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五至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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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五至七節
ha18.com 第十一章第五至七節
五?
林珊珊帶著兒子方慶傑走進市人醫住院病房,看望給前夫砍傷住院的歐燦輝。她怯生生地把帶來的一束鮮花交給迎上來的練翠珍,吩咐慶傑叫“燦輝叔叔”,然後關切地察看、詢問歐燦輝的傷勢,心裡覺得很不安,忽然間一股很複雜的鬱結湧上心頭,止不住流出了熱淚。?
歐燦輝的傷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左肩鎖骨給砍斷,其他的部位傷得倒不要緊。此刻他的精神不大好,但珊珊和慶傑的到來還是讓他振作說了幾句話,並笑著反過來安慰林珊珊說,我不要緊,真的,謝謝你。?
林珊珊從歐燦輝的眼裡讀出了同情、理解,她的心又隱隱作痛。她沒想到方清已經墜落到窮凶極惡,連無辜的歐燦輝也遭受他的毒手,方清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方清是慶傑的親生父親啊,如果方清因傷害罪──而且傷害的還是人大代表──判刑,慶傑的親生父親是刑事犯,這對慶傑將來的健康成長一定會有陰影。珊珊這時覺得又悔又恨,悔恨自己當年沒有聽從母親的勸告,瞎了眼嫁給這個喪盡天良的方清,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孩子。?
林珊珊猜想阿嫲過身,自己和方清都有點關係。方清突然返家,她已經對這個男人徹底死了心,知道是離開方家的時候了。她默默收拾好該帶走的衣物,覺得終於得到解除,卻又似乎戀戀不捨,那一夜她輾轉反側,睡得很不安穩。到天亮她拉著小慶傑到阿嫲房裡告別,阿嫲聽到她要走了,臉色很難看,眼角還有兩滴淚水。不過阿嫲還是拉著她和慶傑說,好好,有時間多些回來看我,好嗎?她含著淚水連連點頭。?
三個小時後,她接到惡噩,簡直呆住了。怎麼可能?打電話的盧詠紅轉述了盧少容的說法,說早上阿嫲還好好的,後來盧少容送珊珊和孫子出了門,心口又痛了,吃了藥便在客廳椅上休息,連方清什麼時候下樓出門也不知道。大概睡了一小會,醒過來便到阿嫲房裡看一下,才發現阿嫲竟是無聲無息地過身了,連眼也沒閉上的……?
林珊珊不願妨礙歐燦輝休息,就帶著小慶傑告辭了,她還要乘搭電梯到七樓內科病房。盧少容看到方清行凶的場景就暈了過去,方樹開和方堅聽了阮桂嬋和方華的意見,把盧少容送進了醫院留醫。林珊珊心想,誰家有這樣不爭氣的兒子,誰也會氣出病來的,不用說盧少容原本就是病怏怏的了。?
林珊珊進了盧少容的病房不久,歐國能和丁潔荷、盧詠紅就跟著來到了病房,盧少容住院的訊息是阮桂洪告訴歐燦輝的,歐燦輝覺得父親應該去探望問候。方清行凶是他個人行為,大約還包含著過去同行競爭的恩怨,他走火入魔應該由他個人負責;而容姨心地善良,平日對街坊鄰里都不錯,出了這樣的事已經令病情加重入住醫院。歐燦輝說,我身體好一點會上樓去看望她。?
歐國能覺得兒子提醒得對,讓丁潔荷從收到的一大堆慰問品中,挑了兩罐奶粉、兩盒滋補雞精、七八斤蘋果,叫上盧詠紅便從樓梯走上七樓。盧少容一看歐國能來了,不顧眾人勸阻掙扎著要坐起來,她還吸著氧氣,虛弱地對歐國能說,國能兄弟,我、我對不起你……?
歐國能忙寬慰她說,出這樣的事大家也不想的,不過燦輝沒有什麼大礙,你放寬心養病,遲幾天燦輝就會上來探(望)你。?
盧少容欲哭無淚,說,出了這麼個忤逆仔,我也沒什麼話好說,政府要槍斃他我也冇意見,只是、只是,她指了指依偎在林珊珊懷裡的孫子,說,只是可憐慶傑……她說不下去了,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又覺氣喘胸悶,方樹開、方華忙扶她躺下。歐國能便對方樹開說,不要想得太多,讓容姨養好身體要緊。?
