榕生帶著馬仔去找何潤培,卻是到處找不著。華仔表哥冷笑一聲說,清源有多大,何潤培能跑到什麼地方去?你找著何潤培告訴他,釘可以唔起(不收利息),但60萬一毫也不能少!你問問他,他兩個仔值不值60萬??
潘榕生把手下馬仔全散出去搜刮何潤培,連軍長也出馬參加去尋覓,再過了兩天卻傳來訊息,說北江下游三橋下發現一具浮屍,潘榕生趕去一看,正是失蹤多日的何潤培!?
這一下人去財空,白費了一番苦心設局,華仔表哥心裡有氣,把潘榕生幾個臭罵了一頓,卻想到何潤培跳河的傳聞傳得沸沸揚揚,說不定家屬會吵鬧,公安也會調查一番的,趕忙偃旗息鼓,和賭客們通了氣,帶上潘榕生,專程陪著學道的俗家弟子阿松去了四川峨眉山朝拜。?
賭檔要停下來,但搵錢不能停下來,所以華仔表哥雖然一路欣賞名山大川湖光秀色,到了峨眉山逢山進香遇觀跪拜。表面看去華仔表哥心曠神怡悠然自得,實際腦子不會悠閒,習慣了思索,這一路他反覆設計想著的,是另一個計劃:綁架袁常。?
到一行人又遊覽了九寨溝,從貴州回到清源的時候,華仔表哥已經把這個計劃的每一個細節步驟考慮詳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