方樹開感激地連連點頭。他更感到心力憔悴,三天兩夜沒有好好休息,剛剛辦完母親的喪事,家裡跟著發生方清鬼迷心竅持刀行凶,妻子受不了驚嚇加重了病情。其實歐燦輝並沒有做對不起方家、對不起他方清的事,不明白方清到底為何會對歐燦輝下如此毒手。這個方清簡直無可救藥,為什麼原本精明能幹有很好前途的兒子會變成這樣?!他不但毀了自己,也會毀了這個家、也會毀了別人的家啊!方樹開也覺得頭痛、煩惱、憂愁,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太多太多的不幸都降臨到他的家……?
第二天一早,鄭叔飲過早茶便去醫院探望歐燦輝,見歐燦輝精神還不錯,就笑著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受點挫傷也好,不然總是太順利了也不好。?
練翠珍一早就來了,換下夜晚值護的燦榮讓他回家睡覺,扶起歐燦輝剛給他吃了早餐。這時在一旁聽了鄭叔的話,皺了皺眉頭──這鄭叔怎麼說出這種話?!昨天的情景想起來還心驚肉跳,看見方清不想搭理人,她和歐燦輝都是同一個心思想趕快離去,但是毫無徵兆地,方清忽然像中了巫盅一樣揮刀亂砍,若不是歐燦輝反應快,腦袋給砍幾刀還有命麼!不過她知道歐燦輝和鄭叔情同父子,歐燦輝最信服的人就是鄭叔,鄭叔說什麼話歐燦輝都會乖乖地聽,所以她很識趣地緘默不語。?
歐燦輝笑了笑,說,我若不追究方清,方清會不會不用坐監??
鄭叔不相信地看了看歐燦輝,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
歐燦輝沉思著說,我想方清是一時想岔了,阿嫲過身受了刺激,神智一時錯亂,關他幾天也應該清醒過來,我想他不會再對我怎麼樣了吧?我最耽心的是容姨、珊珊,還有珊珊的孩子慶傑——不管怎麼說,方清還是慶傑的親生老豆,如果方清坐監,對方家的老老少少都不好……?
鄭叔沉默了一下,俄而說,要先搞清楚方清這一年多都做了什麼,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雖然你想以德報怨,但有些人不值得你這樣做。?
練翠珍覺得歐燦輝和鄭叔的想法都對,從心裡說,還是希望歐燦輝這次也能乖乖聽鄭叔的話。這個方清不是好人,搞得金龍藏汙納垢亂七八糟,昨天看他的眼神就不對,果然就做出持刀行凶這等事,狗改不了吃屎,這種人就應該送去坐監才解恨。?
歐燦輝說,鄭叔,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和方清沒有血海深仇,他只是一時想岔了,行政拘留十天八天也夠他受了。?
鄭叔搖搖頭說,我看未必,你還是不要大意,而且觸犯了刑法,也由不得你說不判就不判的──你還是人大代表呢。?
鄭叔的話倒是提醒了歐燦輝,看來要幫方家,這回得要用一用人大代表這塊金字招牌了。真希望方清能翻然悔悟,若還是一條道走到黑,還要對我做出不利的事,哼,我仁至義盡,盡了就是到了底線,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鄭叔看有人在病房外探頭探腦,估著是來探病的,就說,你先安心靜養,這些事情不要想太多,有空我再來看你。?
歐燦輝住院竟是比上班還忙,不但探訪的人多,連手機也響個不停,歐燦輝把手機給練翠珍拿著,一般的就由練翠珍接聽應付,但陳昊天從北京打電話來,練翠珍知道陳昊天和歐燦輝的關係,便把手機遞給歐燦輝。?
陳昊天關切地詢問了傷勢,惱火地說,這個方清到底是怎麼了?激死阿嫲還不夠,還想激死容姨麼?!陳昊天說已經訂好下午的機票,回到清源見了面再詳談,陳昊天還再三叮囑歐燦輝不可離床走動,注意休息和配合治療。歐燦輝都點頭答應了。?
練翠珍看歐燦輝講完電話想拿回手機,見歐燦輝撥打電話就縮回手。原來歐燦輝給相熟的城區公安分局政委打電話,表明態度不追究方清,希望分局對這件事從寬處理。後來又給人大的有關領導打電話,直言不諱說怕造成影響,希望此事能低調處理。?
練翠珍在一旁心想,輝哥心地這麼好,方清這樣壞還想幫他解拖,看來自己心胸還不夠開闊啊!輝哥不怕以後可能還會受方清傷害,一心為了幫助容姨一家,方清若是有良知的,應該好好孝順父母,本份做人,若再做出什麼對不起輝哥的事,我第一個定要和他拼了!?
六?
歐燦輝出了事,阮桂洪心情竟然很緊張。從他打倒方清那一刻起,腦子裡已經被憤怒和仇恨填滿。如果不是方堅及時趕到把他和方清阻隔開,他大概會不理後果抓住方清再往死裡打。歐燦輝上了救護車,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歐燦輝。歐燦輝的白襯衣沾染了鮮紅猶為刺眼,阮桂洪身上竟然有了一般獸性衝動,恨不得再找著方清這個仇人把他打死。?
練翠珍已經不哭了,她緊緊的依偎在歐燦輝身邊,一直憂心忡忡,不知道歐燦輝的傷到底重不重,不過阮桂洪把拳頭攥得嘞嘞響,不知是緊張歐燦輝還是怒火還未停熄,練翠珍是曉得阮桂洪脾氣的,她便伸手過去握了握阮桂洪的手,示意阮桂洪放鬆下來。歐燦輝也對阮桂洪投來感激的眼光,那眼光很親切、平和,一切感激和兄弟情誼盡在不言中,阮桂洪心裡一暖,神經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在市醫院陪著忙前忙後,歐燦輝進了手術室,阮桂洪牽腸掛肚,那情緒又惡劣起來,好久都沒有那種想找人打架的感覺了,如果有人這時和他發生衝撞,很可能他會控制不住脾氣。幸好醫院的副院長親臨手術室,後來又親口對歐燦輝父親說問題不大,阮桂洪的心情才好起來。?
當晚燦榮陪值,阮桂洪也陪伴到深夜才走,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病房,曉得歐燦輝傷情還不算太嚴重,而且看上去精神還好,他才真正放下心來。在旁聽了歐燦輝和鄭叔的對話,阮桂洪心裡也很不以為然。丟那媽,方清已經沒有了人性,歐燦輝沒有惹他,他還對歐燦輝行凶,這樣的人死有餘辜,不關他十年八年不解恨,你倒要放他一馬,哼,這種人是不值得可憐的。?
不過阮桂洪沒有向歐燦輝表達他的看法。歐燦輝其實是個特立獨行的人,很有自己的主見,阮桂洪知道他的個性,既然歐燦輝已經給有關人等打了電話,再說反對的意見等於白說,他也懶得開口說什麼話。?
歐燦輝後來不讓阮桂洪再在醫院陪護,阮桂洪也就答應了。那麼多人到病房探訪慰問歐燦輝,除了歐燦輝的父親、繼母,自己的父母,阮桂嬋夫婦、還有早餐檔的沛林叔、紅姨,巷尾的滿記、陳姨、麥老師夫婦、陳昊天的妻子何麗、歐德庭的小兒媳婦劉豔紅,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他猜就是歐燦輝公司的員工或朋友了。病房裡擠不下這麼多人,病房裡的陽臺、病房外的走廊都站了很多人。?
令阮桂洪心裡有些灰暗的,是陸續來探訪慰問歐燦輝的,有很多是衣冠楚楚氣度不凡的人,一些一看就知道是領導幹部,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做大老闆的。而他因腿傷住院那陣子,除了父母妹妹和歐燦輝、陳昊天、方堅,就只有歐巷的街坊鄰里探病了。?
心情有些沮喪的阮桂洪離開醫院經過中山公園時,心裡一動,便轉而順著公園圍牆往東走。這時他最希冀的,是意外忽然再見到那個給他相面的算命佬。那算命佬真的不是走江湖的騙子,是有真本事的。只是有真本事的人,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阮桂洪便怨自己心不虔誠,第一次從雲南發財回來就應該去酬謝他的。歐燦輝是會用腦子的人,kao著了鄭叔就和他成了知己,我若kao上那高人,哪會是今天這個樣子?!都怨我不會用腦子啊!?
公園內外走了個遍,還是找不到,阮桂洪不禁沮喪地嘆了一口氣。這時他看見湖上涼亭有人在看手相,他下意識地走過去,認出了看手相的是長年在公園圍牆下設攤的一箇中年算命佬?
阮桂洪在樹蔭下等候了一會,等被看者走了,他便走上曲橋。那算命佬在抽菸,似乎知道阮桂洪是他的下一個客人。看見他走進涼亭,算命佬掏出香菸請阮桂洪抽,阮桂洪搖搖頭謝絕了。不過他發現是一包中華香菸,不禁有些詫異,朝算命佬多看了一眼。?
算命佬便笑著說,中華香菸我也抽不起,朋友送的。他把香菸裝進口袋,朝阮桂洪認真看了兩眼,說,這位老闆,你後部枕骨成一字形,是為一字枕,一字枕主誠信,貴性剛。你既誠信剛正,我是很願意和你結交成朋友的。?
阮桂洪想,送中華香菸的人非富即貴,看來這算命佬也有點真本事,被人贊他誠信剛正,他覺得這算命佬是有眼力的,頓時覺得高興,便伸出手,給我看看手相,看我命水如何??
算命佬卻也伸出手,手掌攤開說,相金先惠。?
阮桂洪便問,多少?見算命佬說第一次20元,以後隨意,便掏了20元遞過去。?
那算命佬捉著阮桂洪左手,仔仔細細看了,原本就要故作沉吟的,這一次倒讓他真費了點心神。觀此人三才紋便有些不明白,這個年紀的,自然不是問壽夭的,若問貧富,卻也難答。他掌紋大粗,便是為人散慢,作事不思前後,且又骨硬肉薄紋濁昏粗交雜,主孤貧愚昧。但此人卻又口如四字稜角分明,相書上說得極明白,口如四字主富足。師傅沒有教過看這種相,這算命佬便有些作難了。?
不過到底是走江湖的,kao嘴巴吃飯,況且這人衣著普通,外貌粗魯,應是好打發的。算命佬便說,掌有紋者上相,無紋者下相,紋細而深者吉,紋粗而大者亦吉,你誠信忠直,原本順風順水的,但有小人作崇,諸多阻滯,過了而立之年,遠避小人,多為善不為惡,下半世是靜享富貴的。?
明明師傅教的是紋粗而淺者賤,但這人面相凶惡,照直說不妥,還是給他說好話,回家後倒要翻翻師傅傳下的相書,這人面相手相奇特,很值得研究研究。?
三十而立,阮桂洪是明白的。算命佬說有小人作崇,他於是引起共鳴。去雲南原本是發大財的,去海關搞回處理服裝也是可以大撈一筆的,即使開童裝店也是有錢賺的,便是有小人作怪,好好的發財機會都給攪黃了。那個五女顯然是他命中註定的小人,不是這個五女他也不會淪落到一貧如洗。不過阮桂洪也有疑慮,這些算命佬舌吐蓮花,原就是kao賣嘴巴搵食,於是就且信且疑。?
算命佬最會察顏觀色,便又說道,我稱你一聲老闆,那是尊稱,你現在衰運還未過的,但你記著,相由心生,你相噁心善,德靈而形惡,無妨為君子,形惡而行凶,難掩為小人,你多善積德,便遠離小人,也就由衰而旺了。?
阮桂洪聽得明白又似不明白,說了聲多謝便離去。這算命佬開頭說極樂意和他交朋友,但他卻一點也沒有和這個算命佬深交的慾念。阮桂洪走出公園還在想,能尋回原先那個算命佬就好了,那高人對我沒有城府隔閡,若尋著了他,我是誠心誠意和他結交的,若他首肯,我認他做契爺(乾爹)也是極願意的。?
阮桂洪回到歐巷,在巷口碰見歐海亮的妻子劉豔紅,笑著打了聲招呼,現在去上班?劉豔紅也笑著回答了,搶先側身讓阮桂洪走過門樓,才走出歐巷,前往東方廣場地下停車場取車。她的鴻福園酒店遠在新市區體育館旁,不自駕汽車實在不方便。?
七?
嫁入歐巷,連劉豔紅也認為是命中註定的。歐燦輝16歲進入金龍酒家,那時她已經在金龍當了三年樓面服務員了。歐燦輝眉清目秀又調皮伶俐,很得她的喜愛。劉豔紅知道很多人暗戀她,歐燦輝也定是其中之一,她只是把他當小dd看待,因為沒有戀愛之念,兩人關係反而很親近。?
後來就發生了一系列變故,當劉豔紅重新和歐燦輝共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運氣不錯,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機緣獲得重任,當上響噹噹的總經理,管轄著百十號人,頤氣指使,令行禁止,真是意氣風發。她對歐燦輝充滿了敬意,不單為他信任她讓她當總經理,有機會發揮聰明才智,也為歐燦輝的膽識和闖勁所折服。看著他進金龍當學徒,看著他遭炒魷魚到社會打工,看著他搞早餐檔、大排檔,三年功夫,母雞變鳳凰,真是匪夷所思,現在行內誰不知道歐燦輝年輕有為??
當初在國營酒家,自己熬下去最多能當個樓面部長,當餐廳經理、就算是副的,那也是想也不敢想的。公司經理、酒家經理哪隻眼看得上自己?因為活潑好動,好多人願意和自己接近玩耍,在經理眼中就有點另類。大概自己樣貌算過得去吧,工友、還有客人對自己的眼光有點不同,這在經理眼中也好像不妥,弄得自己常常心神不安,好像長得好看點、性格活潑點是自己的錯。還是承包好、企業改革好啊,沒有改革,出人頭地就一點機會也沒有。調皮的歐燦輝就更沒有了,挨批挨罰的機會倒常有,因為在經理眼中這些調皮仔都有點不羈和另類。?
都說時勢造英雄,時勢機緣造就了歐燦輝,但誰又敢說不是英雄造時勢?歐燦輝敢闖敢幹,善於用人、善於抓商機,不然也沒可能三年就擁有了南國大酒店、南國富怡食府、南國大廈,在清源飲食界叱吒風雲。?
開始搞南國大酒店的時候,劉豔紅就發現了歐燦輝對她的感情。後來,歐海亮對她也發動了愛情追擊。但劉豔紅卻遲遲下不了決心,原來在心底裡,她也是喜歡歐燦輝的──歐燦輝的影子不知在什麼時候起,早就印在了心裡。如果把兩人都放上天秤,她的心是頃斜歐燦輝這一頭多一點的。?
但劉豔紅把自己對歐燦輝的感情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劉豔紅也有顧慮,首先是歐燦輝比她小三歲,清源這個地方風俗,一般家庭都不願意兒媳大過兒子,同年或大一歲都還可以接受,大兩、三歲就不樂意了。?
劉豔紅是個爭強好勝的人,自尊心強,歐燦輝接過了南園酒店,後來又辦起了南國富怡食府,生意越來越紅火,知道的人都曉得歐燦輝是水浸缸瓦鋪——(賺得)盆滿缽滿,劉豔紅心存顧忌,對歐燦輝的態度越發嚴謹起來。從來沒有員工對她和歐燦輝的關係有不好的議論,誰也沒把老闆和總經理的關係往戀人那方面聯絡,因為劉豔紅害怕給人一個印象、一句徽詞、一種非議,說她貪圖老闆的錢和前途──現在誰都看好歐燦輝事業如日中天,前途無可限量的。?
但劉豔紅並不想搞三角戀愛,她已經26歲了,在旁人眼裡是大齡姑娘,她願意和斯文有禮的歐海亮來往,感受歐海亮對她的愛戀、追求,年輕姑娘的心靈得到很好的藉慰和滿足。於是對歐燦輝的情感就變得很複雜、很矛盾、很奇特。歐燦輝從一開始就無條件地信任她,給了她最大的許可權,放手給她管理,她竭盡所能襄助歐燦輝,事無具細都忠心耿耿為歐燦輝打算。從第一天合作開始,兩人就心有靈犀般默契。兩個人位置的變化使感情變得含蓄、複雜起來,事情就這樣拖下來。?
歐海亮並不知曉劉豔紅的內心世界,他只曉得劉豔紅實際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一個可以稱得上女強人的人,她需要在事業上有所作為,因此對劉豔紅更為讚賞。一個有理想有志氣的女強人,在這個競爭日趨激烈的經濟社會更受人尊重。他相信緣份,既然老天讓他再遇著她,既然她不拒絕和他交往,假以時日,他的誠意、他的執著總會打動她的。現在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三十歲結婚也是很正常的事,有些人還提倡獨身主義呢。?
歐燦輝卻比劉豔紅更痛苦。他知道歐海亮的愛情主攻方向,而他卻找不出一條正確的進攻路線,更不用說贏得勝利了。愛情的前景總是模模糊糊撲朔迷離,每天都可以見著最喜歡的人,但那一層薄紙他就是沒有辦法、或是沒有勇氣去捅破。有時他就對在歐巷和五女出雙入對的阮桂洪感到欣羨,原來還以為自己和阮桂洪都是一樣豪爽脾氣,怎麼阮桂洪的戀愛那麼順暢,自己卻舉步維艱??
歐燦輝他實在摸不準劉豔紅對他的好感包不包括感情方面,不知道該不該和劉豔紅挑明自己對她的愛慕和追求。他猜想劉豔紅願意和歐海亮接近,大約劉豔紅自己對年齡有心理障礙。歐燦輝就從不認為兩人年齡之間有障礙。問題是,該怎麼和劉豔紅捅破這層紙??
歐燦輝覺得很苦悶,再不抓緊向劉豔紅表lou心聲,放任劉豔紅和歐海亮感情發展下去,劉豔紅很可能會嫁入歐巷,不過不是成為自己的妻子,而是成為自己的長輩——歐海亮按宗族輩份該叫他十七叔,劉豔紅就會變成十七嬸了。可是歐燦輝不知道怎樣跟劉豔紅訴說,早知道應該在劉豔紅離開金龍時就向她挑明,都怪自己光顧守著大排檔搵錢,沒有花心機去考慮個人問題,如今劉豔紅成了自己的下屬、得力干將,總之見了面,帶些感**彩的話也不知怎麼說了。?
歐燦輝還顧忌到,如果劉豔紅對自己確實沒有在感情方面有考慮,還要擔心表白碰釘之後會不會產生尷尬影響工作配合,他實在不願意因此而失去這個能幹的人才。歐燦輝後來想到,這才是令他猶疑、遲疑的原因。?
歐海亮對劉豔紅契而不捨禊的追求,終於讓劉豔紅做出了選擇。而讓劉豔紅最終下了決心的,是歐海亮揣摩著了劉豔紅的心理,答應搞一間大型酒店讓劉豔紅打理。劉豔紅怦然心動。她可以拒絕澳門人和華仔表哥伸來的橄欖枝,但歐海亮就不同了,這是她實現心中原先朦朦朧朧的夢想的絕對良機。?
歐海亮的行動則是迅速而有效。不知道是他的懇求遊說說服了大姐夫李景熙,還是他的提議和李景熙原有的想法一拍即合,李景熙很快就駕臨清源。實地考察一個爛尾樓工地後,李景熙馬上就拍了板,由香港派出的代表經過談判,很快就辦妥了一切法律手續,原來停停打打的工地,很快就復了工,並且在三個月內順利竣工並透過驗收。?
當香港送來了裝修圖紙的時候,劉豔紅知道,她不能不全副身心投進去、不能再瞞著歐燦輝了。因為,這個新的賓館,將是她的事業新,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完完全會屬於她人生的新。一想到要和歐燦輝分道揚鑣,絲絲苦笑便湧了上來。她實在不知怎樣開口和歐燦輝面對面地談這件事,但又無可避免。?
歐海亮看她愁眉不展,就勸她說,千里搭涼棚,沒有不散的筵席。要不,我去和他說??
劉豔紅瞪了他一眼,看他訕訕的笑,嘆了一口氣,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還是我去說吧。我若不辭而別,朋友也沒得做了。?
儘管意外和不捨,歐燦輝還是同意了劉豔紅辭職。只是他不知道歐海亮家族也涉足餐飲服務業,問了問情況,得知已經進入裝修階段,腦子頓時警醒起來。?
自南國大廈隆重開業,在新市區獨樹一幟,高檔豪華,生意興旺,終究打破了“餐飲是老城區旺”的宿命論,贏得各界一遍讚譽之聲。清源日報連續三天發了專題報道,令南國和歐燦輝的聲名更加響亮。到四月份市裡召開的工商個體協會開會,歐燦輝高票當選市個體協會副會長。緊接著,清源市正式成立民營企業家協會,歐燦輝又當選了理事會理事,而陳昊天則當選為副會長。?
歐燦輝躊躇滿志,信心爆棚,正暗暗謀劃把南國大廈的產權從供銷社手裡拿過來,真正實現擁有一座高樓大廈的夢想。他沒料到劉豔紅會先他一步,擁有一座完全屬於自己的物業,而且劉豔紅跳了出去,一定會對他的管理、他的生意造成影響。?
歐燦輝心裡很懊喪。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優柔寡斷,錯失機會,劉豔紅不會投進歐海亮的懷抱,也不至有今天劉豔紅離去的情形出現。但現在一切都晚了,他甚至連一點挽留劉豔紅的理由也沒有。他撓了撓頭,無奈地說,好吧,你什麼時候走??
劉豔紅笑上擠出了笑容,說,過兩天吧,我也需要一點時間辦工作移交。?
歐燦輝心裡有點亂。太突然了,他已經習慣了劉豔紅在身邊工作,劉豔紅要離去,他恍惚感到身體像給抽走了一條主筋、或是給傷了一隻手或一條腿,準確的感覺說不出來,總之覺得很不是滋味。?
劉豔紅看出歐燦輝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柔聲說,燦輝,對唔住(對不起)。?
好久沒聽過劉豔紅這樣溫柔的話語,歐燦輝心中一暖,擺擺說,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應該恭禧你才是,我記得你曾說過,有機會你也會搞一間“北國”,過一過做老闆的癮──對了,新賓館叫什麼名字,不會真的叫北國吧??
劉豔紅抿嘴一笑,說,歐海亮大姐夫起的,叫鴻福園。?
歐燦輝點點頭說,鴻福、鴻福,好。暗含你的紅字,鴻圖大展,福氣臨門,鴻福齊天,好,好。?
歐燦輝劉豔紅看改燦輝展眉,心裡一寬,乾脆趁熱打鐵把她想了許久的計劃說了出來,燦輝,我那邊也急需人手,我想從南國帶一些人過去,行不行?你總不會看著我有困難不幫我吧??
歐燦輝直覺不能答允,你的離去已經是我的重大損失,怎麼還要挖我的業務技術骨幹走?但劉豔紅後面的話又讓他心軟;而且他明白,憑劉豔紅在南國的人緣,一定有人會自動跳糟。於是他爽朗地一笑說,只要他們願意,我保證不會有意見。?
劉豔紅大喜,她沒想到最難於啟齒的問題如此輕易解決。她不禁向歐燦輝投去感激的目光,由衷地說,燦輝,多謝你!?
歐燦輝說,唉,多謝我什麼?應該是我多謝你,這兩年要不是你幫我,我也不會做得這麼大。唉,你走了,到哪裡能再找出像你這麼得力的人??
劉豔紅噗哧一笑說,比我能力好的人多的是,你歐燦輝振臂一呼,什麼人都會來啦。?
歐燦輝搖了搖頭說,阿紅,其實你知道我的心;我是花什麼代價都願意你留下的,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唉,我的命不好啊!?
劉豔紅自然聽出了歐燦輝自怨自艾的弦外之音,心裡暖暖的,嘴上就說,你呀,註定了是先苦後甜,現在誰敢說你命不好?我相信今後一定會有一個好女仔嫁給你。她抿嘴一笑,說,要不我再辦完這件事再走:出個招聘啟事,一是招管理人員,二是給南國董事長征婚,嘿嘿,保證人山人海,花姑娘大大的有,讓你眼花撩亂……?
歐燦輝也笑了,看劉豔紅笑厴如花,心裡輕鬆,就說,算了,我可不願出這個洋相。阿紅,萬事開頭難,以後碰到什麼難處,記得回來找我;總之一句話,我能幫的一定幫。?
見歐燦輝說得誠懇,劉豔紅心裡感動,就說,那是一定的。燦輝,說實話,頭一次扛大旗,我心裡也沒底啊,我會時時回來討教,還望你不要煩我。?
歐燦輝忙說,怎麼會?我還希望你像以前一樣,天天回南國呢!?
劉豔紅就這樣嫁入了歐巷歐家老宅。?
很快地,劉豔紅知道有一個女仔進入了歐燦輝的感情領地,那是一個叫練翠珍的山區姑娘,在歐燦輝搞燦記大排檔就跟著歐燦輝了,那姑娘圓圓的臉,彎彎的眉,圓圓的眼睛很有神采,放在一群瓜子臉柳葉眉的苗條女人堆裡,練翠珍稱不上美女,但你會發現她很耐看,特別是她的笑容,你會受到陽光般的感染並且在柔軟溫馨中熔化。劉豔紅也為歐燦輝找到了合適的另一半而感到高興。(詳見《三戒卷3奮鬥.歐燦輝篇》)?
終於,歐燦輝也要結婚了,知道了這一喜訊特別開心的劉豔紅,自告奮勇當了婚禮籌辦總指揮,全權策劃負責,打定主意要把歐燦輝的婚禮辦得隆重熱鬧。?